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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嚮往〉

[db:作者] 2025-08-16 17:34 5hhhhh 1320 ℃

爆豪曾經問過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家人。

他一生獲得的愛直到他們離開為止,那是他過去最幸福的時光,像是緊繫在胸口的項鍊,就算想要解下來,也捨不得。

偶爾還是會夢到他們,只是連照片都未擁有的這段日子,那些親密的人的五官日趨模糊,如同被稀釋的牛奶,不再有醇厚的回味了。

成為學徒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三個月。

綠谷跟著爆豪居住的地方,是位在倫敦西面,英格蘭邊境的莊園。兩層樓的建築由米白色的石磚堆砌而成,一樓長廊上的柱子爬滿翠綠色的藤蔓,二樓落地的雕花窗則將充足的陽光送入樓中樓的室內。

在綠谷來到這棟偌大的建築,他的老師長久以來都是獨自地在這裡生活。

一下子從日本被帶到地球遙遠的另一頭,除了魔法,要適應的事物還有很多。

結束了上午的冥想練習,綠谷趁著爆豪出遠門的這段時間打掃屋子。

每隔一個月,爆豪會像這樣子出門,在接近晚餐的時間回來。

是去了哪裡、辦了什麼事,詳細的情況綠谷不清楚,只是有時爆豪的臉色特別的糟糕,說起話也會變得夾針帶刺。起先綠谷還會被這樣的爆豪弄得快要哭出來。

時間過去,習慣真是個有趣的現象,現在的他反而會對老師不具傷害的張牙舞抓感到欣喜。

他的老師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但絕對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他有辦法跟這樣的人再靠近一點嗎?

