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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得意】 - 3,1

小说:【阴阳得意】 2025-08-16 09:46 5hhhhh 7200 ℃

字数:12,295 字

 正文:

 

              第三章:怪病缠身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不是我不贪睡,而是昨晚实在是睡得很不好,整夜都在做梦。

  梦里都是杨伯在嚎叫,都说逝者不安宁的时候,都会托梦给和他有关的人,莫非杨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对了,他要我帮他埋尸骨,差点忘了,但是他的骨头在哪?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面目全非了,在那满是乱坟的红木岭寻找骨头,岂不是大海捞针?

  等等,还是有办法的。

  聪明如我,将大脑运转速度放缓后,将杨伯的特点列出,并逐一排查。杨伯被困三十年,我看他的模样差不多五六十岁,也就是说,他进来时不到三十岁。

  但按理说,死人是不会老的,而他在进来留在阳间的躯体四五天时就死了,难道阴阳之间给被困之人制造了假象?

  想搞清楚具体原因,还得去询问当年的知情人,村中长者有不少,但乐意与小孩讲故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四九八爷」。

  说起这个四九八爷,他可了不得,出身衣服民国大户人家,家中排行老四,取了九个老婆,留下八个儿子,对人生的感悟还有一大堆的哲理故事都不吝向晚辈们分享。他同时也是全村最有威严的长者之一。

  来到四九八爷的家,这个百岁老人,正翘着腿抽着水烟筒,还挺健朗的。

  四九八爷见我来了,也不是很认得,因为张家镇的少年人太多了,我只是不起眼的一个,但他还是笑吟吟地问我道:「张家娃,都不用上课么,怎么有空来这儿?」

  张家娃是长辈们对晚辈的统称,我也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四九八爷爷……我是初三的,昨天刚毕业。」

  四九八爷哦了一声,又问我要考什么高中等等此类闲话后,我随口答了几句,就插话道:「四九八爷爷,你听说过杨三流这个人吗?」

  「你这小娃子从哪里听来的这名字?」四九八爷显得有些惊讶。

  「就是听我爸嗯……张得帅说故事时他讲的,他说这是一位高人。」我随口胡诌着。

  「什么高人?张得帅这小子睁眼说瞎话吗?」四九八爷并没有起疑,而且斥责起了我爸。

  「杨三流根本就是个骗子,三十多年前做介绍神棍的中介,被他骗去镇上筹的八十斤大米就跑路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听过他的消息,我看他八成是死了。」

  四九八爷说着,将那水烟筒往地上狠狠一戳,显然是十分气愤。

  从四九八爷的话里得知,杨伯的名声并不好,但他只猜对了一半,杨伯是死了,但他不是骗子。

  「中介?请来的那神棍叫什么名字?」

  四九八爷不知我对此为何如此感兴趣,但他还是把我当做爱听故事的乖小孩,一五一十地把当年的往事说了出来:「当年啊,我们还有生产队,你知道什么是生产队吗?生产队就是统一组织生产的队伍,对了,还有那个公社和大食堂……」

  我一听他要长篇大论,不免要涉及到敏感历史,于是打断道:「四九八爷爷,我都知道,我学过历史,说重点。」

  「你这娃儿怎么这么不礼貌,听故事要讲究铺设,没有开头的铺设别人怎么会觉得有趣呢?」四九八爷被打断,显然有些不悦,我只得闭嘴,示意他继续。

  「话说那时候啊,大家干活没有工钱,都是按分数来记的,因为村里都是互相认识的熟人,所以干多少活都是这个分数……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穷,也就没有穷人了,所以每天干完指标就出来游山玩水,打打麻雀,抓条鱼开个小灶什么的,幸福感不比现在低。」

  「是是……」我装作耐心听完,微笑点头。

  「也就是因为空闲玩耍,那里玩玩,这里玩玩,地方走多了,那些鬼怪传闻也流了出来。」

  「哦?」听到正题,我终于来了兴趣。

  「刚开始,传闻还只是传闻,说是有人在荒坟岭那边上,看见有两个死人在那里朝他招手,为什么说是死人呢?因为那两个人是他的过世了八年的大伯和过世五年的伯母,直把他吓得连滚带爬回到家,颤着声音把这事和大伙说了。」

