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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路柳内有节,浮花暗生根 —— 秦楼楚馆俏阉娘受调教,前朝往事贞贵女落风尘,1

[db:作者] 2025-08-16 09:44 5hhhhh 9410 ℃

(第二章施工完毕,居然超过2W字,有点超出预料,工作量比较大。欢迎留言评论,有趣的建议我可能会加入作品中。有问题也请指出。)

有言是人算不如天算,昨夜还信誓旦旦带着两个徒弟去教坊司求教,结果秋娘直接睡到了日上三杆,要不是休沐日怕不是又是要在点卯表上画押个旷工。山雪云月在绣楼前千盼万盼终于等到精神萎靡的秋娘,看模样竟是一夜未眠之态。两人一惊立刻上前行礼然后少不得一左一右挽着这位师傅娘亲的手臂问长问短。秋娘不知为何也不多言,只说无碍,竟又脸红露出娇羞之态,看得二人莫名其妙。最后实在应付不过二位徒弟闺女的嘘寒问暖,秋娘只能答道是得知二人将要高嫁,静待迎娶,喜不自胜无法入眠。二人心下感怀。但山雪毕竟早慧,还是开口劝到:“娘亲养育教导大恩,我二人自是感激。但娘亲更要以自身为重,否则若是不妥,我姐妹便是坐拥金山又何足贵哉?”秋娘本来还做贼心虚,扭扭捏捏,一听此言却是一震,立刻将二女揽入怀中,“为娘的亲闺女啊。”正想感叹几句自己有识人之明从万千学徒中挑出了这两个心肝,就听到山雪再次开口“娘亲欣喜但也需要慎言。正妻为娶,妾为纳。我姐妹二人可不敢称待娶,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岂不成了不守本分觊觎妻位。”一听这话秋娘就不乐意了,全天下没人比她知晓阉娘子为妻之难。本来只是说句吉祥话,结果被大闺女逮住话头指摘一番。秋娘正欲开口解释几句但转念一想却是颔首,捏了把云月的瓷白小脸,“看你姐姐这个机警样儿,为娘还以为是深宫里的哪位娘娘。不过你姐说的对,说话要小心。”

此时日头渐高,早膳生生拖成了午膳。秋娘也不磨叽,直接吩咐传午膳然后就带着山雪云月去绣楼内用膳。八品小官虽不富,但是衣食住行皆有公帑负担倒也松快,吃饭定是不愁的。山雪云月规规矩矩低头跟在秋娘身后亦步亦趋,但见秋娘玉股香足步态虚浮,两腿都闭不拢。二人更是狐疑,真真不知娘亲昨夜是遭了什么罪,难道是在学舞?

又言道好事多磨,早膳错过午膳怕也是没法轻易享用。三人刚坐下秋娘伸手取箸准备给两位可人布菜,便有高级刀匠入内通禀:宫内来人,点名传旨秋娘。秋娘大惊,但又迅速取汤匙从桌上盘中舀起小半个狮子头塞进山雪嘴里,然后如法炮制喂给云月。传旨管事女官那是要刀子铺全员到前院跪接的,到时候必是一番折腾。现在赶紧投喂,不要饿着闺女。二女似乎噎着了,都不约而同举起茶盏。秋娘却无暇他顾,径自往自己嘴里塞满了各色饭菜然后面无表情的咀嚼着,此情此景外人观之难免发笑,但是秋娘心中却只剩下三个字:断头饭?

狼吞虎咽几口三人也不敢再拖延让天使久候,当即以茶汤净口。然后山雪云月立刻伺候秋娘更衣。平日里在铺子里穿的刀子匠袍子其实并非正经官袍,而是自行将官员补子缝在高级刀匠的抹胸围裙之上以示区别。朝廷法度并不禁止。但天使来此传旨,再如此穿便是不敬了。秋娘三下五除二把平日就熨烫备好的官服穿上,转了一圈让山雪云月帮着查看:一套绿锦袄裙,上衣套在云纹马面裙外,衣身两侧开衩,方领对襟,银线编金属纽,琵琶袖,袖口白绫滚边,胸前刺绣黄鹂颂天补子,端庄大气,往日春光被遮的严严实实。山雪细细整理秋娘官袍裙角,而云月为秋娘端正发髻,取出一支银簪为其簪好。这宫妃、女官、女婢正装簪子之数大有讲究,此处按下不表。

整理完毕三人速速来到铺子中的广场,其实就是两排房子间宽畅一点的空地,一众刀子匠已经分列站好。新朝有意简化繁文缛节,设立香案之类的事情倒是都省去了。两列刀匠都预先空出了对应的位子,三人走过时山雪云月便自行入列,只留下秋娘走向最前。

