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宵崎奏的未来台本,1

[db:作者] 2025-08-16 17:34 5hhhhh 6710 ℃

17

  在夏天,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苦恼。

  比如说,开空调会觉得冷,不开又觉得闷热,在控制温度的范围这件事上,我不得不大费一番功夫。

  又比如说,就算是鲜少出门的我,因为是夏天也不得不增加洗澡的次数。

  ……每当为季节困扰,就总是会冒出“还不如之前呢”这样的想法。然后不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好笑。

  也许只是因为我生活得太幸福了。所以比起那些好处我更在意那些缺点。

  幸福……有25时,有望月小姐,星乃小姐,有真冬……形形色色的人围绕在我身边,总是会给我造成一种我很重要的感觉——不过也正因如此,现在的我才能这样简单的活着吧。那么,终有一天……在那人力无法干预的未知到来时………

  “奏。”

  “……怎么了,真冬?”一睁开眼,真冬的脸就以平常的放大版映入眼帘,我有些困惑地眨眼,放空般将焦点散开又聚拢。真冬见我醒来,半撑着床板的右手一用力,好歹是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今天我要去考试,所以晚上回来得会晚一些。”

  “哦…嗯……我明白了,晚饭我会搞定的。”

  “怎么搞定?”

  “………”

  目光上方传来的视线让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还有……冷菜。只要中午省一点……”

  这么说的话理所应当不会得到同意。

  “奏什么时候能学会自己做菜就好了。”

  “唔……”

  “去试着学习一下,如何?”

  “就算真冬这么说…我知道了…”

  迫于对方拧起的眉头,我胆寒地宣告败北。真冬踏着不轻不重的步子走向玄关,我扒拉开碍眼的头发,有些踉跄地穿好衣服站了起来。等到我穿成勉强可以见人的状态时,真冬已经穿好鞋子开始脚尖点地了。

  “那个……一路顺风哦,真冬。”

  “嗯,再见。”

  随着门的开启又关闭,我端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味增汤。虽然整体清淡,味道却浓郁鲜美。真冬在做它的时候,想必投入了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投入的认真吧。

  刚刚的对话回光返照般在我脑海中乍现,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学会自己做菜。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技能。但是当把这件事放到“宵崎奏”身上时,却总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违和感。

  违和归违和……真冬说的并没有错,晚上的时候…试试吧?

  夏天的闷热并不止于温度,当我打开空调时,吹来的冷风总是能给我带了一种特殊的……季节感?就算无视窗外不知何为止息的蝉鸣,只要从真冬坚持要打开的窗缝中往外看去。那似乎连色泽都完全与往常不同的光线便会传达出一种相当激烈的意志。

  很多生物都在炎热的煎熬下努力活着啊……连蝉都能承受住这种温度呢……好厉害。

  接下来的半天,在吃完早餐后简简单单地洗漱,作曲,然后就是在热冷菜的时候思考曲子相关的创作。

  只要进入深度的思考,对时间流逝的感觉就会变得缓慢。这对我的作曲固然有很大帮助,但是同样的,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提示的灯已经闪烁了好一段时间。

  怎么办呢?我无法离开音乐,但是正如真冬想表达的那样。现在的我所能触及的距离实在是太过于狭小。恍惚之中,我觉得自己反而连蝉都比不上,只能无可奈何地蜷缩在连希望都未曾破壳的蛹中。

  思绪疯长。

  那么……如果尝试着把那些错综复杂撕扯开来,我又能发现什么呢?

  答案是“我不知道”,仅此而已。

  我远远没有达到连未来都能看穿的程度……不如说,即便是如今看似随处可见的一如往常。对于它的存续,我也只是保持着些许悲观的态度。

  一辈子的友人……我不敢去奢望。为了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丝线,去适应对方与自己的变化,调整双方的位置与距离……光是想到这些,我的头就有一种被撕扯开的感觉,甚至于说,“好麻烦啊”这样的话语,确实地在脑海里浮现,印证着我的失格。

  我是擅长一个人活下去的人。

  因为答应过了真冬,在下午忙完自己的任务后,我早早开始尝试做菜。

  穿上围裙,带上手套,我环视了一圈厨房,然后打量着手里的鸡蛋。

  “那个……先是……热油?”

