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街彗星發現自己正面臨有點煩躁的狀況。

看著眼前埋首在辦公桌，絲毫沒有察覺她靠近的人，星街略嘆了口氣。

本就知道這人的個性就是心事都不太說出口，卻又時常會表現在行為上。

明明她就最討厭這種人了，但現在卻是無可奈何。

明明說了什麼都可以對她講的。

星街記得對方在直播說過，兩個人之間都是用真心話在交流……像是在不知道第幾次的直播中，又或是在私底下討論著那些「商業」的事情。

她可以斷然拒絕提議，也可以隨心所欲地提出想法，巫女則會像是萬事屋一般，被拒絕提議後她總能再提出另一個，星街提出的想法她也會全力以赴地共同完成。

雖然巫女偶爾還是會因為PON而出錯，但星街覺得那些事情都無傷大雅。

畢竟這是一段既商業又不是那麼商業的，商業關係。一點點小事並不會影響她們結束這段關係，要是會的話那也早就結束了。

她對沒興趣的東西就是三秒放棄。

看了看手錶，星街發現分針已經快要轉到了最上方，只要再轉個四分之一圈就會跟時針重疊在了一起。

一如她們兩人，有各自的時程要走，星街走得快；巫女則走得慢。

但有時候兩人的時程會重疊在一起，無非是她追著巫女......又或是巫女總等著她。

星街沒有想清楚過，那樣就太計較了，她想。

她們雖然是商業，卻也無需斤斤計較，自然而然會有平衡。

有時兩人跟營運的會議剛結束時，她會先窩在休息室沙發，看著她的商業夥伴整理當日的會議重點，接著點開兩人的行事曆一一輸入排程。結束後，那個人會好好伸個懶腰，發出明顯疲憊不堪的奶音告訴星街她餓了。

有點可愛，星街會捏一捏她的臉頰，趁機動腦想個理由讓她來自己的家裡吃飯，又或是想個動人的提議讓對方願意在外面吃飯，這樣她就能名正言順地送她回家。

幫她烤好燒肉、幫她剝蝦殼、幫她盛好火鍋，星街總想著還要帶巫女去吃那些沒吃過的美食，看她鼓著腮梆子，用奶裡奶氣的聲音說著好吃。

這些「商業互動」一直以來都很有趣，更何況這些「商業計畫」的最後成果都是好的。

雖然滿花時間，星街不覺得有所損失，甚至還從中獲得了樂趣。

她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能力，計畫成功是一定的，但巫女這個人確實比她想得更加有趣且聰明。

事到如今，她們兩人已經一起討論完成過太多事。

界線在名面上劃的清楚，可在私底下又那樣模糊不明。

星街好幾次在睡前想起她的樣子，又趕緊揮了揮手，好讓自己趕緊入眠，為得是隔天要十一點前起床。

有多少個白天她破例為了巫女，早起去公司練舞、收錄跟開會。

無非是因為兩個人各自的事業也很忙碌，只能勉強在行程表裡擠出為數不多的空檔，所以商業關係會在早上，在公司時忙碌；商業關係也會在深夜，在私下時忙碌。

『三周年』

她看著行事曆上即將走到的日子。

這節日在兩人、她個人的行事曆上都沒有特別標記，一是因為這是「商業」，二是因為她不需要特別註記，也會記得這天。

相處下來幾年，她是真的對巫女有好感，但她知道自己很容易對人抱持著好感，所以越弄不清的感受，星街就會對待得更加小心翼翼。她覺得兩個人的中間似乎還隔著一道模糊的屏障，所以在弄清楚自己跟對方的心思以前，星街選擇跟這場五里霧保持舒適的距離。