秋娘远远就望见传旨天使是一着青色官袍中年女官,近前一看胸前正是鹭鸶踏水补子,发上两只银簪,六品上官是也!心下更是纷乱:昨日才挨了巴掌,今日怕是要被降罪了,登时悔恨饮酒无度,又是唯恐牵连二女婚事。但是脚下再慢也拖不了几时。终于还是到了天使当面,秋娘恭敬福身一礼:“天使大人恕罪,下官正在用膳。听闻天使来到,匆忙赶来,怠慢了上官,还请天使勿怪。”

绿袍女官微微一笑,颔首答道:“秋大人不必多礼,我乃司礼监秉笔女官,奉皇命特来传旨。”秋娘更是一惊,赶紧行礼,“不知是秉笔大人,失敬。”秋娘惊诧有二,一者本朝司礼监为天子御前秘书机构,秉笔更是天子近臣,多为天子起草转递机要,今日居然亲至。二者上官居然和颜悦色,本想对方便要娇哧一声:阉奴秋氏还不跪下!便会有人上前来剥掉她刚穿上的官袍。结果上官却是和煦一笑,如是春风。

“秋大人还不速速接旨?”女官笑道。

“哦,微臣接旨。”秋娘端正跪下,一拜到底,表面古井无波,内里早没了方寸。

女官展开明黄圣旨,开口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很长,文采斐然,应该是多次润色。全场众人先是寂静,再是躁动,后复寂静,最后却是轰然。

秋娘此刻脑袋空空仿若灵魂出窍,被从人群中钻出的山雪云月扶住胳膊摇动才回过神来,茫茫然抬头正对上笑盈盈的秉笔女官。

“还不谢恩?”

“哦,谢主隆恩!”茫然中秋娘顺势下拜脑海一片空白,然后起身呆望了秉笔女官片刻突然感觉应给上官行礼,当即便要福身。

这次倒是对方惶恐了,立马将秋娘扶住:“受不起,受不起!侯夫人您贵为二品诰命夫人,下官区区六品如何能受您一礼。”

秋娘恍然有得:“我,侯夫人?”

“是啊,是啊,”女官满脸堆笑颔首道:“陛下这旨意不清清楚楚给您加封诰命吗?大将军贵为威远侯,您为嫡妻自是诰命夫人。”

“哦……”秋娘如是恍然大悟一般,身子一歪人竟撅了过去,引得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山雪一边指示云月带人把娘亲抬进屋,一面拉过几个相熟的高级刀子匠忙道:“姐姐们,江湖救急!”言罢便是不由分说把几位刀子匠腰上的钱袋子给拽了过来,然后从自己袖中取出月钱袋子合在一处颠了颠分量。平常吃喝有娘亲,山雪倒是存了一笔银钱。此刻一咬牙,来到秉笔女官近前福身行礼,“大人,小女为侯夫人义女。今日家慈不便,怠慢了大人,万望恕罪。”侯夫人三字出口,山雪自己都是晕乎乎的,但是不忘把钱袋子递过去。

女官打量山雪一番,不动声色收下钱袋,温言软语道:“姑娘便是山雪?”

山雪疑惑:“大人知道小女?”

女官神秘一笑也不回答,只说:“姑娘也是个有福气的。”便将旨意收好递了过来,“先替侯夫人收好,万万不得损坏。”山雪立刻称是。女官也不拖泥带水,立刻告辞回宫复命去也。

秋娘倒是很快转醒,先是抱住守在床边的云月一顿猛亲:“娘的福星啊。”然后就开始又哭又笑,刚送走上官赶回的山雪与满脸唇脂印的云月面面相觑。山雪只能退到屋外与刀子铺执事姑姑说明情况。执事姑姑乃是管事妈妈副手,平日倒是对两姐妹多有招抚。三言两语说清楚,姑姑便挥手打发围聚在绣楼外的莺莺燕燕们散去。看着众人各个面带喜色与有荣焉的模样,山雪倒是生出恍如隔世之感。这位师傅娘亲是真真了不得了,虽然偶尔荒唐,但是以阉娘子之身为正妻已是不易,后被赶出武家仍然持节守寡多年更是让人佩服。今又受封诰命说不得便要上那烈女传青史留名。光说慧眼识英雄,能从一众杂役中认出了良人,这等眼光便是非凡。但是心里还没夸上几句,屋内已经传来云月带着哭腔的呼喊“姐姐~”。

