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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浮灯(作者:沫花开花落)【转载】,2

小说: 2025-08-16 09:47 5hhhhh 2220 ℃

若是徒弟有难,为徒之人便可随时借“记号”之力,汲取其师之内力。

这一举,便是将自己的整个生命,交由了徒弟,任其摆布。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最为在意之徒…是断然不会有“记号”的。比如…烈焰就没有。

嫉妒与愤怒在烈焰心口交织也愈发强烈。自然,他不好受,他也不会让她好受。他无视了剧痛难忍的左臂…用尽了浑身力气向着绯色壁上撞去…

“啊——”惊魂未定,她还不及反应过来他的进入,腹中便是痛得尖锐。抽手急速地陷在上腹,余痛久久萦绕不散。方才…方才上腹竟蓦地突出那样分明的一块,而且正一下,一下地隔着柔壁,冲击着她的手掌。“呃…啊……”她痛得颤抖……直至现在,依然可以感到腹中那物不安生的跳动,每动一下,痛楚便增加一分。渐渐,也有些无法承受,按在腹部的手,也是一丝也不敢松开,里面痛得紧,那物也动的激烈。

他,真是毫无理由的发泄…

他像发疯一样朝着斑驳地壁上相撞…似乎是在竭命挣扎….愤怒,嫉妒,羡慕,这种种情愫相交相缠,再一齐爆发。只是,方才的一击,已经令他受了些内伤,再加上这般疯癫….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呃…饶命…”阵阵痛楚逼得她透不过气来,缓了许久,才硬生生地挤出这寥寥几字,字字倾吐心声。她蜷跪在地,散了发髻,几缕青丝沾粘在脸侧,泪眼婆娑,隐隐渗血地下唇,殷红齿印,在她苍白面色映衬下极其扎眼。

怎么?她一来,便是要注定疼痛么?

木锦轩,自她第一声呻吟开始,便误以为是烈焰已经确定她身份,以此来告知自己。只是又见他迟迟不动手,只是一味相击,反倒有些云里雾里了。望着她这般痛苦模样,原本坚定不已的他,竟有些动摇…万一…不是呢?万一不是,那岂不是伤及无辜?他竟赶在子骞之前俯身蹲下,蹙眉望她,冲着她腹部低语:

“够了。”

他伸出手,放于人肚腹,阵阵跳动也令他有些吃惊,极其淡然地拍了拍那处….“里面”的动作,终于渐渐停下。

“出来吧。”

檀口微张,急促地喘息,高低起伏的小腹,与强压着为呕出的那口腥甜。当真是再熟悉不过。

烈焰死死掐住左臂而克制自己,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一个激动而杀了她。

“明轩师父,她对您…到底多重要?”

“怎么这样问。”

“你给她留了‘记号’。”

木锦轩依旧跪在人身侧,闻言,目光急速扫了一眼人下腹处。又快速将目光移向子骞。唇角微挑,嘲弄地语气

“呵,你给她,留了记号么?如此…我们想不怀疑,都很难啊….”

子骞依旧沉默不语,墨色眸子,没有一点反光,清冷而俊秀的面庞,给人的感觉总是遥不可及,又有些捉摸不透。良久,清冷的回答。

“我自己的徒弟…我想,如何也轮不到师兄来管罢?”

“只怕不是徒弟,而是‘旧情人’呢。”烈焰狠狠瞪了一眼地上娇喘连连的妖精,说了句气话。

有人似乎将这气话当真了。平静的湖面,终于泛起一丝波澜。子骞竟以为,他在“里面”时,发现了什么锐端。他原本只是发觉相似,并不确定。而现在,又有一个人这样说出,他亦是动摇了。内与外,如果全部吻合……难道,她真的是“她”?

烈焰,或许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这句气话,居然是事实。他或许也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居然套出了她的话。

闻人所言,子骞只觉浑身血液好似奔腾起来,目光确乎是一刻也离不开那女子了。“难不成....她真是么?”他暗自想。

蒹葭半跪在地上,亦是听得人言,通体一个震憟。目光紊乱时,又将手下陷了几分。

锦轩单膝跪于蒹葭身旁,见得人反应,心下更是确定了那事。墨色暗眸向人看去,伸手缓然捏起蒹葭下巴,将人面转向自己,微眯双眼,唇角微挑。凝望良久,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将人揽于己怀,屈指在人下腹轻缓摩挲,俯身于人耳畔,低声缓言。

“你就是她,对不对?”

