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说什么。”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红发女人走了进来，语气平淡，头也不抬地说道。

　　雪鸮冷哼，狠狠地剜了女人一眼，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见此，女人也不愠恼，摇摇头嗤笑一声，用力拉下门边的手柄。

　　“啊！”雪鸮忽然从房顶坠落。她毫无防备，一时间惊叫出声。

　　就在雪鸮快砸到地上时，坠落瞬间停住。巨大的加速度几乎要把她撕裂，从手腕到肋骨没有一处不疼。

　　雪鸮紧咬牙关强忍下这剧痛，她不想在敌人面前再次丢脸。

　　这个高度很巧妙，让雪鸮既没有悬空也不能稳定站立，必须全力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得到冰凉的地板。

　　小小一个细节就能让人又疲劳又没有安全感，不得不承认女人在审讯方面是个高手。

　　“这就吓到了？州国的间谍就这点本事？”女人神情满是轻蔑，“被抓了还能睡得这么香，你们是一群猪吗？”

　　雪鸮仍是沉默。她想反驳，可她的表现实在过于糟糕，一切辩解都是那么空洞。

　　“怎么不说话？原来你真的是间谍呀。”女人继续嘲笑，加快了心理攻势，“本来呢，我们只是怀疑你。可既然你默认了自己身份，那一切都好说了。”

　　雪鸮倒吸一口凉气，刹那间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的确，当不知道敌人是否确定自己身份的时候，谎称自己一无所知是最佳选择。哪怕是敌人真的有证据，百般抵赖也比默认要好的多。

　　这些知识明明都学过啊！学院的演练中练过无数遍的东西，到了现实怎么就忘了呢？

　　雪鸮懊悔不已，既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导致身份暴露，也是感觉自己差劲的表现让国家颜面扫地。

　　回想起来，自从毕业，雪鸮就变得有些飘飘然，她为自己的特殊身份感到十分骄傲。然而骄傲的同时，她却忘记了，身为间谍随时都应该做到的，谨慎、低调、警惕。

　　尽管她通过了间谍学院残酷的淘汰选拔，但现在来看，身为执行特殊任务的间谍，她还远谈不上合格。

　　无比绝望的现实让她终于醒悟，可事情早已无可挽回。

　　“真是可爱……的废物。”女人挑起雪鸮的下巴，像猛兽玩弄猎物般打量着她，“来到这里，你的结局只有三个。”

　　“第一，老实交代，我们会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第二，受点苦头后再交代，这时候你不会死，但缺胳膊少腿是不可避免的。至于第三……”女人这里忽然停顿，眼神中似有嗜血的寒光闪烁。

　　“如果你足够坚强，被折磨到一次又一次昏死却仍不开口。那时候，我们会用药物清洗掉你的意识和人格，让你像机器一样，说出从你出生到现在，你大脑中留存的一切记忆。”

　　“不论如何，我想要的，你早晚都要说出来，就看你愿不愿意少受点苦了。”

　　“尽管你努力想装作镇定，但我还是看到了，你心底埋藏最深的，恐惧。”

　　女人顿了顿，收敛了眼中的煞气，语气温柔地劝道：“小妹妹，你还年轻，未来几十年的大好人生会如何度过，全看你今天的选择了。”

　　言罢，女人直勾勾地盯着雪鸮的眼睛，在寻找，也是在期待。

　　雪鸮呼吸逐渐急促，眼神左躲右闪不敢与女人对视，暗淡的眼眸中似有挣扎闪过。

　　女人说的没错，雪鸮心里的确充满恐惧。她深知军事审讯的残酷与恐怖，所以她很明白女人的威胁并非完全是危言耸听。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将自己折磨到精神崩溃。到时候还能否坚持住不开口，雪鸮自己也不知道。

　　女人身材修长，比踮着脚的雪鸮还高出一头。她居高临下地威慑着雪鸮，将雪鸮的身体反应尽收眼底，内心不禁多了分笑意。

　　不是得意的微笑，而是失望的苦笑。

　　“好，我说。”雪鸮满脸通红，低着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先把我放下来吧。”

　　“明智的选择。”女人脸上笑意不再，掏出钥匙打开了锁链。

　　被吊了太久，雪鸮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她试着动了动酸痛的四肢，搓揉着撕裂般疼痛的手腕，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女人有些不耐烦。

　　“当然。”雪鸮感觉身体机能基本恢复了，向女人伸出了手，“拉我起来吧。”

　　“你！”女人被气笑了，在这里她还从来没见敢跟她这么说话的人。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女人还是用力地握住了雪鸮的手。

　　女人逐渐发力，但雪鸮竟是一点也不配合，坐在地上纹丝不动。女人气结，左脚后撤，手臂、腰背、右腿全面发力，终于把雪鸮强行拉动。

　　“真是麻烦，你自己……”女人的抱怨忽然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雪鸮眼中闪射出的，视死如归。

　　女人大惊，想松手却已来不及。雪鸮拧身转体，握住女人的手猛然下拉，又借力飞起一脚狠踹女人右腿膝盖。

　　上肢被拉动，下肢又遭到攻击，女人的体态平衡瞬间被打破，身体被拉着向前倒去。

　　失去拉力的雪鸮重重地摔在地上，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让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她抬脚顶住女人小腹，手臂下拉的同时用尽全力蹬腿，竟一下子将女人蹬飞出去。

