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霉味的床鋪，曬著太陽聞起來有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綠谷慢悠悠地醒來，身子又滾了一圈才起身，他跪在床上，手指揉著眼睛打哈欠。

「幾點了⋯⋯」冒著泡泡的鼻尖轉身去找時鐘，在摸床頭的時鐘，過於寬大的袖口從手臂滑下，蓋住他的整隻手。

這不是他的衣服。雙手往下探了探，他全身上下只有這件襯衫。

綠谷花了幾秒鐘時間回想自己會變成這樣的前因後果。

他在入森林之前被流浪盜賊綁架，逃走的時候還被劃傷了腿，幸好有老師及時趕到，他還記得昨晚是猩紅之月，有惡魔⋯⋯對了，老師的樣子！

想到這裡，綠谷驚慌失措地跳下床想衝出房間確認什麼，可在腳底一踏到柔軟地毯的瞬間，全身骨頭就像散架似發出劇烈的痠痛，綠谷哇呀一聲摔跌在地上，幸虧多了地毯防護，著地的屁股只有一點點的疼。

「怎麼⋯⋯好像站不起來？」他像個高齡的老人扶著自己的腰，以蝸牛的速度爬向衣櫃，再慢吞吞地把衣服套成自己的。

穿好自己的衣服，綠谷順便把換下的襯衫摺疊起來，不用疑惑也知道這是誰的衣服，松子般的氣息近在呎尺，忍住不把鼻子埋進柔軟的布料，綠谷抱著衣服走出房間，聽到樓下有細微的交談聲。

「老師，有客人來了？」

「睡得太晚了！」爆豪一看到他便不留情面地教訓，「現在都已經幾點了？」

「嗚啊！對不起！」本來是想著要衝下樓的，可是身體的酸痛揮之不去，到現在連走路都還有點顛簸。

「嘛嘛，別那麼嚴厲呀。畢竟昨晚發生了那種事，讓他精神充分休息一晚也是好的。」

「您是⋯⋯」

綠谷對坐在長椅上、一頭火紅刺蝟頭的男人有深刻的印象，畢竟昨天就是他阻止了爆豪，而且在面對容易把粗口掛在嘴邊的爆豪，還不會落於下風的神奇男人。

「早安啊。」男人笑容燦爛的向他打招呼，「大概有半年沒來訪了吧，這裡變得跟以前好不一樣，有人情味多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在稱讚你的弟子有在用心打理『家』喔，連植物的妖精都喜歡上了這裡，我才在來時的路上撿到一個。」

「撿到？」綠谷訝異地看著他從懷裡拿出一枝低垂的紅薔薇，「瑪爾！」

聽到綠谷的呼喚，紅薔薇的葉子抖了下，但還是沒有動靜。

「瑪爾，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綠谷從男人接過薔薇。他連續丟了幾個問題，對方卻都沒有回應讓他很苦惱；另一方面，又為看到他而安心。

「那傢伙是想跟你道歉吧。」爆豪一臉無趣扭過臉，雙手抱胸。

「道歉？為什麼？」綠谷輕微晃動手裡的薔薇，「瑪爾，跟我說說話嘛，你這樣子我會擔心的，是不是我昨晚不小心壓到你了，還是——」紅薔薇像是受不了綠谷的話語，滾出他的手心，在墜地前變回了平時習慣的樣子。

