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悠翔剛出院，眠焉特許他在多休息個幾天，為琉璃接下來的生活和未來做安排。

「姐姐，你有在聽嗎？」電話中傳來琉璃有些不滿的聲音。

「啊……對不起，有些恍神了，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哥哥之後要讓我回去學校！」

「學校？」奈奈子腦中沒有什麼畫面，那是在書上看到許多人聚在一起念書的地方嗎？

「是啊，好久沒看見同學了，不知道現在念書來不來得及補上進度……」

聽得出來琉璃的聲音有些雀躍，但她卻有些不是很明白。

「要讀書的話為什麼不去圖書館就好？」

「在學校可以見到朋友和老師啊，光是這樣又夠讓人滿足的了。」

“朋友還能理解，但老師就……”

想起以前在人魚王國時，父皇請來了一位家教教導自己各種知識和禮儀，那對奈奈子來說並不是段愉快的回憶(老師非常嚴格)。

「這樣啊，讓我也有點想去學校看看呢。」

「姐姐以前都沒上過學嗎？」

「沒有，我都是在家裡自己念書的，偶爾會有家教來教課，所以不是很能理解你說的。」

「哇~原來姐姐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啊……就當是那個樣子吧。」奈奈子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笑笑帶過。

「對了，姐姐，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我想要邀請姐姐來家裡吃飯，順便慶祝哥哥康復出院，請問你願意來嗎？」

奈奈子隱隱約約聽到電話旁邊傳來悠翔的聲音，「原來我只是順便的嗎？」

「我當然願意，謝謝你的邀請。」她藏不住嘴上的笑意，心裡感到相當高興。

「太好了！那就約在明天晚上六點在我家集合。」

「好的，明天見。」

「嗯，掰掰~」

語畢，電話就掛斷了。

“晚餐啊……我要不要也帶點什麼禮物給他們好呢？”

看著今天時間還早，離晚上開工還有一段時間，奈奈子決定出門一趟，說不定市集裡會有什麼合適的禮物。

今天姐姐要來家裡吃飯，一早起床我就開始忙東忙西準備晚上的食材。

「只是吃個晚餐，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哥哥靠在門框邊看著我在廚房裡翻箱倒櫃的樣子，不禁疑惑問道。

「哥哥這就不懂了，妹妹我可是在幫助你啊！」

「幫我？」哥哥一臉懵懂的表情，這到底該怎麼解釋才好呢？

「總之，我們現在一起去超市買東西吧，冰箱裡什麼都沒有。」

「…真拿你沒辦法。」雖然嘆了一口氣，但他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推著購物車，我瀏覽過各式各樣的食材，但腦中依舊沒有任何想法。

「哥哥，你覺得晚餐要吃什麼好啊？」

「隨便煮煮不就好了？」

「認真想一下啦！」

「我只是覺得你煮的都很好吃啊……」

「哥哥覺得錦字燒怎麼樣？」

「還可以吧。」

「那就這樣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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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定下來後，我們就分頭去拿食材。

“麵粉……啊！剛剛忘記問哥哥想吃甚麼口味的。”

我在乾貨區尋找一些適合當作佐料的調味醬，又在冰櫃前猶豫許久。

"是選雞肉好呢？還是豬肉？”

兩種好像都不錯，從架上各挑了一盒後放進提籃，再次繞了一圈，確認沒有忘記購買的食材後，我才朝著集合地點前進。

“哥哥應該在結帳櫃檯那等我了。”

讓人意外的是，結帳區聚集了許多人，像是圍著什麼東西一樣聚在那裡，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哥哥在哪。

“這裡是怎麼了？”

「你快看，好像是情侶吵架欸。」

「真的假的？」

「好像是男方劈腿外遇的樣子？」

「真的假的？！看起來挺老實的啊……」

旁人的耳語傳了過來，原來大家圍觀的原因是有對情侶在吵架啊。

“真是，要吵也要找個好地方啊，這樣會造成別人麻煩的。”

我努力想鑽進人群，到處尋找哥哥的身影。

「啪！」

響亮的摑掌聲從人群中傳來，緊接著便是一個尖銳的質問。

「不是說過你不可能瞞過我的嗎？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好像在哪聽過這個聲音……

我心中開始有股不好的預感，開始走近聲音傳來的地方。

「我說過她是我妹妹。」

哥哥站在人群中，臉上的紅印清晰可見，他語調冰冷繼續說道：「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別再纏著我了。」

哥哥冷漠地盯著粟罌，眼神不帶任何感情，好像剛剛被當眾賞巴掌的人不是他。[uploadedimage:16070213]

我在一旁躲著，腦海閃過許多想法。

“原來哥哥真的認識她……”