「出久,你怎麼又在寫筆記啊?⋯⋯是說,你這裡寫錯字了喔。」

最後一個筆畫滑出匡線,連手裡的筆都差點飛出去。

「瑪爾⋯⋯不要又這樣不打招呼的就跑進來啊。」

綠谷一邊擦拭著寫錯的部分,一邊對從半開的窗戶跑進來的客人抱怨。

「看你很認真的樣子,就不好意思打擾啦。」

植物的妖精對他嘻嘻地笑,踩著綠谷的書桌,在筆記本的旁邊席桌而坐。

「你還在寫這個啊,這個、嗯⋯⋯面向夢想的⋯⋯什麼分析?」

「是面向未來的魔術師分析。」綠谷糾正他,把被掀起來看的封面壓回去,臉上多了秘密被發現的尷尬。

不知不覺已經累積到了No.13的數量。

「我不懂的事還很多⋯⋯把重要的事寫下來,既方便複習也幫助思考。」

這副長年營養不良的身體,剛被爆豪撿回來時,臉頰甚至如老年人般消瘦,全身上下可稱得上柔軟的地方大概只剩下大腿,在調體質這點上爆豪可說是費盡心思。

因為肉體跟不上精神,光是要讓魔力包覆著身體都有些吃力,魔法迴路時常在碰到前被透明的壁面擋住,綠谷眼睜睜地站在外頭看著,腳底被樹根捆綁,舉步不前。

「喔⋯⋯話雖這麼說,但裡面一半以上寫的不都是跟錫亞⋯⋯哎唷!」

「我這是很認真的在觀察老師。」綠谷紅著臉把筆記本收進抽屜裡。

挨了下彈指的瑪爾摸著頭飛回來,問出了很久之前就有的疑惑。

「出久為什麼那麼堅持要成為魔術師?明明魔法使對你來說更輕鬆啊,我可以把力量借給你的。」

「那是因為⋯⋯」

要說魔法使跟魔術師最大的不同,前者是藉著妖精、精靈甚至是魔鬼的力量來干涉事物法則的人;後者則是將自己體內的能量轉化成魔力,靠自己的意志引發奇蹟。

兩者並沒有什麼優劣之分,硬要說的話,魔術師不是想要就能當上的,但每個魔法學徒都有機會找尋到適合和自己立下契約的妖精。

此刻願意借給綠谷力量的妖精就在面前,此刻若是接受了,也許就能從力不從心的桎梏中解脫也不一定。

「他說了,我可以成為魔術師的。」

他相信瑪爾,他是誠心地在告訴自己其實有更快捷的選擇,但是,他更想相信那個給了他這個目標去努力的人。

他從未為了一件事而想過要努力的活著。

「我不想輕言放棄。謝謝你的好意,瑪爾。」

「既然出久都這麼說了,那就沒辦法了啊。」

瑪爾攤開手,無奈地搖搖頭。

「一旦扯上錫亞,出久就會意外的固執啊。」

「說起來今天錫亞好晚啊,天色都暗下來囉。」

「確實⋯⋯都要七點了。」

稍早就是覺得等待的時間有些久,才跑回房間寫筆記的,沒想到轉眼銀月都掛上了天空。

以往爆豪都會在暮色四合之前回來,綠谷立刻下了樓,也沒有看到爆豪坐在英國椅上的身影。「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還是三個月來的第一次,綠谷心底因此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既然如此,要不要出去找錫亞?」看穿綠谷的心思,瑪爾雀躍地提議。

「咦?不行的啦!」

絕對不能在獨自一人的時候離開屋子——這是爆豪無時無刻叮囑著他的約定,以往還會用「敢獨自亂跑就炸死你」的話語恐嚇他,在知道他很聽話後就不怎麼常說了。

「但是你很擔心的吧?錫亞雖然很厲害,但也沒有到無所不能的地步,不論是討厭還是畏懼他的人,排排站也能繞著倫敦好幾十圈吧,在路上被人襲擊什麼的不是不可能。」

「怎麼會⋯⋯」

看瑪爾那麼認真地摸著下巴推測,綠谷的不安頓時上升到了坐立難安的等級。

瑪爾接著對動搖不已的綠谷補上最後的但書。

「放心,我會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我們只沿著這條出去的路走,在進到森林之前都沒看到錫亞的話就回頭。」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人在接近屋子時,爆豪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快步走到草坪中蹲下,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躺著顆被外力劈成兩半的石頭。接著他回到大門,門把輕易地被轉開。