她沒時間惹上麻煩，更何況兩個人還是職場上的同事。

直到在好幾個深夜私下作業時，星街隔著耳機聽巫女從歡聲笑語聊到沉默不已，過了一陣子開始邊顫抖啜泣的聲音，感覺到了心疼。

她隨即用TNT把遮蓋住成員們粉絲圖案的黑色方塊都炸了，嚇得巫女停止了哭泣。

自己現在肯定在五里霧中了，星街想。

在腦袋動起來以前，身體就不顧一切，擅自向前。她聽到自己放軟的聲音，安慰著那個年紀只比她略大一點的人。她只好換個方式欺負對方到停止哭泣，再強調著自己很溫柔。

看著螢幕上在直播的粉色身影，笑著說當看見星街拿出TNT的時候巫女自己有多驚恐，但下一刻又告訴觀眾這麼做的確幫助了她很多。

不希望妳誤會，但我只會這種拙劣的安慰。

星街笑著聽對方說著這些兩人私下的日常，明明隔著螢幕，卻好像有了然於心的默契。

過了那次以後，兩個人聊天內容依舊是與過往無異的話題，商業、不知火建、MGO、平行線電台、櫻巫女的日常跟星街的日常。

很多事情漸漸交織在了一起，巫女的日常溶進了自己的每天，講著許多有關現在、有關未來，有關兩個人，卻又無關兩個人的事。

她不討厭這種逐漸密不可分的感覺，沒人能逼她，所以一切都是自願的。

有時候在安靜的房間裡，星街只是靜靜地看著巫女的頭貼，從交換賴到現在都是同一張照片。

唯獨有些地方開始不一樣了，她看著跟巫女聊天的頁面。

「明天見。」

「明天見~」

ちいかわ跟カナヘイの小動物的貼圖會相互道晚安。

她關掉手機螢幕，隨手將手機放在了枕頭邊。

窩進床跟被子裡，星街摟著棉被跟最大的那隻粉紅兔兔便捲起了身體，將她收進懷裡。

『晚安みこち』

一樣的床，不一樣的顏色，一樣柔軟的夢鄉；不一樣的睡覺時間，一樣的見面時間，不一樣的妳跟我。

星街最近總是會笑著入眠，但偶爾會失眠，都是因為心跳的太猛烈。

她瞪著那個人的後腦勺，像是要從那裡看進對方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

好歹那些明示、暗示都已經夠明顯了吧，星街咬住下唇。

吶，さくらみこ，妳這傢伙。

我家都已經有專屬給妳使用的盤子，也讓妳進過我的房間，還介紹那隻最大的粉紅兔兔給妳了！

竟然什麼表示都沒有？

妳沒說出來的那些真心話呢？沒有話要問我嗎？

星街記得巫女拿著那盤子很開心地去裝了咖哩，說了她房間很乾淨不像巫女自己的很髒亂，還摸了摸那隻粉紅兔兔驚訝地說著好大。揉了揉後腦杓，星街真心地感到討厭。

討厭意識到自己在期待，期待巫女投來姣好的笑容，彎順的眼角總是勾急她的心跳，或是期待對方做出直率的觸碰，靠近巫女時感受到的體溫總是燙紅她的皮膚。

明明人的體溫是接近的才對。

意識到自己的喜歡早已經溢於眼表……好幾次跟對方結束對話後，臉頰跟耳垂都熱的讓星街無法直視對方的眼睛。不是沒有被姐街嘲笑過，至於成員們跟其他友人之間的調戲更不用說了，星街肯定巫女耳聞過一些風聲。

所以妳應該知道吧？

既然知道的話，為什麼不問我。

為什麼不問我，幹嘛總是對妳那麼溫柔。

這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說出口，因為妳跟別人不同。

……但我跟妳，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星街瞪著依然埋首在桌前，正在跟經紀人在線上做最後確認的巫女，有千言萬語卡在喉嚨。

討厭也許只有自己想了這麼多，卻還是喜歡待在妳身旁。

妳會讓我牽妳的手，而且總是十指緊扣；

妳會把大部份的空閒時間留給我，但總是毫無所求；

妳會邀請我去妳家過夜，卻總是什麼都沒做。

妳難道真的不知道我對妳……

星街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去想。

終於，手錶上的指針疊在了一起。

「すいちゃん！謝謝妳等我下班！」巫女剛結束會議，一轉頭就看見星街在一旁，眼神直盯盯地對著自己。

「吶，我們回家吧。」想著星街也許是餓壞了，巫女呼喚著恍神的人，迅速地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見眼前的人沒有回應，巫女半推半拉的將變成木頭的星街一路從公司帶到路邊，她伸手招了輛計程車，將人安置在座位繫上安全帶後，她習慣地對司機報出一串地址。

