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神州-巧匠之鎧

太寶年間丙子年，樺朝北方的敕元、敞睨陸續受到石朝黨人陷落，樺德宗、樺沛前去議和遭擄被押至諸國城軟禁並且被貶為庶人。

戰亂下下不少位於溪西一代的樺人南下逃難，當中有一名年輕但胖胖的鐵匠正攙扶著白髮蒼蒼的母親，身後甚至有年幼的弟妹一齊攙扶母親。

「放下我吧，我老了，你們作為陳家的子嗣必須要活下來。」

「阿娘！我們不能丟下你！」

「方之，你要好好的照顧弟弟妹妹。」

母親跪坐下來休息，而當弟弟妹妹則是盡可能拉著母親勸阻道

「阿娘！我們不想失去妳！」

「翡翠、花仔，好好的跟著哥哥走啊。」

「我們走，擄人要來了。」

「可是！嗚哇！」

「嗚哇！阿娘！阿娘！」

翡翠跟花仔被胖胖的少年鐵匠方之拉著走，方之流下了痛苦的淚痕，結果方之回神過來卻發現到弟弟妹妹失蹤了。

「翡翠！花仔！」

方之四處喊跟尋找的時候才發現到他們的頭顱被亂箭給射穿了，而自己則是剛剛好躲過了一箭。

至於不遠處的阿娘則是被不少枝箭矢給射穿，軍人之間穿著鎧甲騎著馬彼此間交鋒，樺軍最自豪的弩兵跟弓兵有心而餘力不足，在缺乏騎兵援護跟素質好的步兵的情況下節節敗退。

他們也無暇顧及老百姓的性命了。

在方之眼中擄人看起來頭髮都會剃一塊禿頭，但是其騎兵與步兵的協同讓他們顯得高大無比跟帶有士氣跟震懾力。

而方之知道，跑。必須趕快跑。

不少樺軍往敞睨邊境陸續撤離，有馬的商人、軍人趕緊的逃走，而方之則是在紛亂的陣型中跟著老百姓還有商人走，他甚至不時的還會往後看後方城門的城池，以前屬於自己的家已經殘破不堪了。

§

炎璽年間丁丑年，朝廷皇室遷至蒞安樺武宗稱帝即位，面對石朝黨人南侵的威脅下出師北伐，在有成效以後隨之叫停，召回了以後處死了丘家軍的將領丘翔並且回收了兵權，與石人短暫議和。

儘管議和了，但是石人殘餘將領依舊在安康附近游擊，他們所帶來的威脅還是很大，而且部隊的數量事實上一直有在增加，所以在蒞安這座臨都不少老鐵匠被脅迫抓去兵工廠製造武器。

鏗鏘！鏗鏘！鏗鏘！

為了迎接外敵在蒞安溪附近設置不少作坊，諸等兵器工作坊皆由兵書院所管轄。

「項景大人，按照圖紙規劃來看這把長槍少了3丈左右，且重量少了10斤左右，這幾把長槍當中堪用的只有兩三把。」

「嘖嘖，交給健兒坊粗製濫造之品項諸多，沒想到馬上被你們書坊給看破了。」

在說明一匹武器堪用的很少的男子是一名粗壯但是臉蛋算是美型的男人陳方之。

陳方之束髮當中多少帶點雜亂，在工作坊炎熱的環境陳方之打著赤膊，時節上處於夏季。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熱死的老鐵匠諸多，食物中毒而死的鐵匠有三人左右。

