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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我们距离用户过十亿只差最后一千万！加把劲，努力干！第十亿单完成后，所有人带薪休假一个月！」虽然我现在已经是地狱福克斯排名第三位的富豪了，每天来工厂看看的习惯却依然没改掉，即使我的员工如今有二十万而不是2个，但造梦的魔法依然是只属于我的权能，我去拜访过老福特，他盛赞我，如果说他只是流水线的化身，那我就是工厂本身，我对资本主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他说的很合我胃口，流水线本身，多好啊。我就是造梦者，收割灵魂之魔，造物主负责创造，而我，负责掠夺。

「喂，谁贴在这的？」没成想今天刚走出工厂大门，一个扎眼的东西就进入了我的视野，「嘶，保安干什么吃的，我马上叫他们来撕了。」老胡如今已经是技术总监，享有股权的他如今已经不需要管理具体事项，据说他成立了一个投资独立游戏的财团，和不久前刚下来的任地狱老板商议在我们这普及游戏机，但作为朋友，他每天早晨也会和我来工厂看看。

「胡，胡总监，选委会的那些狗皮膏药防不胜防啊，我们赶走一批又偷偷进来一批，说42区几乎所有恶魔都被我们招募啦，他们发不完传单贴不完海报要被骂的。」新来的地狱犬显然不懂得怎么圆滑的推卸责任，这个借口就和他的嘴一样臭。

「你知道人类在地表对完不成任务的员工怎么干吗？」

「不，我不知道……」

「进化阵线的庄园主，会把那些跑出去的生化人奴隶抓回来，在他们面前把旧的看守们大卸八块，让逃跑成功的家伙当新看守，要是明天还让我在这看到传单，你的工作就给贴传单的那家伙做，听懂了吗？」

「我一定继续加强巡逻！」颤颤巍巍的猎犬没有了一点神气，看着着实可怜，当然，我也不会干这么残暴的事情，我又不是人类，我是正儿八经的恶魔。我阻挠了其他想帮忙撕海报的恶魔，亲自把那张蠢脸还有被他浪费的可怜纸张完整剥了下来。

我必须再次强调，和竞选传单有仇不代表我对民选制度有仇，相反，梦枕Inc.开设的第一天就有完善的工会，达成第一千单的时候，我们三个想去小小地度假一下，最终二比一，他俩否决了身为老板的我去月球表面看祖冲之环形山的决定，选择了去看泰坦尼克号残骸，结果那个利维坦导游极不专业，不小心碰到了周围的潜艇，造成了新的特大惨案。所以，与其说我讨厌竞选，不如说我讨厌路西法，我都不记得这家伙当了几届的地狱之王，每个13年任期结束的时候，街上都是聒噪的吹嘘和不知所云，就像一个老头每年都在说自己年轻时在床上如何神勇。她能吹的无非是变成了蛇把人类骗出伊甸，但我们都合理怀疑，那是造物主给她的秘密任务，无非是后来卸磨杀驴翻脸不认天使。带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含我在内）叛乱听起来确实很酷，但她之后做了什么？乐享其成靠暴力支配了其他恶魔，给她盖宫殿，造使魔淫乐，时至今日地狱还有只归属于她挥霍的税收，何其可恶，她可曾为改善我们的饥饿做出过一点努力？

就是这样没有度量也没有品德的王却每年不胜其烦地开着13年一次的选举，名义上谁都可以是竞争对手，但要是不想被她丢进阿比斯，明智的恶魔都会选择收手，乌鲁克的王刚下来的时候想过挑战这种不合理的霸权，据我所知，小伙子下场很惨。于是，无所作为的王每个十三年都在对着恶之教典宣誓就职，13年，13年无限连。

当我想着去哪找个垃圾桶丢海报的时候，厂外来了不速之客。

「墨菲斯在哪？」洪钟一般的声音吓得周围的恶魔惊心胆寒，终于来了啊……

在工厂的接待室，老胡局促不安地站着，牛头马面则坐在对面的沙发笑吟吟地看着我「墨菲斯先生，梦枕Inc.虽然是我们42区的纳税大户啊，但是生产安全也很重要哇，即便恶魔不会死，万一发生什么爆炸啊，发生什么毒气泄漏总是很可怕的嘛。」