蒹葭闻言急速抽身要走,却被人强行按于怀中。

他只笑得愈发肆虐“锁玉就在这里,是不是?”他说时,轻缓叩了叩蒹葭下腹柔壁。

她急速望去人眸,呼吸竟是愈发的急促。她奋力推开那人,死死瞪着那人。

“你放肆!”

“你非要我施法,使得那玉不安生时,你才肯承认?”

锦轩心中也并无把握,不过是抱着一试心态,如此一说罢了。

“呵,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你还不肯说?”锦轩冷笑,微微抬手,目光移向指间,五指挑弄得在空中划动。“相信我,你会承认的。”

两人动作,无一不被子骞敛进眼底,他的心,好似一阵被放进冰湖中冷却,一阵又放在烈火煎烤。一下被人抽干鲜血,一下又被人攥在掌心玩弄。他急于要知道她是谁,却又不愿面对那个真的“她”。

其实在他心里早已经确定她是谁了吧?从前世相遇,再到同窗共处,她的音容笑貌又如何不刻在他心间?

不过是他自己....不愿面对罢了。

锦轩抬眉对上人眸,微微屈指而凝气,修长五指之间,渐渐萦绕一股淡色蓝烟,看着指尖轻烟渐渐散出微光,他勾起一边唇角,笑得愈发肆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或者招,或者痛。”

蒹葭自己心里也清楚,锦轩这一步棋,着实是走得很巧。

说与不说的结果完全相同。

如果她说,于锦轩来说,那便是轻易达到目的。

如果她不说,锦轩便会牵动锁玉发作。如果她痛,就说明锁玉在她腹中。这一点,也是在证明她就是蒹葭。

因为...锁玉唯有蒹葭才有。

暮春的天气,虽是惬意,却也掺了几分夏日的燥热...你说是不是?

蒹葭只觉腹中之物渐渐发热,逐而开始震颤...葱白西指不觉已陷进小腹,只是面色依旧撑着装作毫无痛感。

五指微屈,木槿轩唇角的那抹笑意亦是愈发显得得意,望着指尖萦绕淡烟愈发深沉的色泽,心中更是自信几分,他现在做的,只需是等待。

但是,如此良久,计划之中的那声惨呼,却未如期而至,他抬眉望着面前之人,双眉紧锁,心中早已是躁动不安。

她愈发淡然的神态,他就愈发挠心。

“这不可能....不可能!!”他在心底咆哮。

“不会错的!!她一定是那人....一定是!!!”这样想时,手下的力道不觉又加强了几分,原本微曲的五指,在几番挣扎后,一齐间紧紧的攥在掌心。

“啊——”

一声惨呼,从前方传来。顺带着她紧紧蜷起的身体,与不断抽搐的小腹。一齐,被敛进在场所有人的眼底。

在不远处,无法令人忽略的,是子骞愕然,惊恐,诧异,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整整的站在原地,耳畔一阵轰鸣。他不知是该喜,还是悲。

他想与不想的事,终究都发生了。这本应就是在意料之中的吧?可是...真正发生在眼前,竟是这般的令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槿轩对那个“早已料到”结果万份满意,不论是略带讥讽的笑意,还是得意目光,喜出望外,便是对他最好的诠释。

日光渐好,缕缕金光洒遍这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偌大学府,映在四人面庞之上。

有人欢喜有人愁。

蒹葭原本以为那痛不会再加剧,她亦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小腹伤口原本还未愈合,经历烈焰一番倒海翻江,里面伤口已是绽开不少,不等喘息,琐玉之痛便接踵而至,难免会有些吃不消。

“呃.....”小腹内部的剧烈颤动引得外壁一齐抽搐,她死命掐住下腹,试图减轻率动,只是她愈想抵住那物,锦轩便将手中力道复而加强一倍

“呃..啊——啊.....嗯!.”

她紧紧蜷着身子,内部的阵阵波动,一次次的冲击着她掌心,她不敢再碰,便只得死死攥着已被冷汗浸湿的衣衫。面色亦是被痛逼得惨白,胸膛的那口气,便是死死的梗在气口难以呼出,原本瞪大的眸子,亦是在腹内一次次的撞击下黯然失神。

“饶命....呃.........不要......呃!”

挣扎许久,混杂着阵阵呻吟的哀求总算被道出,喉头微甜,早已等不及的那口热血,一下从腹内涌起...

