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卡帕克淡然地点了点头：“做得很好，西佩托特克，你的能力对我们目前的规划助益极大，接下来还请你将精力放在近卫局，整合运动大概在近卫局内也有眼线，我需要你用分身将他找出来。”

“我定当尽力而为，那么，就先告退了。”

“你去罢。”

佝偻的身影消失在大楼顶端，未等柯卡帕克调整思绪，另一个来者将之取代——一个挺拔而高挑，覆满黑色盔甲的“骑士”。

萨卡兹微笑着问候道：“工作到这么晚，辛苦你了，兰斯洛特。”

名为“兰斯洛特“的黑色骑士冷淡地回复道：“管理深池这帮废物并非易事，这些塔拉人愚蠢而狂热，我若不用武力威慑，只怕他们连最简单的指令都执行不好。”

“能用就行，我也不会对深池部队抱特别的期待”，柯卡帕克微微摆手，“不过，魏彦吾与爱德华的秘辛，对威灵顿公爵，及那位德拉克爱布拉娜而言兹事体大，塔拉人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不必质疑他们的工作态度。”

“哦，听你的意思，萨卡兹是真打算对那位威灵顿公爵提供靠谱的帮助，我记得那位殿下之前还说，爱布拉娜甚至不如塔露拉来着。”兰斯洛特玩味地谈道。

“这是摄政王殿下的决定，作为臣下的我只需尽力执行，无需质疑”，柯卡帕克露出崇敬的神色，望向维多利亚的方向，“为了我等族群的未来，如果向威灵顿公爵展示诚意是必要的，我定不会辜负公爵的所托。”

“啧，看来狂热的不仅塔拉人”，这位特雷西斯麾下的萨卡兹也并不例外。”兰斯洛特这样想着，话锋一转：“我还是要提醒你……伊斯塔利的战斗力非同小可，我或许全力战斗也难以将他击杀。”

“伊斯塔利非常独特，非塔露拉、爱布拉娜之流能比，但是”，柯卡帕克顿了顿，嘴边重新浮现出一抹笑意，“我自有办法对付他，让我们拭目以待。”

“是这样吗？”

兰斯洛特面盔下流露着同样的笑意：

“如果需要我帮忙对付那名黎博利，你尽管开口，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在炎国的行动中，还是要……通力合作呀。”

“当然，兰斯洛特小姐。”

黑色骑士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沉吟半晌，待感应不到多余的存在，柯卡帕克转向了这一日最后一名访客：

“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你大可现身，霍尔海雅大人。”

“呵呵呵，有意思，你的话语，无论听多少次也会让我忍不住笑，柯卡帕克。”

在颇为轻佻的笑声中，霍尔海雅的身形随着那柄奇怪的法杖，从楼顶的一处墙面析出，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灰衣的萨卡兹：

“‘作为摄政王的臣下’、‘为了族群的未来’、‘向威灵顿公爵展示诚意’，如此自然道出这些谎言的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刚刚学会的炎国词汇，‘道貌岸然’。”

“正如兰斯洛特所说，至少在炎国行动期间，我们和她是合作伙伴”，柯卡帕克神色依旧泰然，“不利于团结的话自不能说。”

“深池和兰斯洛特就罢了，阿波菲斯呢，那种家伙也是合作伙伴？”

“风险和收益并存的合作，霍尔海雅大人，你效命的哥伦比亚军方，不也和萨尔贡兄弟会保持着长期的联系吗？”

霍尔海雅耸了耸肩，对此不置可否，她接着问道：“但是，你似乎并不打算理会兰斯洛特和阿波菲斯的诉求，还是打算单独应对伊斯塔利。”

“当然，对‘库库尔教’而言，这是必须和必要的”，萨卡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可以准备那份‘见面礼’了，霍尔海雅大人。”

“噢，时机成熟了？”

“差不多了，我很快就会吧伊斯塔利从企鹅物流的龟壳中逼出来。”

柯卡帕克向前迈出一大步：

“我很期待和他的会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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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3日 p.m 15:32 企鹅物流据点

这一日，在高效送完一批货物后，伊斯塔利和同伴们在据点内稍作修整，拜松打开唱片，播放起令人心情舒缓的音乐。

而就在此时，能天使手持一个信封，一路小跑来到骏鹰面前：

“诶，真是想不到，这封信是给你的，伊斯塔。”

“给我的？这时候谁会给我写信？”

伊斯塔利略带惊疑地从能天使手中接过了信封，它看起来非常普通，黎博利还是慎之又慎地检查了外观，确定信封上的收件人是自己，收件地点是企鹅物流据点，随后小心翼翼地用凝聚出的微型冰刀将其拆封。

里面也就一张普通的信笺，上面是几行简单的哥伦比亚式维多利亚语，明显是一名女性的字迹，信件内容一目了然，伊斯塔利也是很快读完。

“一封这么简单的信件，写的什么，伊斯塔？”