「明明都已經有了我還不滿足嗎？」剛剛的爭執已經吸引了一群看客，湊熱鬧不嫌事多，紛紛聚了過來。

粟罌收起她咄咄逼人的態度，開始掩面嗚咽。

「我都遇見好幾次了，還想否認嗎？難道你就忍心拋下我和腹中的孩子嗎？」

這話傳進眾人耳裡引起相當大的波瀾，就連我也差一點相信她裝出來的可憐樣子。

圍觀的群眾開始對著哥哥指指點點，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難看。

粟罌見情勢有利，踏出一個跨步，縮短了原本就不遠的距離，兩張臉幾乎要貼在一起。

「不要以為你能管的了我，誰是主人誰是狗還需要我在說明白一點？」

「閉嘴。」

因為距離的關係，我沒能聽得清楚粟罌到底在哥哥耳旁說了些什麼，但感覺得出來，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粟罌大概已經死一千次了。

「喜歡她嗎？想保護她嗎？我怎麼就沒有這種待遇？」

她對著哥哥的耳朵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眼神挑逗地盯著他。

像是回憶起什麼，只見哥哥忽然僵在原地不動，絲毫沒有要推開那女人的意思。

「哥哥！」我見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急忙放下手上的提籃衝進他們倆之間，隔開了他和那女人。

「喔？紅杏的小花出現了啊。」從那天之後一直在記憶深處可怖的那張臉龐再次面向我，雖然周圍日光燈打的很亮，周圍也還有許多人，但不知怎的就是感到一股陰冷的寒意席捲而來。

「你知道悠翔在做些什麼工作嗎？不管你對他有多用心，最終他也只會臣服在我之下。」

「他是我哥哥，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像是要給自己壯膽一樣，我假裝兇狠地盯著粟罌。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還要裝得很了解，這種樣子真讓人有些討厭呢。」

「我聽不懂你到底想說什麼。」

雖然不太了解哥哥的工作到底是什麼，但自己氣勢絕對不能輸。

「呵呵……那怎麼不問問他脖子上的東西是什麼？」

“脖子？她在說什麼？”

「夠了！」一聲怒吼從身後傳來，突然賣場裡鴉雀無聲，沒人敢開口說出下一句話。

「哥、哥哥？」他牽住了我的手，徑直的往賣場門口離開。

「不買了，走吧。」

「悠翔，停下！不准走。」粟罌對著哥哥怒道。

「……」像是忍無可忍般，哥哥連頭都沒有回，「我不缺你這一個客人，有點自知之明。」

語畢，他繼續向前快步離開，留下粟罌一人站在那裡。

悠翔拉著琉璃的手走出賣場。

「今天買不到食材，我們直接點外賣怎麼樣？」

「……哥哥的臉還好嗎？」

「不要緊，我們趕緊回家吧。」

聽到這句話，琉璃停了下來。

「？」

她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悠翔，許久都沒有發言。

「哥哥，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琉璃，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臉色看起來有點差。」

「哥哥，你在做什麼工作？」

悠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敷衍過去。

「我有很多份工作，你問哪一個？」

「哥哥，別這樣，不要再繼續騙我了。」琉璃鬆開了握住自己的手，「你和『她』也會在侍雨樓做那種事嗎？」

琉璃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悠翔愣住了。

「你想太多了，我真的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是奈奈子和你說了什麼嗎？」

「哥哥！」

悠翔看著自己的妹妹臉上的神情，清楚意識到自己已經瞞不下去了。

「我是自己去做這份工作的，琉璃不要不高興，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這樣，不要糟蹋自己。」

「好好好。不說這個了，我們趕緊回家吧，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你又敷衍我！我的狀況我自己了解，根本不需要哥哥這樣做！」

「……琉璃，不論如何，我都會守護你，這些不算什麼。」

本想要再次牽起琉璃的手帶她回家，沒想到卻被一把推開。

「不要碰我！」

高分貝的尖叫聲迴盪在悠翔腦海裡，他甚至沒能理解琉璃到底說了些什麼她就跑開了。

看著她逐漸跑遠的樣子，腦中似乎傳來了東西斷裂的聲響，又像是什麼輕巧的物體墜落至地面分裂四散的樣子。

原本早該癒合起來的傷口此時又疼痛了起來，那些被粟罌劃過、刺傷、毆打的痕跡宛如烙印下去的那刻，發紅發燙。

「……琉璃！」[uploadedimage:16070216]

悠翔看見她在前面的路口停了下來，好像很痛苦的蹲坐在地上，他急忙跑過去。

「琉璃，去趟醫院吧，一下就好，有什麼話我們可以等之後再說。」

「我不用……我才不要你的照顧！」她吃力的甩開了悠翔的手，想站起來卻又搖搖晃晃的。

「哥哥每次都這樣……什麼都不和我說，我們明明就是一家人！」

明明連站都站不穩了，琉璃還是扶著路旁的圍欄爬起來，悠翔根本拿她沒辦法。

「琉璃……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先乖乖聽話好嗎？」

但顯然琉璃聽不進任何一句自己說出的話，依然故我的繼續往前跑，沒跑幾步就倒在地板上喘氣。

「……才不需要哥哥你的道歉。」語畢，琉璃便無力的倒在地板上，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

悠翔趕緊打了一通電話叫救護車，扶起妹妹靠坐在他懷中，這次她沒有拒絕，可能是因為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做多餘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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