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那小兔崽子真是不亏待自己，身边的omega漂亮得都不像是后巷里的女人。”

“那个omega——去红砖别墅的人说了，可不好搞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

“嗯、嗯啊——”

艾丽妮抱着劳伦缇娜的腰肢，肉棒插在穴肉中不住地颤抖。在即将高潮的意乱情迷中，她情不自禁摸向劳伦缇娜的脖颈，omega腺体正隐秘地藏在项圈装饰的后面。艾丽妮抚摸着腺体周边的嫩滑皮肤，热切地恳求道：“标记、可以吗……哈啊、临时的，我保证……”

劳伦缇娜停下了迎合她的动作，撩起凌乱的银发丝，暂且将肉棒拔了出来。小穴抽离时发出了啵的一声，与此同时艾丽妮也露出了无助又渴望的神色，一只手扣着劳伦缇娜的腰，另一只手则不得不去缓解胀痛肉棒的欲求。

“不是我不想，亲爱的。”劳伦缇娜柔声道，掀起头发让她仔细看清那个项圈，“看到这把锁了吗？”

“……”

“为了防止妓院的财产被随意标记，我们是不能露出腺体的。”她轻柔地拂过艾丽妮变得失神的脸，用极低的声音向她道歉，“抱歉，这个我做不到呢。”

“……”

劳伦缇娜的话让艾丽妮好像沉进了冰凉的湖水里，透着歪曲的光线隐约看到了水底游过的可怖阴影。虽然她还在这间小房间的床铺上，但灵魂却被抽到了很远的地方，直到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

“这么失望吗？呵呵……就这么想要标记我吗？真是的。那就……除了这个，其他什么玩法都可以哦？”

银色的卷发若即若离，细密的发丝根根扫过艾丽妮的肌肤。眼前的女人仰起身体凑近过来，下颌线勾勒着动人的光影，她就这么停在她耳羽边轻轻喘息，引颈鹄候。

像一只天鹅伸长了美丽的脖颈，自甘情愿等待宰割。

“不是的。”

艾丽妮轻轻地说，闭上眼睛第一次吻上了劳伦缇娜的嘴唇。柔软的、殷切的、火热的……五颜六色的感受和情感灌进心中，胡乱地抹出歪歪扭扭的彩虹。她从没这么恨过那笔钱，那笔结账给妓院的金钱无情地把她和劳伦缇娜中间画了条线，又抬起天平让两人滑落到写着“肉体关系”的那一头。

被吻着的劳伦缇娜眼眸微张，红色瞳孔里流出纷杂的心绪，她抬起的手就这么顿在空中，直到唇舌揉出水幕，银丝沾染嘴角，她才缓缓将手指伸进艾丽妮耳鬓柔软细密的层层羽毛中间。

结束一切后，艾丽妮整理好心情离开——她怎么可能整理得好呢。海鸟一头扎入深黑的水中，在空气用完前只要游刃有余地退回天空就好了，还能带着填满鱼肉的肚子拍打翅膀。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准备跨出后巷，却被一个黎博利小男孩拉住了衣角。

“……怎么了？”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闪着期待的眼神，像看救星一样看着艾丽妮。他把艾丽妮拉到角落，抬头抿嘴看了她两眼，垂下稀稀拉拉的耳羽去扯弄不太容易解开的制服皮带。

“等等……！别这样！”

艾丽妮大喊起来，她推搡得有些用力，小男孩踉跄着摔到了地上。但他并无任何怨言，就这么默默承受着一切，像个逆来顺受的羔羊。

就在艾丽妮心生愧疚想要扶起他时，年幼的omega颤栗着脱掉了上衣。瘦骨如柴正是最好的形容，他的肋骨鳞次栉比如同劈开的竹节，扎得艾丽妮瞳孔紧缩，似乎是在拒斥着这副残忍的景象。但光线无情地刺进眼里，妓男omega接着又拉下了裤子，将带着脱落大半尾羽的臀部转过来，往上翘起穴道期待着她的光临。

那些残缺不全的羽毛就像秋天零散的叶子，只是勉强地挂在男孩的尾椎骨处，皮肤上还有许多空空的羽管。艾丽妮知道尾羽的这副惨状是怎么回事，有许多alpha在购买“服务”时对“商品”没有丝毫的爱惜，他们会狠狠拽着菲林、佩洛的尾巴甚至黎博利的尾羽，并以身下omega的尖叫为乐，根本不会在意那些都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