能天使饶有兴致地凑上前来，狡黠地笑了笑：

“知道你进入龙门，还知道你加入我们企鹅物流的家伙会是谁呢，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不会是校长吧？”

“噢，很遗憾，不是……但确实是件麻烦事，和企鹅物流无关，只是来找我的。”

伊斯塔利忽然起身，招呼了一旁休息的维斯塔潘，对能天使道：

“我现在得去和寄信者会面，还有没送完的货物……”

“没事，看样子你遇到的事没那么容易应付，剩下的货物我和拜松，再叫德克萨斯帮个忙，应该没问题”，能天使大方地回答道，“只是今天你们刚好到试用期，工作完成得这么好，本来想给你们开个趴，既然遇上突发情况就延期吧。”

“嗯……麻烦你了……”

伊斯塔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话语却哽在了喉头，能天使察觉到他或许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言，和他爽快地道了个别。

◇◇◇◇◇◇◇◇◇◇◇◇

p.m 16:12

“那家伙约好的地点是这里吗？还是说她有什么暗号。”

维斯塔潘将皮卡停靠在某个偏巷，朝副驾上的伊斯塔利问道。

“她应该在这里等我们，人呢？”

话音刚落，带着一定节奏的敲窗声传入耳羽，伊斯塔利看到一名包裹面部的女黎博利站在后窗，两人眼神示意之后，女黎博利坐在了车后座。

“有段时间没见了，米切尔小姐”，伊斯塔利沉静地招呼道，“你先指明方向，有事慢慢说。”

“你果然在企鹅物流，伊斯塔利先生，我这道这是个不情之请，可是……现在我只能依靠你了，求求你帮助我们！”

这名来自莱茵生命生态科的女黎博利同时身兼吉利德克生物技术的总裁（当然，吉利德克实际上是莱茵生命众多子企业之一），曾在大骑士领和维特尔签署过过吉利德克与红标集团的合作协议，骏鹰未曾料到会在龙门再次遇到她，遑论对方还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请求自己的帮助。

“你把事情说清楚，能帮上的我肯定会出手。”

“那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实不相瞒，在三周前，克丽斯腾总辖交给缪尔赛思主任一个秘密外勤任务，令主任前往大炎……”

伊斯塔利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是亲眼看到克丽斯腾在秘密工厂地下和特雷西斯交谈的场面，也清楚缪尔赛思是那位总辖最信任的部下：“科西切说少了，那阴谋家认识他、魏彦吾、爱德华、阿波菲斯，还得加上深池和克丽斯腾。”

骏鹰问道：“359号基地事件才结束没多久，克丽斯腾总辖这么快就又安排了出炎国的外勤？”

“我也很疑惑，虽然359号基地事件的善后处理迅速，但现在能量科主任已经出现空缺，居然这么快又要让我们主任出外勤，然后因为我们莱茵生命在龙门设有办事处，再加上吉利德克在大骑士领已经站稳了脚跟，主任就提前联系我让我先到龙门的办事处等她，可是后来……”

“缪尔赛思主任一直没到，而且和你失联，按道理说，以近地飞行器的速度一周前就该到了，对吧。”

“没错……我们到据点了，把车停到地下吧。”

维斯塔潘四下张望，这里已是城市的边缘地块，一座荒僻的五层建筑立在前方，周围亦是人烟稀少。他确定了周围的状况，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皮卡停进地下车库，随后，三人乘坐地下车库的电梯来到了三楼。

这里显然是最近几天刚打扫好的老建筑，房间洁净，楼道和设施却是相当陈旧，米切尔和穿着莱茵生命白大褂的工作者们打了几个招呼，领着二人走过数个简陋的办公室和一个会议室，在最靠外侧的小办公室落座。

“这里刚刚收拾出来，待客不周还请谅解。”米切尔邀请二人坐上沙发，给他们参茶倒水，朝维斯塔潘问道：“还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萨卡兹点点头答道：“我叫麦克斯·维斯塔潘，来自红标集团，叫我麦克斯就可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已经知道了缪尔赛思的去向，为此才来求助于我。”伊斯塔利抿了一口水，立刻进入正题：“而且这里绝非你们莱茵生命的办事处，你们是刚搬过来的。”

“实不相瞒，城里的情况，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龙门已经处在一个危险而动荡的状态，在凌晨损毁的高架，城区内渗透的幽灵，还有……”

米切尔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

“来自玻利瓦尔的‘库库尔教’。”

“‘库库尔教’？！”

伊斯塔利和维斯塔潘面面相觑。

“没错，这就是我请求二位帮忙的真正原因，我们的主任在前往龙门的路上，被库库尔教的人抓住了，他们打算将她献祭给所谓的神。”

“说具体点，米切尔”，伊斯塔利摆手道，“为什么玻利瓦尔的库库尔教会在龙门传播？”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们在各个城区，尤其在贫民窟煽动平民，甚至已经吸引了好些教徒……”

