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和王叔吃不惯甜食，因此吃了一块就不吃了，而蒋静娴一个人则一口气吃下了一半的蛋糕。吃完蛋糕，婚礼也就算结束了，王叔准备离开，马哥去送王叔，顺便带走了剩下半个蛋糕。只留下蒋静娴一个人待在屋里，盛过蛋糕的纸盘放在脚边。蒋静娴端起残留着奶油的纸盘，来到地下室。

“静淑，姐姐今天……蛋糕……奶油……”站在妹妹面前，蒋静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要说她背叛了和妹妹的感情，和一个毁掉自己人生的男人结婚了吗？虽然自己也是被迫的，可是背叛了妹妹的事实也依然不会改变。不，也许从瘦猴，大翟哥，和其他男人第一次闯进别墅那时开始，她们的关系就已经被破坏得千疮百孔了。

“姐姐结婚了是吧，音乐的声音在这里也能听到呢。”也许是看出了姐姐的窘迫，蒋静淑抢先一步接上姐姐的话头。

“对……然后……王叔带了蛋糕过来……对不起，只能给你吃我剩下来的奶油……”蒋静娴将盘子端到妹妹嘴边。

“是奶油啊！”蒋静淑惊喜地叫道：“感觉上一次吃蛋糕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唔嗯嗯……好甜啊，真好吃……”她伸出舌头，在其他壶女们充满嫉妒的眼光中飞快地将纸盘上的奶油卷进嘴里。

蒋静娴望着蹭了一脸奶油的妹妹，伸出手指，将她脸颊上的奶油刮下来。蒋静淑又吮住刮下了奶油的手指，舌头上下拨弄舔舐着手指，湿热粗糙的质感从指尖传来，蒋静娴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楚：“静淑，对不起……”

“不，应该道歉的是我，姐姐。”蒋静淑说：“是我上当受骗，把姐姐也卷了进来。”

“静淑……”蒋静娴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喜欢姐姐了。所以，我现在只希望姐姐能幸福……虽然是很自私的想法，但我还是希望能再见到姐姐的笑容。”蒋静淑露出一个苦笑，眼眶红红的。

蒋静娴听了，心中一颤。自己承受着失去妹妹的痛苦，可妹妹又何尝不是承受着失去姐姐的痛苦呢？失去四肢，连抱住姐姐都做不到的她，也只能把爱人的幸福当做自己的幸福了。于是蒋静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吻了一下妹妹的额头，说：“嗯，为了你，姐姐也要幸福起来。”

“谢谢你，姐姐……接下来就是洞房夜了吧，主人已经来了。”蒋静淑说道。蒋静娴回过头，看到马哥正站在水池边，等着自己。

“明天见，姐姐。”蒋静淑说。

蒋静娴点点头，跟着马哥离开了地下室。

蒋静娴又一次被马哥压在身下，肉棒粗暴地捅入未经前戏润滑的小穴。那是和往日无异的撕裂般的剧痛，蒋静娴一直都默默忍受着，而今天她却一把把马哥推开，带着哭腔喊道：“我受够了！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我不是你的飞机杯！即使是和一个妓女做爱也要让对方先进入状态吧！你真的和女人相处过吗！”

马哥像是被蒋静娴突然的爆发吓到了，愣了一会儿后，说：“对不起，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床上的事我不太清楚……”

“你——”马哥的回答让差点爆发的蒋静娴一下子泄了气。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对方坐在床边，望着自己。这是她第一次直视这个男人的眼睛，而在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马哥挪开了视线，说：“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我还是回去吧。”说着，马哥便站起身，拾起脱掉的衣服。

“等一下！”蒋静娴突然拉住了马哥的手。犹豫了一阵后，她说：“你真的不知道前戏？”

“不知道。”马哥回答道。

“色情片什么的你总该看过吧？”

“没有。”

“你的……那些什么狐朋狗友呢，你总该看过他们是怎么侵犯女孩子的吧？”

“他们不就是直接把肉棒插进小穴里就可以了。”