「两位说笑了，我们是做床上用品和助眠道具的，哪来的原材料爆炸和产生毒气呢，我第一次做生意，不太懂规矩，您两位就直说了吧，不让我的厂子爆炸，我该出多少？」面对当权者的勒索和敲诈，我早有准备，只是，不清楚他们要的价码？

两位恶魔面面相觑，最后牛头对我说「墨老板，咱这次来真不是敲诈，人类希望你别干了，或者和你停战，只要你限产，他们可以让你一辈子有享用不完的灵魂。」

「我现在已经有了享用不完的灵魂，可见的未来，我的主管，员工也会有享用不完的灵魂，开个价格警官，不妨打个电话问问你们的上司，要多少他才满意，两吨如果也不够的话，二十万饥肠辘辘的失业恶魔够吗？」

我本以为威胁会让他们失态露出破绽，没想到两人的神色变得悲伤而难堪

「实话实说吧，谁不希望自己做正经的工作，哪个警察入行的时候就想敲诈勒索而不是抛洒热血？但你斗不过他们的，我们俩这样的喽啰就拿到了一百人份的灵魂，什么概念？那是一百个人完整的一生！他们给42区的立委，省长，乃至，王的供奉是多少……你自己想想，你比的了？我听说他们在制造克隆人和催化人，这等于他们手上有印钞机！」

「一百人的灵魂对吧，我懂了，卡特琳娜。」我打了个响指，最早的引导员，如今的公关部主任拿出了两个行李箱，推到了牛头马面跟前。

「一点礼品，不成敬意，请领导笑纳。」

「你没听明白吗？今天把我们打发走了又怎么样，接下来会来别的恶魔，很多很多恶魔，喂饱我们两很简单，你能喂饱所有恶魔吗？放弃你那愚蠢的创业梦吧！员工和公司比你自己还重要？」

「为什么不能？」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涌现，对啊，为什么不能？

「你说什么？」

「我说为什么不能喂饱所有恶魔？我有这个。」我指了指被卡特琳娜拉开一半的旅行箱，灵魂泛出的刺眼绿光让我有点耐受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

「不是说了不够吗？如果每个我们这种等级的恶魔都来敲诈你一遍，你要怎么投入再生产，怎么给工人发工资？」

「那再加上这个，够不够？」我在茶几上展开被揉成团的皱巴巴竞选海报，接待室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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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来，祖辈告诉我们恶魔靠诈骗，暴力，掠夺为生，但这是谁规定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合理地出售自己的魔法，合理地用灵魂交换奇迹？我当选的那天，地狱的发展将不再依赖于阴暗的罪恶行为，而是通过创造梦境的方式找到自己的经济出路。我在两年前只是42区一个可怜的自由职业者，每个月一次舔签证官的鞋跟求一张去天堂的门票，但现在，我就站在这里，站在你们眼前，我就是例子，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只要持续努力，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创新，就一定能够找到新的出路，经济亦然，政治亦然，梦枕已经为两百万失业恶魔提供工作，而现在，我希望大家选出我们真正该走的新路，而不是两千年来的老路！！！」

「墨菲斯！」「冻蒜！」「墨菲斯！」「冻蒜！」

看着牛头马面穿着印有我头像的T恤在那晃着荧光棒带选民们喊口号，实在是有说不出的滑稽，成败就看现在了，三个月前，我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横扫72个选区，一方面靠灵魂买票，一方面靠我的作家艺术家们的绝妙演讲稿和广告牌。暴力骚扰就如同腐朽的冷兵器，老家伙们永远不懂，威胁，子弹，驱魔师只能给我带来更高的人气，啊，顺便，我如约给员工们放了假，其中99%的恶魔选择在假期为我助选，真是好员工啊。

随着钟声敲响，98.&%：1%的悬殊饼状图出现在每个灵能屏幕上「怎，怎么会……不可能，不能够啊，我，我是地狱之王！！！！」这时候我才发现银发的少女其实挺好看的，当初跟随她背叛的初心也一点点回忆起来，哎，可怜的路西法，她从来不适合当我们的王。「求求你，墨菲斯大人，我可以当副统帅，不对，随便一个部长!我是恶魔中的恶魔！对您的事业绝对大有裨益！」