艾丽妮的嘴唇在颤抖，她说不出话，只是把钱包塞给了男孩。男孩不解地凑了过来，有点太多了，他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服务比较合适。在再次被男孩抓住腰带之前，艾丽妮仓惶而逃。

在她逃离的背影后，在后巷深邃的阴影里，皮条客把刚刚的小男孩打翻在地，吐着唾沫翻数钱包里的现金。纸张拍动的声音，男孩眼角泌出泪水的声音，这些许许多多隐秘的、不为人所知的声音萦绕在城市霓虹的阴影之下，组成了无形的庞大幽灵。

“他妈的，这家伙死了。”

皮条客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殴打小男孩时，忽然发觉他再也没了动静。这和忍气吞声的静默不同，他终于永久地逃离了这些alpha的施虐。

他的眼睛还没闭上，警官的破旧钱包就掉在边上，和爬过的蟑螂一起倒映在再没有任何光芒的瞳孔里。

“艾丽妮警官，请你认真些。”

那天之后，小男孩混杂着无辜、无知和麻木的眼睛一直在虚空中看着她，哪怕是开会的时候艾丽妮也总是恍然想到他那皮肤上透着血红的空羽管。 但歌蕾蒂娅比海水更冰凉的声音及时灌进耳朵，她像是被凉水盖头浇了下去那样惊醒过来。

“抱歉。”

歌蕾蒂娅凌厉地瞪了艾丽妮两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接着刚刚的会议内容说了起来。

“线人帮助我们确认了后巷与保护伞公司存在大量不法交易。包括人口买卖、毒品走私……这些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我们没有证据。他们做事非常小心，表面上那只是无夜城最大的性交易区。”

她在白板上写下一串案件代号，那串数字让艾丽妮不由得板直了身子，双手也紧紧捏成了拳头。

那是达理奥遇害的案件代号。

“达理奥警官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些隐秘暗流的人，他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也将黑暗抛到了幕前。”

随着歌蕾蒂娅的重重在案件代号下划上横线，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了不少。她环视着二组所有人的面容，在艾丽妮的脸上定住目光看了许久，才继续缓缓开口道：“以下是线人给出的情报，希望你们都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我们不知道他或她是怎么做到的，就好像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永远悬在后巷之上，我们的每一次切入都会被毫无例外地阻挡、排除。至今，我们也没有确认与保护伞公司勾搭的幕后主谋是谁。”

沉默中，歌蕾蒂娅闭上了眼睛，将纸张往后一抛：“至今为止，包括最开始的达理奥警官，已经有五位警员、线人、卧底牺牲。”

“我相信这将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每个人相应的任务我会安排，请各自做好准备。”

老师的死状在艾丽妮脑海里不断地闪现，血液心头涌起，她忍不住一散会就去问歌蕾蒂娅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得到的答案却是她的任务就是没有任务。

艾丽妮莫名其妙，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二组的一群阿戈尔人给排挤了。问歌蕾蒂娅这是什么意思，冷着脸的组长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被追问得不耐烦，才抛下一句话：“你会知道的。”

我的任务就是没有任务。她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愤然朝办公桌上砸了一拳，把斯卡蒂的水杯都震飞了几厘米，边上被吓了一跳的流明和安哲拉面面相觑。

虽然开了一场非常严肃的会，虽然也不知道歌蕾蒂娅给其他人安排了什么，但艾丽妮总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局里一点也不像是要有什么大动作的样子。在没有案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去找劳伦缇娜。

艾丽妮这次带上了一支玫瑰，那透着美好期冀的艳红和妓院一点都不搭，频频有好奇地目光打在沾着露珠的花瓣上。她将玫瑰横过来叼在唇间，抬手敲响了那个熟悉的房门。

房门犹犹豫豫地晃开了，劳伦缇娜探出半边脸，姣好的面容上带着犹豫与一丝憔悴：“……艾丽妮？抱歉，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没关系。”

少女的一份期待落了空，但她并没有很失望，只是取下玫瑰递给了劳伦缇娜：“那么，能接吻吗？只是接吻……我会付清钱的。”