“啊啊……”蒋静娴叹了口气，她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和那些侵犯自己的人一样热衷于强奸，结果没想到他实际上却是个一点性知识都没有的人。于是她说：“我还是教一下你怎么让女孩子舒服起来吧。”

“我以为你今晚不想做了。”马哥说。不知为何，蒋静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欢喜。

“唉……如果可以的话我一次都不想和你做。但既然你以后还要来找我的话，那我还是趁早教会你怎么做前戏比较好，我已经受够了你什么都不做就插进来，真的好疼。而且……”

而且就算是为了静淑，自己也要试着享受起每晚的性事，蒋静娴在心底念出没能说出口的后半段话。

蒋静娴抓着马哥的手，躺了下来，她将马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说：“首先是爱抚，你要先抚摸女孩子的身体，营造出暧昧的气氛，营造出暧昧的气氛。要温柔地摸，不要太用力……对，就是这样……不要只摸腰那里，脸，四肢，胸部和屁股都要摸……慢一点……”

“然后要着重关照胸部和下体，不过在那之前，先去把手洗干净，如果私处发炎的话会很麻烦，女孩子的身体可以很顽强但也可以很脆弱……接下来，就先从胸部开始吧，随你喜欢地做吧……等一下！不要那么用力，对，温柔一些……然后是乳头，要温柔一些，轻轻地捏住，轻轻地揉……嗯……就是这样，记得观察女孩子的反应，记住对方喜欢的手法，比如我……我……我更习惯乳头被吸一些……啊嗯嗯——感受到我小腹的抽动了吗，这就是我慢慢变得舒服的反应……可以用牙齿轻咬，但不要太用力……嗯嗯……舌头也要利用起来……啊嗯嗯……慢慢……舒服起来了……不要只集中于一边啊，另一边的乳头也要好好关照一下……嗯嗯……”

“除了胸部，小穴也不要落下，先绕着小穴周围画圈……唔嗯嗯……好痒……把我的小穴掰开吧……不要离得那么近啊，鼻息都吹到小穴上了……看够了就来抚摸阴蒂吧……不知道在哪里吗……你……你对这些事还真的不怎么了解呢，真想不通你是怎么和那些精虫上脑的人相处的，明明天天和女人打交道却从不关注她们的身体吗？……唉，就在这里，这个小豆豆就是阴蒂，下面的是尿道，再下面的就是阴道，我为什么还要给跟我差不多大的人上性教育课程啊……总之，你来摸摸阴蒂，就像是和乳头差不多的感觉……唔啊啊……轻一些……阴蒂可是很敏感的部位……啊嗯嗯……阴蒂被揉搓着，好舒服……嗯啊……停一下，你看阴道那里，是不是变得湿漉漉的，那就是女孩子的爱液，要先通过爱抚让女孩子变舒服，分泌出爱液，有爱液的润滑插入的时候才不会痛，你之前一上来就插进来的时候真的很疼……来，用手指蘸一点爱液……你看，滑溜溜的吧？这个时候也可以把手指插进来，不过今天不行，等你明天剪了指甲再让你插进来吧，小穴里的黏膜和肉壁可是很脆弱的，今天只能用指肚抚摸一下阴道口……啊咿——果然，还是很敏感，身体下意识地抽动着，小穴里也分泌了更多的爱液……越来越舒服了……啊嗯嗯……慢一点，让小穴一点点适应这样的刺激……嗯嗯……”

“怎么样……舔弄小穴的时候，你也比以前更兴奋了吧，你下面的那根东西，要比以往更加坚挺了呢……可以哦，现在的话即使插进来也不会痛了吧……”

“啊咿咿咿——不要一上来就那么用力啊……呼呼……已经没有那么疼了，现在可以动了……唔嗯……你的肉棒好长，好粗，感觉已经顶到子宫了呢……嗯嗯……唔嗯嗯……肉棒在顶端在剐蹭小穴的敏感带……深一点，再深一点……再往后一点……就是那里，那是我的敏感带，用你的大肉棒多戳一戳那里吧……嗯嗯……嗯啊啊……要……要记住这个深度，这个位置……小穴里……嗯嗯……感觉好奇怪……又酸又涨……双腿用不上力……但是……真的好舒服……敏感带一直在被刺激，又被你紧紧压在身下，想逃也逃不掉……这样……这样不就只能变成你的女人了吗……嗯啊……啊啊……啊呜呜……要去了……快要去了……再快一些……再用力一些……我想要更多……不用再顾忌我了，随你喜欢地插吧……啊咿咿——咿咿咿——太，太激烈了——去了去了去了——马上要去了——”