  「荒坟岭是哪?」我提问道。

  「就是现在的红木岭哪!那时因为坟多,比现在还多,而且连明清时期的都有,现在还好一点,都被新栽的红木掩得差不多了。」

  「不过那时候对于这种传言,我们当然不信了,因为当时大家只信毛大大,只要有红太阳,妖魔鬼怪就无处藏身!」

  「于是,大家建议那个见鬼的人多戴几颗红星在脖子上,要用坚韧不拔的思想打败他的臆想出来的鬼怪,但他说以后打死也不到荒坟岭去了,见他态度坚定,大伙对这事也就没提了。」

  「但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就在那人被吓……过了差不多半年吧,那天很平静,大家就像往常一样,照旧干活吃饭找东西玩,眨眼就到了晚上,那一晚,啧啧,终身难忘啊。」

  「那晚到底怎么了?」我有些发楞地问道。

  四九八爷拿起一个水烟筒,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轻吐,然后慢慢讲道:「那个时候,咱们这儿比其他地方要落后,还没有大街,都是巷,更没有现在的水泥砖头房子,都是用黄泥巴堆积起来的屋子,唤作『泥积屋』,密集而简陋,好在易于集结群众。」

  「当时有个人连爬带滚的跑回村,说见鬼了,有几百个,正往镇里来,我们当然都不信,都认为他眼花看错了,但是看错几百个人的话,自然也不是小事情,就去通知书记和队长……」

  「当时书记和队长一致认为是荒山下来的土匪,于是组织了群众抄家伙准备防御,没想到,在那几百个人走到镇口时,根据侦察兵通报,说那群人脚竟然和地面没有接触!是悬空的,你能想象吗!」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侦察兵说那群人中的有一些人他还很脸熟,都是我们镇上已经过世很久的亲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下葬前的。」

  「但我们队长不信邪,就骑着二八杠亲自去查看,事后他从镇口骑到镇尾,一路几乎都用尽了全力。」

  「我当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一路上喊着我们赶紧回家锁上门躲着,听到什么人叫都不要出来,我们这才明白要出大事了。」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二话不说,都纷纷跑回家关紧大门。

  等那群人来到镇上,到处都是他们的喊声,熟悉而又陌生,恐怖极了,又是叫儿子又是叫老婆,还是二姨大舅什么的,总之那些没死的有血缘关系的,都叫齐了。」

  「一直叫到天亮才散去,第二天我们镇里点人时,发现少了两户人,都是因为半夜开门的,而且还疯了一个,就是前几年死的张三疯嘛。」

  「喔!原来是他,我还以为他会武功呢。」我焕然大悟道。

  四九八爷咧着金牙,笑骂道:「屁,他名字叫张三,疯了,大伙便给他取了外号叫三疯。」

  他吸了口水烟,又道:「那个年代,科学与迷信几乎是共存的,我们书记和队长为了找到那两户人,请来了当时候在我们这一带颇有名气的烂痞,就是杨三流。」

  「因为他关系广泛,就让他请来了道教符箓派的分支,据说叫什么葛家道还是什么的,忘了,就是一位大师嘛,叫徐定山,他看了眼我们镇,就叹气地说这地不好弄。说要要白米八十斤让土地指路,我们也是寻人心切,大伙少吃几口,队里也就凑出来了。」

  四九八爷突然瞪起大眼,带着怒火的唾沫星子飞出:「结果,他们拿了大米,就玩起了失踪!你说气人不气?」

  我见四九八爷为了几斤白米如此激动,正要开口安抚几句,忽然发现他坐的凳子的凳脚后悬挂着一双鞋子,那鞋子是很老的那种,和清代的三寸金莲一样。

  于是我将目光往上移,不由吃了一惊,却见那双鞋子竟是有人穿着的,是一个满面惨白的老婆婆,正悬浮在四九八爷的身后!

  「啊!」我惊叫一声,从凳子滚下来。

  四九八爷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顺着我惊恐的目光转头望去,脸竟贴近了那老婆婆的裤腿。

  但他似乎毫无察觉,而是把头别回来,对着我训斥道:「你这娃子见鬼了吗?