  我费劲得撑起瓶身,以锅为支点缓缓将油倒入,在感觉差不多要溢满底面的时候往回一收。油瓶砸在桌上带来的反震力让我手臂一颤。

  “小火…还是大火呢?”犹犹豫豫地,我按下了大火的开关,锅里很快出现了噼里啪啦的爆破声,我看着偶尔飞溅出来的液体,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干的话,连这油也白烧了…

  我强忍着害怕,畏畏缩缩地伸出手去,把鸡蛋往桌角一砸,鸡蛋发出了清脆的身影,粘稠的黄色连同着零零散散的白滑落了下去。

  咦?

  鸡蛋……黄是本来就这样散着的吗?

  还是说,是我敲坏了呢?

  我搁下锅铲,双手来回在围裙上擦了擦。脑海里开始搜索关于鸡蛋的知识。

  那么……难道说是它坏掉了吗?

  但是按着现在这个状况,在已经入锅的当下,只有全部重来……

  我不由得苦恼了起来。不说浪费的问题,油也要再补一次。我甚至因此产生了“也许就这样直接吃也没事”的想法。

  最后还是咬着牙完成了这项任务,为了避免再出现一次这种状况,我在下次打蛋时先把它打在了碗里,总算是避免了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接下来就是加热然后翻面。我因为害怕飞溅的有滴而总是频繁的动着锅铲,别说保持蛋清与蛋黄的分界了,根本是一通乱搅。

  不过,这么一来,就算并不好看,至少已经能吃了。我盯着盘子里不堪入目的鸡蛋,有些发自身心的感慨。

  这只是最基本的基本而已,真冬和望月同学……她们对此的付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而我除了音乐,并不会对什么事投以如此的专注。

  原先是因为望月小姐,现在更是多了真冬。我的伙食比曾经好得不止是一星半点。纵使明白“能吃好”和“能做好”的优先级不同,但是就连我也不免开始担心起了未来的日子。

  如果不曾与她们相遇,我还不至于担心这种事呢。在习惯当下身处的环境后,如果有一天将那些人对我的帮助尽数去除,我说不定会变成比最恶劣时候的那个我更废的废人。那么之所以造成如今,都是她们把我看得太好的错——

  臭屁什么啦。

  不过,玩笑归玩笑,我应该确确实实地将这点纳入计划中了。等到将来真冬要走的那一天,我就提前一段时间先尝试把自己的生活照顾好吧?

  

  

  “……………………”

  “…那个,我吃了哦。”

  甚至有一丝沾沾自喜,我向一进家门就盯着我看的真冬这么说道。

  “吃了什么?”

  “鸡蛋。”怕对方不知道,我补充了一句“自己做的。”

  真冬挑了挑眉,点头示意后绕到了厨房里面,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然后呢?”

  “……面。”

  “是泡面吧?家里的面根本没少哦,奏。”

  “是的……”

  毕竟我连做一个鸡蛋都费力呢…只能打了两个放在方便面里充当晚餐。

  “这样的话,和就煮泡面也没什么区别喔。”

  “呃啊……话说,真冬考试考得怎么样?”

  “……不是很好,我在学习方面看来是出了些问题。”

  真冬看起来也不想深入这件事,于是顺理成章的接下了我抛出的话。

  “问题?是因为创作………”

  “不要多想,奏。和那没什么关系。”

  “唔。”

  “我想是因为妈妈吧。”

  “……………”

  “奏。”

  “嗯?”思考中的我突然被叫到,于是我向对方投以了携带着些许困惑的视线。

  “我没看见过奏学习哦。”

  唔……唔………

  “真冬,函授制的课程都是可以在网上完成的,没见到也是正常的啦。”

  “那,考试呢?奏也会有的吧?”

  这么说着,走向了我的电脑,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停下,随后真冬转过了身来,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个……可以不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看,奏,不行吗?”

  唔~~

  我放弃挣扎般来到电脑桌前,挪动着无力到如同章鱼爪的手,然后有些犹疑地看着光标在文档那栏上下移动。

  “奏?”

  不知怎的,有种像是别人家的孩子被查分数时的心情。

  ………我自己都没看过我自己的分数。

  几乎是以一种等死的心态,我点开了文档。

  “…………”

  “……喔。”

  居然,全都在及格线以上耶。

  “奏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帮助。”

  “呜……”

  “奏不想上一个好大学吗?”

  “咦?”询问的问题的高度突然跨了一个级别,我保持着认真的态度在自己脑海里完全地寻找了一遍。

  “答案是没有。”

  “…没有?”

