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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璧】试刀(上)

[db:作者] 2025-08-16 17:34 5hhhhh 7650 ℃

  喻弦来时捎了壶酒,土陶瓦罐,半壶浊液恍恍荡荡,像是半路随手截了人桌上新开的佳酿,可疑得很。

  心念一动,龙尾趁月夜迷茫,随意卷了腰间宝刀,连鞘也未出,直直冲那银白大鱼面门刺去。

  不过这厢刺得随意,那方挡得也自如,无鞘的鱼骨黑刃不知从何处斜插而来,一声清脆铮鸣,火花一闪,兵刃双双落地,相倚着刺入土中。

  调情罢。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罪啊神龙大人。”

  不等人盘问,大鱼便化了人形,足尖轻点尾尖,一手稳稳托住那酒罐底部,倒是把那龙尾当台阶,两三步落到地面,此时又轻巧得像只雀鸟了。

  神龙不显形,连尾也收了回去,只一片深林簌簌作响。

  不接茬,几百年过去,倒是长记性了。

  喻弦心底暗道,但这人也忒不禁逗,不过就是把他灌醉后盘进金身像里,还白白替人如来佛受了几十年香火,竟是一点也不开化,当时追着他砍了数年,怎得如今还这般记仇。

  “强词夺理。”树影窸窣,发出一声轻斥。

  “开始学千字文了?”搭茬就好办了,喻弦惯会顺坡下驴,再把驴拐进沟里,屡试不爽。

  “你读过?”

  “当然没有。”喻弦不动声色瞟了一眼四周,回身去捡那缠绵相依的兵刃——倒不是拾那把鱼骨刀,而是拔出那把至今未出鞘的刀。

  ……倒是好钢,但怎得还没开刃。

  “莫不是……”

  “不是,”刀身忽得向上一提,喻弦从善如流松了手,便见得离他五丈远处,有一人正收刀入鞘,雪亮的刀身映着月色,将其寸寸揽入鞘中。“故人所赠,至于是谁,这不重要。”

  “你怎得知晓我要说什么?怕不是心虚才提前打断啊东司马大人?”

  “为了少说两句废话。”刀重回腰间,成了个漂亮摆设,东璧回身看了一眼他手里那半壶酒,皱了皱眉,这人的诡计花招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得先想办法把这坛子砸了。

  “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不若让我来开了这刃,或是陪我喝了这壶酒。这是西域的果酒,三岁小孩都喝得的。”喻弦此行目的明确,不过他确实对那柄刀有点兴趣。

  “喝酒误事。”

  “便是想看你误事。”

  “荒唐。”

  不过五句,又是一阵树影摇曳,两人赤手空拳,肉体相碰的声音不比刀枪沉闷,上古神兽,浑身上下无一处累赘,都是上好的武器,化了人形也是如此。

  一夜鱼龙舞。

  *

  等东璧再醒来时,又是大梦三十载。

  他确实如愿砸了那坛子,于是最后一刻松了警惕,被那人唇齿相贴哺了一口甜酒入腹,后来事便一概不知了。

  喻弦确实说得不错,这就是寻常小孩都能喝的果酒,不然他也不至于只睡三十载。

  只是今次,他倒还是人形,只是角和尾都没收回,下方是三炷香,几盘贡果,不知又被摆成了何种姿势。上回他怒从中起,破了佛像而出时,那困顿他的金身碎了千百块,倒是便宜了当日来供奉的香客,见者有份,都分了一块佛陀残骸,被人口口相传,硬是把那寺庙传成了佛祖显灵的宝地。

  佛祖没显灵,只是神龙千里奔袭要去剁了那西方的鱼龙罢了,于凡俗还是于天地,都不是什么大事。

  而他如今灵台清明,自然也不再做那肉身菩萨,只一低头,见一身缀饰,打眼一看便知道是谁的手笔。

  好似也只有西域的神佛菩萨才这般不加掩饰,若是放在他那儿,榨了一身身的血肉膏脂塑了一座座金身佛像,还要跪那死物,道一句慈悲。

  南无阿弥陀佛。

  他们在求什么?

  直到肥硕的尾根被重重揉了一把,佛像才被彻底点化人身,浑身金银珠宝叮咣作响,东璧头也不回,反手抓向身后——没抓到衣领,倒是抓了一手柔顺软毛,也不是发丝,约莫是他原型的一部分,他虽自称鱼也不像鱼,各处都捏得随心所欲,当时喻弦反呛他一句,他们这些上古活过来的老东西不都是这副模样,嫌弃什么。

  被满眼的白拢住,身上金饰同周身银白纠缠不休,他倒是不记得这毛发有这般粗粝,竟能打出这般死结,不若剃了来得方便。

  “说得好像你自己没借力抓着似的,”四周只有僧人的诵经声,嘈嘈切切,这声音是钻入他脑子里的。过了一息,又突然抽了一口气,缓了片刻,才仄仄补了一句,“轻点儿,不然真秃了。”