空中,顿时一片血雾。

她艰难倒头,望向那冷峻得像一座冰山的师父,眼神复杂而凄凉,眸中似有前世临死的淡泊,亦有今生哀愁,几分祈求,几分哀愁,种种情愫交织心头。尽管如此,那双冷眸中的情愫,依然毫无变化。

她原本以为,当他知道她是谁后,或许会有所愧疚。但是,她确乎是错了。

锋利的剑刃,只会一次次将你割得遍体鳞伤,你如何奢求它变得圆润?倘若真的变得温润可亲,那师父...只怕早已不是原本的那人了。

躺在湿冷地上的她缓缓伸出右手,几分无力,几分颤抖地伸向他....

“师父...致远...”

他安身不动,只是冷眼相望。

腹中痛楚愈发凌厉,那玉好似要冲破那人肉壁一般得疯狂相撞。子骞望着地上人梨花带雨,心若刀绞,目光微微流转,方一触到那人腹间,便迅速避开......他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要扑在人身畔。

他望着远处山头,鼻内一阵酸意,一阵痛麻之感霎时涌上心头,他终是没有忍住——

“师兄.........饶她一命。”

锦轩闻言,唇角复而勾勒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线。“你心痛了。”

“师兄言笑,一百年前我曾亲手了断于她,何谈心痛?”

“那你更无须在乎她今生生死。”

子骞垂眸顿首“明轩不过是不忍她无辜再亡。毕竟修炼也并未易事。”

“如此多愁善感...咳,这可不像你一贯作风。”锦轩挑眉望人,手下亦是未曾松开。

“她毕竟是我徒儿。”子骞说时,目光却从未触及那人,只待到人呻吟之声渐渐微弱,淡然望去,才发觉人已痛的昏了过去,心下松了口气,复而抬眉。“纵然是死,也依然该死在我手下。”

“哈哈哈,这话可是你说的。”锦轩望人昏死过去,这才松了拳头“听我一句,红颜祸水,不可久留。”

“三日后,在下自会让她消失与您面前。”

子骞已是猜到了锦轩的心思,故而此说。此番她重生,他有太多言语想要倾吐,顾及颜面,他又不得不装作漫不关心之态,他已经因师父之死伤她一次,他不会允许自己再伤她第二次。事情真相,唯有她,才能解释清楚。

暖春时节,山花总是开的饱满且厚重,微风轻拂,便是一阵花海。

偌大的学府,四处依山傍水,胜似仙境,与世隔绝。

溪畔,子骞一袭素衣,负手而立。那对墨色眸中,目光深邃得令人难以捉摸。徐徐清风,微拂起他素色衣摆。

不远处的海棠树下,一女子正立于此处,略带花香的风,带起了丝缕秀发微动,那人,既是蒹葭。

烈焰,锦轩,双双立于离蒹葭不远的高台之上,复杂神色。

三人依次站在不同高度,子骞最低,其次是蒹葭,锦轩与烈焰。他们各自望着自己前方之人,心下,做着不同的打算。

锦轩望着蒹葭背影良久,五指轻缓微曲,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原本凝望子骞的她,下腹蓦地溢起一股暖意,“内部”琐玉轻缓的颤动了一下,不痛不痒。

她回首相望,恰巧撞见了锦轩目光,四目相对时,她莞尔一笑,一如他们初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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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年前】

“锦轩哥哥好,我叫蒹葭。啊..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她恰好一百岁,方才修炼成人身的她,还并未适应这模样,似乎...思维也没怎么成熟。这便是木锦轩见到她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子骞还是只是致远,学府之中自己的师弟。

那时,锦轩从未想过会利用她来当自己的替罪羊。

那时,蒹葭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妹妹,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妹妹。

一夜暴雨后,天空分外晴朗,只是整座学府气氛极冷,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雪白——师父死了,是被人害死的。

蒹葭是子骞带回来的,师父去世的第二天夜里,蒹葭便来了。今晨,子骞便带着她介绍给大家认识,师父尸骨未寒,而此降妖之地却要收下一名妖精,着实是讽刺。锦轩本是满心不愿,却未曾言语,只是看着人活色生香的模样,渐渐原本之意有些动摇。

目前看来,这小妖精还是挺讨喜的,索性先不赶她走了。他兀自想着。

“蒹葭,来....”正想着时,致远(即子骞)便携人来到跟前“这是师兄,木锦轩。”温柔多了。想着想着,不觉竟笑了,笑进了锦轩心底......

“锦轩哥哥好,我叫蒹葭。你叫什么名字啊?”

锦轩满头黑线.........

