物流中心其实是非常大的地方。这里几乎涵盖了整个天胜的物流需求。但偌大的地方几乎都靠自动设定好的法阵来装配、运送；这种无人化代表着…

“程序比人可容易篡改。”孟湘蝶看了看这里。

当然，防卫的法阵很完备，可是还是被突破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发现。因为破坏者用的是一种和原先的法术气息完全不同的类型，就像是在一幅纯色的画上添了几笔完全异色的水彩。

通道被粗暴地隔开，装配的机械在关键处被干扰，然而受影响的部分极少。

要知道她和乐流歌进来时，虽然知道正确的密钥，也等了几十分钟来完成复杂的身份识别…要是暴力破解外围的法术机关，即使是她们也得要三天以上。然而做到了这种事情，却仅仅干扰了一小部分…

“话说…墨泠汐又跑出去了？虽说本来觉得她很有可能在这里，但还是找不到。”

“我想现在大概没事了。”乐流歌耸了耸肩。

“我想你应该先看看，破坏它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恐怖袭击的话，大概是把破坏性的法阵装在信封里面。这对于她们来说，也不过是轻轻碰一下信封就会感知到的程度。

“或许是有毒物质？可是配送线上完全没有这种东西。”

乐流歌稍微感知了一下周围，排除了更多可能。

那边是积压的包裹，也是物流中心异常的标志。正常状态下，没有包裹会在这里停留超过十分钟。

“或许…”孟湘蝶弹了一下自己的发卡，一只蓝色的蝴蝶立刻冲向高出，停在天花板上…

“原来如此。”她笑了笑，“准备战斗吧。”

卫队的人们都在身边，听到这话顿时警惕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们进来时，法阵只有被暴力'进入'的痕迹…没人出去过。果然。”

“你是说…破坏的目的是引出我们？”

“我想不是…就算他真的杀了我们中的一个，也没有任何作用。话说乐大小姐能明白我看到的什么吗？”

“我懂了。墨泠汐…还是为了她。”

“这个血祭的术式，是用那些快递包裹的法术能量聚合得到的。你知道的，很多家具都要用到法术。而最后一击…”

一个小小的信封，从法阵上掉下来，落到那堆包裹的正中央。

当然，孟湘蝶早就察觉到了。两只蝴蝶…虽然根本不像蝴蝶能干出的事…箭一般飞了过去。乐大小姐意识到她身形一颤。

一只蝴蝶在和信封相撞时，双翼光芒一闪，随后破碎，蓝色的光四散而出；另一只则穿过法阵，回到孟湘蝶头上的发卡里栖居。

“真是可怕的…能量啊。”孟大小姐深呼吸了一下，脸色恢复了正常。

“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击碎它的能量…不过没关系，一天就能恢复了。”

整个法阵因为那只破碎的蝴蝶迸发出幽蓝色的光芒，随后归于沉寂。

“可惜这些包裹都毁了。那位先生，你是不是该为这些东西负责啊？还是说…你以为我们没有看见，于是想逃债吗？”

孟湘蝶当然看见了。在蝴蝶破碎的那一刻，她的感知与整个法阵同化了；这么大的视野显然可以让她感知到隐藏的敌人。乐流歌则发现的更早。她早就听到了那人紧张的喘息声。

“小心爆炸。”

防爆的法术是特别配置的，为了防止上次的同样情况发生。所有卫兵同时看向孟湘蝶指着的方向，准备好了术式。这种强度甚至可以直接让他连自己都炸不死。

“用快递们构建法阵…是你想出来的吗？借用那么大的能量…就连蝴蝶都能击碎的能量…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如果他也会自爆的话…那就很无聊了。

“投降吧，免做无谓的挣扎。”

那人走了出来。又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女性。她高举着双手。可是在下一刻，当她准备上前时，她突然，就那样，被空气一样的东西刺穿。接着，喉头出现了伤口，而脸也被莫名出现的刀刃划破。

真可惜樊寻桃没来。她处理过这样的事件。可是…这也不一样吧？

“快救人啊！”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孟湘蝶决定了：必须把她救下来…为了问清楚。

但是在两个卫兵上前的时候，那具尸体，连同血液，都化作了灰烬。接着法阵又幻化出了一阵光芒…

所有人立刻后退。但最后，那两个在最前面的卫兵…还是被光芒缠住了。

无法上前一步…所有人只能看着，那两个人一同化为灰烬。

而在这之后，物流中心恢复了正常。所有参与法阵的包裹，除了那个信封，都和那个敌人的灰烬一同彻底消失了；眼前只剩下战友的残骸，以及那一封信。除此之外，是正常的物流中心，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这个信封似乎没事了。”孟湘蝶如是判断。她捡起那个并没有任何损伤痕迹的信封，拆开。

