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岛屿上的原住民。

　　祭司的黑色长袍上镶嵌着金边，盖住了其的整个身躯，脸上戴着的头骨面具不知是什么物种，左边的角断了一半。其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只有那洁白长发，长在头上的一对黄色长角，还有身后那红色的尾巴。

　　祭司听说过他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往事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点了点头，祭司面具上的一对黑窟窿里似乎看不到眼睛。

　　祭司说，他的脑部遭受了不可逆的损伤，可能是因为疫病，可能是因为外伤，也可能是因为奴漫城对奴隶们做的失败实验。

　　祭司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是男是女？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灰色的毛皮细嫩丝滑，没有任何伤痕。

　　祭司在房间来回渡步着。

　　原住民们有一种特别的疗法，能治疗他所受的脑部损伤。原住民们从小到大，无论是疾病还是受伤，都是用这种疗法治愈的。

　　即使他忘记了一切，但他还是知道，万事万物终有代价。

　　这种疗法的副作用会伴随着每个人一生，而且永远没办法根除。

　　祭司在书架前停下了脚步，仍然背朝着龙人。

　　他坐直了身子，不再靠着椅背。

　　他们中的有些人，觉得这是一种恩赐，这是一种祝福，这是神赐予他们一族且只有他们享受的礼物；也有人觉得，这是一种折磨，这是一种诅咒，这是恶魔降下在他们一族且只有他们遭受的惩罚；而有些人则对此不以为意，认为这只不过是自己生活中虽不可或缺但没有多大影响的东西罢了。

　　那么代价究竟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突然感到语塞。

　　祭司连这个疗法具体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但我还是想试……

　　他几乎没有迟疑地说了出来。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从哪里来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更可怕了。

　　祭司转过了身来，面对着那未经考虑就做出选择的龙人。

　　在这个世界上，悲伤多一点，还是快乐多一点？

　　世界上生活快乐幸福的人多一点，还是在悲伤与痛苦中离去的人多一点？

　　面对祭祀的疑问，龙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也同时忘记了，这个世界究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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