飛回他面前的小小的頭顱依然垂頭喪氣。

「出久⋯⋯對不起，昨天晚上不該慫恿你離開屋子的。」他不敢對上綠谷的眼睛，害怕從那雙清澈的綠瞳看見任何的厭惡，「不然你也不會被盜賊擄走，還害錫亞⋯⋯」

「害錫亞⋯⋯那樣⋯⋯」剩下的含糊地留在嘴裡。

綠谷看著手裡萎靡不振的小生物，又看了看眼神不向著這裡，耳朵卻肯定聽著的爆豪。

他思索一會後走到爆豪身邊，雙手捧到他面前，「喏。」

「道歉的時候，要好好的看著對方喔。」

「欸！可是昨天錫亞也很過分的把我丟出去了啊！他也要道歉才行！」

「哈啊？！」爆豪轉過來瞪著瑪爾的眼睛寫著大大的莫名其妙。

「那就一起道歉吧。」這次變成綠谷被瞪了，雖然被盯得頭皮發麻，他還是繼續說下去，「然後互相原諒，都別再為這件事沮喪了，好嗎？」

綠谷也不催促，只是用和煦的微笑靜靜地看著兩人。

瑪爾向來對綠谷的笑容沒有抵抗力，他太喜歡綠谷了，也不想做會讓他失望的事，因此他是率先投降的人。

「錫亞，對不起啦！」語氣夾著倔將，瑪爾還是向爆豪低頭道歉。

「我才不會為這種幼稚的小事⋯⋯」嘴裡碎碎念的爆豪哼了一聲撇開臉，「要我向你道歉？再等個一百年吧你！」

「你⋯⋯錫亞你這幼稚鬼！」吃了個大虧，瑪爾衝到爆豪臉前，對著他的腦袋胡亂毆打，不過短短的手碰到之前就先被捉起來了。

眼看拳頭打不贏，瑪爾就用咬的。

手指吃痛的爆豪眉毛抖了下，「有膽再說一次啊？連毛都還沒長齊的花妖，還不如拿來當柴火燒了吧？」

「咿！放開我！」

眼看爆豪真的要帶著瑪爾往外走，綠谷驚疑的追上去，「老師，你要去哪？」

但爆豪沒理會他，逕自開了門，門板在綠谷面前砰的大力關上，差一點就撞到鼻子。

「⋯⋯不會吧？我是不是追出去看看比較好——」

綠谷是真的害怕爆豪把瑪爾丟進火爐裡，不對，隨手就能弄出火焰的人，不管在哪裡都可以把花草燒成灰燼。

「別緊張，爆豪應該只是去妖精國境打個照面，畢竟那個花妖似乎太常靠近這裡了。」紅髮男人回頭對他說。

「請問⋯⋯這有什麼問題嗎？」他在這裡生活的時光，瑪爾佔了一半的影子，爆豪對此也沒有特別的反對過⋯⋯雖然每次看到瑪爾都是擺出臭臉要他滾出去。

「唔，畢竟爆豪是個半惡魔啊，妖精跟惡魔的相性又是互斥，如果那隻花妖在這邊的世界出了事，他的家人說不定會把責任怪到爆豪身上。」這句話使綠谷的肩膀稍許僵硬。

紅髮男人笑著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要不要坐下來陪我聊個天呢？關於爆豪的事。」

「讓我正式地自我介紹一次，我叫切島、切島銳兒郎，是你老師學生時期的同窗。」

「⋯⋯日本人？」

「觀察很敏銳嘛，沒錯喔。我現在是隸屬魔法機構日本支部的監管者⋯⋯更準確的說，我的工作是負責監視爆豪⋯⋯我明白你的困惑，因為人會因為各式各樣的理由，對少數者格外殘忍，身為無的你，大概也深有體會吧。」

