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送货工作顺利完成，感谢二位的合作，这样下去本周的送货工作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能通过大帝先生的试用期。”

结束工作后，拜松自信满满地鼓舞二人，伊斯塔利也回以一笑：

“当然，我们对这份新工作还是很用心的，试用期根本不用……”

黎博利在顷刻间止住了笑容，望向副驾驶侧的后视镜，在刺眼的远光灯反射下脸色微变：

“后方出现一辆没装配车牌的轿车，正飞速靠近我们。”

“注意到了，对方速度很快，我油门踩到底也没甩开”，维斯塔潘冷哼着回答道，“以前在送货返程的路上也会被黑帮追逐吗，拜松？”

“不……这不对，至少这种深夜……我们没有被黑帮追赶，而且真是黑帮追赶的话，怎么可能只出动一辆车？”

透过窗户看到靠近的汽车后，拜松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

伊斯塔利很快得到了结论：“那也就是说，追兵应该和企鹅物流无关……”

维斯塔潘随口应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追兵又是冲着你来的吗？”

“没办法，抱歉了拜松，让你卷入到莫名其妙的冲突中，但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伊斯塔利先生，这可是龙门高架……”

话音未落，更为夺目的光亮将整辆皮卡照的通明，维斯塔潘急打方向盘，伴随轮胎冒起的青烟做了个夸张的甩尾掉头避开了后车的直接撞击，险些撞上高架另一侧的护栏。对方不依不饶，越过皮卡在路段后方掉头，依旧朝己方开足了马力。

“……不，汽车只是个幌子……有敌人攻过来了！”

电光火石间，黑色人影自汽车的天窗处涌出，抽出负于背后那把漆黑的等身巨剑，辅以强劲的汽车动力，蹬踏车顶一飞冲天，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爆斩三人的皮卡。

就在近乎同一时刻，黎博利业已从副驾驶位上闪出，挡在皮卡之前，路灯映照着他猩红的双目，巨镰挟裹着无边的寒意向上劈斩，直撄巨剑之峰。

剑镰相触，巨响伴随着狂飙的气浪扫荡了整段高架，两侧路灯尽数破碎，地面剧烈震动。好在维斯塔潘及时挂上倒挡，令皮卡后退了一段距离，不然这交锋的余波足以将汽车掀翻。饶是如此，恐怖的冲击力还是让汽车后退了一大段距离，远离了前方那突然形成的战斗区域。

冰霜技艺似乎并未对敌人产生明显的影响，随着剑刃下压，伊斯塔利双腿几乎陷进已经龟裂的路面。不过，借此机会，骏鹰看清了敌人的状态——她全身覆盖着黑绿相间的动力装甲，黑色的头盔遮蔽了她的面容和种族特征，这是一副十分类似于征战骑士的装扮，仅从盔甲的曲线上可以判断她是一名女性。

“如果继续这样战斗，整座高架都会因无法承受而崩塌，那样麻烦就大了……”

伊斯塔利将左手从紧握的镰刀上移开，红色闪电顺着指尖迸发，轰向对手面门。面对黎博利的突施冷箭，黑色骑士反应奇快，先是偏头避过撕裂空气的红色耀芒，随后挺身而起。她的汽车也做出响应，恰好驶到她下落的位置，让她重新立于车顶。

“这家伙……菲因姐透露过，曾经一己之力抵挡罗德岛本舰，并且将姐姐打伤，来自维多利亚不为人知的势力……但是，为什么她会向我发动攻击，为什么她会现身龙门，又为什么……她会知道我抵达了龙门。”

辨明她的身份后，疑惑一个接一个地呈现在脑中，伊斯塔利不能多想，眼前的敌人也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汽车再度向他飞驰，黑色骑士这次选择跳下地面，借助汽车冲力，如三级跳运动员那般向前飞跃，转瞬之间又到了对方面前，巨剑对准黎博利的脖颈一记横扫。

“好快！”