  “啊,大学什么的,我无所谓。”

  真冬静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转身走向了厨房,我像是中了邪一样站起来跟了上去。

  就是感觉……接下来还有话题要开始,就是这样感觉…

  真冬利落地倒油点火,然后去打开了冰箱。

  “中午吃得少的话,再热起来也可以啊?”

  “唔……我不知道要热到什么程度。”

  “这样吗?”

  她单手轻松端起了我双手都吃力的菜碗,调整着把菜都倒到了锅里,我在旁边观摩着真冬如同艺术一般行云流水的动作。

  “那个,围裙…”

  “不用,反正等一下也要洗的。”

  说是这么说啦。

  “奏,对于未来没有什么想法吗?”

  未来啊。

  “那种东西,我并没有怎么设想过呢。”

  “我觉得,考个好大学,在各方面都会方便很多哦?”

  “嗯……道理我也懂,但是,对于这点的理解,每个人不同也是正常的吧?”

  就像有人觉得大学很重要,有人就觉得上不上也就一般。

  “最重要的是人生如何吧?”

  “那奏看来是觉得上大学无用的人了呢。”

  “我没这么说,那也是一种方式。”

  真冬熟练地颠着勺,等到油的爆破音减少,她才盖上锅盖,去水槽那边洗了洗手。

  “我其实不能想象不学习的人之后会怎样生活。”

  “真冬不能想象的事情可多着。”

  “这话说的,就好像奏已经见识过很多了一样。”

  “我就算和真冬比也没多多少,所以以后得继续去接触才行。”

  真冬的脸上虽然有一瞬间的不悦,到最后她还是立刻收了回去,转而露出了轻松又略带嘲讽的笑容。

  “明明奏在生活上什么都不行呢。”

  

  虽然真冬说自己成绩下滑,但是在我看来那依旧是很惊人的数字。

  我在这方面并不能帮到她什么,说遗憾那是肯定的。

  只能眼看着他人遭受挫折,对我而言都不好受,更不用说是女朋友。

  至少也要减轻点负担。这么想着,我开始向望月小姐咨询做菜的方法,望月小姐是个很好的人,立马就答应并安排了每周一次的课程……至今未见成效。

  体能是很重要的,我不禁被迫再次意识到这点。

  不过,现在的问题其实更趋向于如何让真冬学习成绩上升……就算学会了做一手好菜,想必效果也一定是微乎其微。

  “绘名,瑞希。在吗?”

  某个下午,我趁着真冬不在,想去她们两人那里寻求点方法,然后一五一十地把情况都说了。

  “啊~奏确实不擅长这种事情呢。”

  “唔……毕竟我不学习,也帮不了她。”

  “nonono!我说得不是这个,我指的是感情上的啦。”

  “喂……你不会在想什么坏主意吧?”

  “哈哈哈,绘名名说的是什么话?”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呢?”

  “啊,嗯~~总之非常简单啦,去和真冬堂而皇之的贴贴!然后下饵激发她的动力!”

  咦,咦?

  “不,那个和学习完全没关系吧,而且真冬好像不是那样的人……”

  “嗯嘛…总之先试试如何?我很期待奏那样做时真冬的反应哦~”

  “我说啊,真冬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你可能会遭到报复的哦?”

  “咳咳咳!那个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待商酌……”

  在这之后,我就着气氛听两个人闲扯了十分钟。一边思考着瑞希方法的可行性一边享受着她们两人的氛围。最终还是绘名自觉到她们有些太吵嚷了,有些害羞地挂断了通话。

  没有这种事哦。就算想这么说,她们也已经离开了。

  真是雷厉风行的两人……可以这么说吗?咦?

  

  “真冬。”某天的晚饭后,我面朝着真冬,摊开了双手。

  “……所以。”

  以一种莫名居高临下的气势,真冬迫近了。

  “奏是在诱惑……”

  “等等,这似曾相识的对话就去掉好啦。”

  “……所以这是?”

  “奖……励。”

  感觉很害羞……我脑袋有些发热,微微低下了头。

  “因为真冬有在好好努力…”

  话并没有说完,她的体温就已经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为什么突然这样呢?”