米切尔忧心忡忡地接着道，

“我的同事施瓦茨在前天夜里看到了两个教徒，其中一位说：‘主教会亲临献祭仪式，向我们展示神迹’；另一位说：‘这次的活祭是真正意义上与新纪元的神性相连，得到满足的神明将昭示这片大地的未来与真相’；前一位又说：‘那名绿头发的女黎博利和之前的祭品相比的确是与众不同，得到神启的主教亲自将她抓获，我相信主教和神明的意旨’；第一位再说：‘两日后的夜里，‘圣祭’就在龙门西北二十公里外的荒野，我们一定要按时到达，若能得到神的赐福，我们必将解放这个充满苦难与不公的泰拉。”

“……缪尔赛思被库库尔教主教抓住并当做活祭？就在今晚？”

“‘哥伦比亚粗口’，野蛮而无耻的邪教！”米切尔愤怒地啐了一口，“那个主教，魔族佬柯卡帕克，在玻利瓦尔荼毒众生，现在居然侵蚀到了炎国，他为什么要抓我们的主任当活祭？”

“冷静点……我还需要知道，你是缘何知晓我之所在？”伊斯塔利接着问道。

“这也就是我们从莱茵办事处秘密搬至此地的原因……”

米切尔的情绪从愤怒又转为了低落：

“也就是施瓦茨撞见教徒后，不知道他是不是暴露了自己，莱茵生命办事处附近开始出现‘幽灵’，就和市民们看到的那些一样，他们整夜在我们周围徘徊，就像是在监视我们；有同事大着胆子出去寻觅，他们又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前几日不管他们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今天凌晨，一张纸条居然从门缝塞了进来……”

“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我身处企鹅物流的情报，并且告诉你们只有我才能拯救缪尔赛思。”

“呃……你猜到了，的确如此，我们一开始当然不相信，可想着主任今晚就要被献祭……只能咬咬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联系你。”

伊斯塔利点了点头，转向一旁的维斯塔潘：“你怎么看？”

“陷阱，非常明确的陷阱。”

维斯塔潘干脆地回答道：

“对方做得太刻意了，联系一下我们最近遇到的事，简直是尽一切手段诱导你过去找他们。”

“库库尔教主教，柯卡帕克……一个我们极其缺乏情报的萨卡兹”，伊斯塔利喃喃念道，“对方这步将军来得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

维斯塔潘接着提示道：“你接他们这一步，肯定会让自己处于险境，毕竟有个黑色的家伙我们刚进城那一夜你就遇到过了，如果对方还有强援，说不定会九死一生哦。”

“我们一定会全力帮助你，这里的同事们都会听从你的调遣，拜托了，生态科决不能失去缪尔赛思主任……你需要什么回报，我们什么都答应你！”

米切尔意识到这是令对方涉险的无理请求，可面对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态。

而就在此时，骏鹰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我不需要回报，天亮之后，我保证把活生生的缪尔赛思主任带回来。”

“真的吗？你愿意帮忙，我，我……”

“放轻松，你们好好在这里等，哪里也不许去，不管听到任何响动也不要出门”，伊斯塔利接着嘱托，“今晚城内将会非常混乱。”

“明……明白了。”米切尔连连点头，她的内心如同久旱逢甘霖。

维斯塔潘耸了耸肩，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既然决定好了，我们就得赶紧准备，今晚肯定不会轻松。”

“好，那我们也先回据点。”

伊斯塔利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暮霭：

“战前部署总是得做一做的，给我一张龙门郊外的地图，你们有的吧，米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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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林野，如梦似幻的湖畔，似有却无的族人，他们在湖中嬉闹，他们脸上是无忧无虑的笑容，他们在邀请着自己。

向前迈出一步，森林随之崩塌，族人不见踪迹，移动的钢铁巨怪载着无数林立的高楼，随后是战火纷飞，到处是人们绝望的呼喊，楼房再度崩塌，城市在一簇有一簇源石的结晶中化为死寂。

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朝自己涌来，邀请自己的金发佩洛，年迈的卡普里尼、野心勃勃的菲林、坚毅如钻石般的白发瓦伊凡……

“而你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呢？”

恍惚的声音传来，头戴兜帽的男人制止了即将夺取自己性命的瓦伊凡，他向自己提问。

场景再次崩塌，这场的梦走到尽头。

于尽头处，那名熟悉的骏鹰立于楼房顶端；在他身侧，白发的斐迪亚伺机而动；在他对侧，淡黄长发的萨卡兹蓄势待发……

三个硕大无朋的虚影自他们身后延伸，出现在城市内，遮天蔽日，高楼匍匐，文明颔首。

“带走活祭，时候到了！”

冰冷中潜藏着狂热的声音将她带回了现实，饥饿和寒冷传遍全身，四肢在镣铐的束缚下动弹不得。

缪尔赛思艰难地睁开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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