「すいちゃん 累了嗎？餓嗎？」巫女伸出手，覆蓋在星街的手背上摩娑著。

星街愣愣地看著這自然地如呼吸一樣的動作，她抬頭望向對方，嘴巴微微張開。

「嗯，嗯」她虛弱地哼了兩聲表示。

該死的，星街彗星，妳怎麼在她面前就這麼愛撒嬌，聞聲的人輕笑了聲。

「すいちゃん，姐街今天煮了吧？」

「……沒有哦」星街有氣無力的回覆，斜眼看了巫女一眼，她想了一想，把頭靠在了坐得挺直的巫女肩上。

「哈喵？」不知道是驚訝姐街今天竟然沒有煮飯，還是驚訝星街這樣子的行為，巫女發出了疑惑聲。

沒有收到後續解釋的巫女，仍然是默默地接下了星街的重量，她用右手托著下巴，順勢撐在了窗沿；左手則伸向了星街的背後，輕輕地撫著。

窗外的路燈一盞、一盞的隨著反方向離去，一明一滅的光影變化像是老電影開始前的倒數畫面，對星街來說，這就是在倒數著離家的距離。

也許再數一百根路燈以後就會到達目的地。

但巫女現在並沒有表明還會去她家的意思，在發出疑問聲後她也沒有再多問些什麼。

也許等等下車後巫女就會轉身往她家的方向離去。

星街交織起了雙手，恨不得這回家的路可以再更漫長一些。

討厭自己移不開背後那溫暖的手，討厭自己想詢問她是不是也會對其他人這麼做；但喜歡妳的這雙手從以前到現在依然這麼溫暖，喜歡妳一直以來都溫柔地接住我、陪伴我跟配合我。

是的話絕對會很討厭，星街對著自己說，可是一定還是會很喜歡。

所以她也沒有問出口。

她們任由沉默流淌在車內，車窗外閃過一道道霓虹燈跟五光十色的大廈。

東京像是不夜城，像星街此時雀躍般的心跳聲那樣有生命力，又保有一塊靜默安全、任隨黑夜包裹的溫暖之地。

隨著兩人由交錯逐漸同步頻率的呼吸聲，外面的景色漸漸轉變成安靜、幾乎沒有幾扇窗還亮著燈的住宅區。

「咳咳」

車內終於有了聲音，星街聽到巫女清了清嗓，對方胸腔傳來的震動聲讓她睜開了眼睛。

灑在巫女腿上的月光，剛好照在了大腿與絲襪的交界處，星街無法認真地去思考絲襪上的反光到底是因為材質造成，還是其實是因為巫女的大腿過於白皙而從絲襪的縫隙間反射了月光。

她想伸出手指，像經過的路燈一樣，順著絲襪吊帶的方向往上探去。

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星街收回想像的手，屏息的聽著。

「不好意思～司機大哥，麻煩您將目的地改成這個 ——」

巫女輕柔地出聲，向司機重新報上了另一個住址。

這倒是出乎了星街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為巫女會說要各自解散，各自解決晚餐這種提議。

畢竟今天時間已經不早了……雖然對她們來說顯然還不到睡覺的時間，但論晚餐時間的話的確是有點超時。

「……其實姐街今天有煮喔」她開口，感覺背後撫摸的手停下了動作。

要被唸了。星街想著要是能被巫女大聲唸個幾下，這下就能開玩笑各自回家去了，她捏緊放在自己腿上的雙手。

怎麼遇上巫女自己就坦率不起來，平常被朋友笑說三吋不爛的舌頭現在也無處發揮。

討厭啊，討厭這樣不勇敢的自己，明明就想跟妳一起回家去。

「今天吃我煮的，好嗎？」巫女不知道何時不再看向窗外，她看到星街交織在一起的雙手，便伸出右手覆上。

這是一個問句，星街開心地想立刻答應。

「謝謝妳今天在公司等我到這麼晚」巫女發出的聲音很細，星街幾乎快要聽不見，她努力地豎起耳朵，「……但還有商業的事情要跟妳討論一下」巫女感受到星街的手一下子鬆開來，隱隱約約地似乎聽到對方笑了一聲。

