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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作者] 2025-08-16 09:44 5hhhhh 8040 ℃

我与我初恋情人相遇的那天我刚来到大学里。秋高气爽,举目望去全是刚入学兴奋不已的男大学生女大学生。有几个学长笑眯眯地站在宿舍楼下,见有学妹来就提出愿意帮忙拎行李。但实际上,这副光景是我初恋告诉我的,我迟到了一天,所以在我来到学校时看到的都是男大学生女大学生们各顾各的,上课,吃饭,喝下午茶,在草坪上不知道闲聊什么。

原因是我订的火车票晚点了一个小时。在去的途中我倍感孤独落寞,靠在行李上一言不发。到站后还离学校有一公里路,我闲着无事,就四处张望一番。我望见一座宾馆,七八楼高度的地方,一个人影缩入温暖颜色的光里,不一会儿从楼下走出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人。

他看看我,迟到的?

我就点头。

他走近我,上下一番打量,说反正迟到了,不妨到别的地方走走。我一看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于是说,别,我过来读个书而已。

所以我至今都怀疑我中了什么蛊,跟他一眼都不看地上了地铁,可能是他帮我拎了行李。

地铁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乘客的,故我和他可以大声说话。你大可想象一下把公共场所当私人空间使用的情景,我心里由衷地感受到一股偷情般的快感,而我正是在那一刻爱上了他,虽然当时他第一句话是在跟我聊弗洛伊德,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看着他侃侃而谈,而我实际上一句话都听不懂,我不知他讲这个是在为什么做铺垫,我姑且以点头回应。

哦对了,我说,你叫啥,我问。

柯摩若冬。男人说。在我的故乡,这是亡命之徒的意思。他补充。

我正是因此对他念念不忘。

当地铁从地下爬出,窗外不再是黑暗与一闪而过的广告灯时,他凑近我耳边,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I’m in love with you。

也可能不是这句,地铁的嘶鸣声把他的话语模糊了一层,我不得不问他刚刚说了什么。他说,我逗你玩。时至今日,我仍不理解他为何如此捉弄我。

我和他一同下地铁,此时我与我的大学已经有十几公里远。我回头看地铁来时的方向,不由得想,如果我没迟到一个小时,我现在会离柯摩若冬有多远。

当然我不是那种会乐意当舔狗的人,我能感受到我爱上柯摩若冬,但不代表我愿意一同成为亡命之徒,我纯粹是还抱有兴趣看他下一步做什么。

柯摩若冬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我得了一种极其特殊的病,这种病从面相就能看出来,且患者十分稀少,一般医院里的大夫都不认识。然后指了指自己,我能帮你治一治,他说。

柯摩若冬手一挥,指向一旁的宾馆,咱进去,我给你动个手术。

等他在楼上把上衣都脱了的时候,我才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连忙制止他说我还年轻,还有享受青春欢畅与独身主义的大好时光,不想因你一时的性冲动戛然而止。他看看我,没第一时间解释,缓缓从裤兜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黑暗之中,一去不回。他开口。

他对着纸上的字念,我瞄到纸上的字一行一行崎岖不平,就猜测这是一首诗。他一边念,我一边暗暗感叹他对于社交的胆量,对诗的内容完全不在乎。他念,我盯着他看,他脸上的胡子正好是十八九岁男性不修边幅的典型模样,十分没有性吸引力。他念诗念得出神,中间我去上了个厕所他也没注意到。上厕所时,我把门锁住,稍有思索,走到淋浴的地方,脱下裤子站起来尿。我记得幼儿园时班里的男生小便时会比赛谁尿得高,然后这样的兴趣自上小学以来再也没听说过。我有时就想男人的侧面就像半面钟,而生殖器就是钟的时针,最往上翘的时候是早年,垂下是暮年,翘着翘着,垂下,就像男人的一生。我在淋浴间里展开遐想,这半面钟应该是从凌晨12点到清晨6点,还是从中午12点到夜里6点,从凌晨开始的话,天就起码黑5个钟头,从中午开始的话,天就起码亮5个钟头,怎么想都与人的一生不够接近。我就突然意识到人的一生本就是从黑暗到一瞬破晓的光,再从光明到一瞬永夜的暗。我听到柯摩若冬还在念诗,一下子听懂了黑暗之中一去不回的意思,湿了眼眶,不是感动,是嫉妒。我嫉妒男性的性器官能够展现迭代人的一生,而我的除了繁殖似乎别无用处。可我并不因此认为男性高人一等,相反,我认为正是他们生理上具有侵略性的优势给他们营造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性爱是让他们快乐的事情。男性要付出精液与体力,而女性只需坐享其成,哪怕可能面临分娩之苦,但当今发达社会为此提供了大量安全措施,收获的快乐比男性更多,我真正应该做的是占据主动,于是参透这一点的我离开洗手间去找柯摩若冬,柯摩若冬的诗刚念完,问我怎么样。我说好漫长。