他着实是喜欢这个妹妹,是她讨喜的容貌,与自身的天真烂漫。

倘若不是那个冬夜,或许,他也不会生出歹念。

还记得,那夜空中是下弦月。

蒹葭已来了有些时日,正值大寒时节,冰天雪地,学府上下银装素裹,鹅毛大雪一连下了三日。

整座学府之中,唯有锦轩的潋水阁最为别致,只因阁楼之前,有一片红的耀眼的梅花。

是夜,锦轩落座于阁中半倚榻上,心烦意乱。修长白皙的手指反复抛接着一块莹润的琐玉,那琐玉是从那老头儿身上掉出来的,那老头是谁?自然是他师父。

他原本不过是想要问那老头要得个接班人的名分,他为子骞师兄,接班人由他做自然亦是理所应当,只是那老头竟对他毫不理睬。几番恳求,渐渐被磨得失了耐心,一气之下便想要挥剑吓唬吓唬那人,怎想...他师父忽然转与他面面相对,他心头一惊,手下却是心虚的将剑握得更紧。更不想,那老头竟忽的绽开笑颜,笑得深沉,笑得淡然,笑得锦轩愈发心虚......

他蹙了眉心,低沉的嗓音中尽是杀气。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

“笑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杀了我....又能怎样?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罪孽。到那时,这掌门之位怕是要离你更远。”

“你.......”

“.....我如何?”

“找死....”听至此锦轩已是怒火攻心,无暇再想,便将那利剑推进他师父胸膛,霎时,猩红四溅。

“噗!”

“......”

师父应声倒地,锦轩方才回过神来,却为时已晚,墨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地上枯瘦之人,面色与那须眉银发一般苍白,唯有心口唇角的鲜血显得异常夺目。

“邦啷。”

一声清脆的响声自师父衣间掉落,锦轩蹙眉,几步上前,俯身蹲下拾起——是块琐玉。在月光照耀下,显露泛泛光泽。“莫不是...这便是那传闻之中,集日月灵气之琐玉?”锦轩暗自想,随即装了琐玉,一个瞬身消失于无尽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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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亦是在为那琐玉担忧。众人皆知,琐玉唯有师父才有,倘若此时,有人发觉琐玉在他手里,岂不是....岂不是自投罗网?正当此时,一阵欢悦的声音自阁下传来.....

“哈~哈哈~锦轩哥哥,锦轩哥哥,你在吗?”

是蒹葭。

怎么是她?锦轩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窗外,皎月当空,大雪纷飞。当他正要将那琐玉装入衣中之时,目光恰好触到那玉,似是思量到了些什么,唇角缓慢勾起,笑得得意且邪魅。整装下阁,换上一副温润笑容。

“我在。不知妹妹找我,所谓何事?”

“锦轩哥哥好,妹妹之时经过哥哥这里时,被这满园梅花吸引,喜爱地不得了,不知哥哥能否让赠我几支回去?”

锦轩笑意更浓“我当是何事,既是想要,折几支拿去又何妨?不必大费周折。”

“哥哥此言差矣,这梅花既是在你这里开放,便是一年四季都在这里受您悉心照料,才亏得冬日里开得这样好。我若是不告知您便自顾自地折去,岂不是.....”

“好了好了.....妹妹不必说了,如今我已允了你,想去便去罢。”锦轩闻得人言,心念还有正事要做,便几分宠溺地冲人笑了笑,俯身抚了抚人后背,微抬下巴示意人前去采梅。

蒹葭说得正在兴头上,却忽的被人打断,听闻人愿意自己折梅,便笑得极欢,头也不回的便要去采梅。

“诶,蒹葭。”

正要踏出门槛,却闻得人背后一声呼,急忙止了脚步,回首相望。

“嗯?哥哥叫我?”

“你来,哥哥有件东西要赠你。”锦轩说时,自袖中拿出琐玉。待人跑到自己面前,将那人小手牵起,将玉妥妥放于人手里,温润嗓音。

“一玉锁一心,永世不相离。”

“这是我家世传之宝,见玉如见人。我现在将它赠给你,你若是喜欢谁,便将它送给谁。可好?”

“它太贵重!我怕我受不起呢。”蒹葭连忙缩回小手。

“我无力保它周全,还请姑娘务必替我保管好它。”锦轩复而将她手拉回。

“咦?哥哥怎便无力保它周全?莫非有人要害哥哥?”