“傻瓜。”

劳伦缇娜低声道，把她拉进房间拥吻起来。这唇舌相交融出的快乐似乎比肉体激烈相撞的快乐更单纯，她们掠夺着彼此口腔中的空气，在越吻越激烈的时候，艾丽妮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劳伦缇娜的腰腹，顿时女人漂亮的细眉就扭作一团，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异样的反应让艾丽妮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她迅速掀开劳伦缇娜的衣角，腹部一大块有些吓人的淤青正挂在那里。几乎是同时，她立刻想到街边小男孩的尾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被发现了啊……本来不想给你看见的。”劳伦缇娜无奈地将衣服重新整好，从床头拿起烟点了一根，“没办法，做我们这一行的，总是身不由己。”

艾丽妮再次固执地掀开了她的上衣，烟雾都被风吹散许多。她用指腹轻轻碰着淤青的边缘，灰眼睛里擒住了些许湿润的液体。

“……”

劳伦缇娜把艾丽妮的所有表情变化都收在眼里，她深深吸入一口烟，仰直脖颈感受烟雾的冲撞，然后扔掉烟头脱掉了衣服。

白皙腰腹间刺眼的伤痕让艾丽妮沉默不已，只是小心翼翼地动着腰身试图满足劳伦缇娜的身体。

“劳伦缇娜、劳伦缇娜……为你赎身需要多少钱？”

“呵呵……”劳伦缇娜笑起来，伸手攀上了艾丽妮由于卖力而流下汗津的脸，“怎么了？想要我变成艾丽妮一人的专属性玩具吗？或者说，亲爱小鸟的专用精袋？”

“不，没有这回事！”

艾丽妮的音调几乎带上了哭腔，肉棒的顶弄也失去了控制，吻上了劳伦缇娜的最深处，填满的触感让她不由得闷哼一声。

“我想还你自由，劳伦缇娜……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你想和谁做爱就和谁做爱……”被不知名巨大情绪和欲望笼罩住的艾丽妮有些逻辑混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声音也越来越小，“啊，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我，我会很开心……”

劳伦缇娜轻轻笑出了声，努力抬起腰迎合着艾丽妮讨好小穴的动作。不久，精液就在穴肉紧缩间喷涌而出，艾丽妮喘息着拔出肉棒，心里清楚劳伦缇娜其实还没满足。于是，她俯下身含吻阴蒂，引得身下人发出一声惊叫。

“小鸟，你……”

“劳伦缇娜、嗯唔，咕啾……劳伦缇娜还没有去……嗯……”

“……嗯啊！嗯、嗯！”

似乎今天一直是自己在享受艾丽妮的服务，劳伦缇娜在刺激中不断眨着眼睛，睫毛一下下在面庞上划出阴影。她伸手去摸殷勤舔吻着阴蒂的艾丽妮，这番奖励让少女大受鼓舞，又将舌头伸进了满是精液的穴道里。

太舒服了……照这么说，这次她是不是该付给艾丽妮钱？劳伦缇娜嘲弄般地想着，在高潮中紧紧按住了少女的发丝和羽毛。

事后温存彼此爱意的时刻，彻底掉进深渊里的小鸟尽力张开翅膀，把劳伦缇娜埋进并不算开阔的怀抱里。她怨恨着自己的羽翼不够丰满，遮不出一个躲雨的臂弯。艾丽妮用羽毛蹭着身边女人美丽光洁的脖颈，再次提出了做爱时问的问题，让劳伦缇娜意识到那并不是为了情趣而进行的某种扮演。

“艾丽妮，赎身可是很贵的。”

“你只管开口就是了。”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劳伦缇娜露了个温婉的微笑，再次凑到她的耳羽边说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这次艾丽妮的脸上反倒更坚毅了，她最后一次吻过劳伦缇娜，请求她等着自己。

那之后劳伦缇娜许久都再没见过艾丽妮。当群星还在闪烁的时候，会有一只海鸟比所有鸟儿起的都早。寂静无人的街是风的河道，艾丽妮迎着海风的方向拐过几折巷道，抄着近路来到码头。小太阳号、圣路易斯号或者是随便其他什么挂着长帆的货运船，总之把那些数不清的货箱能有多少搬多少就对了。从工头那里拿过时薪，再飞奔到报社的门口背上背包，顺着门牌号把报纸扔进各式各样的邮箱里。干完这一切，她总是能在歌蕾蒂娅严厉的目光中刚好卡着点冲进办公室。