他问,漫长是形容诗的吗,说好长就够了。

我答,好漫长,就是好漫长。然后凑到他耳边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对他说,I want to make love with you。

也可能我说的不是这句,洗手间门的吱呀声把我的声音模糊了一层,他不得不问我刚刚说了什么。我想说,我逗你玩。

可我没有,我说,我们做爱。

柯摩若冬听罢穿上衣服夺门而去,我提着裤子,拎着行李箱追,楼道里好不热闹。我的欲火点燃了宾馆,乃至于发生了火灾,而火灾时电梯是不能使用的,于是柯摩若冬冲向安全楼梯三格三格往下蹦,纵火的我不可收拾地往下蔓延。直到我追到门口,火势已衰弱,柯摩若冬面无惧色地看着我。其实我不是人类。他说,走上前拉过我的手。我是来自缪瑟克星系因私抓耳梦星球的盖塔人。他接着说。随后把我拉进一处较高的草丛,向我显露他的真身。他原来是一把钢弦吉他(或者说民谣吉他,英文为steal-string guitar),是全球限量50把的Martin d200 deluxe,护板上的钟表齿轮图案装饰犹如一处裸露的肋骨,血腥而刺激,弦声却有华而不实的特征,因指板的装饰而弱化了其木材应当有的表现力。

“我本来是想来地球谈一场恋爱。”柯摩若冬说,他这番话是通过琴弦震动而产生的。“可没想到我遇到的第一个人就如此狂热,看来我不得不更改目标。”

我说,这不是狂热,是怀春者不加修饰的表达。

柯摩若冬的琴声停住了,许久,走到我身边,用点弦的声音告诉我:“我已有了答案。”

我点头,并对它宣布,我是它的初恋。

当天夜里我们并没有做爱,只是相互拥抱。它告诉我,它可以是雄性可以是雌性,性别决定于它所附身的事物。它会夺走一个身体最强烈之处的控制权,而那处往往是大脑。它无处不在,在空气中,在流通城市的自来水中,在每一把吉他的旋钮中,当它心花怒放之际,会变成一把声音清脆的尤克里里,而大多时候是一把钢弦吉他,有时嚣张跋扈,变成一把电吉他。它向我表白真身时我只是静静地抚摸它第十二品的品丝,轻轻一摩挲便能听到一阵泛音,大概是独属于吉他的高潮。我在这段爱情中十分看中主导权,因为柯摩若冬无处不在,所以它要是想出轨,我很难抓住。在第二天他送我到宾馆楼下,称就不去学校了,我不得不一个人乘地铁回去。随后几个月里我陆陆续续从别人那里得知柯摩若冬是何等出类拔萃的人,我听得十分舒坦,但并没告诉他们柯摩若冬是我的人。在我与柯摩若冬电话分手的那天下着同今天一样的大雪,我在校园外,戴着冷帽围着围巾,哈着气暖和双手,隔着围栏往操场的方向看,能看见有人在地上踩出“柯摩若冬学长我喜欢你”的字样。此时柯摩若冬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出轨了另一个女人,比我大5岁,那个女人比我性格柔弱,欲望强烈。柯摩若冬告诉我那个女人叫小闲,那个女人也有男朋友,但柯摩若冬认为她的男朋友并不爱她,但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的偷情,于是他附身在小闲的男朋友身上。我说你自宫吧。