山雪心下一凛,生怕是乐极生悲,赶紧进屋。却只见秋娘如是胡旋舞一般边跳边将身上服饰一件一件扒下,云月拉都拉不住,三下五除二已是赤条条白花花了。秋娘如是半梦半醒,拉开卧房一角的帘子,帘后赫然是一香案。一厚重牌位立于案头,上书烫金大字:大周 故 武烈 武 镇北大将军 清 威远侯爵 之位。旁还有小字:妻 秋月 敬立。山雪与云月俱是望着牌位愣神,跟随秋娘三年有余,她们竟是不知其卧房内有香案牌位。武清官拜镇北大将军,封威远侯,谥号武烈,何其显耀。但是秋月二字倒是更引注目。秋娘私下拥二女在怀时曾低声言其闺名单名一个月字,寓团圆之意,为作伪娘子与杂役武清私定终身时武清所取,之前的男名自是弃去。闺名隐私,唯夫可唤,秋娘不显其于外,就是公家文书亦是只写“秋娘”二字。

二人还在晃神之际,秋娘已经在香案前拜倒,重重叩首:“妾身拜谢夫君大恩!”紧接着就是咚咚咚三个响头,要不是地上铺着西域来的羊毛垫子,怕不是要磕出血来。三下磕完,秋娘抬头仰望牌位,眼中秋水流转,娇颜竟是飞上红霞:“今日大喜,妾:钦封二品诰命威远侯夫人为侯爷侍寝……”说罢便是起身,也不管身后已经看傻的二女直接从牌位后摸出一木函来,并从中取出一物。

“那是……”二女皆是刀子匠,日日见,月月割,哪里会认不得那是什么宝贝,惊惶之中呆立当场。

秋娘已是“目中无人”,不管不顾。又是向牌位一拜,雪臀顺势翘起,如满月升空,银盘映日。月上幽谷中已现泉涌,盘内花开处波光粼粼。玉指一翻,皓腕一送,竟是将那宝贝对着极乐地直挺挺地推了进入。

“啊……”山雪自是失声,三步并作两步将已经化为木鸡的妹妹拉入怀中,捂住其眼睛拔腿就跑。待到逃出寝房,拉上房门,二女又是一阵失神。

片刻后,云月犹犹豫豫道:“姐姐……那个那个,那个是……是……”云月吞吞吐吐,单薄香肩居然颤抖起来。

山雪当下恍然,妹妹这是会错意了,以为那宝贝是旁人的东西,连忙温声安慰:“莫怕莫怕。娘亲是圣上钦封的诰命,是贞洁妇人,怎么可能会用旁的……那定是侯爷,你看不是放在侯爷牌位后吗?”

“哦,哦……”云月闻言深感有理,心下顿时安定,手扶心间长舒一口气。但是又忍不住低头审视胸前,又偷眼瞄了瞄姐姐胸前,再回想一下刚才抱着娘亲时的手感,却是神情一黯,又是长叹。

山雪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当下吩咐道“:云月你去把咱两的被子抱过来,我的铺地上你的盖上面。我两今晚就守在门前,以防娘亲召唤。我现在就去烧热水,可备娘亲沐浴之需。”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姐妹两挤在这个地铺里听着身后寝房中的响动双双面红耳赤,偶尔一声娇啼让山雪一阵哆嗦,连忙拉开被子撩起肚兜亵裤查看一二:皮肤晶莹,阉痕齐整,全若天然如此,闺阁处子不过这般。“还好,没长出来。”把衣物归位,山雪看向一旁扭来扭去的云月。也不言语,直接把妹妹搂入怀中,伸手一探:那无势白玉萧居然稍稍立起。“好家伙,”山雪感叹,心中立马想起前些日子休沐时在街上听说书先生讲的志怪话本中的狐狸精,就是人干也能榨出三斤油。不过没听几句就被娘亲拽走了,说不是正经话本子。不过娘亲此时情态倒似狐精,妙音玄奥居然能起废根,不知道这样的娘亲正经不正经。也难怪要顶天立地的英雄汉才配得上娘亲,常人怕活不到封侯拜将。

山雪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直到云月可怜巴巴说废根痛痛求姐姐饶恕,才发觉一直在揉搓玉箫,白玉已透血色。惊觉之下连忙放手,又将妹妹好言宽慰一番。

姐妹两熬到五更天才听见动静变小,但是二女已经疲倦非常无力起身查看。云月还嘟囔着娘亲身子骨真是硬朗,是不是也要劁去废根才能如娘亲一样。还未答话,云月已经睡去,山雪头一偏便也抱着云月没入深眠。

第二日快到正午,秋娘神清气爽地步出寝房正对上4个黑眼圈。“给娘亲请安,娘亲可要沐浴,娘亲可要用早……用午膳?”