没过多久她变本加厉，为了省钱甚至天天去流明家里蹭饭吃。斯卡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到办公室的角落指责道：“你天天跑到一个omega家里，乔迪会很困扰的。”

“没关系，我有打抑制剂。”

总是表情淡漠的斯卡蒂少见地翻了个白眼，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当然，很久之后艾丽妮才知道当时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不管管吗？”

目送着艾丽妮继续觍着脸跟在乔迪后面离开，斯卡蒂转而质问起了组长。歌蕾蒂娅把帽子拉下来，假装什么也看不见。

“我管不了。”

某个闷热的午夜，艾丽妮躺在小屋中的地板上，郁郁不乐地计算着她所有财产，计算着和那个经由劳伦缇娜红唇吐出的数字还有多少差距。她翻了个身，灰色发丝便顺着侧脸流水般地淌过，遮了大半边的视野。二组不给她安排关于保护伞公司不法交易的事务，自己也没有能力救出心爱的女人……夏天的热度就像是缠着人不放强硬乞讨的老乞丐，令人烦闷躁动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心烦不已的艾丽妮就要躺在被体温烫热的地板上睡过去，这时却响起了敲门声。会是谁呢？是斯卡蒂来过来通知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吗？她费力撑起身子，把头发随意向后拨去，然后拨开门栓让风慢慢推开木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遮住来者面庞的三角帽，但披肩而下的那缕缕银丝还是让艾丽妮一眼就辨认出了她的身份。紧接着劳伦缇娜抬起帽子，熟悉的语调和声音奏鸣圣乐般地响在耳畔。

“你好呀，亲爱的小鸟。”

“劳伦缇娜……！你怎么来……不，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意料之外地再次见到心爱的人，艾丽妮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羽毛已经张成了殷勤的模样，摇摆着欢迎劳伦缇娜的到来。那些羽毛惹人怜爱的晃动当然没有被劳伦缇娜错过，她弯起眼眸，伸手去摸少女变得蓬松的耳羽。

“调查一个高级警司的住址，对我而言还是不在话下的。”劳伦缇娜俯身亲吻指缝间欢快抖动着的羽毛，将肌肤和艾丽妮紧紧贴在一起，细细去闻她身上的味道，“……这么久不来找我，我可是会很寂寞的。有别的omega了？能让你标记的那种？”

“才没有呢……”

在久违的蔷薇味信息素中，威风凛凛的小警官变得乖巧动人，翕动着鼻翼凑过来索吻，话语间也带上了娇嗔的意味。劳伦缇娜从耳羽抚弄至她颈后的alpha腺体，将少女的鼻息逗弄得粗重，然后慢慢剥开了自己的衣领：“亲爱的，积攒很久了吧？让我帮你全部弄出来吧……”

家中小小的木床吱呀作响，艾丽妮伴随着木料的摩擦声反复射了好几轮，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小床能不能支撑两个人的重量。劳伦缇娜将她炽热滚烫的精汁尽数收下，紧紧收着小穴咬住肉棒不放。小鸟的肉棒似乎又发育变大了，也持久了不少，纳入穴中后让劳伦缇娜觉得十分满意，甚至有时她还不太受得住。

“呼啊、呼呼……”劳伦缇娜捏着艾丽妮的手，与她一同抚摸自己隆起的小腹。艾丽妮留念着劳伦缇娜身体的温度，即使已经被掏空了精液也不愿意拔出肉棒。她们就这样拥抱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劳伦缇娜穿衣服的时候，艾丽妮一直在木屋里翻箱倒柜，她将所有能找到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塞给劳伦缇娜。劳伦缇娜捏着那些大面额纸币和类似银怀表的东西，有点哭笑不得，眼里也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你不必这样，艾丽妮。从一开始不就说了吗，我不想收你的钱。”

“不行。”艾丽妮使劲摇摇头，把劳伦缇娜的手指一点点扣上，让她抓紧那些钱币和物件，“我知道的，你要是没有带钱回去，他们会对你很坏……”