伊斯塔利仓促举起镰刃，准备抵挡这一击，在两把武器再次相交的瞬间，他身躯剧震，只见镰刃先是出现一道裂纹，随后整个粉碎，巨剑即将斩下自己的头颅。

急促的心跳声中，他能感受到疯狂上涌的肾上腺素……

劲风扑面，骏鹰的视野被黑色笼罩，巨剑就这样掠过自己的脸，似乎斩下了额前的那缕发丝——伊斯塔利在间不容发之际仰面躺倒，同时释放的流沙法术软化了地面，让他整个身体下陷，两相配合堪堪避过这无比致命的一击。

敌人的进攻还在继续，这次是毫不留情地纵劈，伊斯塔利仰倒后以双手撑住地面，利用一定的反作用力令全身微微悬浮，随后将身体向后猛推，以诡异的姿态贴地飞行一小段，令黑色骑士再度斩空。巨剑直接劈进了路面，又激起了路面的剧震，密密麻麻地裂纹自利剑斩入的位置向四周延展。

黑色骑士刚想拔出利剑进行追击，却忽然感到有些难以拔动，定睛一看，巨剑不知何时与地面冻结在一起，甚至连同自己的长靴，蔓延的冰晶还在爬向自己的双腿——原来，在双手撑地的同时，伊斯塔利悄然传导冰霜法术，拖住了敌人的脚步。

“恶心的源石技艺……”

敌人似乎啐了一口，对黎博利死里逃生表示不满。而对伊斯塔利而言，他更没想到这初次见面的敌人差点在两招内让自己身首异处，现下她挣脱了冰霜的束缚，那辆汽车再次向她驶去，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

“跳上来，伊斯塔！”

微型通讯器里传来萨卡兹沙哑的吼声，车灯照亮了自己身后，同伴的支援适时赶到，伊斯塔利没多想，直接跳上车顶：

“拜松呢？他不在车里吧。”

“放心，他在安全的位置下车，我也看清了对方的战法。”

“好，那就拜托你了，麦克斯。”

两辆汽车以极快的速度相对而行，在行将接触时，伊斯塔利重新唤出他的黑色巨镰，和黑色骑士同时跃起。这次换伊斯塔利跃到了更高的位置，缠绕红色雷霆的镰刃向下劈斩，骑士用巨剑挡住，但还是受骏鹰手居高临下的攻击而朝地面坠去，径直砸向路面。

皮卡和对方的汽车彼此掠过，因骑士在这一次的交锋中略逊一筹，黑色汽车立刻掉头接应，而见伊斯塔利亦开始下坠，维斯塔潘也只得驱动皮卡提前落位。很快，交锋的二人再度回到各自的车顶，在两车驶向彼此的过程中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展开你死我亡的搏杀。

第二次是黑色骑士击落了伊斯塔利，很快两人却又回到了立于己方车顶的状况，他们就像是古代传说中利用战车在荒野中互相交锋的战士，只是由野兽驱动的战车变为了汽车，宽阔的战场变成了龙门高架。

又一次，两人跃到高度相当的位置，黑色骑士迅疾无比地挥剑横斩，伊斯塔利的镰刃从另一个方向侧劈，两人都展现了凌厉的攻势，一击、二击、三击，以快打快，扩散的冲击波让数根灯杆断为两截。这次他们打了个平分秋色，在巨力的冲击下彼此向后疾飞。

“对方不好对付，伊斯塔，还是让我也出手吧。”

“不，麦克斯，高架会因你的攻击而毁灭，总之相信我。”

皮卡内，掌控方向盘的维斯塔潘意识到这样的交锋难分胜负，尽管伊斯塔利不让自己出手，自己也得想办法帮上忙。

于是，在又一次两车相交的刹那，皮卡一个侧滑，直接撞向对方汽车侧部。汽车的车门在皮卡前悬的撞击下凹陷，并迅速滑向高架护栏，不过它最后还是凭借自己的动力冲开皮卡，回到了道路正中。萨卡兹骂了句脏话，继续朝它猛冲，意图至少做到将它截停。

