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穿着白大褂的萨卡兹姑娘正要敲门，却被路过的金发卡斯特轻轻拉住。

“欸欸，芙蓉等一下。”克洛丝拽住萨卡兹姑娘的袖子，“博士还在和凯尔希医生闹别扭哦。”

“看来博士还是有些小孩子脾气哦。”紫发的小医生抿嘴笑了，“好像这几年过去……博士反而越来越年轻了呢。”

谢过同伴的提醒，芙蓉轻轻叩门。听到一声虚弱的“请进”后，萨卡兹姑娘微笑着推门而入，看到半趴在桌上，摆弄着一堆小石头的你。

你打起精神，向她道了早安。

“博士也早，这是您要的几位干员的体检报告，”芙蓉的眼中似乎有一丝母性关怀，“博士这是在……？”

你摇摇头，并没有解释什么。而且坦诚地说，你也不知原因为何：只是在艾雅法拉昨天传来的简讯里，她请求你挑选一颗喜欢的小石头。

虽然她并不着急，但你很在意时间。

“博士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呢？”

芙蓉皱起眉头，看了看你桌上的文件。这几年里，你案头的资料堆中，放在最上面的从天灾研究变成了医学报告，从学术周刊变成了临床指导。你也不曾想到，那个曾经提起心脏复苏只会掐人中的你，如今竟总要挤出大部分的休息时间去钻研生物医学，频繁折返于医疗部和实验室。你身上最大的成长是责任，而肩负责任的人总是不能说老的。

“我听说，博士还在为凯尔希医生不让您参与艾雅法拉的源石技艺特训而赌气哦。”芙蓉的微笑有几分恳切，“您真的不必这样操劳自己。治病救人的事情，就请放心地交给医疗部的大家吧。凯尔希医生也对艾雅法拉非常在意，这次特训不会加重她的病情的。”

芙蓉长大之后，说话间总有一丝温情，让你没有余力反驳。曾经的小萨卡兹是那么令你心疼，如今却轮到她心疼你了。

这是一份怎样的改变呢？

要是凯尔希也能变得更……富有生机就好了。

“那么，我先回去忙啦，”芙蓉留下一根浓缩蔬菜味的棒棒糖，“博士要多多注意身体哦。”

第二十二颗。你打开右手边的第三个抽屉，里边还有这根棒棒糖的二十一个同胞，静静地躺成金字塔。

总会有办法处理的……你摇了摇头，翻开芙蓉送来的报告。

这些变化的数字是你最大的噩梦，没有比这更触目惊心的成长。时间不应以这样的痕迹留下回忆。

报告之中，你相当在意的是“最不听话”的艾雅法拉。为前往汐斯塔做准备的时候，她篡改了体检结果，启程后才让你拿到原件。你那时气得不轻，给她传去好几个发火的表情包，却没有回应。你知道，让她自己去面对过往的邀请是一份尊重，但如此隐瞒可不是她事先许下的承诺。锡兰的电话快被你打爆了，你又速速为黑的外勤找到接班，安排她赶回汐斯塔……这才放下心来。

但你仍感到一丝担忧。这些时间里的每一次实地考察，艾雅法拉总会记得定时传回简讯，让你清楚她的每一个发现和喜悦。唯独这次，她杳无音信。

直到昨天，她突然叫你选出一颗小石头。

“只要是SENPAI喜欢的就好。”

二

“SENPAI，我要和您请个假……”前些天，你的小助理忽然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想去一趟汐斯塔。”

你得知了原委，自然支持她。

“SENPAI……方便陪我去么？”艾雅法拉有些扭捏，似乎拿不定主意，“或者……请让我一个人去吧。”

你怔住了，这两种选择似乎都并不现实。

“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忧郁写在小学者的脸上，但你能感受到，她的身旁有一种看不见的温暖，似乎承诺了她的安全。

没关系的，就当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外勤考察。

你如此劝说自己。

“诶，SENPAI还要看我的体检报告？”艾雅法拉的脸上泛起绯红，“没、没什么好看的啦……我总待在SENPAI的身边，SENPAI不用看，也一定最清楚我的情况啦！”

你不吃这一套，依旧伸手要她的报告。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突破十个百分点时，她就用甜言蜜语哄骗过你，才进行的下一次火山考察。别的时候你都愿意宠溺她，唯独这件事上必须遵守原则。

“唔，那请SENPAI等一下，我去取报告。”