“等我好吗？等我……”

银怀表的扣盖在指缝间闪烁着少女真挚的面容，默默地记录着忠情的一幕。劳伦缇娜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勤奋的海鸟一有空闲就在无夜城飞来飞去，想办法往那个不可能的数字上凑，累得羽毛都掉了不少。又是一个平静如水的清晨，艾丽妮刚刚结束码头的工作，正抹着脸上的汗水往报社赶去。此时鸟鸣正到达最激烈的时候，街头也稀稀拉拉地站上了人。在那些人之中，她敏锐的眼捕捉到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是那个缺了很多羽毛的可怜小男孩。按理说，后巷的妓男妓女绝不会离开黑暗的洞穴，那里虽然阴森可怖，却是最恶劣最残酷的、不足以称之为家的家。小男孩的眼神没有一丝高光，瞳孔涣散，就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空壳。

艾丽妮再三思索，还是悄悄跟了上去。就看一眼，不会影响赚钱的。她原本是这么想的，潜伏在角落不断换着位置跟踪前进。很快她发现事情不对劲，优秀的素质让艾丽妮察觉到小男孩也在跟踪着什么人。她那明亮的眼睛在夜晚甚至能看清月亮上的斑纹，在人群中几番搜索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被跟踪的人是乔装了的斯卡蒂，而她似乎毫无察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一个妓男怎么会有这么熟练的跟踪技巧？他敏捷穿过街角，弓起身子好似一只警惕的黄鼠狼。那弯腰小步跑的动作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会……？

艾丽妮闪进电话亭，拨通歌蕾蒂娅办公室的电话向她汇报了这一情况，然后继续跟在斯卡蒂和小男孩后面。她没法警示斯卡蒂已经遭到跟踪，正思索着对策时，小男孩却调转了方向，朝后巷快步赶去。

再看向斯卡蒂，她走进了一家咖啡厅，估计是有什么接头的任务。艾丽妮稍加决断，决定相信斯卡蒂随机应变的能力，转而去追踪小男孩的踪迹。再不济，已经知晓情况的歌蕾蒂娅也会增员的，但眼前的线索断了可就无处寻觅了。

艾丽妮像只隐蔽在树梢间的猎鹰，眼睛紧紧锁定着目标不放。为了防止对方发现，她保持着和小男孩不远不近的距离，往不少根本没有付钱订阅的房子门口放报纸。小男孩就要走入后巷，艾丽妮在砖墙后面快速将外套翻了个面再套回去，又把头发扎起，才继续跟着他盯梢。

小男孩行尸走肉般走到了某个角落。然后，眼前发生的事情让艾丽妮汗毛倒竖，紧紧握上了左轮的握把。

绿色的胶状液体从男孩低垂的脑后渗出，背上整条脊椎的位置也裂开出一条缝，那些诡异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却像是有生命有意识一样聚在一起，然后暗藏在街道边的污水里游动起来。它离开后，小男孩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以诡异的姿势扭着脑袋慢慢倒了下去，变成了单纯的尸体。

怪物。

艾丽妮一瞬间想到了这个词，也只能想到这个词。她把M500的击锤扳了下去，双手持枪置枪身于右侧大腿边，用装报纸的斜挎包挡着它，谨慎地跟随着污水中游动的绿色影子前行。

就像是水底游动的巨蟒。

没有人注意到污水中的怪物，后巷的alpha们忙于把眼睛胶在omega的奶子和穴道上，忙于掏出自己的性器享乐。游到一处堆积着污水的墙壁脚下，绿色的胶状液体忽然逆流而上，每注水液细得像蚕丝，一点点从窗缝里渗进房间。尽管如此，能在雨中以分辨水滴打发时间的艾丽妮还是把它们的踪迹看得一清二楚。

这正是老门卫的办公室。老查理躺在椅子上，就像死了一样嘴巴大大地张开，露出蜡黄的碎牙和发黑的口腔。泛着泡沫的绿色胶质攀着他的破布衬衫，爬上他的脸又钻进那张嘴里。

“有怪物啊……有怪物！警官大人，怪物杀了我的丈夫！”

“那家伙明明老得不成样子了，眼睛却不干净，整日地盯着来往的omega……”