秋娘又是感动又是羞愧,立马拉着二女母女同浴,草草清洗,然后立刻传膳,当然是午膳。看到狼吞虎咽的二女秋娘才想起这两丫头昨日只吃了半顿饭,今日又是错过早膳,全赖自己荒唐,心中更是愧疚。这两丫头自从拜入她门下没有一日不乖巧孝顺,自己是打心底喜爱。二人互阉之时她恨不得丢下打分卷宗上去亲自操刀。当看到云月因为紧张失误在山雪囊上一刀划歪,她差点心痛到背过气去。现在这一声声娘亲更是听的心都化了,于是暗暗打定了主意。

酒饱饭足之后又是一阵洗漱不谈,秋娘拉着二女入了卧房。房内已经被打点过了,全然看不出昨夜竟是战场。

“娘亲想试一试新衣服,可愿帮娘亲更衣?”

昨日随着圣旨到来的还有一箱一箱的恩赐,其中几个朱漆大盘中整整齐齐放着一套服饰:红地平金绣麒麟鸾凤纹圆领袍、团花霞帔、葱绿地妆花纱龙襕裙。此正是,凤冠霞披明珠耀耀,花开连理余香绵绵。今日诰命袍服之荣,昔年糟糠结发之证。

葱指拂过霞披,秋娘若有所思,又是垂泪轻叹,复一招手:“来,替娘亲换上。”

二品大装非是凡品,繁复异常,更显郑重。三个人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基本妥当。带上凤冠之后,云月端过一漆盘,上有凤钗四支。凤钗也有数量品级形制之分。宫妃、公主、郡主凤钗有流苏,外命妇则无。前朝【大会典】规定了皇后凤冠两侧凤钗各三,共六,其余内外命妇按级别递减。本朝沿用此制。但是递减之法却是奇特。超品皇后不论,一品到三品四钗,四到6品两钗,余下一钗。另,三品以下发钗不用凤钗形制。数理明算之学暗合阴阳之道,有奇阳偶阴之说。如是阉娘子,无阳但阴不足,故不得用偶,也不当用奇。如是阉妾为一品贵妃,则髻簪三钗而非四。余下一钗称锁阳钗,为特质圆润光滑钗柄。此钗顾名思义,入于妃嫔尿道之中,长短根据妃嫔是否仍存废根而定制。此钗如是步摇,一步一摇,提醒妃嫔牢记行走坐卧皆端庄。如是无根阉妃,钗柄会特意加粗,以作尿道塞柱之用,助力宫妃憋尿,防止因无根而在参与各类大典时漏尿失禁冒犯天威。锁阳钗入体后会以金链悬于腰上防止大幅晃动伤及尿道。

云月迅速簪好三钗,但是对盘中最后一短粗钗子犯难,在冠上找了许久未想通应该插在何处。秋娘有意逗她,也不言语看她犯难。云月苦着小脸望向山雪。山雪苦笑,云月这怕是在学宫规的时候打瞌睡了。接过簪子,山雪指了指另一相邻漆盘:盘中有一小瓷瓶。云月递来瓷瓶,山雪打开,其中状若猪油。山雪却知此乃宫内敬事房备下的贡品鲸油,专为润滑之用。山雪净手后挑出少许油脂细细抹在钗柄之上,回头却想起娘亲已经是凤冠霞披在身,只能跪在娘亲裙边:“娘亲,女儿得罪。”

“无妨,慢慢来。”

山雪钻入秋娘裙中,褪下娘亲亵裤。玉指轻轻探索密处,裙中昏暗,全靠手感。秋娘肌肤滑腻,山雪摸了好几下才摸到阉孔所在。以钗头替过手指在阉孔细细拨弄,秋娘美眸半闭,秀口微张,吐气如兰。最后山雪感到阉孔开口湿润,似如滴露,便立起锁阳钗左右捻动慢慢送入。高级刀匠手法稳健坚定,须臾之后便已经到底,只听见秋娘嘤咛一声似痛非痛。山雪让云月递来金锁链,将锁阳钗固定妥当才钻了出来。

“母亲,好了。”