  不知道老人经不住吓吗?」

  原来,他看不到。

  「没,我,我要回家了,以后有空再来看您……」我仍惊恐地望着那老婆婆,一边慌忙爬起,转身就跑。

  回家途中,我脑袋昏沉,胸口闷堵,呼吸急促。周围映入眼中的路人、小贩、牵牛的大伯,相互牵手的爱侣,似乎都面显凶恶,朝着自己细声低语:「呵呵呵呵呵……」

  「瞧那傻子,长了一副衰样子……」

  「生儿子没屁眼……」

  「呵呵,怂逼,活该没女生瞧得上……」

  「呵呵呵呵呵呵……」

  听那言语之中,隐隐约约,似咒似嘲,似讥似讽。

  我脸色阴沉,只顾留心过道人流,走路都没看路,「咚」一声额头撞上了电线杆。

  「靠……」我忍住痛,用力揉着额头,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霎时间我的疙瘩全部起来,尖叫出声:「啊~」

  「卧槽,你怎么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还叫得跟个娘们一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陈凯。

  「我,真的见鬼了。」由于惊吓,我看到陈凯,心大安,于是一下子把那晚和今天的事都说了出来。

  陈凯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我说什么「阴阳之间」、「镇魂诀」时不由哈哈大笑。

  「你小说看多出现幻觉了吧?还在什么阴间阳间看见了小仙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连大白天的都出现了幻觉,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了?」陈凯捂着肚子疯笑道。

  「不信?你给我找张纸来。」我看他一脸不信,心有不悦,便决心露一手。

  「给你,我就不信你真能玩出个花样来。」说着陈凯大方递来一张五十元大钞。

  「这,不好吧,损毁人民币是违法的。」我政治及格,当然也是懂法的。

  陈凯摆起了富公子的架势:「这是我的钱,别整得跟个三好学生似的,要是你真的把它弄没了,就当我对神秘力量一无所知的惩罚,OK?」

  我虽然确实是个三好学生,但听他语言坚决,于是接过钞票,不再多话,集中注意力,掐起了镇魂诀,用力一搓——一秒、二秒、三秒、四秒……十秒。

  「欸?」我的眉头不由皱起,怎么又没效果了,难道是心态不对?

  「行了行了,幻觉这种东西,不一定是电影才有,现实也是有可能存在的,你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陈凯没有嘲笑我,而是有些诚恳地对我劝道。

  我并没有一丁点的感动,因为我知道,那不是幻觉,但是如何证明呢?镇魂诀用不了,而且鬼也只有我能看到,如何才能证明我没有疯,并且让人相信我?

  这似乎不大可能……正绞尽脑汁思索着,忽然一股恶心感浮现,嘴里生出许多酸唾沫,我眉头一皱,扭头就吐。

  这不吐不要紧,一吐吓一跳:吐出来的是颜色黑红掺杂,还像鼻涕一样黏糊糊的东西陈凯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我靠!你又咋了?」

  我哪有空机会陈凯,只觉越吐越恶心,越恶心吐得越多,最终难以克止,随着视觉逐渐模糊,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昏迷了多久,在模糊之中,我听到了父母和陈凯,还有一些没听过声音,在一起交谈着。

  「医生,我曾听他说他看到了鬼什么的,幻觉应该和呕吐没有联系吧?」陈凯问道。

  「有联系,他吐出来的东西现在还在化验当中,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食物的残渣,我们初步怀疑是误食化学物质,导致出现了幻觉。」那医生说道。

  「那我家得意他会怎么样?」我听到老妈紧张地问道。

  「那得看化验结果,查明他误食的是什么化学物质了。」

  「医生,我就这么个儿子,你一定要救救他啊!」老爸激动地恳求道。

  「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叔叔阿姨,得意醒了。」陈凯喜道。

  我听到说话的,明明只有四个人,可当我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满屋子的人。

  除了我父母、陈凯、医生外,那些人面如白纸,沉默不语,大多数是我不认识的,还有几个,是我七八岁时去世的爷爷奶奶和一些邻居老人,他们都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陈凯似乎发现了我的脸色有些难看,而且目光四处游走。

  「又出现幻觉了?」陈凯问道。

  「得意,你看一眼爸妈啊!」老妈带着哭腔说道。

  这不是幻觉,但我不能表露,就如同一个正常人在精神病院,如果无法让别人认为你是正常的,你就只能顺着他们的思法去做,去接受「治疗」。

  于是我极力的强迫自己无视四周的「人」,转头对父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爸,妈,其实,我……我……」

  「我真的看到了鬼!他们就在这里!在你们旁边,那是爷爷!那是奶奶!还有隔壁邻居小木爷爷和三婶!这些你们都看不到吗?」

  我还是崩溃的喊了出来,奋力挥动着臂膀,指了这个,又指那个,嘶声力竭地想要证明我没有疯。

  但没人信我,我就像个疯子一样,被几个医生合力按住手脚,送进了精神科的重症监护房。

  ……

  精神科的重症监护室内,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连墙壁都是泡沫填充的,防止病人自杀,连想喝水也只能按嵌在床头的呼叫器。