  他还是跪在香台上,双臂被金饰绑死在神兽颈间,小腹微凸,一腔软肉被撑得平整,神情倒不见痛苦,腿根不打颤也不见红,缀着金链的龙尾盘上还未完全进入的孽物的尾根,一圈,两圈……尾间垂下,轻轻扫着子孙囊,不像推拒。

  “倒也不必这般威胁。”再一眨眼,面前的香客贡品悉数消散,只剩一片断壁残垣,身后不再是空悬,喻弦自那大鱼中脱胎为人,两颗心隔着骨肉熨在一起,龙尾盘着的也成了那人的精瘦腰肢。

  刺入肚腹的凶器倒还是没什么变化,严丝合缝,如利刃入鞘。

  等开始动时,便挑剜得这捧穴肉疲惫不堪,汁水丰盈,沾染的腿根肉光粼粼,又去寻那龙尾根源,一掐一揉,腰间逼命的桎梏便松了力道,兀自缠上小腿,反被人捉了去,强行捋直,盘弄得汗津津,绕在臂间,这才作罢。

  哦,这是拿他磨枪呢。

  半湿的鬓角沾染细软沙粒,弓起的腰身被重重按下,脖颈间湿养刺痛,一块指甲盖大的疤又破了那层堪堪愈合的薄痂,烙了一线红,行至半途,叫那温热唇齿劫了去,反倒因为刺痛寻回了一线清明。

  连逆鳞都没了的龙,怎得还是一身倔气反骨,可见传闻实在唬人。

  身下的人没说话,只是喘了口气,湿漉的龙尾从他臂间撤下,绕上大腿内侧,鳞片收了锋芒,像蛇鳞,缓缓蹭过鼠溪,喻弦挑了下眉,从善如流,撞得更重,该叫直捣黄龙?

  大漠深处,艳阳酷烈,二人皆是一身热汗,喻弦觉得后背滚烫,便拉了人起身遮阳,自己反倒躺在人膝头,一头黑发垂下,比那富商家里的宝石珠帘好用得多。

  他仰头看那赤金双眸,又看那半遮半掩的艳阳烈日,倒像是为他渡了一身圆光,比那壁画上的佛陀观音可自然不少……

  喻弦抬手,指腹贴上神龙的眼眶,悠悠道:“是个好梦。”

  “嗯?”

  不等他重复,他便看到,自己原本修长的指节变成了黏连的鱼鳍,去了一身骨后,只剩皮肉软趴趴堆叠在一起,连鳞片也失色,像死鱼。

  天色乍变,面前人褪了一身金光,缓缓闭目,再睁眼时,右眼便只剩一个黑黢黢的血洞,眼尾还沾了点鎏金的龙血,他顺手蹭了蹭,干涸的血液便像是金粉簌簌落下。

  形容狼狈,但和他相比,那还算不错。

  “怎得不再梦了。”

  “若是意识到这是个梦,便很难再圆了吧。”

  “那便该醒了。”

  “这也不由我做主啊大人。”

  一身硬骨不在,他索性侧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颊上软肉填平了腿间的一捧浅坑,他不动了,抱怨了两句。

  “也不知是谁的错漏偏在这儿污蔑一条清白小鱼。”

  他倒是不想他为何梦到这个人了,真梦见了,那也不算稀奇,毕竟他在这人昏沉日月不纪年,也有面前这位真身的一份功劳。

  也难怪他说想给那把刀开刃时他不搭茬,那可不是他给开得刃嘛,一把凡铁入了上古神兽的血肉,怎得不算天大的荣光。

  也确实是把好刀,只是成本过大,不太划算。

  “你想好前因后果再开腔。”头顶上的声音冷冷道。

  “若不是你妄言,便也没那么多事。”见他没正形,或是说不愿醒,神龙起身,倒是好心,没让他这重伤之人直接砸进黄沙,随手掐了个决,风引黄沙,给他埋了一半,那把宝刀给他垫在身下,权当脊骨,硌得人生疼。

  “谋杀啊东司马。”

  “刀留下,我便走了。”

  “还真是谋杀亲夫。”

  哪怕如今变不回人形,一双眼还是流波万千,故作哀怨,教多少老戏骨都自愧不如……然后被人一巴掌合上。

  拔了逆鳞有什么用,这人在他梦里都是这副德行。

  喻弦看着那人远走,倒也没去追,幻梦而已,他总得醒的。

  况且这人总是如此,真想去做的事,找死也拦不下他。

  原本温热的黄沙在逐渐失温,只剩四肢百骸的滚烫痛楚烧灼己身,喻弦望着愈发深沉的天空,索性合了眼。

  便做梦中梦罢。

  椿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他们合目再启,世间沧海桑田,也是常事。

  便困觉吧,他枕刀而卧,用身外身,做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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