「好」果然還是商業的事情啊，星街正在心裡碎唸著櫻巫女大木頭、不解風情跟大笨蛋等諸如此類的話。

下一秒，頭上傳來了被人啄吻一下的觸感。

她不敢置信。

「因為可能會到有點晚，所以就直接住我家吧，すいちゃん」

這不是一個問句，星街此時的腦袋只浮現出這句話。被吻的地方傳來了像是被電流電到後的麻感。

這個吻帶來的訊息量已經超載，星街將雙手掙脫開巫女的覆蓋，遮蓋起自己的臉。

喜歡啊，喜歡這樣特別溫柔的妳，明明就不願親口說，我是妳特別的人。

她感覺自己被摟的更緊了。

「這樣，也算是『親口」了吧，すいちゃん？」

該死，討厭自己這麼喜歡這個傢伙啊！

星街不敢向巫女的方向看去。

因為現在是向著她家去。

雖說是商業的話題，可也只是巫女跟自己總結了一下最近兩人的共同業務。

這些是早就討論的差不多的事情，星街一邊吃著巫女做的漢堡排，一邊聽著巫女跟自己再次檢查 live 表演的細節，終於到了最後一件事：MV的最後確認。

她發現巫女似乎更動了兩人造型設計上的一些小細節。

「みこち、みこち」

「嗯？」

「這裡！這裡」

星街伸手指著螢幕上一個很小的地方，兩人在MV裡的造型設計是以對稱為基調，並且順著兩個人的喜好去設計所有的搭配。

巫女穿藍色的洋裝，她就穿粉紅色的T恤，兩人頭上的帽子是一白一黑，上面的圖案是一藍一粉，帽子上掛著的墨鏡是粉藍漸層，而兩人的漸層也是對稱的。更不用說其他那些飾品：髮夾是一藍一粉，形狀是對稱的；她戴著有粉色星星的項鍊，巫女就戴著有藍色星星的手鍊。

彼此從頭到腳就是染上了對方的顏色。從上次アニマル的MV跟Molly Online的商品就是類似的設計理念，星街倒是沒有很意外。

她想起巫女說因為是商業夥伴，身上當然要讓人能一眼就看出這就是miComet的設計啊。

可星街指著的地方是前面幾次討論時都沒有更動的部分，唯獨在最後確認的時候不同了。

真的是個很小的地方，星街想，但她知道巫女是連這種小細節都會精雕細琢的人。

不過在最後確認前才改動，這倒是第一次。

她看向巫女，巫女也回看著她。

「這裡變了欸」星街開口道，剛剛在車上的吻讓她自信心大增，她毫無顧忌地說。

指甲油的顏色變了，原本是像アニマル那樣，兩人都做粉藍的顏色。

現在只剩小指塗上對方的代表色。

「這樣也發現了，巫女還想說沒發現的話要笑妳呢。」

「原本那樣不好嗎？怎麼改成只有小指是對方的顏色？」星街提出疑問，被提問的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好似認為她應該會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妳不知道『小指』代表什麼意思嗎，ほしまちさん？」

「不知道欸，可以去除miComet的anti嗎？」巫女看著星街將頭傾倒了一邊，滿臉疑問的樣子讓她不知道該高興星街竟然不知道，還是該笑她連時下年輕人的流行手勢都不知道。

「……妳自己查查」她決定給這人自己找到答案，明明提示都已經滿出來了。

「我先去洗碗」

星街躺倒在巫女家的沙發上，打開手機，在搜尋欄輸入小指所代表的意思。

不查還好，星街覺得臉瞬間熱了起來。

女朋友。她看著網路上寫著最近流行以「小拇指」意指「女朋友」的意思。

那特別將設計改成如此的巫女想表達的意思是……

「粉絲都會看到的喔，成員們也是」她對著廚房裡正在洗碗的人說，沒有得到回覆。

過了一會，星街只迎來一個從廚房走回客廳的人，臉上掛著笑容。

「妳會在意的不是這個吧？」

「確實不是」星街頓了頓，她看向那雙碧綠的雙眼，「我在意的是妳。」

聞言，巫女聳了聳肩，她走向星街所在的沙發，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兩人四目相對。