  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六天,期间父母和陈凯来看过两次,但他们还是不相信我。

  这是正常的,我错就错在不该把它说出来。

  从见鬼和呕吐开始,往后的几天里,我的身体开始不断出现异常:掉头发,指甲脱落,面无血色,食欲减退,而且还有了口臭。

  医生解释说这是化学物质造成的损伤,但他们却验不出那些呕吐物的具体成分。

  我的「幻觉」也越来越严重,前面所看到鬼魂没有消失,他们一直就那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好像在等我归西一样。

  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时间一长,我的心理也从害怕变成了麻木,甚至偶尔还会和他们说几句话,虽然他们并不理睬我。

  或许人死了都会这样吧,脱离了肉体,就是抛弃七情六欲,连灵魂都像空壳一样了。

  别人这样也就算了,但我看着爷爷奶奶,心里却很不是个滋味,他们还在世的时候是那么的疼我,现在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奇怪了,不管是亲人、熟人还是陌生人,为什么他们都直勾勾的盯着我呢?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走近窗户,上面修了防盗网,应该是为了防止病人跳楼。

  我并不想要跳楼,我只想利用玻璃窗的光线反射,来看看我的脸,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镜面里的人,头发稀少,面色苍白,双目无神,舌苔发黄,哪里还有前几天那帅气少年的半点英姿?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头抵着玻璃窗,默默流下眼泪。

  「水粉……它的味道很淡,不苦,有点涩口。」隔壁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水彩嘛,跟水粉差不多,但更好吃点。」说话的声音依然是同一个,那人在自言自语。

  「固体水彩,是种奇怪的甜,尝起来像过期的糖。」

  「丙烯,类似有点辣的薄荷糖,含着瞬间鼻通。」墨水,铁锈味,虽然有点点甜,但我不是很喜欢,跟酸的钢笔墨水一样,不在我的配餐范围。「对于各种颜料的味道,他是如此熟悉,应该是一个真正患有精神病的人。要知道颜料可是有毒的啊,看来他已经亲自尝试过了,这才被关进隔壁的监护房。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感同身受。

  也许他永远会沉溺在自己的「颜料美食」的世界,就像我沉溺在一个存在鬼怪的世界一样,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安慰,只剩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孤独感。

  我不再理会隔壁那人的自语,看着已经凌晨一点的窗外,夜色中有一种朦胧的美感,但我却无心欣赏。

  当我准备回到病床时,忽然惊奇地发现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冰霜。按理说,这现在这南方的八月份,就算是开冷气都不会有水珠。

  此时天生异象,难道要有大事发生?

  看那冰霜渐渐融化,我手贱地去碰了一下,融化的水珠竟又重新凝结成冰霜了。

  卧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超能力?

  疑惑驱使这我推开窗,一股热空气扑面而来,但在进来的一刻,瞬间化为水汽,而离我近的水汽则结成了霜。

  我震惊了,真的是超能力!我得到了超出自然的神秘力量!哈哈给……

  我兴奋地玩了好一会,关窗伸手将水珠凝成霜,又开窗让霜化为水珠,但没一会儿就腻了。

  因为我发现这能力除了喝冷饮不用从冰箱拿之外,并没有什么卵用。而且我现在全身冰凉,像个死人一样,要知道现在还只是夏天啊!

  现在的我,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算拥有变身成奥特曼的能力,我也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第二天中午,医生来给我测体温时吓了一跳,体温仅十度左右,远低于正常人体温的36和37度,要不是我还会说话,他会以为我是太平间抬出来的死尸了。

  「医生,那个化学物质,你们分析出来没有?」在检查身体之余,我问道。

  「那个啊,我们这里没有检测条件,所以被送去省级医院化验了,暂时没有结果……说实话,我看过很多病人,什么怪病我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种体温这么低的……完全不符合正常生理啊。」那医生一边记录着病情状况,一边皱眉低语。

  看他冥思苦想也得不出个结果,我便提出要到外面去散散步,晒晒太阳。

  他犹豫了一会,也许是因为我体温过低,晒太阳这种合理的理由又无法反驳,最终决定让我出去走走,但必须安排护士跟陪,以免发生不测。

  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我没有反对的权利。

  为了避免再次被当疯子抓起来,只好点头同意了。

  跟陪的是一个年轻女护士,看起来,年貌二十左右,相貌清丽可人。

  当然,我不是在选老婆,所以就算是叫一头母猪陪我,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看着医院公园里老人相依,小孩相嬉,这氛围好不温暖,便随意找了个话题:「今天人好多啊,平时也这么热闹吗?」

