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风凛冽。

　　林奇身披熊皮大袄走在冻土之上，手上戴着特制的暖手套，时不时摩擦着脸颊，在寒冷的地方里，为自己添一份温暖。

　　这里是赫尔曼帝国的最北方，临近冰雪地带。

　　由于寒冷，附近廖无人烟，只有怪物再横行。

　　远方，屹立着一座高塔。

　　那是被世人称之为「北贤者」的居住地。

　　林奇此行的目标就是这位永恒五英雄之一的、被三超神赋予无尽知识的——

　　「荷·拉加」。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实现理想的世界，必定会绕不开——

　　逐渐崭露头角的魔人们。

　　所以，一把趁手的武器必不可少。

　　并不是林奇非要自己去做这些事，也不是非要自己去承担这一切。

　　而是——

　　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

　　林奇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即便无动于衷，灾难还是会降临在他的身边。

　　所以，他打算以身为饵，成为新一代的魔王——

　　以自己的方式来取悦大白，创造理想中的世界。

　　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但是在他看来，这些治根不治本的方式，到头来，还是会迎来新的悲剧。

　　「如果我能成为魔王的话，那就能让人类获得真正的幸福了吧……」

　　迷茫之际，林奇这样想着。

　　“是的，用以借鉴魔王「姬尔」的方式，打造人间牧场，养殖家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为「创世神」带来乐趣，让祂不会感到无聊。”

　　恍惚中，它是这样说的。

　　这样的话……人类会迎来曙光吗？

　　怀着沉重的心事与不舍，意识模糊的林奇便睡了过去。

　　梦境中，他有所明悟。

　　经过反复的思考，林奇最终下定了决心，从而付之行动。

　　此刻，他正走在这样的道路上。

　　“一个人的分量不行，那就两个人；两个人的分量不足，那就三个人……”林奇坚定说道，“拯救世界从不光靠勇者一个人的力量！”

　　以现有的情报来看，这次的行动不仅能圆满，还能收获他的好感。

　　浑身一轻，林奇只觉事在人为。

　　不久之后，林奇看见了高塔的大门。

　　还未走近，像是预知到了他的到来一般，大门无人自开，敞得大亮。

　　当林奇迈入其中时，身后的大门猛然关上，与此同时，隔绝了外边的寒冷。

　　“呼...”

　　暖了暖身子，林奇这才说道，“久仰北贤者大名，如今前来正是为了通过试炼。”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高塔里传来老人家的严肃声音，“试炼失败立即回去。林奇•阿尔达，你是想开启勇者试炼，还是想开启贤者试炼？”

　　伴随着「荷·拉加」的声音，林奇的前方也闪现出对应的大门，左手边的大门上印有「武」，右手边的则是「智」，以及中间代表「失败者」的离去之门。

　　“注意。”高塔里的声音又道，“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之后不需再来。”

　　“好的。”林奇确认问道，“三个大门可以同时选择吗？”

　　“可以。”「荷·拉加」说道，“如果你通过了三项试炼，那么你将成为我的贵客。”

　　“想要达成非凡的伟业，强大的实力必不可少。”林奇脱去大衣，摘下手套，最后连同御寒衣服也脱了去。

　　林奇•阿尔达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青年男子，因出身于乡下，或多或少都沾染些「流氓」的气质。

　　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穷山恶水出刁民。

　　哪怕并非本愿，但为了活下去，也造就了如今的林奇。

　　此刻的他只着短衣短裤，手上绑有绷带，脸上是那爽朗的笑容，其中带有着一丝痞气，看上去有些像是DNF里的男格斗家。

　　“那就开始吧。”

　　【林奇•阿尔达】

　　【等级：10（上限）】

　　【属性：无属性】

　　【才能：无】

　　【技能：奋力一击（伪）】

　　当林奇跨入「武」之大门时，「荷·拉加」就接收到了这样的信息。

　　只不过他知道，在这个被「设定」好的世界里，人一出生就会拥有各自的才能。

　　只要接触了与之相关的事物，那样的话，隐藏在其体内的才能就会被引导而出。

　　而「荷·拉加」拥有无上的智慧，可以洞悉一切事物本质的能力，他具备着「看见」这些被隐藏起来的「设定」。

　　他在林奇身上看见的是如出一辙的【才能：无】，也就意味着——

　　这个男人具备着【∞】的可能性。

　　“你究竟能走到哪里呢？林奇•阿尔达。”