锦轩只笑得惨淡“哥哥得罪太多人,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锦轩望见面前小人儿已将眉头紧蹙,目光柔和,复而抬手抚上人脸颊。“如今,我将此玉赠你,那它便是你的。就当是为我,一定看好它。若要有人问起,你便说这玉本便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莫要提及来由,今日我既赠你,它便与我已无半点关系...还望你像我待它一般,照看好它。谨记,谨记!”

只见蒹葭听着听着,眸色渐红,眼眶渐湿....终是在那人的语音方落,“哇”地一声扑在人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她哪里知道,她所在意之人,不过是将她当做了一颗棋子罢了。

锦轩被这哭声引得一时间竟有些动容,但那动容也仅是一瞬间罢了,他将人扶起,举袖拭去人泪水,冲人笑得温暖。

“妹妹此番来是为梅花,怪我,好端端地提这事作甚!我陪你去采梅可好?”

蒹葭一手抹着泪,一手被人牵着走出潋水阁。

是夜,月色寂寥,却映得满园梅花极美,二人有说有笑地挑了几支梅花,直到良久才分手。末了,锦轩复而叮咛。

“今日你回去,不必向你师父说见过我,亦不必提及琐玉之事。”

“嗯!妹妹记下了。哥哥,保重!”

“保重。”

锦轩目送人走远,唇角愈发笑得邪魅,月光尽撒,映得人亦是添了一番寒意。

月色浓重,整片天空如人挥墨肆染,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漆黑而寂寥的夜空反而衬得明月耀眼,而月色之下的清玄,清玄之中的亭台楼阁,在纷飞大雪与月光交织相融间构成一片庄严而神秘的景色。

蒹葭手里握着娇艳欲滴的梅花,在一片素得发亮的白雪映衬中梅花妖冶绽放,花瓣上无意停留的落雪停留不久便升华不见,继而便有新的雪瓣纷落,周而复始着。

急促的脚步,在雪地上刻上一条弧线,心脏更加用力的跳动,怀里藏着的琐玉贴着一层衬衣,随着脚步而引起的身体起伏,时不时地点着心口的肌肤,寒冷而坚硬。

“吱呀——”

随着木门打开的瞬间,一阵温热瞬间迎面扑来,随之,肆虐的寒风亦是掺杂着鹅毛雪片涌入屋内。

她急忙关门阻挡住了风雪,转身背靠着门怯怯地看着她师父。

意料之中的目光向她投来,她抿了抿嘴唇,将紧握地一大簇“精心挑选”的花枝冲着师父所置之处,缓缓抬送。

致远(子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方才冷冷的说了一句:“放在那边花樽里吧。”她低着头加紧脚步走到花樽旁,将那一把花束放了进去,似血的花瓣上,不知何时所积之雪已化的晶莹,在盈盈烛火中闪着略显刺眼的光。

放好了花,她毫无防备的转身,却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个高大身影,顿时闪了一个激灵。

“师...师父。”

“你去哪了?”

“徒儿不过是,见正值梅花开得最盛,私心想着折些回来...”

“你可是去了潋水阁?”

“师傅如何知晓?”

“清玄之中唯有那里的梅花最好。”致远说时,目光紧紧盯着似血花瓣,仿佛想要透过花瓣看到些什么,看到些与他猜测相符的东西。

师父仙去地太过突然,他平日里情性随和,若说他杀,那必是曾得罪了什么人,如今寻仇。只是这青玄深居山林,平日里又有法术防弊,在外看来也不过是云雾迷蒙。外人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亦是寻此不见。若是如此想来,那便是唯有清玄弟子的嫌疑。而杀了师父得利最大的唯有一人——那便是锦轩。

他现在最想要得到的,便是证明杀害师父之人正是锦轩的证据。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于他来说,便已是足够......

“师父。”

那人思绪终是被人一声呼唤而划破,原本紧握的拳头,亦是渐渐放松,转目望去

“你...你去敛水阁可见到了师兄?”

蒹葭本想说“是”,可转念一想,临走时锦轩曾叮咛,不可道出二人相见之事。索性摇了摇头。

致远望人动作,抬手抚了抚还不及自己肩高徒弟的脑袋,浅叹。

转身移步桌案,自顾自地痛饮香泉,那酒自身醇香久久在鼻腔挥散不去,只是...只是同往常相比,似乎多了一缕特殊的味道,一缕再为熟悉不过,却一时想不起来的味道。

桑落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更是将致远那颗用力跳动的心,刺的麻木。

“师父...”