阴影随之而至，在天空中交锋的黑色骑士察觉到维斯塔潘的企图，用巨剑隔开伊斯塔利，以反冲力急速坠地，目标是前方的皮卡。伊斯塔利自不能让她如愿，在骑士冲抵皮卡前，无数枚锋锐的冰锥后发先至，迫使对方不得不回剑防御。

维斯塔潘悍然向上猛撞，对面的驾驶者却在危急时刻以漂移调转车头，这次换他用坚硬的前悬挂和皮卡悍然相撞。这下反击出乎萨卡兹意料，在猛烈的撞击下，两辆汽车均宣告失控，在疯狂的旋转中冲向护栏。

见此情景，地面上的二人短暂停止交战。一边，受冲击更为严重的黑色汽车在打了数个转之后即将倾覆，黑色骑士飞速赶到车后，单手扣住车身，将汽车硬生生地按回地面；另一边，伊斯塔利的行为和骑士别无二致，也是仅用未持武器的手臂便将橙色皮卡稳定了下来。

“…………”

无需任何交流，伊斯塔利血红色的双瞳射出利剑般的视线，骑士头盔下的双目同样如此。

两人再度跳上各自的车顶，两辆同时战车启动，引擎功率达到最大，向对方发起决战冲锋。

伊斯塔利率先跃起，黑色骑士这次却选择停在车顶，雷霆巨镰自上而下斩向敌人，不料骑士并未做出任何防御，举起巨剑直指骏鹰的心脏。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伊斯塔利的巨镰将劈碎骑士的头颅，骑士的巨剑却也能贯穿伊斯塔利的胸腔，两人的间距已经越来越近，他们几乎便要在这龙门高架上同归于尽……

生死时分，最终还是伊斯塔利改变了镰刀下斩的方位，镰刃击打在巨剑尖端，借着剑刃朝上的冲力，伊斯塔利从半空中中掠过，向前飘飞一段距离后稳稳坠落在皮卡车顶。

维斯塔潘调转车头，原以为还有下一次交锋，不料对方没有选择再次掉头，而是朝龙门城内的方向飞速驶离。

黑色骑士站在车顶，似乎还死死地盯着皮卡上的伊斯塔利；伊斯塔利的镰刀消散在空气中，双瞳恢复了幽蓝，他也凝视着那位骑士。

燥热的夜风拂过高架，两人在对方眼中逐渐变为一个小点，彻底消弭，这场毫无理由展开的激斗，也在不明所以中戛然而止。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把你逼到这种地步？”维斯塔潘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来自维多利亚，曾以一人之力截停罗德岛本舰。”

“开玩笑的吧？罗德岛毕竟是那么大艘船。”

“如果舰船的防御设施对她不起作用，舰内又无人能与她一战，她只要闯入舰桥，对这艘船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你的顾忌太多，为了不造成大规模破坏几乎放弃了源石技艺，如果在荒野战斗，应该不至于被逼到这种地步。”

“这可不好说……我能感觉到，对方明显不敢在龙门闹得太过分，也是有所顾忌，留了一手。”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试探性的战斗吗？”

维斯塔潘瞄了眼副驾上的伊斯塔利，后者苦笑不答，虽然二人最后均未受伤，却各自在生死边缘徘徊数次，更别提骑士最初的攻击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场“试探性”战斗给到他极为罕见的高压。

皮卡拖着受损的车身恢复行动，二人准备先去接走拜松，再前往大帝指定的回归地点。

◇◇◇◇◇◇◇◇◇◇◇◇

a.m 0:25 龙门 城区内

“……我从未想象过这样的战斗，你们把高架的路灯全毁了，护栏也到处都是破损……那个攻击你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拜松兀自有些颤抖，高架上的战斗即便没有波及丰蹄站立的位置，也令他脚下的地面震颤数下，仿佛整座高架已在崩塌边缘。

“实话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为何要攻击我”，伊斯塔利露出了饱含歉意的笑容，“可能我参与的乌萨斯革命确是得罪了他国高人，只能再次对你说抱歉了，拜松。”