  不料,那女护士根本没有理睬我,我心中一颤,霎时明了——我再也不是那个英俊少年了。

  我掉头发,脱指甲,这几天下来已经和那些老人一个样了,任何妹子看到过我,都不会有说话的欲望。

  想到这里,我不由感觉自己有些悲凉,禁不住地哽咽了一下。

  「是你又出现幻觉了吧,现在正清净,哪来的人?」女护士温柔的声音入耳,却是让我内心感到一股寒意。

  我抬头细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我已经分不清活人和鬼魂了。

  原来,那对互相依偎的老人,面容根本没有血色,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相互嬉戏跳绳的小孩,脚根本没有沾地,而且发出的笑声根本没有停歇……

  他们都只是一具具遗留在人间的游魂而已。

  这位跟陪的女护士每天都面对数十号病人,症状比我严重和恶心的比比皆是。

  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歧视我,只是对我「犯病」时说的荒谬话感到惊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罢了。

  有问题的,原来是我。

  「回去吧。」护士对我说道。

  我心中微叹,点了点头,在她的陪同下,回到了医院监护室的楼道。

  就在我准备进房间时,忽然发现一个身材高大威猛,面容潇洒的男人,一步一颤地走着,最终从我面前走过。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到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正捂着他的眼睛,引导他走路。

  难道那就是电视小说里的害人鬼?好像还是叫恶鬼来着?等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验证她是不是鬼,还是这两个都是鬼?

  「护士姐姐,那个男的走路好奇怪啊,是我的幻觉吗?」我试探地问道。

  却见那女护士噗嗤一笑,说道:「这次的不是幻觉,但这男的倒是真有幻觉,他说能看见一个女人,来这里看诊都差不多一周了,还不见好,现在连走路都学起了女人。」

  一个长得稍微有点胖的女护士,从某间病房出来笑嘻嘻道:「但他人长得还挺帅的,我就不信你不心动。」

  「你胡说什么呢?」那女护士不由脸一红。

  「怎么,我有说错吗?」胖护士越说越起劲。

  趁着两个护士斗嘴的时候,我俯下身子偷偷溜走,跑了两条楼道,跟上了那个男人。

  确切的说,跟上的是那个捂男人眼睛的「女人」。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光天化日之下,为什么鬼能出来?还遮人眼?

  据说「鬼遮眼」是鬼迷惑人的手段之一,就是类似于鬼打墙,让人困在一个地方,永远也走不出来。

  不过那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有什么天大冤屈吗?我不禁脑补了了事情前因后果。

  根据以往的影视情节,女人可能是这男人的女朋友,男人负心,将其抛弃,女人伤心欲绝,一想不开就自杀了,结果她的灵魂得不到解脱,终日徘徊人间,纠缠不清。

  这都能让我推理出来……我真是个小福尔摩斯!

  在陶醉当中,我跟到了医院的天台上,此时楼上正风大,看来她要开始害人了。

  也许我能进入阴阳之间不是意外,我能看见鬼也不是偶然。

  我摸了摸头发掉差不多的脑袋,摸了摸自己干燥的脸皮,和枯瘦的手臂,感慨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

  我走了出来,提高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地叫道:「前方女鬼,请放开那名靓仔。」

  她并没有理我,正如我所预料的,徘徊人间的鬼魂都一个样,没有自主意识,于是我冲上前,抓住向那女鬼的肩膀。

  面对鬼魂的灵体,我以为我会抓空,但入手之后,这柔软的感觉……为什么像人一样?难道她是人?

  那女鬼渐渐转过头,她的肩膀没有动,是180度的回头,惨白的脸色有些惊愕,但面对她的特技,我显然更惊:「卧了个槽!」

  女鬼捂着眼的男人猛然转身,出手一把正中我脖子,既狠又准。

  「等……咳等等……我……」我感觉快窒息了,用力踹着这男人的肚子,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这太不科学了!

  我感到非常后悔,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要跟鬼斗?

