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片混乱，同时服务人员正在引导绿色区域的观众有序离开现场，走在队中的两人突然停下了，女人听到面前男人对她说的话似乎令她不敢置信。很快，丁主管接到对讲机传来的消息，加紧脚步来到了场下。

“雷总，您是老客户了，咱们的规矩您是懂的。进来容易，要想出去，可就难了。”丁主管放下了方才的粗野，恭顺地提醒着驻步的男人。

“我懂，到时候我会付钱。”雷总笃定地说。

“您是希望把董小姐安排到……？”丁主管试探性地问道。

“我把事情都处理好，结束了就接你回来。”雷总语气略微柔和了些，对女人解释。“你就当做在这里进修一下，公司这边……还有你的父母，我会去解释，你都不要担心。”

“你妻子那边，根本还没同意吧，还有财产分割，要我等多久？”女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话语中充满了绝望。

“我……”雷总一时语塞，显然无法作出承诺。

“我打搅一下，雷总。”丁主管适时地为客户解围。“如果您愿意付一笔钱，我们可以让雷小姐加入‘人门’进修，虽然会很辛苦，但不会遭什么其他的罪。否则入了‘鬼门’，可就……”

“我会付钱，就让阿香去学习吧，不要太为难她。”雷总感激地说。

“我们会从神门安排最好的教练，让董小姐学有所成，到时候一定令您满意。”丁主管见生意做成，不无讨好地允诺着。“等雷总回来，我们为您奉上最软的新娘。”

女人——阿香——董小姐——董识香，明知自己正在步入地狱，却对此无能为力。

监牢一般的黑屋，或坐或躺着五个狼狈的人，他们仍穿着来时的衣服，却已多日没有换洗过，不时散发出湿沉的味道。董识香知道，这些人要么仍有勒索亲朋好友财物的价值，要么略有姿色，可以满足柔心俱乐部客户的特殊需求，因此才被留下投入鬼门。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她打量着身边人的状态，似乎只有自己稍微受到了礼遇，其余各人都被折磨得身心俱疲。

一个容貌清秀的男子是最受重视的，听闻俱乐部主管对他寄寓厚望。每次被召集训诫，他都得到重点关照。“我叫杨谋。”他对董识香介绍自己，仿若把她当做了同命中人——可她不是，董识香内心藏着愧疚，她选择继续相信把她寄放在这里的男人，哪怕他欺骗了自己。她了解公司财账上使用的信用卡，对境外付款需要5个工作日，这也是自己仍在这里的原因。

另外几人各有所困，在第一次训诫时，派来的打手令所有人做出标准的横叉——一字马，董识香顺从地照做了，她的业余瑜伽课程早已颇有所得，这也是她俘获上司欢心的仰仗。杨谋试着下叉，却疼得龇牙咧嘴，打手不耐烦地将他踩在脚下，那一下就让他拉伤了。回到黑屋之后，董识香见到他偷偷脱下裤子查看，大腿内侧已经是一片青黑。

一名长相甜美、身材娇小的女生显然也是能够勉强做到横叉的，可她的性格实在倔强，无论打手如何打骂都不肯屈服。打手找来了一根长棍，把她的腿强行劈开径直捆绑在了上面。一天一夜过去，女生行动不便、酸麻痛苦，每每难受得无法忍耐时，只能在暗地里低声啜泣。

“阿香姐姐，我们还能出得去吗？”女生在深夜里也会放下要强的个性，柔弱地发问。董识香将她的头颈搂在怀里，按摩着她紧绷的韧带，轻轻叹了口气。

“据我所知，你要在他们所谓的‘鬼门’被折磨得足够听话，而且失去了其它的利用价值，才会被送到‘人门’当成柔术演员培养。”董识香随着雷总来过很多次，多少知道一些这里的内幕。

“他们把我训练成柔术演员做什么呢？”女生天真地问。

“他们会定期考核你的训练成果，达到了目标，就签合同加入‘花门’，成为正式的柔术演员，为他们赚钱。你前面看过的那些演出，他（她）们最开始可能都和你一样，是被骗过来的。我估计里面自愿加入的人少之又少。”董识香说——“我算是自愿的吗？”她也想不清楚。

“那赚了钱之后呢？”女生问。

“他们会为你设定一个目标，可能是几十万，也可能是几百万。你要赚到了很多钱，他们就会给你一些自由。或者你那时你已经和他们成为了同伙，他们会把你打造成柔术明星，去赚更多的钱。”

“那我还能回家吗？”女生听了这些话，流着眼泪继续问到。

“如果你的家人愿意付赎金给他们，也许你还能回家。”董识香无法想到话语安慰，只好坦诚相告。

某晚，趁他人熟睡，女生用一块尖利的石头划开了自己的手腕，伤口大张着，仿佛孩童的嘴唇，鲜血流了满地。女生始终被迫劈着双腿，没法自由活动，没法处理生理需求，疼痛和羞耻使然，她没有选择忍耐下去。翻身时被腿伤痛醒的杨谋发现了异状，急忙呼喊着乞求打手将女孩送去抢救——她的腿仍被直直地绑着。女孩被带走后，看着那一摊逐渐凝固的血渍，董识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因何来到这里。

五天五夜，十几次训诫，几人重复着同样的过场。无论做不做得到，都要“下横叉”，有能力的人被消磨的是羞耻心，做不到的人被灌输的是对疼痛的认知，旧伤不断愈合、不断重新拉扯，简单粗暴的训诫令人痛不欲生。

“董小姐，如果我逃出去了，一定想办法救你。”杨谋侧卧蜷缩在狱室的角落，两腿紧紧夹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压在其中。最后一次，他又被粗暴地一踩到底，要害处重重击在地上，痛得他哀号不已，此刻被丢回这里，他仍然紧紧捂着伤处，直不起身。董识香看着他年轻英俊的脸孔，却不知道该自己该说些什么。

帷幕即将打开，四名“新秀”被勒令换上演出服，为柔心俱乐部真正的客户送上开场表演，这也是每次豪门活动的保留节目。董识香被套上了透明短裙和亮眼的白丝，身边的一男两女神色十分不自然，杨谋赤裸着身子，只穿了一条紧绷的三角短裤，下体的轮廓都被完整地勾勒了出来。

“最近我们又迎来了几位‘新秀’，在他（她）们变得柔若无骨，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大家都有将有幸把他们原本的模样写进记忆里！”

这次演出的目的就是在训诫结束后，令“新人”们主动将自己的笨拙和丑态展露出来，好让台下形形色色的达官显贵们找到“养成”的乐趣，更有激情地将财富消费在这里。站在侧幕，董识香见到台下的模样，那是熟悉的餐桌和吧台，各式的美酒佳肴随意摆放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数十位客户逍遥地来回走动，期待豪门盛宴的开场。

终于，帷幕拉开，审判到来，四人排成一列，机械地准备依次踏上舞台。

“Xi-ang，香？”一个古怪又好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董识香本能地回头张望，只见帷幕阴影处站着个艳丽而干练的女人，她穿着腰线紧致的民族服饰，裤子宽松肥大，却在膝盖和脚踝处都扎着漂亮的缎带，令她经过长年锻炼的柔美线条一目了然。

“——你是在说我吗？”董识香稍显惊讶，轻声询问，暗自松了口气。

“Yes, come with me.”女人简单明了地说，语气直接却并无敌意，在其他三人惊慌不解的注视下，董识香镇定地随她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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