  搂着我的真冬似乎对两人现在的姿势并不满意,她侧了侧身子,把我横着抱了起来,然后就着床躺下。我们就这样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嗯……真冬,让我说话之前……先给我一点空间吧。”

  我轻拍真冬的背示意她保持一点距离。真冬像是抱抱枕一样在我的身体上施加了力气,就算不说别的……真冬的那个挤压得我有些闷。

  “?”她本人并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依旧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一点。我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把它们放了下来。

  “真冬不是在苦恼吗?然后……身位伴侣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会让我感到有些懊恼……”

  所以,起码要好好犒劳一下。这是我想要表达的。

  “奏,谢谢。既然这样的话。我能要求更……”

  “那个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

  打断了真冬那不用听完就会感到担忧的话,我几乎是下定了要放弃什么不可见事物的决心,继续道:“真冬只要能回到原来的水平,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都可以要求。”

  “喔……”

  真冬左右小幅度偏了偏头。

  “无论什么都可以,也就是说奏已经做好觉悟了?”

  “呃啊……”

  “那么,到时候我可能会要求对奏来说很过分的事哦。”

  “呜……知道了。”

  我愿意啦…毕竟已经这么说过了。

  “那……”

  这次是真冬朝我张开了双手。我有些困惑地上下打量着她,迟疑了一会,然后老实地贴了上去。

  “话说喔,这种是要怎么样?”

  “什么?”

  “我是无所谓啦,真冬好像还有作业吧?”

  “会做的。”

  “嗯……那,不要忘记了就好。”

  “说不定呢,然后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奏的错。”

  “什么啦…”

  “让我的自制力化为乌有的人,不就是奏吗?”

  “真冬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哦。”

  “那么,我们是?”

  “共犯。”

  “呼。”紫色的笑意传来。无法看到,我却仍旧上扬了嘴角。“嗯,共犯。”

  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关系。

  

  树,用来挡风。

  “奏真是可怕啊。”

  这么说着的,是撑着下巴打量着芝士蛋糕的绘名。

  “咦?我吗?”

  “就是啊!感觉如果是为了奏的话,很多人都愿意去挑战自我呢!”

  我也是啊!

  绘名似乎在彰显着这样的气息。

  “唔……我没有那种能力啦。”

  “是真的~”

  在我们正在聊天的当下,附近的真冬面无表情地朝着瑞希竖了个大拇指。

  ………?

  不,怎么说好呢?

  自从真冬刚刚被瑞希拉过去开始,我就时不时注意她了。

  虽然对绘名有些不礼貌啦……但是,不管再怎么不去想我也知道瑞希是想要和真冬解释那件事情。

  所以,真的是那样吗?真冬觉得那样很好?

  感觉自己又多了解了对方一点,虽然不是在正经的地方。

  “那么~为真冬庆贺吧~”

  瑞希一脸容光焕发的回来了。

  “你喔,这就得意忘形了?”

  “哎呀,我是真的为真冬高兴啦~你说是吧,奏?”

  “额,嗯……”

  “话说回来,你们的学习情况如何?”

  真冬丝毫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造成的后果,挺规矩的在我身边落座。因为在家里已经经历过一回了,我倒是还有空闲去观察绘名和瑞希的状……好糟。

  “真冬……我觉得她们自己明白自己的情况…不用问了吧?”

  “嗯。”真冬倒也不坚持,“毕竟现在是庆祝的气氛。”

  不远处,绘名和瑞希目光交接了一会。

  “真冬啊,我有个问题想问。”

  “?”

  真冬对于绘名的问题并没有开口,她抬头与绘名对视,示意对方继续说。

  绘名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后颈。

  “那个,奏……你们相处方式是怎么样的?”

  “咦?”

  这下换我和真冬对视了。

  “说是怎么样……其实也就和普通人一样吧?”

  “嗯。”

  “等~等!你们除了睡眠时间以外哪有相似的地方啊?我想听听是怎么样一个状况嘛。”

  “…瑞希?你这么好奇吗?”

  “咿!”

  “啊,真冬……不要吓瑞希啦。”

  “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绘名名!你看!她们两个在一起后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唔啊?!别,别靠这么近啦……”

  或许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真冬探出半个身子把瑞希从绘名肩上扒了下来。

  “哈,得救了……”

  “连绘名名都不要我,咕呜呜呜呜。”

  “怎么办?瑞希今天的情绪高涨到可怕啊。”

  “就算绘名问我我也……不过既然瑞希那么好奇的话,和她们说也没问题吧,真冬?”

  真冬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把背靠在了靠垫上。

  我们的故事啊……那个,怎么说呢?

  尽是些平淡,但又足以令人满怀欣喜的日常。

  

  “感觉今天的奏很来劲呢。”

  “是吗?说不定只是平常的我不多话而已。”

  嘴上是这么说,我的心里却依旧有紧张在蔓延。

  “就算这么看着我,结果也不会变哦。”

  “怎么这样……”

  “顺带一提,我早就想好要让奏做什么了。”

  “我知道啦…那么,要做什么呢?”