「所以真的可以嗎，在我們這段商業關係還在『進行』的時候？」湛藍的雙眼裡流露出溫柔的擔心，巫女想著那雙眼睛不知道已經對她流露過多少心情，多少真心。

也許先結束商業關係再交往會比較好，星街的眼神這麼說。

「我有說過我們的關係會結束嗎？」

她們的關係改變過，從無到有，從陌生的同事變成熟捻的商業關係，密不可分。

「沒有」

沒有這段關係，也許我就沒有機會這麼靠近妳，商業的條款裡沒有寫明我們要保持多遠的距離。

「那妳有想讓這段關係結束嗎？」

商業的條款裡也沒有特別寫下契約的期限，她們就是一直不斷地寫下了新的故事。

「也沒有」

「那麼就不會結束」

「所以我才能對妳說三周年快樂，ほしまちさん」

商業到了第三年，星街看著草綠色的眼睛，從某時候開始裡面已不再常常是雨季。

五年前，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五年前，她也是那時候開始知道巫女這個人，然後過沒多久，她就開始看她的影片跟實況。

在公司遇見巫女的時候，她看起來既沒有自信又不愛說話，那時候草綠總是帶著濕潤。

當初她一定沒料想到那個人後來聲音會大到不行，可以講很多有趣的話，有著總是逗樂她的笑聲……還有就是，她會向自己告白。

「今天想跟妳說的最後一件事是 —— 交往第一天快樂，すいちゃん」

「各方面都請多多指教了。」

「……這不是沒讓人拒絕的選項嗎。」

「不准妳拒絕！」

「啊～～～真麻煩耶！」

「でゃまれ、ほしまち！」

被巫女捶打的星街笑得開懷，兩人又笑又鬧的一邊擁抱、一邊親吻彼此的進浴室洗了澡，接著幫彼此吹乾頭髮。

跟上次來住宿的結果不一樣了，星街吹著巫女的頭髮，偷偷地笑著。

……但不得不說又有些相似。

她看著巫女從洗臉檯旁的櫃子裡拿出收好的藍色電動牙刷，套上一個全新的刷頭。剛剛巫女也是這樣從櫃子裡拿出一條全新的藍色毛巾，從衣櫃最上面的櫃子裡拿出之前星街帶過來放的睡衣褲跟貼身衣物。

「給妳。」她接下巫女遞過來的重量，啊，有點想哭。

她是住過幾次巫女的家沒錯，可現在才貨真價實的感受到自己原來一直都被巫女放在多重要的位置。

「下次一起去買東西吧すいちゃん，剛好給妳用的東西都差不多要用完了。」

「嗯」

兩人離開浴室後進了臥室，星街率先鑽進了棉被裡，巫女則飛撲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床墊因巫女的重量落下而上下搖晃，逗的兩人不禁大笑 —— 巫女斗大的雙人床上，如今終於又躺著兩個人。

星街覺得今天肯定會做一場好夢。

就算討厭的想法在這之後一定還會常常在她心裡冒出來，也許是因為吃醋，也許是因為忌妒；但喜歡的想法一定也會伴隨而來，絕對是因為這傢伙太過於可愛，太過於讓人想要霸佔。

「晚安，我的『夥伴』」小指被巫女輕輕地勾住，星街二話不說的換成十指緊扣。

「巫女的灰姑娘時間已經結束了捏……但沒關係，因為我的王子來了。」

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巫女把自己縮了起來，擠進星街的懷裡。

啊……粉紅色，星街覺得此刻的既視感意外地強烈。

自己討厭粉紅色，可是也同樣喜歡粉紅色。

星街默默在心裡補充，自己私底下喜歡的是櫻花色。

一樣柔軟的床，一樣的夢鄉；不一樣的顏色，不一樣的妳跟我，變成了「我們」。

「晚安，みこち」

她摟緊懷裡有溫度的粉色小動物輕聲道。

這次不是ちいかわ跟カナヘイの小動物的貼圖相互道著晚安了。

「晚安，すいちゃん」

是我們在彼此的身旁，互相說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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