上面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能夠解釋的,只能是裡面的人主動打開了門。

原先就不是很好看的臉色因此變得更難看了。

「那傢伙⋯⋯!」

他一氣之下差點把門燒掉,倒是地上那顆不再有用的石頭,直接化成了灰燼。

都耳提面命他多少次了,卻還是犯下了這種錯誤。以往綠谷從未對他的這項要求有所質疑,他就放鬆了戒心,偏偏又是今晚——

攤開的手心炫起的火焰忽高忽低,有時如熊熊燃燒的烈火,有時如脆弱不已的火苗,看起來非常不穩定的樣子。

「⋯⋯還行。」他喃喃自語地說,視線轉向屋外的石板路延伸,被風吹遠的零星火花沒有熄滅,而是順著軌跡亮起了星點,替陰暗道路沿路亮出一條小型的銀河。

這讓他確定了瑪爾就跟在綠谷身邊——妖精飛行時會留下經過的痕跡。

「回來之後要揍得他哭出來。」

適度地使用體罰也是教育行為的一環。

想必這次經驗對綠谷而言會是很好的一課。

對他也是。

「吶、出久,你還活著嗎?」聲音傳進了腦海中。

「你在說什麼啊⋯⋯我快沒力氣了,瑪爾,沒事就別跟我搭話了,會被發現的。」綠谷低下頭,故作疲憊不堪的喘氣。

「哦。」他胸前口袋裡的一株酒紅的薔薇晃了晃。

走了不知多久,四周仍是茂密的樹林,看樣子在離開倫敦前,他的體力就會先耗盡。

出門尚不過幾分鐘,被蒙面人圍堵、綁架的一連串動作不過幾秒間,綠谷才明白爆豪的警告是怎麼回事。

這三個人看裝扮似乎是流浪盜賊,專門搶奪珍貴稀有的道具再轉賣給黑市,綠谷以前也曾遇過不少次這樣的人,在許多「擁有者」之間相爭搶奪,直到被賣入黑市為止。

這裡的三個月,幾乎讓他忘記那段苟延殘喘的泥淖。

為了不留下魔力使用過的波動,他們選擇使用步行離開倫敦,包括綠谷也被迫喂下了阻斷魔法迴路的藥丸,如果表現出想要掙扎的舉動,就會被拳打腳踢。

他的雙手被綁在了後腰,粗製的繩子把他的手腕磨出了傷口,但多虧了這份輕微的痛楚,他才能繼續保持意識清醒。

「還要多久才能離開森林?」有人忽然問道。

「看樣子大概還得走上一小時,快的話也許半小時。」

「好,那我們就快點⋯⋯不過一想到等會就有大把大把的鈔票進到口袋,要忍著不加快腳步也很難啊。」

「哈哈哈——就是說啊。喂,你,聽到了沒?你已經不可能回去了。乖乖聽話,等著你的新主人吧。」

被其中一名盜賊點名,綠谷即使很想反駁也沒有回話的力氣,那人也沒打算知道綠谷的反應,心思很快放回離開森林這個目的上。

隊伍回到適才的寂靜,只有腳踩過枯枝敗葉的颯颯聲格外鮮明。

「喂,小心!」

一道黑色的影子冷不防從他們的右前方射出,站在最前端的人眼疾手快地丟出暗器,中標的物體從半空直直墜落,噴出的血液四濺了附近的林木。

除了抓著綠谷的兩個人都往前探查,才發現那只是隻普通的烏鴉。

——不過是虛驚一場。

「我不會再往前走了。」

一直以來都維持著埋頭於地面的綠谷驀地轉身,不顧一切地奔跑起來。

「什——」

「你這蠢貨,快點抓住他!」

負責抓住綠谷的那人大驚失色,扯著繩子才發現另一頭在他不知不覺時被截斷了。

他看見費盡全力奔跑的綠谷手裡多了一把鋒利的蝴蝶刀。

「該死!被擺了一道!」

以為綠谷那副瘦弱的模樣,給他吃過藥丸就沒有特別搜身,竟然暗藏了武器在身上。

他逃得掉嗎?

綠谷無法停止自己在期待著這輩子還未奢望過的可能性。

老師⋯⋯會來救他嗎?為了一個商品大費周章地尋找他?

他見識過無數人為了他傾家蕩產,而在危及生命之時,又將他轉手讓人。

他沒有理由確認自己對爆豪而言算是什麼。

商品能憑什麼樣的理由質疑買主?綠谷沒有思考過這種事,更不會認為自己能得到答案。

「啊!」

腿側猛然劃開一陣銳利的疼,綠谷踩踏的步伐歪斜,整個人失去平衡跌撞上旁側的樹幹。

好痛⋯⋯!往下探的手心摸到了自己溫熱的鮮血,他的褲子被利器切開,亮晃晃的匕首就插在一旁的泥土裡。

那三個人不一會就追了上來,每人手裡都拿著相似的短刃,銳利的封面映出他眼裡掩飾不住的驚慌。

不小心放走他的那人走上前,五官中唯一露出來的雙眼透著冰冷的殺意。

「還有膽再逃跑,下一個插的地方就是你的腦袋。」

綠谷咬著下唇,撫著腿上的傷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儘管內心恐懼,依然不屈不饒地望著盜賊。

「如果是那樣的話⋯⋯」

因為,他果然還是想要回去。

回到那個對他說了,可以放心地住下來,把他當作家人一樣對待的地方。

「我寧願死在這裡。」

原來他並不想離開老師的身邊,即便對老師而言,他只是個聽話的人偶也沒關係。

「與其說那種話,還不如給我好好地遵守約定啊!笨蛋廢久!」

肩膀忽然多了一隻手,將他歪斜的身體跩進懷裡,讓難以站立的他頓時有了依靠。

「老師⋯⋯」他不可置信地高仰脖子,但也只能稍微瞧見爆豪緊繃的下顎,與顯露著低氣壓情緒的唇角。

「還真是名符其實的廢久啊⋯⋯淨會給我添麻煩。」

爆豪低頭看了看綠谷的腿傷,還好只是擦破了皮膚,沒有傷到骨頭。

「惡之炎⋯⋯!」

盜賊們舉高手裡的短刃、神色戒備,每個人都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尤其是站在最前方,似乎是三人之首的男人趁著爆豪注意力在綠谷身上時,對其他人的使了個眼色。