「我⋯⋯也許吧。」

就算發生了那種事，綠谷也沒想過要把爆豪視作少數者。

仔細回想，他幾乎沒看過爆豪跟其他人互動的場面——指的不是妖精也不是精靈，是真正的人，和他們一樣的人。

以至於，這裡的生活非常安靜，彷彿世界就只有一口井的大小，在舒適的井底也活得自在開心。

「你有什麼想特別知道的事嗎？我想爆豪大概不太會說起自己的事，而我又認識他很久了，你想知道的或許我能告訴你。」

「嗯⋯⋯」綠谷的手指貼著困惑的嘴唇。

「所以，你也討厭老師嗎？」

「唔！」手裡的茶杯一震，切島差點連嘴裡的茶水都灑出來，「⋯⋯難道我態度看起來像是討厭他嗎？」

「不、不是那個意思⋯⋯！」不小心就直覺性地說出口，綠谷羞赧地想挖洞自埋，更是尷尬地為自己解釋，「因為我從沒看過老師跟誰有交集，所以⋯⋯」很難想像爆豪也會有朋友，這麼過分的話綠谷說不出來，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你會這麼認為很正常，實際上也是那樣沒錯。但我必須說，爆豪以前的脾氣更壞也更暴躁，而且做事不理會旁人眼光，得罪過的人數也數不清，我想想那大概是⋯⋯一年級的時候？」

「他在魔法祭典的首席生致詞上宣告他會碾壓所有的人拿下第一，在學長姐們的面前也是豪不留情⋯⋯除了他自己，我們都不過是路邊的石頭吧。」

「⋯⋯老師做過那種事啊。」對人放狠話什麼的，倒是很符合老師桀驁的個性。

切島哈哈大笑。他想到那些處處當和事佬的日子。

從那時候起爆豪無疑變成了多數人的眼中釘，可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如何到達頂點，比誰都更早一步地站到高處，那裡景色究竟是什麼樣子，切島從未親眼看見。

一個天才的驕傲可以到達什麼樣的地步？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好像不可能會有令他怯步的事存在——然而真正可怕卻是那樣的爆豪，其實又比任何人都還要努力。

「其實也可以說是爆豪的優點吧，對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執著到有點頑固的程度，一直以來都鮮少有人能說服他改變心意。」

比如——決定離開日本，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獨居這件事。

「儘管性格是有些惡劣⋯⋯我依然還是很敬佩這樣的他，心裡總想著在他有需要的時候也給他拉把手就好了。但現在想來是挺厚臉皮的吧，賴在他身邊習慣不知不覺也過得這麼久，至少⋯⋯有十多年了？」

「十年！」綠谷有點驚嚇。

無奈他對十年的概念模稜兩可，畢竟那不是用他的年紀倒回去算十年就可以等值的時間。

「是啊，十年。」

也才十年，要考慮的事，跟那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

「是我對爆豪建議買下你的。」

「什麼？」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綠谷有點反應不及。

「話雖如此，爆豪有他自己的理由，跟我考慮的毫無關係。明明討厭著人類，卻收了一個人類弟子⋯⋯不是挺滑稽的嗎。」切島若有所思地看著綠谷，笑起來的嘴角收斂許多。

「其實誰都知道將你帶離黑市才是人道的選擇⋯⋯無奈你是稀有至極的『無』，『無』的背後能牽扯的利益實在太多了，不只是流言蜚語那麼簡單，光是對付那些無中生有的惡意⋯⋯沒有人敢承擔這個責任，但爆豪眼裡好像從未有過這些猶豫。」

「⋯⋯因為我的關係，給老師添麻煩了嗎？」綠谷澀澀地說。

切島很快地搖頭，卻又點頭。

「不論你的老師做出什麼決定，都不會是你的錯⋯⋯而我也只是個會對朋友自私的普通人，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他把你當作道具一般對待就好。」

他用充滿歉意的眼神望著綠谷，摸向他有些自然捲的細軟毛髮，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面前，可是他想的卻是如何扼殺這個孩子的情感。