你也没想到她会捏造数据。似乎在身体状况上，艾雅法拉总不愿对你坦诚相待。莫非与她共枕的那些长夜里，所谓的“温暖”也是一次次欺骗吗？

她总是予你以虚幻的希望，可现实却不懂得美好。

三

“博士早安，这是您今天上午的工作任务——诶？！”

推门进来的阿米娅被你吓了一跳。不过一夜而已，你案头的一堆小石头竟已要霸占半张桌子，生长到天花板。

可恶啊……这个时候要是有小丘郡的那个会操纵土石的术士该多好……你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微笑着向阿米娅道早安。

“博、博士这是从哪来找来这么多小石头？”阿米娅抛下怀中的文件，忙过来查看你的状况，“博士您傻笑什么啊？‘好、好看吗？’，您是问这颗石头吗？博、博士！”

你似乎晕厥了片刻。醒来的时候，手中握着的小石头已经不见了。

你躺在医疗部的床上。一张血魔的面孔对着你。

“啧，博士醒了。”华法琳忙将握着抽血器的手背到身后，“感觉怎样？好些了吗？”

你揉了揉脑袋，忙问她小石头的去向。

“小石头？”华法琳没有印象，“是阿米娅背你过来的，去问问她吧。”

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唉，博士要注意休息哦——”

背后的声音渐渐淡去。

你绝对是有些疯了。昨天晚上，凯尔希一口气给你传来四十二个待整理的作战记录简讯，你直接将PRTS抛到了床上。这几年间，你也觉醒了一份“捍卫主权”的自我意识，代价不过是多望一望舰桥上的风景。有些干员说你越活越年轻了，或许也有几分道理。

但你自己清楚，不这样麻痹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便不能维持平时的理智。

你开始百无聊赖地拨弄桌上的小石头。这是趁泥岩离开加工站时，你偷偷抱出来的一些残渣。泥岩对这类东西的“生命”有一些了解，你觉得这里应该能找到些“鲜活”的石头，但你却因烦躁变得挑剔。好像寻访干员时上头了一般，这些品色的石头渐渐入不了眼，你便一次次地溜到加工室，一遍遍抱来沉重的固原岩碎屑，只为挑出最能让你想到艾雅的小石头。

一直挨到破晓，你也没有找到那颗一见钟情的小石头。偏偏此时，地平线上的第一缕阳光照亮舱舷，一点反光刺入双眼。

一颗小石头就静悄悄地躺在那里，不知多久。

你摸着墙面过去，将它如视珍宝地轻轻掂在手心。这颗小石头有点像一只小羊角，有些不太清楚的纹路。最重要的是，它吸收了些许来自太阳的热量，十分温润，更有大地的感觉。

就是这颗了……你本长出一口气。

可现在要如何找回它呢？

四

艾雅法拉收拾行李时，你就坐在她的床头，安静地看她打点衣物。

你回想起她来到罗德岛后的第一次实地考察，那时的你还比较“清闲”，甚至能去汐斯塔享受夏天。虽然你没能坚持到陪她登上那座小火山便不得不回到办公室，但她很感激你一路上教她的野外求生知识，也为能够重新找到归宿而心怀欢欣。

“好久没有请SENPAI帮我剪头发了呢。”你面前的卡普里尼握住一缕落到眼前的发丝，“有些……长了。”

你走到她面前，接过她的发梢，轻轻缠绕，绑成辫子，压在角下。

她的头发确实长了许多。面前的姑娘也是一样，一点点地长高。

“SENPAI已经不用蹲下啦……唔。”

你突然抱住她，脸颊贴上，双臂轻轻夹住她纤细的腰，伸手梳理她身后落地的马尾。

“SENPAI！别、别吓我呀！”

你感觉有一丝不对，轻轻蹭她的脸蛋，弄得她更为羞涩。

好像变得有些肥嘟嘟了呢。

“SENPAI！我才没胖呢！”

你笑了笑，觉得这是件好事。

非常偶尔的时候，你去澄闪的理发店里保持形象，问过她很多关于理发的问题。

谁还没说过你是个无所不能的大学者呢。

“谢谢SENPAI……原来已经这么长了吗。”

艾雅法拉照了照镜子，有些出神地摸摸位置变高的马尾。

“好像，我也有些长大了呢……”

你不知从她的脸上读出的是忧伤还是平静。

“SENPAI？”

