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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说的话，荼月是有女朋友的。

她叫知更，是个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的我的同级生。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但在得知了她的学生身份之后，这种对小朋友的怜爱之情马上就会转换成对罕见病人的同情心。

反正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知更这个人类有什么罕见病，关于她的年龄，我听说过一些传闻，比如说什么天才跳级儿童之类的，不过她的成绩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好。

当然，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只不过有些时候，并不是没有关系就不会有交集。

我在教学楼梯上撞到了知更。

实话说，在楼梯上摔倒，是我能想到的最恐怖的摔倒方式之一，能够与此媲美的恐怕只有摔倒进轻轨站台之类的情况。

总之，我在上楼的时候撞到了正在下楼的知更。

天旋地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背包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让脑袋没有以最高速度磕在地板上，但可说祸不单行的是，知更手中抬着的一摞书籍砸到了我的鼻子，让人眼前一黑。

如果能够就此失去意识的话一定会十分舒畅，但我的头脑足够坚韧以至于需要承受清醒这项惩罚，又足够脆弱到不知道被谁抬到了学校的医务室。

我在一张很窄的床上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的面孔——这绝对是在醒来的时候能看到的最糟糕的东西之一。

那张脸的主人说话了：“噢，呃……你还好吗？”

看起来这个人不记得我的名字，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我只需要记住别人的名字就够了。

他的名字叫荼月。

“嗯……”我呻吟，然后发现一个棉球塞住了我的鼻孔，这很好，因为这样一来鼻血就灌进我的气管里了。

“还好吧。”

“这样啊。”他露出一个温柔又阳光的笑容，不过在我的眼中这只是一个变态的邪恶微笑：“吓了我一跳呢，没事就好。”

“嗯。”我不知道说些什么：“知更呢？”

“啊！”床尾传来惊呼，我转过眼，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幼女不安地坐在凳子上，两只手扭成一团，担心地望向这边。

“她挺好的，谢谢你……帮助了她。”一瞬间荼月好像在思考应该如何用词。

我只花了3分钟就让他们两个人相信我更需要独自安静地呆着，而后者则很高兴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手拉手走出去了。

校医在一旁十分投入地玩着电脑，而我则寻找手机。

好像不见了。

就在我准备坐起来翻找背包的时候，又有人打开了医务室的门，我期待着是在现场的荼月或者知更带着我的手机过来，但来人轻易地背叛了我的期待：冷翠笑眯眯地拿着我的手机，对着我拍照。

“怎么样？现在你会听我说的话了吗？”

她用的应该是相机APP。

“不。”

我从床上站起来，从她的手上抢回手机。

“真遗憾。”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锁屏密码的？”

“猜的。”

“哦。”

我看向手机，桌面被换成了雪雅舔舐一根假阳具的照片。

“这是什么？”

“你不喜欢吗？”冷翠好像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一样反问我。

“……算了。”我打开催眠APP，正打算拍照的时候，她先一步压住了我的胳膊。

“等等。”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需要和你谈谈。”

15

“你从楼梯上非常大声地摔下来的时候，我们和荼月就在楼上。”

冷翠从中央扶手箱里面拿出了两粒薄荷糖扔进嘴里，没有我的份。

“一下楼就看到知更压在你的身上，要不是我在场，你的衣服得多两个脚印。”

“谢谢？”

“不客气。”

“……”

“所以呢？你有没有兴趣跟雪雅上床？顺道一提她还是处女。”

我惊讶地转过头，看着正拧开一罐蓝莓汁的冷翠：“你说什么？”

“做爱，能和雪雅这种美少女做爱，不是很赚吗？”

“这是为了排除情敌吗？”

“什么？不！”冷翠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拍在方向盘上：“你以为我是那种疯女人吗？”

挺疯的。

“你应该听说过所谓的后宫吧？”

“啊，我知道……”冷翠有些无聊地回答：“我不太想对此发表意见，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几个人其实是因为很多原因而走到一起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个男的？”

“你觉得雪雅喜欢荼月吗？”

“我不知道。”

说到底，喜不喜欢这件事本身也很难说。

“如果把‘无法离开他’的这种感情称为喜欢或者爱，那么后宫中的所有人可以说都喜欢他。”

“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冷翠微笑着承认了。

我想拍照，不过她先按住了我的手机。

“接下来要说一点意识流的东西。”冷翠快速地说，我则只能点点头：

“能用三句话说完吗？”

“这个世界让我感到恶心。

荼月的身边十分有趣。

能让我感到活着的实感。

今晚要吃烤肉吗？”

“我想吃火锅。”

“行。”

16

“所以，我现在认为你比较有趣。”

冷翠的话语穿过水蒸气传来。

“谢谢你的夸奖。”

我还是头一次被人说有趣。

“让自以为是他的的东西的女人在自己的胯下婉转承欢，把那个男人的精神逼到崩溃，这样的剧本不是很好吗？”

“这恐怕不是能够在火锅店里说出来的剧本。”

“温吞的恋爱喜剧实在是看腻了，本来以为雪雅的事情足够刺激，但两边都不当一回事，这种态度反而让人恼火。”

我把牛肉片捞出来吃。

“反正到了最后又是要反过来接受和治愈对方的一切吧，这种故事实在是太无聊了，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问题，所以才需要你在那之前打碎那两个人的幻觉！”

冷翠激动地挥手。

于是我问：

“你说‘他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17

在叙述之前，冷翠告诉我，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真的很长。

所以我尽量简略地讲一讲。

雪雅的父亲欠了人情债，债主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他家人的死亡。

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荼月，荼月试图帮助雪雅，与之交涉。

而这个交涉的结果就是，荼月需要在开学后50天之内将雪雅调教成能够公开表演的“肉便器”，以此表示她父亲血脉的断绝。

目前这个调教过程正在顺利进行中。

“……”

我默默将方便面放进火锅里。

“其实如果一开始就寻求姜铭的帮助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但那样一来这两人也不会编织出什么故事了，这就是我负责管理的原因……”冷翠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之前也想用这个理由让你行动起来，但看来你这家伙真是难以想象的没有动力。不过反过来说，天才如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放弃原本的那种故事——落入不幸的女人和拯救了她的男人的故事，取而代之的则是毁灭了那个男人的天灾。”

“天灾。”

“是啊，你就是天灾，你有能力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有一些问题。”我伸出一根手指：“为什么在这个年代会有‘把仇人的女儿变成肉便器’这种莫名其妙的设定？难道我们生活在一个黄色游戏的世界吗？”

冷翠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下一个问题，你想让我拆散荼月的后宫，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和雪雅上床。”冷翠直截了当地回答：“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或者说你可以和任何女人上床。”

“我不想上床。”

“你可以不想上床，但你不能拒绝这个提议。”冷翠笑眯眯地把吸管插进蓝莓酸奶的盒子：“因为你可以这么做，所以你一定会这么做。”

火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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