「抱歉，路西弗，你恐怕有别的地方要去。」

我不是那种会把失败者丢进监狱的恐怖家伙，只是，参选前我找了最好的律师研究当初两界大战的一系列条约，发现了其中有一条只针对路西法的条例，如果她放弃地狱之王的头衔即可被造物主宽恕重返天堂。哎，可怜的小弗，我那时才知道她必须保住头衔的原因。早早被我隐藏在群中的加百列和姬路伯唱着圣歌走上来，向着绝望的路西弗斯念着陈旧的条款，她放弃了地狱之王的位置，触发了当初的协约，在阔别两千年的前同事把她带走的时候，神智不清的她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墨菲斯，我会在天堂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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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确定吗？」掌管着火山的恶魔lava搓着手看着我们提交的合同。

「确定，我们想让克利夫兰火山、帕卡亚火山、默拉皮火山、亚苏尔火山、科利马火山、埃里伯斯火山、基劳维亚火山、樱岛火山、斯特龙博利火山、尔塔阿雷火山一起喷发，同一时间，没有误差，灵魂，需要多少你随便提。」

「我干了！等着我的好消息！」拿走空白支票的恶魔喜笑颜开，准备着制作此生最大的烟花。

「真的有必要这么铺张浪费吗？」卡特琳娜懊恼地摇摇头，「这是一大笔灵魂……」

「我也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而且，很张扬。」老胡也这么觉得。

「就得这样啊，用末日清理一些顽固分子，顺便再让我们几个的功德值降下来，你们，没人想因为功德太多进天堂吧？再说了，纪念我们的客户人数终于达到100亿，怎么庆祝都是值得的!」摇晃着水晶杯里的绯红色液体，我看着自己反射的倒影，路西弗最后的话语每天都进入我的梦里，我虽然能自由调节在梦中肆意凌辱她，但我不屑于这么干，沉醉于梦的是人类，我要在现实中击碎所有上天堂的可能性。「啊对了，放烟花那天，你们把这位叫来，就说地狱之王邀请她。」

到了我们团建的那天，除了梦枕Inc.的干部，当初每个月为我查询积分的白火鸡也来，我挥了挥手，lava展开了幕布，给我们展示实时的景象。随着海量灵魂凝绝而成的魔法催动，十座火山一齐爆发，先是漫天的火焰，过了数十秒，是巨大的轰鸣，不同时区不同地点，不同板块的交界处，地火蔓延到了天上，惨叫，绝望，哀嚎充斥着整个世界，人类的消失对于生意不是好事，但没关系，现在是星际时代，人类不止存于地球上。

烟花落幕后，所有的高管欢呼雀跃，为这奇观欢呼，无限供应的烈酒喝了又倒，倒了又喝，我拿起两个高脚杯走向场上唯一尴尬不安的角色，稚嫩的天使不知道是该鼓掌还是愤然离席，就那么紧张兮兮地坐着

「墨，墨菲斯先生」

「审查员，帮我看看现在我的功德值排第几？」我礼貌地递过了装着珍馐的水晶杯，在听到了远超我财富的天文数字后，狂笑不止，在众恶魔的目光齐聚我身上的时候，我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明年的团建，我们要让殖民卫星砸在澳大利亚上！」

「梦枕万岁！」

「墨菲斯大人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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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来做客的朋友，有美酒招待，如果是来找茬的，只能用猎枪招待了。」看着今天没有在预约名单上的来客，我有点扫兴。

「我们当然是朋友，我们一直是朋友不是吗？」姬路伯的圣光不逊色于比他更有名的大天使，但他到底有多腹黑，我是领教过的。

「要是你们想让我收手，抱歉，做不到，现在有两亿员工靠着我吃饭，如果你们想逮捕我去天堂，告诉老头多带点天使，我很乐意再干一仗。」我已经按下了按钮，不斩来使是凡人的规则，但对我不管用，要是他想刺杀我，等下精锐恶魔们会进来先把他烧成烤火鸡。

「怎么会呢，我是来请您回去的，而且，不用暴力。」姬路伯丝毫不慌，面对办公室外乌泱的恶意，自来熟的拉开椅子坐到我对面。

「哈？对我用精神法术？忘了当初上学的时候，精神法术的小抄是谁给你做的？」我对于眼前的天使不屑一顾，不用暴力带我走，从地狱之王的宫殿把我带走？做梦！

「哎，你干的可真不错啊，办公室这么大，灵魂用之不竭，听说女伴每天换可以两千年不重样，当初你咋不再多劝劝我呢？」

「最后一条过分了啊，我现在是有妻子的，不要传黄谣！早说你想入伙啊，现在就能来，老同学，怎么也得给你个总管当。」

「可惜啊，我多希望能和你一起做这场美梦，我真的不愿意来戳破你的梦，但他们指定了我。」姬路伯把一张纸放到我桌面上，示意我拿去看看

「这算什么？年少轻狂嘛，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我一看抬头就知道那是啥，当初我申请重返天堂的申请表。