致远肩头蓦地触感分明,放下了饮却一半的杯中物,眸中却再也盈不住泪水,温湿的滴液顺着人精致面庞无声滴落。他望去肩头,抬手握住肩头那只青嫩的小手——湿滑冰冷的触感,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自己,正于自己身畔的,正是只百年蛇妖。曾有一刻,他脑海之中猛地闪过一丝念头,他只希望自己的假设是个错误——当初这蛇妖亦是身在清玄。

“师父...师兄.....”

致远复而仰面饮下一杯酿液,食指抹去眼角残泪,口中暗声喃喃

“蒹...葭。”

他拿起另一只酒盏,盈满香泉,递于那人。致远缓然抬眸,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夜色凄冷寂寥,难为你还出去采了这花,饮些酒暖暖身子。”

蒹葭接过酒盏,或许是看惯师父平日里那副无情的模样,今日映着烛光,伴着窗纸上映着的纷扬雪影,他衔觞拭泪的模样,竟是会令人这般动容。

蒹葭下意识地将酒盏凑到鼻下,小心翼翼的闻了闻,略带刺激的气味,惹得她紧紧皱起眉头。她偏头望着身前这令人平日里望都不敢望一眼的师父,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刺鼻”的东西,眼角仍带着还未风干所谓“眼泪”的东西。她一时间觉得好笑,她甚至曾觉得,“眼泪”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也不怪她如此想,毕竟她还不曾有过,所谓情愫。转眼看师傅饮得尽兴,好似尝得珍品一般,一盏接着一盏,无尽无休,仿佛那酒似是无比香醇,使人难以放下一般。

她终是下定决心,饮下了满满一杯的琼浆。

只是,那滋味不若她想得那般醇美。

辛辣顺着舌尖一路刺激而下,凡途经之处接是火辣辣地疼痛,上腹之内更是火烧火燎。

“咳...咳咳咳...呃...”

她丢下杯子,两臂环着痛处俯身蹲下。

“邦啷。”

“好痛....好热....”

致远闻声缓缓停了手中动作,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小小身影不住颤抖。几分嘲笑的口气。“怎一杯便如此了?”

“啊——”蒹葭只觉腹中好似刀割一般,痛得她几近窒息,腹中之酒好似要侵蚀她的五脏,肆虐发作。

子骞见人反应愈发不对,仔细回味着口腔中的味道....猛地恍然了悟一般,急速夺起酒壶放于鼻下嗅了嗅——是了,那是雄黄的味道。

他依稀记得,这酒是锦轩送来的。

“呕...唔!”

在那一边,蒹葭已将酒水尽数吐出,胃囊的收缩,伴随着致命之物再次途径食道的灼伤,钻心的痛使她招架不住。她用尽全力按着上腹,怎奈腹中早已伤的不成模样。

最后一口酒水混杂着殷红腥鲜喷涌而出。

致远瞬身拉住几近倒下的她,将人横抱在怀,轻缓地放于榻上,只见人襟前染红一片。

雪仍大得可怕,仿佛是要吞了着山头的架势。屋外狂风呼啸,吹乱了雪花原本飘落的轨迹。

清玄一如既往的匆忙,有些人驭着法力腾空习武,有些则手持法卷口中念念有词。

清玄,则是此门派的名称,只因极少人知,故而学子并非许多,仅有两三千而已。正因如此,倒也算得上是清净。

一夜醒来,头却痛得要裂开一般,晨曦的日光刺开他的眸子,他长舒了口气,缓缓撑地而起。用力晃了晃发昏的脑袋,几步便走到那人窗前,抬手按人上腹之上,以内力探知其内部伤势已相较昨晚好了些,方才放心。

转目看到人衣衫血迹,亦是不曾多想便替人解开外衣

“邦啷。”

一声清脆,将他目光生生拽到了地上,然而映入眼帘之物,却叫他再也不能够平静。

玉色莹润,兀自发亮,抬手以内力相探,还未发功便可感受到其得天独厚的强大力量。

那分明是师父的琐玉......怎么会在她这里?!

致远抬眉看着那人,自己不愿发生之事,终究还是来了。

他缓然伸手拿起琐玉,琐玉一角,还残留着当年师父早已风干的血迹。

日光无意映上琐玉,而那块莹润之物,却将映上阳光统统敛进其内。

“当真是..名不虚传。”他兀自想。

待目光复而投向榻上之人时,已是满载仇恨。他紧紧将琐玉握在掌心,渐渐收紧拳头,骨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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