  “那就…先去获得足够的生活能力吧?”

  “………咦?”

  “在咦什么。”

  真冬正坐在我的背后,手指顺着我湿漉的头发往下滑,吹风机的声音并不容小觑,我一度怀疑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奏难道觉得我会让你做绝对不愿意的事吗?”

  “啊,虽然没到那个程度啦…抱歉。”

  “……无所谓。”

  一定有所谓,真冬的语气太明显了。

  “可能…是我还在害怕吧。”

  “害怕?”

  “是啊。”我集中精力感受着风的呼啸,闭上了眼睛。

  “我们走到的这个如今,仅仅是为了这样一个阶段性的目标,我们就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真冬在未来最需要的资金也好……和妈妈的联系也好,都已经被我割裂了。就算当时思考得再怎么全面,再怎么事无巨遗,终究不是无孔可入的。”

  “…所以?”

  “我说过的吧?贯彻始终所需的小小勇气……以及那莫大的决心。那种东西,会随着时间出现裂缝。”

  时间,时间为何?

  仅仅是存在便有意义,绝对的客观。

  我们说的什么感情,梦想,回忆。在它的面前也只是一缕。

  没有人能掌控它。我们只能妄想着自己是它的乘客,然后忽略对方异于一切事物的永恒。

  我承认我有些害怕。

  “那么,就因为钻研这种事情过了头,所以退缩了吗?”

  “………不是的。”

  “有些事,比起思考,实践不是更容易让人明白吗?”

  “唔…”

  “比如,奏和我打个赌,赌我会不会放弃奏…如何?”

  “……我要是赌了,真冬会怎么样呢?”

  “如果,奏觉得我不会放弃,那我愿意让奏赢。”在我等待着下一句话的当下,后背突然攀上了某个人。

  “等,头发还……”

  “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屏住了呼吸。

  “奏可能不懂,不过,我也一样。我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坏一点。”

  浑身僵硬,我的身体绷紧到了快要抽筋的边缘。

  “所以,如果奏觉得我会放弃的话。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直到奏屈服为止。”

  换而言之。

  她愿意用上自己那有限的永远来陪我完成这场赌注。

  明明……明明用强硬手段,把她带到这条路上的人,也是我。

  明明,带着小小自豪说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也是我。

  “太狡猾了……真冬……”

  我又该怎么拒绝?

  “说我狡猾我也无所谓,但是,奏,你千万要明白,我是自愿的。”

  是啊,自欺欺人……没有这个必要。

  我只是陷入了谁都会有的自我怀疑而已。

  不论是真冬,还是我,我们都不是那种会轻易动摇的人。

  风早已止息,我睁开了闭上许久的眼睛。

  看着眼帘中的紫,我总算明白了。

  原来如此。

  她正在我的前面。

  

  我说不定犯下了一个错误。

  我的女朋友,她的改变一直远超于我。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

  这样就好。

  真冬的微笑,一定是在证明着这点。

  我怀抱着巨大的感慨,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就要迸发出来。

  不论结果如何,当下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居然都忘记了吗?

  所以,信口开河也好,胡搅蛮缠也好。从始至终,未来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如果能一辈子被这么糊弄下去,我觉得也很好。

  对彼此,对对方。就算是虚伪的谎话,它也有必要的价值。

  今年,明年,后年,以至于更远的今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会尽量做到最好。

  “我的衣服,因为奏湿掉了喔。”

  “反正再湿点真冬也无所谓吧。”

  我将双手摊开,迎接着我的未来。

  等待着紫色入怀,我将头没入了她的阴影。

  轻轻的,我在她的发间落了几滴泪。

  真的,只有几滴。

18

  那么,该把目光放开了。

  樱花飘落的季节……虽然并不是现在,但是那份葱茏依旧是美好的。

  一想到每一届新生都能见到樱花盛放。我就对这轮回有种不自觉的钦佩感。

  比我的年龄还要大的树,在它们的注视下,又有一批人要走了。

  说到底,就算是它们,能够注视着的道路也就这么点而已,接下来人们将要去往何方,那又是完全未知的事情。

  “啊。”

  “啊。”

  对上了视线。

  我朝那个人挥了挥手,然后迅速敲打着手机。

  “接到了。”

  “吼吼,那就去好好庆祝一下吧?该说是解放吗?总之还请好好享受~瑞希可是要马力全开啦!”