「你在上面签字了，所以，是有效力的。墨菲斯，以造物主之名，恭喜您重新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放屁！」没来由的恼羞成怒让我情绪崩溃，把茶杯朝着他狠狠砸去，被他用圣光弹开到了玻璃窗上，玻璃碎裂的声音让门外的人再也等不住了，数十位亲信冲上来包围了他，我冷静下来，优势在我，不要被他唬了「我功德值到了？你知道我上个月杀了多少人？直接死亡和后续的次生灾害，1.2亿！你现在告诉我，我功德值名列前茅？」

「当初咱俩一起去倒天火，那次也杀了不少吧，不信者死了便死了，又怎样？再说，拜梦枕所赐，麻烦和致幻剂的售卖者在梦枕销售的第一年就有70%自首，剩下的选择了自杀，你在惩恶扬善，我的英雄。」他开始玩起指甲，露出猎人的眼神。

「惩恶扬善？那我来和你讲讲我们的年报，拜梦枕所赐，现在人类的GDP总值减少了70%，生育率回到了1840年的水平，因为缺乏人工，石油开采停止，失去了化纤，现在地球上有一半人衣不蔽体，这是什么功德？」

「为什么不能，亚当夏娃刚玩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俩不是去看过吗，那时候谁穿衣服？谁生小孩？谁又在乎劳动总值?」

「啊哈，和我玩这个是吧？现在世界上有200个国家陷入无政府状态，剩下的70个别说混乱，应该说完全失去了组织度，人类的慢性衰亡已经是确定的事了，我毁灭了人类姬路伯！整整一代人溺死在梦境里，征服了银河的人类如今走进自己的梦笼，就算我顺带杀了一些坏人，但我灭绝了一个智慧种族，这也是善举？」

「你还记得，创世纪之前，我们是什么样子吗？」玩腻了手指甲，似乎有点不耐烦我的咆哮，他双手撑住膝盖看着我

「……，你，你是说……，不可能的，怎么会……」一种恐怖的想法冲入我的脑海

「还记得恐龙吗各位？如果你们以前是天使的话？」姬路伯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亲信们安静了下来。

「老头子早就想惩治不信者了，但他们太多太多了，信徒的灵魂才能为天堂所用，制造末日所需的灵魂又太多，所以他一直很苦恼」

「不，不，不可能……」

「听我说完，是你，你制造了一套系统，一边灭绝人类，一边创造收益，完全不需要陨石也不需要引爆所有核武器，老爷子一直夸你，比他亲自灭绝恐龙，让我们集体更换形象那次干的好多了（天使的外贸取决于当时的智慧生物的外贸），你很狡猾，知道平衡善恶，我们本该在你让那些邪恶政权垮台时就请走你，你以为自己用火山爆发延缓了审判日，但实际上，一些分数老爷子一直让我们别给你加上，直到昨天。」

「昨天？」卡特琳娜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难不成是？不，怎么会……亲爱的，一定还有办法对吧，我们可以继续制造天灾！」

「是因为最坚定的那个银河野心家基连扎比，也向梦枕屈服了，对吧……」我声音中的苦涩已经人尽皆知，昨天我以为我征服了世界，再也没有人会和我作对，殊不知，那时我亲手按下了自己的断头台，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

「没错，人类回归混乱的最后一丝火苗也被熄灭了，回去后老爷子将为你举行列圣仪式，你会排在米迦勒上面，仅次于拉斐尔。」

亲信们乱作一团，老胡瘫坐在地上，卡特琳娜大喊着跑出去要制造更多天灾，其他人则是在震惊中打开手机，打着电话让手下马上卖掉梦枕Inc.的股票，当我察觉到时，身上黑色的羽翼逐渐凋零，许久不见的白色开始遍布全身，姬路伯朝我伸出了手

「别那么难过兄弟，现在天堂也有游戏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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