　　这突然的一击效果极好，但雪鸮无心得意。她拼尽全力冲了出去，目标是墙上挂着的一把短刀。

　　自杀！

　　只要拿到刀，只要将它插进脖子，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这个念头近乎疯狂地在雪鸮脑海里回响。

　　她绝不向敌人投降，但她实在没有抗住审讯的勇气和自信，所以一有机会马上自杀就是最佳的选择。

　　那匕首仿佛黑夜中的一束光，承载了雪鸮绝望中唯一的希望。

　　那是她解脱的唯一方法！

　　雪鸮拼尽全力扑了过去，伸长手臂想抓住短刀。然而这时，腰间却忽然传来剧痛。同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指怎么也弯曲不了，身体也忽然失去了控制。

　　她就像一具僵硬的尸体，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在她的腰间，两个电极牢牢地刺进身体，电极通过两根细细的铜线连接着女人手中的电击枪，正将电流无情地输送进雪鸮的身体。

　　“啊啊啊啊！”

　　雪鸮倒在地上，腰间肌肉剧烈痉挛。电极释放的高压脉冲电流让她不停的抽搐着、惨叫着，斧劈刀割般的剧痛让她瞬间丧失了思考与行动的能力。

　　“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真让她死了。”女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暗暗骂着。

　　见雪鸮已无法自杀，女人的神情逐渐从惊慌恢复了冷酷。

　　看着雪鸮被电流折磨的死去活来，女人鬼使神差地将电压调到最大，一次又一次地按下电击开关。

　　施虐，果真是如此畅快。

　　电击一共持续了十五秒，直到安全警示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女人才依依不舍地停止了电击，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短短十五秒，雪鸮却像过了十五分钟一样漫长。

　　电击枪采用高频脉冲的高压电击。每一个电击脉冲的到来，在造成肌肉直接灼痛的同时，又导致会生物电信号紊乱，引起了全身性的肌肉痉挛疼痛。

　　由于脉冲频率极高，一次电击的疼痛还未消失，下一次电击脉冲已经打进了身体。而大脑完全无法接受如此高强度的信号冲击，所以在短短一瞬间，雪鸮的意识就如雪崩般，被彻底撕碎。

　　电击脉冲一个接一个地涌来，每一秒都无尽的漫长，就像无穷无尽的地狱一般，带给雪鸮的只有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痛苦。

　　十五秒，连雪鸮的惨叫声也逐渐变得嘶哑与无力。在意识崩溃的最后一刻，电击终于停了下来，雪鸮的身体也随之彻底瘫软了下去。

　　肌肉长时间剧烈痉挛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极度疲倦让她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她想头撞地板自尽，但脖子却僵硬到一动不能动。

　　自杀行动以失败告终，她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这下……真的全完了。”雪鸮彻底绝望。

　　接下来，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被折磨而死这一条路。

　　哪怕，刚才的自己能再快一秒呢？

　　再多一秒，自己肯定能拿到那把刀，说不定就自杀成功了呢？

　　很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药。雪鸮将要面对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看起来，你并不是个聪明的人，”女人扯下电极，拽着头发把雪鸮拖到铁链下，“但不论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

　　雪鸮还没从电击的痉挛中缓过劲来，只能任由女人将自己重新吊起。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雪鸮的双脚这次先被牢牢地拷在了地板上，双手被铁链吊起到极限。

　　这种审讯姿势的最大优势并不是施加疼痛，而是可以使受刑者身体的弱点将完全暴露在施刑者面前。同时，身体被拉伸到极限使得受刑者完全无法躲避任何攻击，其安全感和抵抗意志都将被极大削弱。

　　“你即使去死也不想受一点罪？”女人托起雪鸮的下颚，血红的眼睛如毒蛇般妖异，“很可惜，我的职责就是让你受尽折磨，却永远也死不掉。”

　　女人拿出一卷宽布条，在雪鸮面前晃了晃。尽管布条已经被浆洗得发白，但上面仍能看到不少棕红色的血印。

　　“来，张嘴。”女人命令道。

　　雪鸮并不配合。她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女人的眼睛。

　　即使等待她的只有最悲惨的结局，雪鸮仍然不愿放弃抵抗。

　　“张嘴！”女人用电击枪抵住雪鸮的腹部，“我不想说第三遍。”

　　即使隔着衣服，雪鸮也能感觉到枪口放电锥的冰冷。

　　“你杀了我…啊啊啊！！！”话没说完，强烈的电击又让她惨叫出声。

　　幽蓝的电弧在放电锥之间游走，像一条幽蓝色的蛇在肆无忌惮地翻腾，狠狠地撕咬着雪鸮的身体。

　　雪鸮自以为有了准备就能扛过这电击，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太低估电击的威力了。

　　漫长的十五秒之后，安全警示器再次发出刺耳的蜂鸣，电击终于停止。

　　雪鸮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疼痛与疲惫。她无力地垂着头，泪水和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汇成一股一直流到下巴尖，又一滴一滴地落在高耸的胸脯上。

　　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雪鸮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吊在那里一动不动。

　　女人嫌恶地用布条托起雪鸮的下巴，将她满脸的泪水和唾液擦干净，又全部塞进了她的嘴里。

　　露在外面的布条被女人绕着雪鸮的头捆了几圈，将她嘴里的布条团牢牢地固定住。

　　女人笑得灿烂，可在雪鸮看来却是如恶魔般狰狞。

　　“让我们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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