“我们不知道他或她是怎么做到的，就好像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永远悬在后巷之上……”

那些人的话和他们的脸不断在艾丽妮脑海中闪过，然后像齿轮一样搭在一起飞速旋转起来。艾丽妮冲进红砖别墅里，绕到门卫办公室后面踹开了门。老查理正机械地左右摇着他的脑袋，似乎是在重新适应身体。听到响动的一瞬间，他的脑袋以几乎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转了过去。

他的决断力不比艾丽妮差。在最开始的那一瞬间，“老查理”的脸上迅速挤出了谄媚的表情，但发觉来者不善后立刻失去了所有神色，只剩一张面皮挂在脸上。与此同时，那具属于老查理的身体里窜出了大量的绿色胶质液体，交织着组成肉质与尖爪向艾丽妮扑过去。

“砰——”

M500猛地向上抬起，枪管侧面喷涌而出的炽热气流掠过扣着扳机的手指，火药味猛地窜进空气。12.7毫米的子弹将已经浑身包裹上绿色肉块的老人拦腰截成两段，绿色的汁液正反常地向上凝聚、膨胀，艾丽妮迅速向走廊退开，一边重新扳下击锤射击一边大喊着疏散那些被枪声吓到的嫖客和娼妓。

老查理的疯老伴也在逃窜的人群之中。她捂着脸尖叫着，几乎迈不开步伐，被好心的某个人妓女拽走了。

“怪物——怪物——！是了，就是这个怪物……我可怜的老山姆！他又死了！”

手炮的五发子弹成功阻滞了怪物的重塑和移动，把它几乎打烂成了肉泥。不少alpha面色苍白地甩着吓软的性器从艾丽妮身边跑过，连裤子都来不及提。有的人伸头看到了门卫室里的怪物，更是吓得惨叫连连，手脚并用地爬走了。

在艾丽妮匆忙换弹的时候，怪物竟在老人一分为二的尸体上各自长出了怪异狰狞的肢体。下半身断肢上生出了猎犬般的前肢和巨口，而上半身则是长了许多绿色的长触手以代替腿脚。

常年在后巷寻欢作乐的警官是最先被找过来的，毕竟他当时就在街边搂着omega，显眼的很。现在他的脸比街边粉抹成一堵墙的老妓女还白，持枪的手就像瘾君子犯病似的抖着。

“嗖——啪！”

飞驰而过的子弹什么也没打中，反倒擦着艾丽妮的羽毛飞了过去。这让她想起了那个警官是谁，他就是那个喜欢一边用枪蹭omega屁股一边吹嘘枪法的家伙。

“操你妈的，别添乱！”

艾丽妮不禁骂了起来，反手将伸向警官的触手打烂。于是两只怪物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身上，一前一后扑了过来。艾丽妮逆着出口的方向，向已经几乎跑空的一楼走廊里面冲去。还带着余温的弹壳从弹巢中滑出，在白色大理石砖面上四下滚动。她闪过拐角，让刺过来的触手失去目标插进门上，装好子弹后借着回身的惯性甩上弹巢，将扑上来的猎犬怪物打碎。老查理的下半身依然在抽搐着冒出绿水、变化出怪异的肉质。而带着脑袋的触手怪将正在复生的猎犬挡了起来，用触手裹挟着自己前进。整个走廊都被它塞满了，一堵绿色的血肉之墙正以吞噬一切般的气势前进。

艾丽妮跑进了红砖别墅的大厅，伸手将门口的烛台从台座上扯下，在重置击锤的间隙朝怪物扔去。这大厅原本总会有上流的乐曲响着，供自以为高雅的人士在这里点上两杯美酒，品味妓院的高端服务。现在杯子倒了不少，红的白的酒液也撒了满地。烛火顺着酒精点燃了走廊的地毯，聊胜于无地稍微阻碍了怪物的前进。手炮再次以惊雷之势在血肉上炸响，破开了一个大洞，但猎犬却从中窜出，跨过好几个真皮沙发张口扑咬过来。

“砰——”

猎犬的嘴再次被打成碎末，与此同时触手也重整旗鼓，游走而来。没完没了……艾丽妮咬紧了下嘴唇，她的手炮里只有最后一发子弹了，或许在这宽阔的大厅里她还能周旋上一段时间。