「至少分離的時候不會太痛苦，對嗎？」

爆豪在一個小時後回來了，身旁沒有跟著瑪爾。

「怎麼，切島那混蛋已經走了啊。」沙發椅只剩下綠谷，他正忙著低頭對手裡涼卻的紅茶發呆。

「剛離開沒多久⋯⋯老師，瑪爾呢？」

「回妖精國境去了。會有一段時間不會出現吧，這下耳根子清淨多了。」

「這樣啊。」

有氣無力的回答引得爆豪注意，以為會被追問的預想沒有發生，綠谷安靜地把紅茶喝完，臉被遲來的苦味跟涼意皺在一起。

爆豪心裡覺得好笑，坐上英國椅後對六神無主的綠谷伸出手。

「過來。」

「哎？」

「⋯⋯叫你過來就過來。」明顯不耐煩的語氣。

「是！」綠谷從沙發跳起，心想著又有什麼讓他不順心的事，人剛走到旁邊，就被環住了腰拉過去，姿勢狼狽地倒在他身上。

「老、老師——？」

「昨晚明明叫得那麼親暱，今天就變回老師了，嗯？」厚掌無聲地向下一滑，若有似無的撫在腰與臀的邊緣。

「那是——」承受不起那雙紅眼調謔的靠近，綠谷滿臉通紅地撐起手臂擋在他們之間。

昨晚他居然喊出來了，真的喊出來了——既不是姓氏更不是名字，而是他對心悅的對象私心想出的暱稱——饒是昨晚做了如此羞恥的事，也沒讓綠谷的臉皮增厚多少，還是跟單純得像張白紙。

他就是被這張清純的臉給煽動了啊。爆豪捏著這張帶著雀斑的白淨臉頰，綿密的手感一如他這般年紀的男孩，散發著青春期綠枝新芽的氣味，玩起來令人捨不得放手。

「唔唔⋯⋯」綠谷不敢亂動，主要還是因為被他抱在懷裡的關係，以前他們並不會有這樣親密的接觸，但以昨日深夜的事件為契機，似乎有什麼變得截然不同了。

綠谷捂著自己的心臟，砰砰砰，從爆豪抱著他起就是這樣子了，跳動得異常急促，他都要懷疑爆豪也能聽見他混亂的心跳聲。

然而爆豪誤會了他的反應，「還不舒服嗎？」

「什麼？」

看綠谷那副著實不理解的表情，爆豪斂下眼睫，悠悠解釋，「雖然昨晚我已經很克制了，但你是第一次，身體應該多少還是會感到難受⋯⋯畢竟你下樓的姿勢很奇怪。」

拒絕承認那是技術問題——絕對不是。

「所以起床的時候才會站不起來⋯⋯」綠谷一臉恍然大悟地喃喃，並在下一秒意會自己說了什麼而臉紅。

這傢伙是在變相的讚美他的體力嗎？綠谷無心的話倒讓爆豪心情頗是愉悅，「要不施個舒緩筋骨的法術吧。」在綠谷難為情的想拒絕之前，其中一隻手掌已經從衣服下擺鑽進去。

「老師⋯⋯」敏感的背脊被觸碰著，彷彿有隻手在胸口搔撓，綠谷暈乎乎的抓著爆豪胸前的布料，明顯感覺身體的痠疼降低了，可下腹卻漸漸溫熱起來，昨晚有過的情緒輕易地被牽動。