“把精液射进来吧！把我肏坏也没关系！把你的精液射到我的小穴里吧！让我忘了这一切吧！”蒋静娴带着哭腔喊道。涌向大脑的快感超出了她能承受的极限，过量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奋力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这过量的刺激，却在马哥的压制下无路可逃，而小穴也仿佛背叛了她，牢牢地吸住肉棒，让二人的结合更加紧密。

“去了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

蒋静娴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床上，高潮的余韵仍让小穴的肉壁持续跳动着，而马哥擦拭精液的动作更是让小穴一张一合，吐出更多精液。

“不，接吻不行……至少……今天不行……我还没……”蒋静娴拒绝了马哥的求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挡在嘴唇上，沉沉睡去，这一晚性爱的消耗比以往都大。而被拒绝了的马哥也慢慢从性的狂热中冷静下来，他摸摸自己的嘴唇，恢复了往日那不见一丝感情的平静面孔，离开了蒋静娴的小屋。

第二天蒋静娴再去给壶女们喂食时，受到了无数嫉妒的眼光，蒋静娴前一晚的浪叫在地下室也听得清清楚楚，让那些一周只能泄一次欲，而泄欲也只能以口交的形式进行的壶女们更加地饥渴难耐。蒋静娴对壶女们抱歉地笑笑，花了比往日更长的时间用手指抚慰她们的小穴。

“姐姐昨天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夜晚呢。”蒋静淑将勺中的饲料咽下肚，说。

蒋静娴有些不敢直视妹妹，只得局促地点点头。

“不用顾及我的，”蒋静淑半垂眼帘，说，：“其实，我还是很难过的，我最喜欢的姐姐被其他的男人睡走，小穴能被主人的肉棒宠幸，而我只能听着姐姐淫乱的声音，被寄生虫变成这样的身体连自慰都做不到。但是，就像我昨天说的，姐姐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所以，姐姐即使爱上主人也没关系，你的快乐也会变成我的快乐，远远超过无法亲手拥抱你的难过。”

蒋静娴听着妹妹的话，嘴角抽动一下，她捧起蒋静淑的脸，吻了上去，那是一个有着海腥味的吻。

两人吻了很久。最终，嘴唇分开，蒋静娴微笑着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姐姐都很快乐。静淑，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姐姐。”蒋静淑说完，两人又吻在了一起。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这句话堵在蒋静娴的喉咙中，她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许下这样无法实现的约定，也只会在两人心中留下更深的伤痕，所以还是不要说出来，起码还能假装无视地活在当下。

在蒋静娴和马哥结婚的几天后，蒋静淑产下了潮丽虫的卵。

数以百计的白色小珠子黏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条状的团块，马哥将这些卵收集了起来，准备投放到潮巡镇北部山洞附近的海域中。那些卵会孵化成潮丽虫的雌虫。大部分雌虫会被海水冲走，化为其他海洋生物的食物，剩下的则会被涨潮时的海浪冲进山洞中，潜伏在山洞内的一个个水洼中，等待着下一个一无所知的受害者。

转眼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蒋静娴本以为被监禁的生活会充满绝望，数十年如一日，然而实际上的生活却要比想象中充实不少。首先是每晚的性事，马哥的前戏手法渐渐熟练起来，有时候还没插入就已经可以让蒋静娴高潮数次。蒋静娴的积极性也比以前高了不少，开始用嘴和乳房侍奉马哥的肉棒，也跟马哥尝试了更多体位和姿势。蒋静娴总是尽情地高潮，放声浪叫，好让蒋静淑在地下室也能听到。在爱人的面前与其他人交欢，这在世人看来似乎是难以想象和接受的不忠行为，但那也只是以常理的角度来看而已。而生命自会找到出路，在这个早已经扭曲了法律和道德的方寸之间，畸形的人生自然也有着畸形的活法，不如说这样的畸形对蒋静娴与蒋静淑来说才恰到好处。