于是那天之后我四处找人做爱,起初虽然我的殷切得到了大量的回应,但那些人大多并非真真切切的地对性饥渴,对此我学起柯摩若冬,带他们走上通往远处的火车,在下站时最近的旅店里对他们念诗,他们自此堕入黑暗之中,一去不回。在黑暗之后的第一个黎明,我总是起的很早,轻声地离开宾馆。在离开前,我会给男人们穿上裤子,并顺走他们的现金,动身前往别的城市。堕入黑暗之中的男人们有胖有瘦,有富有贫,为了增添这一过程的趣味性,我用了数不清的化名,改了不同的造型。就在我这么做的近一年后,有一天我回到了第一次的城市,得知那里开了一家名为“追问光阴”的酒吧,多数去那里的人都是失恋者,他们会彼此分享自己的感情经历。情史是追问光阴的潜规则,只要分享店长不曾听过的故事,便可以免费获得一杯名为“柯摩若冬”的酒,其配料为白朗姆和魔爪。这个名字来源于这里的顾客。有绝大多数的顾客跟店长讲起过自己与一位只有一段萍水相逢经历的女子的故事,而那位女子同每一个人都谈及到柯摩若冬这个名字。有此经历的人们难以走出这段过往。店长说,他为那些有着共同经历的人们留了一间密室,可供他们缓解。那些人们后来一同组起了乐队,如果不去对他们的唱法提出意见,那么密室里只会传出阵阵哀嚎,哀嚎的内容则是我近一年来所有的化名。在听闻此事时我留着寸头,故不担心被人认出,提议想去见见这个乐队,店长也慷慨地为我打开了密室的门。乐队的规模比我预料得还大,乐队里只有吉他手,琴弦大多生锈,音孔处大多破旧,没有一把能发出悦耳的声音。看到这些人,一股强烈的苦闷涌上我心头,我的头发也因此飞速增长。我被一个看着不比我大几岁的年轻人拦下,我认得他,在宾馆的床上。他显然是喝醉了,对我叫迟再侃流姬,我也明确知道我没有这个化名。他要求我打开我的电子邮箱,并往里面发了一张演唱会的门票,嘱咐我一定要前去支持他。随后他为店长和在场每一位失恋者点了一杯柯摩若冬plus——在柯摩若冬的基础上加入了少量柠檬汁,以还原失恋者的心酸——买到了“追问光阴”这一名称的版权作为自己演唱会的主题。密室里的众人集体欢呼,而我心生歉意,我知道自己不会去看这场演唱会,而名叫迟再侃流姬的女孩也收不到这张门票。想到这,我的头发增长地更快了。趁被人认出来之前,我匆忙离开了那家酒吧。

已是午夜,我倍感孤独,于是进了家美甲店。在这个时间段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做指甲。出于排解无聊的目的,我和她聊了起来。那个人告诉我,她见过流星坠落地面。诶。我说,我想我也见过我的流星。她说她那是真的,就在三天前,她与她的男朋友望着夕阳冷战,慢慢地看着,太阳落入山间。随后是一阵长夜。在长夜里,她们二人目睹一团巨大的火光被重力扯向地面,随即发出一阵由各类弦乐组成的交响。她被强烈的好奇心驱动,要求她的男朋友载她过去近距离观察,而她的男朋友行动拖沓,等她们到达那一处,已经什么都不剩下。聊到此处,那个人不再继续往下讲那场流星,抱怨她男友的优柔寡断。她说她曾在她男友那里找到了仿佛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涩,让她的怯懦与占有欲不断争斗,最后被爱中和。她用脸颊蹭着她男友送她的围巾,告诉我,她也许会在一周内拿定主意是否和她男友分手,到了那时,这条围巾大概要物归原主了吧。我细细观察那条围巾,做工不算细致,不算粗糙,中间偏左一点的位置缝着“……x阿莫”,我想我没看到的部分应该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之后的内容我的印象不深,也许我们聊回了流星,也许没有,就像她的男友,我还不知道是谁,也许我睡过,也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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