  我哪来的底气?谁给我?我除了能看到鬼,摸到鬼,还有什么用?甚至不能打痛他。

  打痛他?对了,我还有镇魂诀!无奈那男人的手臂过长,而且还是挺直的,手诀够不着他的头,便戳在他掐着我脖子的手臂上。

  「滋……」一股糊味传出来,男人尖叫一声,连退了几步。

  「道……道……道法?你……你竟……竟然会道法?」男人惊骇地以几字一停顿地说道,说话时是男女同时发出的是双重音。

  「咳咳……你居然会说话?!」我捂着被掐红的咽喉震惊地问道。

  「我……我……不……不能,但我……我可……可以借助这男人的……喉咙说话,告,告诉我……你的道法是……是怎么来的?」男人说话时显得非常艰难和吃力。

  「这么说,你们鬼魂都是有自我意识的咯?」我好奇地问道。

  「先回……回答我的问题!你……你的道法哪里学来的!」他的脸突然扭曲,唾沫横飞,如同雷鸣般的巨大的分贝从一具凡躯吼出,见他的脖颈发紫,鼻孔和耳朵都已开始流血。

  「好好好!你别激动,伤身体。」看来借他人身体说话对鬼魂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那可怖的表情,分明就是要把我活剥了一样,我不得不连连说了几个「好」字以安抚这女鬼。

  「刚刚那招叫镇魂诀,是一个老师傅教给我的……其实我是第三十二代的,嗯……茅山派……掌门人的亲传弟子,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不要害人,我都会帮你解决的。」我微笑的说着善意的谎言。

  从来就听过当一个人不信另一个人所说的话,就会回一句:「你骗鬼啊!」

  证明鬼,真的很好骗。

  而事实上,果真如此。

  「她」面露喜色地说道:「帮……帮我。」

  由于她说话结巴或停顿过久,省略号也不好打,所以我决定以我的叙述方式来呈现她的故事。

  她名叫田淑美,隔壁田家村人士,丈夫勤奋,后来有了个孩子,也盖了房子,虽说不上美满,但也算幸福。

  后来,镇上发洪水,把丈夫淹死了,生活质量骤降,而且还处处受同村妇姑欺压,一时想不开,便携子自杀,至今已有二十八年矣。

  「自杀死的,冤倒不冤,就是有点屈。」我暗自想道。

  「既然你和这男的没关系,那你缠着他干嘛呢?」我皱眉问道,冤有头债有主,无冤无债就加害无辜者是很不合理的。

  「我……我……还……没……没说完……」

  看她说话时好像要断气一样,我便示意其继续。

  她自杀时,方式是跳河,死后灵魂得不到安宁,终日徘徊于河底,难能超生,又受到地界河神奴役,比之生前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来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也就是一周以前,鬼害人的能力大涨,她躲过河神,附身于一个阳气衰弱还出来夜钓的男人身上。

  不过,一周以前,不就是我误入阴阳之间的那晚吗?怪不得我会这么惨,原来是在不该的时间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你现在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还不安息?」

  「我……我……也想,所以……我得杀了这个男人……代我滞留人世……」

  我顿时哑口无言,她是自杀的,死前不得安宁,得害人才能投生。

  话又说回来,阴间为什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定律,非得找个人替她站岗,难道是因为地府空间有限,为了疏解客流量?不无可能。

  「所以,你想要我略施道法,让你不害人也能投胎?」

  「呵……呵呵,我……要转生……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直接……跳下……去……就行了……我是……我是要你……你去河……神哪里……把我孩子救出来……「

  原来如此,她本来是要找替死鬼,然后自己去投胎的。但刚才见我略通道法,不愿意舍弃孩子,便找我帮忙,母爱真是超脱阴阳两界啊,对此我赞赏地微微点头。

  虽然没和神打过交道,但河神是神,应该会好说话吧。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答应我,找到你孩子之后,你要离开这个年轻人,而且以后不许再害人,不然,道法无情……」我装作成熟稳重的口音说道,而且略带威胁,毕竟我灭过五婶的『二重身』,说话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呵……呵呵,行,给你七天时间,时间一到……你没办好的话,这个男人,就会死……」她说话真是越来越顺了,看来她已经适应了这男人的声带。

  只见她捂着男人眼睛的手松开了,而且头也扭回了原位,鬼魂的双腿盘着男人的腰,手臂则缠在了他的脖子上,氛围极为暧昧。

  「卧槽,这是在做什么……」我顿时吃了一惊。

  却见那男人则好像脱力了一样,软趴趴地瘫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男人恢复了神智,摸了摸鼻子,只见一抹鲜红,不由惊讶道:「呀,我怎么流……鼻,血了。」

  他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沙哑,这是自然的,毕竟刚刚被女鬼超负荷使用。

  「我的……我的喉咙……怎么咳……咳」男人咳嗽了两声,想来说两句很不容易。

  「你被一个女鬼附体了,刚刚女鬼在借你的身体说话,可能用力过猛就喊破了喉咙。」我主动告知了实情,信不信就是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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