“算了，其实也不必向我道歉……应该说，今天也得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无论是送货还是对付那些叙拉古黑帮，就算在深夜遇上这样的危险状况，你们也保证了我的安全。”

拜松微微叹气，他此时只感觉，要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蓝发长角萨科塔能像前几次那样突然出现就好了：

“所以你们也不必介意，我想我还是会陪你们度过这一周，嗯……应该如此。”

伊斯塔利和维斯塔潘对望一眼，二人微露赞许之色，即便意识到眼前是自己无法企及的恐怖战斗，拜松的表现可以说非常勇敢。

“那就感谢你的信任，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我都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比如……”

“比如现在，我们又出意外了，伊斯塔。”

维斯塔潘打断了黎博利的发言，顺便停下了皮卡，碧绿的双瞳直直地瞪着对方：

“你难道没有闻到从引擎那边飘来的味道？”

“汽车爆缸了？！”

黎博利和丰蹄齐声惊呼，三人急忙下车，打开引擎盖，明晃晃的火苗似乎在得意洋洋地嘲弄着三人，于是伊斯塔利手掌凝聚寒气，一巴掌将它扇灭。

萨卡兹直接开骂：“‘莱塔利亚粗口’，‘维多利亚粗口’，伊斯塔，你租车不检查引擎？”

伊斯塔利自然不服：“怎么可能没检查过……你也不想想，以刚刚那场战斗的驾驶模式，汽车引擎受得了吗？”

“好啦，两位，我觉得不是争执爆缸原因的时候”，拜松苦笑着打断二人，“我们得想想，这里离目的地还有三公里，汽车发动不了了，我们该怎么过去？”

“还能怎么办，推车罢”，伊斯塔利摊了摊手，“我清楚那个酒吧的位置，现在开始推车也推不了多久。”

“要推车吗，那我也……”

“不不不，拜松，这事怎么能劳烦你呢，在座位上好好休息就行了。”

不等拜松反驳，伊斯塔利和维斯塔潘就干脆地先将他推到自己刚才的坐位，随后，二人一左一右，迈开如鼓点般轻快的步伐，推着爆缸的汽车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话说回来，你们交手的第二回合，你直接贴地攻击她的下盘会不会更好？”推车过程中，维斯塔潘忽然问道。

“的确如此，当时对手实在是太快了，就连我都险些没反应过来，硬接那一击算是个很严重的失误了。”

“呵呵，原来你也会被高强度对手逼得严重失误，硬接对方那一击之后，你就一直没能扭转自己在场面上的劣势。”

“高压下的失误谁都会有，这很正常，出现小失误还有挽救余地，却一定不能出现致命失误，所以今天的战斗我下来之后也会多想想。”

“嗯，你和她之后战斗，也有好几处搏杀或许存在更好的选择，但是，总感觉你每一击的效果都不尽如人意……”

“确实如此。”

………

二人居然一边推车一边开始复盘刚才的遭遇战，听得拜松满脸问好，完全插不进话，于是干脆躺在后座准备休息一会……

“到了哦，拜松！”

伊斯塔利的声音让丰蹄一个激灵推开车门。伊斯塔利和维斯塔潘就在门外，而这辆爆缸的匹克已被而二人推入熟悉的车位，位于龙门日落大道。

在“东1301号”的区位，巨幅企鹅涂鸦的酒吧将闪耀的灯火镶入漆黑的暗夜，熟悉的呼喝自门内传出。

“走，我们也进去吧。”

拜松露出会心的笑意，领着两位“新员工”，迈向“大地的尽头”。

“呀吼~~等你好久了，拜松。”

欢快可人的女声令三人心神一振，来自正给同伴上菜的赭红短发萨科塔。

橘色短发的活泼丰蹄、金色短发的秀丽鲁珀、酷酷的黑色长发鲁珀，她们或坐在桌上享用夜宵，或站在一旁调酒端菜，再加上吧台上放送音乐的大帝，目光此刻齐刷刷地对准了门口三人。

“啊，原来新人是伊斯塔老板，好久不见啦！”

“哈哈，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哦，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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