为了方便享受每晚的性事，马哥把那张窄小的折叠床换成了一个双人木床。虽然是收来的二手货，在晚上二人缠绵之时常常晃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让蒋静娴时常担心有一天两人会不会把床压塌。然而在下午无事可做时，一人独占一张二人床仍是会让她感到开心的。而在晚上，有时候马哥也会和蒋静娴睡在一起，又在第二天清晨，蒋静娴醒来之前离开，前往潮巡镇中的市场，采购食物与用品，开启一天的工作。

以换床为契机，蒋静娴开始时不时向马哥提出一些增添生活用品的要求，像是洗漱用品和日用电器。一些自然被王叔否决了，但蒋静娴仍然拥有了一个脸盆，一块肥皂，一条毛巾和钉在墙上的晾衣绳，可以在蹲厕旁的水龙头边擦洗身体。能保持身体的干净与整洁自然很好，但水龙头里过低的水温总是激得蒋静娴倒吸一口冷气。

为了打发时间，在蒋静娴的反复要求下，王叔终于给她带来了几本小说，并且会不定期地带新书过来。蒋静娴如获珍宝般地把书垫在枕头下，想看的时候就抽出一本，看上几页。在征得王叔的同意后，她也会把书带到地下室，读给壶女们听。对于极度缺乏娱乐活动的壶女们来说，这已经是不亚于吸吮肉棒的顶级娱乐。有故事可听的壶女们连精神状态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再被难以满足的性欲折磨得疯疯癫癫的，显得乖巧许多，这让王叔很高兴。然而有一次，王叔带过来的新书实际上是一本黄色小说，其中大胆露骨的描写极大地激发了壶女们的性欲，小穴中的空落寂寞感超过了关心剧情进展的好奇心，使她们发了整整一天的春，吵得蒋静娴和马哥睡不着觉，直到天快亮时，喧哗才逐渐平息。自那之后，蒋静娴便对要读的小说进行一番检查，好跳过任何可能激发壶女们性欲的片段。

蒋静娴也不是没有想过添新衣服。姑且不论女生的爱美之心，就算是为了增加换洗衣物也应该再多添加几身衣服。然而这个提案迟迟没能得到回复，在这期间蒋静娴也只能在洗过衣服以后光着屁股跑来跑去，毕竟不论是面对早把自己看遍摸遍的马哥还是同为女性的壶女们，她都已经没有再遮住身体的必要了。虽然一开始还会害羞，但时间长了，加上潮巡镇的气候四季皆宜，因此蒋静娴也就干脆不再穿衣服，开始了赤身裸体的生活，即使见到王叔和前来给壶女们泄欲的男人也不避讳，袒露着自己的身体，让一个个男人们大饱眼福。

不过看归看，却没有马哥以外的男人再摸过蒋静娴，即使是又一次和侵犯过大翟哥和二昆等人相遇，对方也只是用色眯眯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再说两句荤话，没有其他出格的动作，有时候还会称呼蒋静娴为嫂子，像是已经认同了她与马哥的婚事。这群轮奸狂魔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意外地守礼节的行为多少让蒋静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在蒋静娴看来，她与其说是马哥的妻子，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佣人和处理性欲的妓女，说到头也不过是炮友的程度。马哥从未和她有过可以加深了解的交流，从未真正把她当做一个一起生活的人，反而更像是以面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售货员或外卖员的态度和距离面对她。而蒋静娴也未曾真正了解过马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马哥的真名，结婚的时候她似乎听到王叔提过一嘴，但是她也已经给忘了。不过说到底，蒋静娴也确实不想和马哥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晚上的性事也并非是出于爱情而献身，更多是为了满足马哥的性欲，让妹妹安心，让自己从变得一塌糊涂的人生中短暂地逃避进高潮一瞬时的恍惚中，在梦和现实的间隙中歇口气。