既然事跡敗露了也沒辦法,下一次再——

「好笑。」

燃著火的利器硬生生地穿透了掌心,插在盜賊的腳邊,「廢久身上的傷,是你弄的吧?」仔細一看那是剛才傷了綠谷的匕首。

出手的魔術師語氣溫和,但在場的人都聽出平靜之下潛藏著的暴風雨。

「啊、啊⋯⋯啊啊啊!我的、我的手⋯⋯!」

武器無聲地落在泥土上,再被噴出來的鮮血浸染,如泉水般噴灑在四周的雜草上。

所有人都感受到那股直灌入背脊的驚恐,任憑響徹雲霄的淒喊劈開沈寂的黑幕,綠谷將頭埋進爆豪的胸口,不敢再看。

「我這個人,喜歡給特地上門拜訪的客人最好的招待。」由火焰組成的鮮豔藤鞭繞成矩形的牢籠,深埋入土,關住了意圖逃脫的犯人。

事情發生得很快,綠谷甚至來不及出聲要他住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三個人被烈火吞噬。

但是,火熄滅了。

可怖的笑容崩裂,爆豪的臉色驟變,他對著打斷了自己的人揚聲高罵。

「就叫你別跟過來了,你這愚蠢的爛頭髮!」

「我就是擔心你才跟來的啊。而且你這是要把他們殺了嗎,下手太重了!」

綠谷在煙霧裡隱約看見有個人影斬斷了火焰,上一秒還站著的盜賊們,此刻都躺倒在他的腳邊昏迷不醒了。

「關你什麼事啊,那是他們欠揍!」

「就算是大魔術師也沒有動用私刑的權利⋯⋯是說你還真一下子就找到了人,我在後面追得好辛苦。」

「鼻子沒壞的人都能找到的吧!」

他意有所指地朝下方一瞪眼,畏縮在綠谷胸口的薔薇只剩半片還露在外頭。

「不愧是爆豪⋯⋯嗅覺還是以如既往的靈敏啊。」

森林裡的空氣變了。

綠谷眨眨眼,沒想到世上還有人可以和老師正面對峙卻不會輸的,然而剛生出的好奇心立刻在爆豪激烈的咳嗽後中斷。

他像個斷了線的人偶身體下墜,支撐不住重量的綠谷跟著他一起跪倒在地。

「老師!?」

綠谷這才發現爆豪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一秒前宛若鬼剎的凶煞模樣彷彿都是錯覺。

有著一頭紅色刺蝟頭般髮型的男人朝著他們走來。

「是因為連續施展了大型的魔法吧?為了找你,爆豪可是不顧一切地在消耗魔力呢,加上今天又是猩⋯⋯」

「閉嘴。」儘管虛弱,吐出的詞語仍是充滿壓迫力。

「好好好,我閉嘴。」於是他只好改向對綠谷說明,「總之,這些人我會負責帶去給『公審部』處理,剛才的事我也會當作沒看到,你在這人身上穿洞只是正當防衛⋯⋯可以吧?」

無奈的語氣簡直像是在替闖禍的孩子善後的長輩。

「⋯⋯我要走了,隨你高興。」

爆豪無法再忍受在這裡多待上一秒,貼著地面的掌心流淌出朱紅色的線條,以此為中心在無數的交錯跟分離中延展成大型的圓,一道複雜而精緻的魔法陣在轉瞬間被完成。

曾經體驗過這種感受的綠谷知道火焰蔓起他們就會回家,於是在視野被火牆阻隔之前,他急忙地向不知其名的男人點頭道謝。

「謝謝你,救了他們。」

聲音之後,只留下零星的煙火在原地,變得孤零零的男人聳肩一笑,抬頭望向高空。

在黑幕之中的主角散落銀光耀眼地俯視大地,以至於不會有多少人察覺到,明亮的背後潛藏著一抹色澤混濁的猩紅,預示某種不祥之兆。

「真是個好孩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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