爆豪又聞到了那股舒服的味道。和無有過關係之後他的嗅覺更加敏銳，魔力充沛的氣息溢滿著綠谷所處的這個空間，桌上的紅茶或麵包對他來說得食之無味了。

「老師！」綠谷發出低微的尖叫。

他坐在爆豪的身上，雙腿根部若有似無地觸碰到那個尷尬的地方，感覺到那個在意無比的位置慢慢地鼓起，綠谷再也難以忍耐了。

爆豪顯然也察覺到自己誠實的身理反應。他很意外自己竟如此輕易地被挑起性慾，但他也不是什麼中學生小鬼了，不會因為這種反應而感到害躁。

「都怪你的味道太棒了。」反把錯怪在綠谷身上，爆豪的臉色一點都不像是責備，更像是對玩具愉悅的戲弄。

「我？可是我身上並沒有什麼味道啊⋯⋯」錯愕的綠谷還認真舉起手臂嗅著自己。

「不是那種。」爆豪舔了下嘴角，把那張散發甜蜜小嘴拉向自己，「只有我才聞得到。」

「咦⋯⋯」這樣太犯規了，他什麼都不知道啊。綠谷的眼睛剛望向門口，那裡就響起上鎖的聲響，窗戶的窗簾被拉上。

不見光的室內一下子陰暗了起來。

「在這裡嗎⋯⋯？」

「就在這裡。」

爆豪低頭吻住他，三兩下便把綠谷好不容易穿起來的褲子扒掉，沒等綠谷做足心理準備，探往身後的手指尋著昨晚的印象，指腹輕鬆無礙地塞了進去。

「唔嗯⋯⋯」綠谷脆弱的呻吟被爆豪吞噬入腹。

摸著他有點乾澀的後庭，再進去反而會傷了綠谷，潤滑劑還留在房間裡，爆豪思索一會，從廚房那隔空取來了一個替代物。

綠谷沒看見爆豪拿了什麼，但他聞到了那股慢慢散開來的甜膩的香味，很像某種⋯⋯很常見的食材，而他肯定不久前才碰過。

「蜂蜜！」綠谷猜對了，可他不知道爆豪取來的意圖，於是用充滿困惑的眼神望著爆豪。他體內的手指抽出，再進來時似乎多沾著有點黏滑過頭的液體⋯⋯？！

「怎麼可以把蜂蜜拿來⋯⋯」綠谷訝異得直直掉淚，超乎常理的行為嚇到了他，然而多了蜂蜜的潤滑，只能塞下一根的後庭開始可以容下二根⋯⋯接著第三根，不自覺分泌出來的長液會把體內的蜂蜜沖刷出來，把彼此的褲子都淋上黏膩的觸感。

「你不懂的事還多著。」

爆豪用他碰過後面的手指抹掉綠谷嘴邊的唾液，自己的氣味跟蜂蜜的甜味亂成一團，綠谷搖搖頭，想要反駁的念頭都被熱潮驅走了。

他主動抬高的後庭，不斷張闔的穴口抵住從褲子裡解放出來的性器上緣，前端才突入些許，更多的體液跟蜂蜜順著性器的弧度流淌而下。

被徹底地填滿，綠谷依附著爆豪的韻律，喊得喉嚨乾啞，他才快有宣洩的跡象。

爆豪說他的味道明顯，但綠谷覺得其實是相反的才對，他發麻的手指被緊緊握著，屬於爆豪松子般清爽的氣息盈滿在這個擁抱他的空間裡。

「可不可以再多和我說些⋯⋯關於你的事？」

「我以為切島剛剛應該已經把我出賣光了。」

爆豪舔吻著他泛紅的眼眶，這一吻將他名為撒嬌的脆弱都擊潰了。

「他跟我說了⋯⋯對不起。」

「嗯，我知道。」因為切島堅持，爆豪才讓他和綠谷見面的。

想要幫助友人、對的詛咒無可奈何，如果綠谷可以解決爆豪身上的詛咒，切島甚至想過要犧牲綠谷。

和切島相處了那麼久了，爆豪怎麼會沒有察覺到那份為他著想的私心。

在買下綠谷的剎那他有了培育弟子的想法，他的一生不可能會有子嗣，而這孩子也有巨大的潛能，想必是能成長茁壯成大樹的幼芽。

廢久會是他的第二條生命、第二雙觀看世界的眼睛。

埋在胸前的肩膀小幅度地起伏，爆豪輕撫他哀愁的眼角，點點眼淚落在拳頭上，綠谷用哽咽的氣音邊搖頭邊說話。

「不是的⋯⋯謝謝你，老師，謝謝你⋯⋯但是，對不起、對不起⋯⋯」

爆豪只是擁著他，抿著不被察覺的歎息。

綠谷忽然明白了爆豪為什麼會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家人。

如果還記得，分離的悲傷就不會消失了。

小说相关章节：夜の愛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