　　*

　　巨翼遮天的赤红巨龙翱翔于天际，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回荡在大地上，它目视着立于其上的巨人。

　　此时，这个宛如泰坦般的巨人目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脚步微挪，摆起了架势。

　　几息后，赤龙缓缓落于地面。

　　“第一关试炼，开始！”

　　伴随着从天际上响起的声音，下一秒，一龙一人展开了各自的行动。

　　赤龙展翼卷起狂风，口中鼓动，海量的魔力迅速汇聚于此。

　　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使得赤龙做出了最佳选择——

　　干扰敌方近身，拉开距离，魔力轰炸。

　　一秒转瞬即逝，腾空而起的赤龙吐出了淹没一切的翻滚龙息，然而令它没有想到的是，反向的作用力竟没有传来！无法令自身拉开距离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个巨人不在前方了。

　　如同本能预料的那般，下一个瞬间它就被按住了龙首，大手覆盖住脑袋的同时，它就听到了紧随其后的声音：

　　“这一招叫做天音击，然后这一招叫做催筋断骨。”

　　咔嚓——！

　　先是闷响的声音，随后便是赤龙的痛苦叫声，林奇的催筋断骨之手让赤龙吃下了自己的龙息。

　　当林奇顺势勒住巨龙的咽喉，跨坐于其上的这一刻，也就意味着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剩下的就是些垃圾时间。

　　手撕龙翼，掰断龙尾，从高中摔下之后，身下有着肉垫的林奇毫发无损。

　　其后，林奇沐浴着龙血，在幻境试炼中达成了『徒手屠龙』的成就。

　　对此，他并无感想，面无表情的步入了下一个大门。

　　*

　　二幕，守关Boss还是一只巨龙。

　　不过两者的肤色并不相同，眼前的巨龙像是一只偏蓝的黑龙，之所以说是像，是因为林奇也不敢肯定。

　　印象中，黑龙和蓝龙具有不一样的特性，如果这个大家伙两者皆有，那就意味着这是一场硬仗。

　　如果说红龙拥有最旺盛的生命力，那蓝龙则是拥有花里胡哨的魔法才能，黑龙反而有些大道至简的韵味，它的龙息不强于它龙，只拥有最原始，也是最强大的斗争本能，即为强悍的肉体。

　　换而言之，眼前这只虎视眈眈的巨龙有可能属于魔武双修的类型。

　　然而这样强大的生物，也只是它们手中的玩具罢了。

　　念此，林奇祸福相依，进入了顿悟状态。

　　试炼开始，任由它出手攻击，林奇不予还手。

　　直到奄奄一息时，林奇才从顿悟中回过了神来。

　　下一个瞬间，仅凭一击，林奇就将这只肉体强悍的，并加了各种Buff的蓝黑巨龙给击飞了。

　　随后林奇闭上了双眼，盘腿端坐于半空中，身后浮现出千手魔神，形似修罗，又似鬼怪。

　　当黑龙还未飞回战场中央时，它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宛如天日，高出天际的魔神正对它怒目而视，展露着满口的尖牙利齿。

　　然后，它被轰成了尘埃。

　　*

　　三幕，守关Boss是一个女性的人类，白发赤瞳。

　　理所应当的，林奇也变回了人类之身，只不过那莫名涌现出的力量还未消失，只是被削弱了而已。

　　见此，林奇才明白了过来。

　　“历代的魔王们吗……”

　　……虽是如此，但你也看不穿我啊，「荷·拉加」。

　　“我也不会是下一个盖伊，更不会是无敌的‘兰斯’。”

　　就这样，林奇目睹了历史中的过往，以名为「丝拉尔」的少女的视角，见证着人类这个物种的“黑暗”与“绝望”。

　　直至，她成为了魔王，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了林奇的面前。

　　“誒...”