  瑞希在绘名那边没问题吧……

  “把女朋友冷落在一边真的好吗?”

  “呃啊…总之,辛苦啦,真冬。”

  “奏也挺辛苦。”真冬这么说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真亏奏能呆得下去啊。”

  “怎么说我也成长了一点。”我顺理成章地牵住了真冬的手,两个人并行着往回走去。

  “今天难得一起走路回去啊。”

  “毕竟是最后一次了呢,留个纪念也好啊?”

  “也是。”

  真冬似乎想起了什么。偏过头来看我们交握着的双手。“现在已经这么自然了啊。”

  “确实呢……不过能变成这样也在预想之中,只是时间短了些。”

  毕竟我们在一开始是要和对方通报“要牵吗”的关系。

  “这可以称作是一种很好的成长吗?”

  “完全可以。起码在高中毕业的现在,我们已经很熟悉彼此了。”

  “大街上这样子走也完全没问题呢…连搂搂抱抱都能被接受。”

  “都是女孩子真好呢。”

  “是啊,绘名那边就比较麻烦了,瑞希老是在和我这边哭诉。”

  “毕竟是绘名啊。”

  毫无疑问,这是很快乐的一段日子。大家都有成长,明明只有一年,性格方面却有着不一的变化。

  她们三个人都在努力着,真冬的话,就算不看结果也能知道她可以继续自己的想法。

  而我呢?理所当然般连高考都没有参与。

  我并不追求什么,更高的眼见,优异的交流圈。这都不是我期待的事情。

  我只要做普通人就好。

  即便是靠着音乐的收入,过日子也并没有问题。

  唯独两件事我感到遗憾。

  第一,就是二十五时已经无法如同曾经那样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事情,真冬早早地就被一家医院看上了,瑞希在出国与绘名间犹豫不决,我个人认为两个人到时候会一起走。

  别说一起创作,连聚一聚都相当困难。

  但是,这种事总是要面对的。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心底种下了小小的一颗芽。

  把“晚点再走也可以的”这种想法一并包裹在内,种下了名为二十五时的种子。

  我不会忘记。在我的心中,总会有一处荒芜着,寄居那小小的种子。

  “好了,奏,开心点。”对方的手紧了紧。我侧过头,回以一个“没事的”的微笑。

  第二件事就是……

  “那个……恭喜两位学姐毕业!然后,然后……”

  “……没事的,望月同学。只要想来,作为朋友是完全可以的。”

  “是啊,现在我们并没有搬家的打算……不要哭啦,这样的话我就更舍不得了。”

  “呜,呜呜,抱歉,抱歉哦……明明是学姐们毕业的日子……”

  我的眼睛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我上前去抱住了她。

  “恭喜望月小姐…毕业…”

  连和我有着家人一般关系的望月小姐,也要离开了。

  “望月小姐对我,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不能忘记的人。”

  所以——

  “我向你保证,就算搬家了,只要望月小姐不走,我就一定能找回来。”

  意识到我的语气无法克制,还是因为真冬在背后默默抚摸着我的背。

  这让我觉得,哭一哭也是好的。

  这不是痛苦的泪。

  太过欣喜,太过感激。

  一是因为我和望月小姐都能如此的认为对方重要。

  二是因为我和望月小姐的点点滴滴此刻已经如同走马灯般演绎在脑海里。

  说对方救了我也毫不为过,就是这样的感情。

  将往昔种种尽数付诸于这里。我们拥抱着,哭着,如同未曾长大的孩子一般。

  

  “感觉如何?”

  “很开心。”

  “是吗?”

  真冬仔细地擦拭着我眼角的水渍,确认干净后叹气了气。

  “奏对我都没有那样过。”

  “唔!”

  我脸有些发热,“我们之间也…也不需要那样吧?”

  “但是我不开心。”

  “你喔……明明这样那样的事都…做过了。”

  “总之,我吃醋了,要哄哄才好。”

  真冬此刻正以相当违和的姿势蹲在我面前。好像大型犬。

  “什么?”

  “咦?”

  我似乎说漏嘴了。

  “不仅让我吃醋,还说我是大型犬,我真的生气了。”

  面无表情的真冬像是机械一般复述着这样的话。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并不打算撤回。”

  “那我吃醋这件事呢?”

  “真冬难道还没成年吗?”

  “什么?”

  “要来吵架吗?”

  “……”

  “……”

  噗嗤。不知是谁先发起的,我们两人笑了出来。

小说相关章节:奏与真冬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