你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似乎是在默许她的成长。

五

你给阿米娅传了简讯询问，心里又感到一丝内疚。

在档案柜里有一个暗格，放置了许多干员送给你的纪念物品，也即“信物”。常用的，你还摆在外面。艾雅法拉的那把理发剪已经有些起锈了，你又紧实地包裹好，搁回柜中。

不知还会不会有使用的机会呢……

等待阿米娅回复时，你试图忽视周身一堆堆的小石头，又翻看起锡兰传来的度假照片。艾雅法拉似乎被卷入了不少麻烦，但她的神情却比在岛上见到的要轻松很多。看到诗怀雅和雪雉的身影时，你有一分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难怪雪雉提交外勤报告时，一通电话过来，拿了你桌上的一个夹子便跑掉了。如此看来，她还是很擅长应对突发事件。

不过你最为感动的，是她们都关爱着艾雅法拉。这或许便是“失去的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归”的道理吧。

但是，有个人令你在意几分。

盯着艾雅戏水的照片发呆时，阿米娅终于回复你了——

“抱歉博士，我刚看到。我背您去医务室的时候也没在意，应该是掉在哪里了吧。那是很重要的小石头么？”

你重重地叹气，搪塞过小兔子，又动身折返。

不会是又掉回那一堆小石头里了吧……

PRTS在一旁闪烁着，凯尔希派发的新任务在不间断地传输。

六

行李备好，临行前一晚，小学者又跑来你的宿舍，和你做告别。

“呼，又要离开SENPAI了呢……”

就像那年的多索雷斯。虽然感觉……不如多索雷斯那回轻松。

你很担忧她将知晓的真相。

“SENPAI不必担心啦，凯勒老师是爸爸妈妈的挚友，她会照顾好我的。”

你自然知道担心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你更紧地抱住她，鼻子埋进她的两角间，轻轻嗅闻。

“SENPAI比我还紧张哦。”艾雅法拉被你的反应逗笑了，“SENPAI要是寂寞的话，可以找其他干员陪您哦。”

你猛地抬起脑袋，有些生气地看向怀中的小学者。

“开个玩笑啦，SENPAI……”艾雅法拉咯咯起笑，“但是，SENPAI如果真的和其他干员交好，我也完全不会在意哦。”

你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等我回来，再和SENPAI讲述这段旅程吧……”

你怀里的小羊有些困了，喃喃着晚安。你看着她的睡颜，明白她离不开你，却又希望你离开她的心情。

如果能让她再开朗些，这份情感会不会也能变得更坦诚些呢？

七

终于要回来了。艾雅法拉又一次传来简讯，她已经坐上返回罗德岛的专机。从照片里，你惊奇地发现，她披上一身更为破旧的防护服，手中的法杖竟催生彩枝。这时你才想起，老凯尔希瞒你的特训是为了什么。

唉……又让她拐来一名医疗干员。

不开玩笑，你还是很敬佩凯尔希的。但于你的一点私心而言，如果这能更多地留住艾雅的话，就更好了。

继续整理那些作战记录吧。你将PRTS代理不明白的那些记录逐个挑出，又经过数次模拟，终于完善归案。烦躁的时候，你就捧一把小石头送回加工站。路上的干员都投来好奇的眼光，但你哼着小曲，摇摇晃晃的样子又逗得她们微笑，温情洋溢。

你把这里当作家，也已经很久了。你把自己当作家长，也是源于记忆深处的职责。面对每一个平安归来的干员，你都满怀温情。

更何况是满载着故事，向你事无巨细地汇报的艾雅法拉呢。

小石头的事，只好先放一放了。总会有更好的选择的。当务之急，是为迎接艾雅腾出时间和空间。

当然，你还要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至少要让她意识到错误的严重性。

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你选择在办公室等她。你一边心不在焉地工作，一边盯着PRTS上外接舱状态的指示灯。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熟悉的声音缓缓推开：

“SENPAI，我回来啦，这些是带给你们的礼物……”

你有些愣住了，她穿着那件并不显大的防护服，似乎转眼间就成熟许多。

“SENPAI？”

八

送艾雅法拉离舰后，你乐呵呵地拿着她的体检报告去找凯尔希。

谁说矿石病是绝症？艾雅的数据在理论上明明有所下降！难道解药真的是“心的温度”？这就是纯爱的力量！你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得意洋洋的神情一直持续到你把报告甩在凯尔希脸上。

“……博士，我对你如此轻浮的态度并不感到惊讶。即使是我，若是看到如此充满希望的康复数据也会由衷地流露情感。但，你是否调用过本应持有理智的思考，在怀疑这份数据的基础上，通过行动验证其真实性？”

你愣住了，盲目的喜悦的确冲昏了你的头脑。

“这是原件。”