　　面对「丝拉尔」的攻击，林奇只是在不断地挪移，躲闪，时不时出现的最佳时机也任由它流逝，并不是林奇在同情她，而是这场战斗不需要他出手。

　　片刻后，「丝拉尔」被其体内的魔王之血给吞噬了，随之消散在了林奇的眼前。

　　*

　　四幕，林奇出现在了一个村落之中。

　　有了上一幕的经验，林奇瞬间秒懂，这是过场剧情。

　　如同他所想，这个安详、幸福的村落便遭受到了魔物们的侵略，并成为了战场。

　　至此，林奇才知道魔物与怪物的不同，如果说魔人是通过吸收魔王之血从而由生物转化而成，那魔物本身就是由人类转化而来，原理不知，像是古老仪式之力，又像是「祂」的恶趣味。

　　后来的魔物们才混杂着怪物的身影，然而这样的怪物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具有智慧，可以交流。

　　此刻，目睹过真实历史的林奇也不知具体原因，如果非要找一个定论的话，那就是这些怪物都是由最初的「main player」，也就是「主要玩家」的「球球族」进化而来。

　　成为魔物后，它们的进化就停滞了。

　　忽然，林奇猛地惊觉，初幕时的试炼Boss不是初代魔王，而是龙王「KD」。

　　二幕时的Boss，才是二代魔王「阿维尔」……为何会如此？

　　是「荷·拉加」认为没有人能够打败最初魔王？还是「三超神」对他隐瞒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球球族具备进化性不是世人皆知吗？还是说将人类瞒在鼓里只是为了好玩？

　　大量的零碎的线索在林奇的脑海中飞舞，即使所在之地被大火焚烧，周围的建筑物将他压垮；即使痛苦中的「勇者」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勇者，将手中紧握着的勇者之剑递于了林奇，他还是继续思考着，无动于衷。

　　直到「勇者」开口提醒，“拜托了！连同无力的我一起！将这些怪物全都彻底击溃！”

　　没错！球球族是怪物，不是玩家！林奇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荷·拉加」知道的事物具有着局限性！

　　他自认为的一切，包括沉沦在内，全都是「三超神」的恶趣味。

　　是啊，为什么我没能早一点想到这些……林奇有些懊恼，他后悔着，这次来访竟没有准备礼物！

　　毕竟从一开始，林奇就不喜欢这个基佬。

　　既然其他三位英雄都被赋予了相同的诅咒，那「荷·拉加」也不例外。

　　「日光」那特殊的契约方式。

　　「卡奥斯」那特殊的真实姿态。

　　「卡菲」那遭人嫉妒、排斥的美貌。

　　而「荷·拉加」呢？排除他那奇怪的性癖，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遁入空门』？富有求知之心的学者会因为无上的知识而选择逃避？知道世界的真相就此放弃了抵抗？因为敌对方是创造他们的神明？

　　要真是那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也就意味着——

　　以前的自己单纯得就像一个大傻逼！！

　　目睹了人类的黑暗历史，见证了人类的心酸血泪，林奇的内心之中都不由自主地燃起了一股火气，那是可以焚尽一切事物的勇气之炎！

　　自己都会这样想，那他呢？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以及背负着使命感的「荷·拉加」呢？

　　与不列颠同行，并经历了路途上的艰苦磨难，最终抵达了理想之地，实现了自身的梦想，就因为这仿佛玩笑话一般的事物，浇灭了他的斗志？是因为被不列颠所吸引，才成为了他的忠实舔狗？

　　林奇打死也不信！因为赫尔曼帝国都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居住在极冷之地的「北贤者」拥有着斩杀魔人的办法，只要能通过他的考验就可以获取。

　　人们只觉得这是一个笑话：无敌的魔人怎么会被区区人类给打败！

　　至少林奇知道，事实也证明了：那个手持「魔剑•卡奥斯」的男人成功做到了，并亲手斩杀了「魔王•姬尔」，又因为体内的被魔王之血激活的「恶人格」，后续才将「姬尔」给封印了起来。

　　随后他以魔人之躯，成为了新一代的魔王，其名为「盖伊」。

　　如今，林奇有些同情这位老人家。

　　即使不知其原因——

　　尽管他们都是「无冠」的五英雄——

　　但此刻，明悟前路的林奇对于他们的无言付出只有最真诚的感谢。

　　所以，林奇接过了「勇者」递来的勇者之剑。

　　“即使我并非勇者，也不是主人公，但无论如何，我都是‘会给人们带来欢快笑容’的自由战士。”

　　林奇的脸上再度洋溢着幼时的光辉，其体内的心跳声也声声乐耳。

　　在这个特殊的幻境中，林奇逐渐与前前世的自身重合在了一起。

　　随后化作了最初的真实姿态，被那「欲望兽」保存在书中的样貌。

　　在前前世，林奇生活在奇幻的星球上，正如他所言，他是引导着人们解放的自由战士，在那被未知的「破灭兽」所入侵的世界里。

　　如今，这位自由战士再次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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