在结婚后没多久，蒋静娴就怀孕了。先是多次的呕吐，甚至在打扫水池的时候涂在了某个壶女的壳上，光是把壳清理回原样就花了很久。对于姐姐怀孕的消息，蒋静淑很是高兴的样子，但眼神中多少还是带有一些落寞，两名女性之间无法生育孩子这件事对她来说终究还是一个不小的遗憾。其他壶女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仍能看出她们的担忧，毕竟在这样畸形的环境下降生的孩子，他的未来实在是堪忧。不过，一天天过去，蒋静娴的肚子越来越大，和壶女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大家也都越来越期待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马哥在给蒋静娴的饭菜中加了不少鸡蛋和肉，还每天提供一袋牛奶，为孕妇提供营养，不过蒋静娴该干的活却一点没少。蒋静娴倒是没什么怨言，比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还是在地下室晒太阳，顺便多活动活动对小宝宝更有好处，分娩时也能保证充足的体力。于是蒋静娴便挺着大肚子，为壶女们喂食保养，打扫卫生，还会把肚子挺到她们耳边，让她们听胎动的声音，然后一起兴奋地笑出来，让整个地下室里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

当然，地下室里的气氛也有变得沉重的时候。马哥会不定期地打开天窗，放下一个底座，再将某个壳已经长得十分厚实漂亮的壶女载上去，用天窗上方的滑轮装置吊上去，将壶女装进一个木箱中。蒋静娴和其他壶女听着那名被吊上去的壶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后哭声因为被木箱罩住而变得沉闷，接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盖过了壶女的哭声，等到轮胎碾过砂石的声响逐渐消失在远方后，地下室里一片死寂，连一贯表现得开朗乐天的蒋静淑也都眉头紧锁，沉默不语。暂且置身事外的蒋静娴更是暗自啜泣。壶女们都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意味着什么，也重新回想起自己只是个人人宰割的商品的现实。也许在适应了这个地下室里的生活后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但不管是听蒋静娴读精彩的小说，还是因吸吮男人的肉棒而高潮，亦或是和蒋静娴一起给未出生的孩子起名，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里的小小的快乐在被卖掉的恐惧面前不值一提。就像猪养肥了就要杀掉一样，壶女们的壳在长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也要被卖掉，而被卖掉这件事对壶女们来说，与宣判死刑无异。没人知道会被卖到哪里，被人买下后会怎么样也没人知道，而未知才最让人恐惧。壶女们并不怕死，毕竟死亡作为某种终极的结束来说反而是已知的，而作为一个壶女却是要被活生生地卖出去，自然也要活生生地遭遇未知的一切，因此被卖掉对壶女们来说要远比死亡要恐怖得多。

有壶女被卖掉，也有新的壶女被送进来，新的壶女也和一开始的蒋静淑一样，四肢被截去，头发被吊起来，防止沾到身体，而粘稠浑浊的汗液正肉眼可见地从毛孔里冒出来，在空气中迅速风干凝结，形成灰色的薄壳。原先这些壶女只能在极度的恐惧中察觉到自己已经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在蒋静娴到来后，她便承担了安抚这些新来的壶女的职责，帮助她们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与新生活。虽然这些新来的壶女一开始无不痛骂蒋静娴是犯罪分子的走狗和帮凶，但是在被寄生虫激发的无穷性欲被蒋静娴的手指稍微满足了几次之后，她们也不得不屈服与现实。过去的她们可能是学生，白领或是艺术家，但在这里，大家都只是壶女而已，微妙的平等感和被人照料的生活逐渐让她们放下了无谓的尊严，开始享受起成为壶女后的生活。当然，这些新人壶女们享受到的还算惬意的生活，也离不开蒋静娴的劳动和努力。