所以能夠在作坊活下來的鐵匠不是幸運就是身強體壯，在伙食供給上由各所屬的伙房單位負責，但是往往為了省下工作坊的營運成本食材都以保鮮狀況極差的汰換品提供供應。

「肚子好餓啊，喚點人來點吃的吧。」

「萬萬不可，項景大人，作坊之食不可隨意食用，作坊鄰近鏽水之多，伙房廚仔手又不淨潔，您現在處於兵書院管理之位，身體尚需安康，不然若腸胃多泄則您難以應付上司指責。」

「嘖，說是有理，作坊奈何如此骯髒，比雞舍更為穢氣氣彰顯，場主在何方啊？此作坊應當整改，使其淨氣。」

「場主如今外出採購作坊用品，所以真是不方便，我乃替場主管理之。其製器陳設多已讓老匠人慣習，若隨意更動會影響製器的優劣呀。」

由於陳方之多待人誠懇，所以總是能夠騙過不少人，然而項景亦是性情中人，他無法接受諸等理由。

「我會叫人整改，爾等不必為場主的懶惰擦屁股，此等利器品質雖好，但是匠人多有損耗，此等對戰事充斥不利因素。莫賤之。」

陳方之發現到說服不過，可能又要被場主教訓一番，他拱手低頭送別，一群健兒下人架在馬車上緩慢的離開。

§

「沒用的東西！成本高之不下，我養你何用！」

場主暴梨花是一名臉型很尖的男人，並且喚下人對陳方之拳打腳踢，儘管陳方之耐打的不得了，但每當方之犯錯便會被場內的下人群而攻之。

「沒辦法啊場主大人，誰知道項景是多事之人，做官的大都是得過且過，誰知我遇到偽君子呀！」

「還找藉口！不會待我轉來嗎！」

「我未曾聽說您會今日內回來呀！」

教訓結束以後，下人往往都會腰酸背痛渾身上下會留下瘀青，陳方之如此身強體壯反而會讓瘦弱的工人自損。

鏗鏘！鏗鏘！鏗鏘！

回到工作崗位繼續製造器物的方之正在等待老匠人幫忙做關鍵上的加工，結果見老匠人一來他便口吐白沫吐了一堆食物便死了。

「食物果真是不淨潔。」

陳方之扛著老匠人送進熔爐當中焚之，平民或者說奴隸何德何能可以安葬入土，往往都淪為待宰割掉的犬馬。

這就是為什麼往往書坊的武器特別堅固耐用，都是因為用屍骨作為材料使其堅韌無比。

自從失去爹娘跟弟妹以後，陳方之淪為了奴隸，由於被認為是北方黨人的耳目所以被迫一生都是為皇親國戚工作的匠奴。

在用錘子盡可能的以骨製器下，高溫下的煤炭臭氣沖天，而陳方之的身體往往能夠承受得住如此之大的晦氣。

「我有點不知道我是為誰工作，但能夠活下來就不錯了。」

「哈哈哈、哈哈哈……」

陳方之淒涼的用老丈人的骨頭補足了本身武器不足的填充材料，這些死人骨頭更會作為弓弩的材料存續下去。

「阿娘、阿娘……我可能繁衍不了我們敞睨陳家了。」

在自言自語當中由於捶打的聲音劇烈，反而更能夠說出心理話，反正在其他匠人各自為謀的情況下誰都聽不清楚誰的。

§

數日後。

項景帶了一群健兒、伙房兵前來整改，場主才剛恭維迎接項景，便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就只看場主不敢還手罷了。

「吃皇家的飯還想苟且營私，那一批糟糕的馬場跟爛得稀泥的馬市就是你跟哪個貪官勾結的吧。」

「痛痛痛……項景大人啊，這是建制上的規矩，我只是循著規矩才做得，更何況我的頂頭上司鄭光顧協助我這麼做的。」

項景懶得跟場主講得這麼多，下令立刻整改，不少被藏起來的財物都被掀了個底，場主光靠血汗工廠就淨賺了數萬貫的銅錢，而且這還包含了上下游合作的小作坊。

「項景大人，得罪光顧大人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場主眼神尖銳的握緊拳頭盯著項景，而項景則是梳理著鬍子插腰笑看著場主：

「就看到時候光顧大人若被查，你還能夠囂張多久，作為依靠別人的狗總是會餓死的。」

眼見積累的錢財被查，場主整個人氣到昏了過去，整個作坊改為了匠奴陳方之接任。

「今後方之你就是場主了，可要好好的管理呀。」

「萬萬不可啊大人，我地位是奴婢，何德何能管理整座作坊……」

「呵，我一見就明。不需解釋了，財務會計方面我會派人來協助，好好地幹活啊。」

項景喚健兒禁軍拿掃帚清掃骯髒的作坊，甚至扛著乾淨的溪水擦拭周遭骯髒的環境，原本在幹活的老匠人頻頻被叫停，由藥坊的醫生檢查老匠人的身體。

今天的業務整個被迫叫停了，伙房兵的部份也被輪調改為項景所屬的大廚們負責料理膳食。

一夕之間變成場主的陳方之突然變成了項景大人的玩具。

他老樣子打著赤膊指揮著比自己地位還低的奴婢進行簡單的鍛鐵作業。

之所以說陳方之淪為玩具，就是因為項景每次無聊便前來要求陳方之造一些他設想的武器。

「這不可行啊大人，又弓弩又大刀的，工藝過於複雜成本太高，重點是又無法量產……」

「讓我爽一下怎麼著了嗎？給我造出一把就夠了。」

「項景大人….您又沒有上朝了對吧，雖然跟與我無關，但是卻頻頻跟一名可能是黨人的奸細搭話，這可是會壞了您的名聲……」

「我無所謂。反正最近馬市亂成一團，並且又有劍兮之大人提出了以步兵為首不靠馬兒的機動兵的意見，搞得朝野至今都在爭論不休。」

「我寧可混這裡玩玩也不要去聽他們那群窩囊講些更久之前講過的話。」

陳方之拿大人沒辦法，的確是花了半天的時間造出了一把結合大刀的魯班弓弩，但是其刀身平常會折疊為一個可凹折的鐵塊。

「就是我設想的沒錯，可真好玩又帥氣呀。」

項景拔起了折疊起來的鐵刀，然後又拿出了現場的弩矢射了兩三發到標的上。

「就說實用性不強吧。」

「就說為何要實用？有點夢想不是很好嗎。」

「什麼意思？」

「你一生就只管吃喝拉撒嗎？即使屈於低就到地位，也要有成為將領的狼子野心吧。」

「我只求能夠繁衍後代就行……」

但不可能了，在這種地位下又揹負了漢奸的罪名。

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搖了搖頭，感到十分的悲傷。

咚！

「這種小事我幫你就行，比起這個，倒是你想不想造出傳說中的木牛流馬呢，畢竟最近又缺馬又有黨人逼近臨都的威脅。」

「你就沒有什麼追根究底造出奇兵的想法嗎。」

「我只看圖紙辦事，大人。魯班不會憑空靠魔法製造武器的，都要照圖紙上的尺寸、度量衡一一」

「那異想天開交給我，實際怎麼造交給你，我們互相合作吧！方之！」

項景晃著方之的肩膀甚至不時的摸著方之長繭的手，方之基本上已經走投無路了，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我知道了。就由我造出不需馬兒驅動的馬車吧，大人您就、想要怎麼畫就怎麼畫吧。」

項景的畫技不是很優秀，就是一台馬，前面有一個輪子、後面又一個神奇的方槳結構，但是怎麼駕駛就是個謎。

「這什麼玩意兒？」

方之無禮的吐槽了，整個人傻眼了，（要造出這東西，項景大人是在開玩笑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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