你接过凯尔希手中的报告，又一次僵在原地。

“或许，这孩子并不想你担心过甚，博士。”凯尔希相当冷漠，转身查看桌上的培养皿，“客观地说，她的数字并未大幅度上升，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出于个人原因，无法制止的部分接触确实会对她造成额外的影响，但相较于相近感染水平群体的平均健康状况数据而言，她还算症状较良好的。”

你张张嘴，不知应说些什么。或许你应先向凯尔希致歉：为自己的冲动与不成熟致歉。

“博士，”凯尔希轻叹一声，“这片大地上的苦难数之不尽，你的强烈情感并不能改变冰冷的事实。但这样的一份心意，能够驱动你向着可能存在的未来前进，这也是罗德岛的信念所至。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还有并不长久，但也足以追寻希望的一段时间。如果你能够平复心情，承诺遵从理智行事，我会配合你，保证你所需医疗报告的真实性。”

好温柔的老猞猁……你突然有些想抱住她哇哇大哭。

“你可以回去处理公务了，博士，”凯尔希似乎读到了你的心声，“以及，请专注于你自己的领域。我和罗德岛医疗部门值得你的全部信任。我们也会选择信任你。”

九

“SENPAI不要生气了啦，我真的很对不起您……”

你依旧为她伪造数据的事赌气。

“SENPAI今晚……还愿意和我睡觉嘛？”

你依旧别着头。

“我可以穿SENPAI买给我的衣服哦……”

你马上开口问她汐斯塔之旅的故事。

“真是的……”艾雅法拉如释重负地笑了，“SENPAI好像在耍小孩子脾气呢。”

她轻轻开口，向你娓娓道来。

那些毛绒绒的梦，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飘落。

但梦中，似乎有许多生于现实的细枝。

“诶，SENPAI问卡恩前辈……等、等下，SENPAI，我先把礼物拿给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

艾雅法拉忽然想起递给你一袋礼物，忙拎着其余的出去了。你有些懊恼，只好先打开那袋礼物。

静静躺在礼盒上面的，竟是那颗熟悉的小石头。

十

从凯尔希那里回来，你代收了一封来自威廉大学的信。

信中充斥着那个孩子一定不会拒绝的邀约。

你知道，在罗德岛的帮扶下，艾雅法拉的许多学术成果被摆放到应当的位置，已然引起广泛关注。她的成果放在任何一位教授身上，都能保障事业的平步青云。

只是她对那些虚名并不在乎。

但这同样意味着更为广阔的天地。罗德岛不过是一处狭小的移动地块，又能为她的未来提供什么呢？

令你感到可笑的是，他们现在才对曾经的学生抛出橄榄枝。

十一

处理过最后的任务，已经是深夜了。你回到宿舍，看见换好衣服的艾雅法拉早已坐在床头，盯着那封威廉大学的来信发呆。

“SENPAI，您今天又辛苦啦。”

见你回来，小学者太过高兴地跃起，险些摔倒。你慌忙抱住身着泳装的她，又有些忐忑，立刻轻轻放手。

“虽说是SENPAI买给我的，却一次也没能和SENPAI一起玩水呢。”

话虽如此，你当初可不记得这是件如此美好的泳衣。艾雅长高了一点，这套衣服穿在身上也有些紧致。

“SENPAI觉得怎样？”

小学者倾头问你。

你有些发怵。

“不、不是说我现在的样子啦！”艾雅的脸瞬间羞红许多，“我是问，SENPAI觉得这封信的内容……怎样？”

当、当然。你甩了甩脑袋，想起和凯尔希承诺的“理智”。

“我对他们提供的职位和前途……”小学者皱起眉头，“都不感兴趣。但我的确想参与拍摄他们说的火山纪录片。”

无论作何答复，你都打算支持她的选择。

“但我可能要在莱塔尼亚待一阵子了。”艾雅将信件封好，“那里还有卡恩前辈在，SENPAI不必担心。而且，我也正好可以去探望他。”

你冷哼一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SENPAI？”艾雅对你的反应有些不解，“您对卡恩前辈……有什么看法么？”

你又没能做到“理智”。

“SENPAI的意思是……”小学者好奇地看着你突然摆出的手语，“噗，SENPAI在想什么啊！”

甜美的笑声充满你的宿舍。

“我不是也叫地灵小姐前辈吗？这当然没有什么深意在里面呀！”艾雅笑得眼角有些湿润，“SENPAI的醋意太浓了吧！卡恩前辈是爸爸妈妈的得意门生，他其实更像是我的哥哥。虽说我能够来到罗德岛接受治疗，还有得到巴蒂先生的保护，都是拜卡恩前辈所赐；但真正牵着我的手前进的，还是SENPAI哦。”