在和壶女们共同生活的一年后，蒋静娴和马哥的孩子出生了。由于蒋静娴不能去医院，因此只能在自己的水泥小屋里把孩子生下来。分娩的那一天，马哥，王叔，甚至大翟哥，瘦猴和二昆等人都来了。马哥指挥着大翟哥等人在屋外准备热水和毛巾等用品，王叔则留在屋里，为蒋静娴接生。蒋静娴躺在床上，双腿岔开屈起，浑身都在用力，憋得满脸通红，大汗淋漓，水和汗水顺着脸上挤出来的沟沟壑壑流下来。她已经快没力气了，但孩子的头仍然没有露出来，而王叔还在不断地要她用力，到最后甚至自己动手，按住蒋静娴的肚子向下推，帮助蒋静娴把孩子生出来。蒋静娴的惨叫一直都没停过，地下室的壶女们也都焦急地听着门外的惨叫声，蒋静淑更是急得分泌出更多汗液，眉头紧锁，微微呻吟着，好像连自己也感受到了同样的疼痛。终于，蒋静娴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死一样的沉寂。地下室中最先爆发出一声声欢呼，蒋静淑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露出欣慰的笑容，大翟哥等人将脑袋探进水泥小屋，只见王叔满手是血地抱着一个男婴站在灯下，而蒋静娴则以大字型瘫软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瘦猴率先大声叫好，把手指放进嘴里，吹出响亮的一哨，二昆也抿住嘴唇，用力拍着手掌，大翟哥更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们也挤进屋子里，想要仔细看一看这个新出生的婴儿，但是被马哥拦住，他怕他们被寄生后的丑陋样貌会吓到孩子。王叔露出老年人见到小孩时常露出的慈祥笑容，他抱着孩子连转几圈，然后将婴儿交回到母亲的怀里。恢复了一些力气的蒋静娴被马哥扶起来，半靠在墙上。她低着头端详着怀里的小生命，以前她见到一对亲子时从未看出他们的相似之处，而今天，她第一次觉得这孩子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眉眼的形状则更像妹妹蒋静淑，又大又圆，十分可爱，毕竟也是一家人。随马哥的地方不多，只有嘴看起来比较像，让蒋静娴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把婴儿抱在胸前，一手托着孩子的后背，另一手托起乳房，将乳头送到婴儿嘴边，小家伙便主动将乳头含进嘴中，下意识地吮吸着。乳汁从乳头里被吸出来的感觉让蒋静娴才产生了作为母亲的实感，周围人的欢呼声和道喜声混杂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热热闹闹的，又让蒋静娴第一次产生了某种归属感，不断涌出的喜悦让她一时间难以自禁，泪流满面。

马哥和其他人都离开了水泥小屋，马哥为王叔等人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以感谢今天的帮助。吃过饭，人们各回各家，马哥把留给蒋静娴的饭热了热，喂蒋静娴吃下，便把孩子抱走了。蒋静娴虽然不太情愿，但已经极度疲惫的她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在半夜起来照顾这个小祖宗了。于是，在托付给马哥几句后，蒋静娴便让马哥把婴儿抱走，自己一闭眼便马上进入了梦想。也许是成为母亲的原因，即使在梦里，她仿佛也听到了婴儿的啼哭，母性的本能也让她的意识重新浮回现实，但蒋静娴又一次睡了过去，虽然她和马哥的交流和相处不多，但马哥干活利索老实，勤奋踏实的优点她看得真真的，更何况这孩子是他的亲骨肉，他又怎么能不用心照料？总而言之，怀着对马哥的信任，蒋静娴放心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晨，蒋静娴醒过来，床边的小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饭，桌边放着装有饲料的桶。蒋静娴苦笑着摇摇头，刚刚生完孩子，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腰动一下就疼，下半身更是一片麻木，却还是要干活。她叹了口气，本以为能母凭子贵，结果还是给人家当佣人的命。她光是下床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然后提着桶，靠着墙，一点点蹭进地下室。

蒋静娴用身体顶开地下室的门，刚要和壶女们，尤其是向妹妹分享自己顺利生育的好消息，却发现壶女们都全都低着头，避开了蒋静娴的目光。

下一秒，蒋静娴手中的桶被重力拉下，掉在地上，里面的饲料洒了一地，冒着热气。

一些饲料溅到了蒋静娴的脚上和小腿上，带来温热的感觉，可蒋静娴却觉得此刻的身体无比冰冷。

地下室中，不见蒋静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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