信纸上面，除了能看出来曾经有启动法阵的区域，其余部分用华丽的字体写着这样一句话：

“应灭非造化之灵，并夺其力于吾等。”

半文半白的话啊。

刘开阳特别伤心。那两个士兵和其他士兵一样，被他当成兄弟一样地看待；虽然被很多人斥为作秀，可是他还是哭得很惨。和往昔的每一次一样。

“为什么你们不护着他们好一点？！”

孟湘蝶无法回应；她甚至连这不是她的错也没法说，毕竟她确实没看清楚情况。不过，另一方面，她还是更在意那封信…在刘开阳面前，她将这封信归结于那两人的功劳。

“他们至少死得伟大…我也对他们的家人能有个交代。”

上次他自己被炸伤时，只是笑了笑；可这次好像真的有对仇人不共戴天的架势。

不过事情远没有结束。

“还不是回去的时候…之前负责对物流中心进行维护的工程师，我派出了另一只蝴蝶去寻找他。他肯定知道什么…不过他既不在他的住所和工作场所，这里也找不到他。”孟湘蝶皱了皱眉。“这封没头没尾的信也是。问题越来越多了…我先联系一下任院长和樊部长她们那边吧。”

“樊小姐，科学院有什么人造人的计划吗？我也不清楚啊。”

“你这是明知故问了…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啊。再说也违背伦理的啊。”

樊寻桃了解了具体情况以后，给出的结论是：

“你看现场的物件…大多数是机器，甚至上面的法阵也是机械调控的…那么说，他为什么不用手写的法阵，而是…”

“你说那目标的灵魂可以与机械共鸣？”

“不如说目标本身就是机械。”

“那边好像也解决了的样子。话说，你有在意过那个物流中心吗？”回去的路上，紫安接到了消息。

“哈？我好像只关注过和自己有关的地方…毕竟目标不是本小姐吗？”

“不一定…可能还有另一个人。”

对方怎么会在一个会被墨泠汐评定为“无聊”的工业化设施里埋伏她呢…就像缘木求鱼一样愚蠢。这事倒是挺伤脑筋的。

那么“另一个人”这时候又在干什么呢。任紫安不由得想到。她并不乐意在医院多待上一刻钟，尤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依然记得简在得知这件事与灵魂法术有关的时候的那个眼神。似乎那是简唯一的眼神…她自从出现在这里，连笑都没怎么笑过。

“孟湘蝶小姐。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找到简。她极有可能被盯上了。”

一个小时之前

简毕竟晚上状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即使是深夜里也设法离开了医院。

（当时的数据虽然并不够多，精度也不理想。但是做一个最基础的分享也是足够的。实际上天胜府周边的自然法术脉流压根和探测到的灵魂内应力的流向改变不一样。）

但是这个说法没法告诉科学院的那几位。她无从证明自己在邪术体系内的推断符合现有的法术理论。

话又说回来简也没有把那些人卷进来的想法就是了。

为了更好掌控和修改，这些作乱分子才绕过自然法术脉流，而使用了操控人类进而操纵灵魂法术的方法吗？她边走边想。

真是绕了好大一圈。

那操纵人流又是从哪里而来？

实际上，简已经有答案了。

简还依稀记得，顾雨洛和孟湘蝶下午找到过她一次。只是简当时神志破碎，根本记不得那两人说了什么…想必自己当时说的话不是不知所云就是答非所问吧。

不过简还是依稀记得顾雨洛最后说了什么。

“这下好了，不仅啥也没从这疯女人嘴里问出来，马双前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马双前这个名字简碰巧在一份旧报纸上看过…是物流中心的法阵工程师。

物流中心的法阵很有可能被改装了。通过这种方法间接的控制整个城市的法术流动，并不是不可能…而且很有可能能够灵活的操纵。

这样的话只要到物流中心就好了。简想到。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没有地铁。

……

“可真是不请自来。”

简没有听见那人的话，或是听见了而假装不知道。她只是看着前方交织在一起的传送带和移动法阵。

这里是物流中心的地下结构，本来是锁死而只允许维护人员入内的。不过现在它却开着门…或许是作为陷阱敞开着吧。

那人见简并未意识到他的存在，把手里什么东西甩了出去。

水银般的物体从他的袖子中射出。而简并没有出手…只是在自己的脚下产生了光滑的矿物质，以让自己在那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滑动躲开。那团银色的物质几乎擦着她的发梢过去了。

简此时才顺势把脸扭过来，看着那人。

“你的法术…是西洋的…你不太可能是马双前……你是谁…”

“我是马双前。我是『染白』，播撒银种的结合。”

那人答到。水银的液滴在他周围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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