她轻轻踮起脚尖，抱住你的脖颈，就像你送她新衣服时的那样。

“SENPAI这些年来对我的教导，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十二

你看过这封“致阿黛尔·瑙曼或其监护人”的信，想等艾雅法拉回来后再与她沟通。闲歇下来，你突然有些怀念那些火山标本，便动身去她的实验室，觉得那里或许有一些像模像样的小石头能够借鉴。

毕竟，你也想知道艾雅法拉的用意是什么，以及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小石头。

一颗放出暗红色光芒的矿石吸引了你的注意。鲁莽靠近时，你踩在什么东西上，手足无措间扫落了几张录音板。小心翼翼地拣起这些可能储存着珍贵实验记录录音的器械时，你却注意到上面的标签：

在那些编号的前边，都写着“SENPAI”的字样。

你感到好奇，试着播放这些记录。正如标签所写，里面全是你的声音。

你倚靠在实验台的边沿，静静地聆听。

你想起她很久以前便请你将所有的指导都进行录音。

她是一个多么悉心且惹人疼爱的孩子。

十三

你将她的双腿轻轻揽起，把你的小羊抱在怀中。

“所以……SENPAI是想要一个专属称呼么？”

你并不否认。

“其实SENPAI的称呼，我是最用心的哦。”小学者依偎在你的怀里，“我当初本应叫您‘老师’——就像叫凯勒老师那样。我很想成为像您一样的大学者，但是我……真的不希望您把我当成学生……”

听说诗怀雅叫她“小艾雅”，你也想给艾雅起一个昵称。

“SENPAI想叫我什么？‘艾’？只是第一个……唔！”

她忽然明白了。

“SENPAI不要捉弄我啦……只在没人的时候才可以这么叫我哦！”

你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将她放到床上时，你忽然想起那颗小石头。

“那颗小石头？我是在外接舱捡到的啦。很神奇，不是吗？就像是它来接我一样呢。”

你找到的小石头，也期盼着你的小羊回家。

结

你的手中捧着一份证章，是艾雅法拉在外勤任务中行使行医职责的证明。话虽如此，她又会有多少执行外勤任务的机会呢？你不明白凯尔希特意训练她的原因。整理艾雅法拉的新档案时，看到她的归属地仍是莱塔尼亚，你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但你尊重她的选择。她也将要去那里赴约了。

“SENPAI，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将证章递交给艾雅法拉，“我会天天传简讯给您的哦。”

至少这是一个比她不喘气地爬火山要好的选择吧。

就当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外勤考察。

你又一次劝说自己。

“这只小羊可以留给SENPAI么？”一团毛绒绒的生物突然蹦到你的头上，“啊……快下来……请SENPAI放心，她是只有您才能看见的。SENPAI想我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呀。”

你从头顶轻轻抱下这只小黑羊，后者舔了舔你的鼻尖。

感觉很温暖。

“就像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小羊呢……”艾雅法拉看着你和小黑羊，脸上浮现微笑，“我很快就会回到SENPAI的身边哦。”

你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点头。

“那颗小石头，我先带走啦。”阿黛尔伸出手，悄悄塞给你另一颗石头，“作为交换，SENPAI要好好保管这颗汐斯塔火山上的火山石哦。它现在的温度……和我很像。”

你想问她小石头的含义。

“SENPAI现在还不能知道哦。”你的小羊调皮地倾头微笑，像四年前那般活泼，“等我把它送到地方，等SENPAI不那么忙了，等罗德岛的大家都回到这里……”

你有些听不清她后面的“等待”。

“……我就会告诉SENPAI啦。”

听起来有些遥不可及。

“SENPAI可要相信我哦！”艾雅法拉见你有些退缩，眉目间传出一份坚定，“凯尔希医生要我进行医疗干员特训，也是因为她希望我能掌控源石技艺，让自己走得更远一些。在罗德岛的这几年间，我学到最多的就是‘追寻希望’的道理。SENPAI可不许比我先放弃的！”

听见她的誓言，你也露出微笑。曾经的忧郁，此时似乎都被温柔覆盖。

送她到外接舱，你忍不住开一个玩笑。

“‘我现在还支不支持SENPAI和其他干员交好’？”你的小羊眨了眨眼睛，“或许……我现在会有点吃醋的哦，SENPAI。”

2023.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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