但是，在火光摇曳中，出现了一个她最思念但也是此时最不想看见的身影。劳伦缇娜踏过地毯上的火苗和余灰，向大厅里冲过来。

“不要过来！”

艾丽妮声嘶力竭地喊道。在极度的震惊和担忧中，一向精明的她竟然没有注意到劳伦缇娜手上拿着枪。触手怪的人脑袋转向了新出现的劳伦缇娜，几根触手合成了一只巨蟒，张开嘴向她游行过去。

“砰！”

这一幕让艾丽妮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她将最后一发子弹射向了那只巨蟒，在枪口上抬的时候才注意到猎犬已经近在咫尺。M500威力巨大，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不是能连发的枪，况且弹巢里也没有子弹了。

劳伦缇娜眼眸微转，红眼睛里倒映着火光、怪物、和艾丽妮射出子弹后的抬手动作。她立刻调转枪口，手上的双枪接连朝着猎犬的人腿部分开了好几枪。.500子弹穿过接连而过的.45子弹中间，金属表面倒映着整个充满火光的大厅，还有两人闪着白光的枪口。

猎犬在施力扑向艾丽妮时，两只人形后腿被子弹打得变形，最终歪斜着扑倒了桌子上，酒水菜肴和绿色汁液混在一起淌了满地。巨蟒也被炸成了碎块，触手怪正蠕动着重生出新肢。

“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劳伦缇娜把自己的一把枪扔给了艾丽妮，提醒着陷入混乱的警官事情还没结束。此时，二组的主要成员也已经赶到了现场，斯卡蒂和歌蕾蒂娅砸开了大厅的窗户一跃而入。

没过多久，在二组的联合围剿下老查理变成了绿色的肉沫。艾丽妮握枪的手有点发抖，连续激发手炮的反冲力把她的食指都撞肿了。解决了生死危机，她第一个想找的就是劳伦缇娜，她有一肚子问题。但是劳伦缇娜正和歌蕾蒂娅说着什么，看起来她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渐渐地艾丽妮隐约有了猜想，在云雾缭绕的烟雾中慢慢转过了头，看着正扑灭火灾的后勤人员出神。

“保护伞公司与后巷的人口交易多用于人体实验，而确保交易暗中进行的‘中间人’本身就是保护伞公司制造的怪物……这还真是……”

歌蕾蒂娅翻过两页卷宗，在二组办公室中复盘着整个行动。办公室里的空气少有地变得轻松欢快，或许是因为破去了一团笼罩在无夜城上的阴云，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此次行动最关键的线人，我想大部分人都很熟悉。她的代号是幽灵鲨，原先预订是与我合作，不过她自有眼光，选了别的警官。”

“……”

艾丽妮低头抱着肩，一声不吭。歌蕾蒂娅清了清嗓子，继续梳理起了整个经过。

“幽灵鲨以花魁的身份打入后巷最可疑的红砖别墅内部，以保护伞公司的谨慎风格大概不会很快轻易相信她。”

“所以，我们准备了一出好戏。一个被花魁迷得神魂颠倒的高级警司，几条经由幽灵鲨故意泄露的情报……”

安哲拉忍不住笑出声了，而艾丽妮的脸也越来越黑。

“原先的计划是幽灵鲨在合适的时机给出错误情报，引蛇出洞以确定保护伞公司的‘中间人’。但是呢，某位警官却直接发现了中间人的真身，将整个行动在日程上提前了大半。”

“该说她贸然行动过于冲动好呢，还是素质优秀直觉敏锐好呢？”歌蕾蒂娅悠然转着转椅，银发随着身体的转动飘逸起来，“还是说，该说她和幽灵鲨假戏真做的配合更值得一提呢？”

终于连斯卡蒂和流明也笑了起来，艾丽妮用手一撑桌子火箭似的弹起身子，愤然道：“所以你们全都知道——斯卡蒂，你也知道，对不对？但是谁都不告诉我！”

艾丽妮气急败坏，用手指轮流指着每个人的样子就像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的鸟儿。斯卡蒂觉得自己再笑下去可能真的会激怒她，于是闭上眼睛举起手开脱道：“组长不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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