秋娘款款起身,只看那珠光满室,宝气盈天;乌发栖金凤,珠翠醴泉间。二女都看的痴了。

秋娘秀脸含笑莲步轻移,走到侯爷牌位前,徐徐跪倒,大礼参拜,裙摆不乱,头面谨严。回头看到像是吃惊的二女,秋娘一笑:“吃惊什么,你们娘我也是在高门大户伺候多年,规矩可是全学了的,读书也没偷懒。”旋即望向牌位,“你们二人也过来。”

到了跟前,云月眼神就忍不住往牌位后面瞟,秋娘一眼看出她在找什么,啐了一声,小声道:“别瞎看,给娘亲留点颜面。”云月立马低眉顺目。

“你们两个也在我身旁跪下吧。”二人不敢不从,立刻照办。

待二人跪定,秋娘又是一拜:“妾敬拜夫君,望君容禀。今承蒙皇恩,我夫妻二人已有子嗣,不日世子将被送至京畿侯府旧宅,妾自当勉励抚养教导使其成人成才,守器承祧,延我侯门香火。然自古儿女兼备方为万全。山雪云月二女,容色端正,澧兰沅芷。妾一见如故。二女如妾,皆是宫刑之身,妾见则怜。妾自作主张收于膝下。二女自拜妾门下,尊师重教。 后奉妾为母,菽水承欢。入有宜室之淑德,出有宜家之良贤。夫君不以妾身轻贱,反托中馈之重,妾日夜铭感。今但求夫君垂怜,广泽备于弱柳,缀二女于统宗(注:族谱别称),敦天伦以乐永年。妾再拜!”咚咚咚三个响头。每一声都让二女心间一颤。她们算是明白这位师傅,这位娘亲是想干什么了。

秋娘拜毕,额头已红。回头道:“来,给你们爹爹磕头。”二女哪里还能说什么,纳头便拜,也是三个响头,然后与秋娘互相搀扶着起身。

秋娘呼出一口浊气如同心中有石落地,悠悠开口:“陛下旨意准许我威远侯爵一脉于武家族谱单开一页,不受其余诸脉辖制。如今世子过继于我,尚是学语稚子,不能视事。自是我这嫡母代行宗法。侯爷去后,京中侯府一直封闭,明日重开。等到打扫妥当,我便开宗祠为你二人上族谱,往后你们便是侯府小姐。虽说你二人夫家非同小可,但是有个高门娘家总有好处。”山雪秋月此时已是泪眼婆娑,环在秋娘腰上。

云月红着小脸抹去泪水,在自己的抹胸上擦干小手,又拉一拉秋娘的霞披一角:“母亲,母亲,侯爷他……爹爹,爹爹会同意吗?”世人敬天法祖,望着牌位云月很是不安,但是口上已经换了称呼。娘亲者,生母,姨娘,干娘种种皆可如此呼之。母亲者,唯当家嫡母是也。

“放心,”秋娘揉一揉她的发髻,记忆中昨日还是发梳两角的总角之童,今日已然及笄去势,是大姑娘了,“为娘可不是空口白牙和你们爹爹强要,”她莞尔一笑,“昨夜为娘可是下了大力气把你们爹伺候舒服了的,他好意思说不吗?”

云月一脸茫然,扭头看向山月,后者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呼吸顺其自然……

接下来几日又是处理刀子铺积累的公务又是去威远候府查看,安排开府庶务,秋娘这位诰命夫人忙得脚不沾地。又延宕了数日熬到休沐终于带着二位闺女出了刀子铺。这次倒是没有用上有着侯府品级标志的马车,只是用了刀子铺的寻常马车。不过三人都非是娇生惯养之辈都不以为意。倒不是舍不得宫里赐下的挽马,而是所去之处甚是微妙,实在不适合大张旗鼓。

马车很快来到平康坊,此为金水河畔京中销金窟之所,秦楼楚馆不计其数。马车七绕八绕驶入一背街巷子,红墙绿瓦,于此风流地倒是平添几分威严。

马车在一院门前驻足,观此门形制是后门无疑。早已经有几位面容严肃的嬷嬷在此候着了。很快将三人迎了进去。

半响之后已经是分宾、主落座,焚香烹茶。但只余下主、宾二人而已,山雪云月早被领去别处了。

“夫人请用茶。”主位上是一位绰约美妇,年二旬有余,身着绿色官袍,酥胸将七品鹭鸶立波补子高高顶起,凝脂玉手奉上茶盏,表情严肃,动作一丝不苟,只是眉眼间却透出几分媚态。

“……”秋娘一脸别扭地接过茶盏,小小啜饮一口,然后将茶盏放下,“那个,容儿,我是不是得罪你了?你怎么这么严肃啊?”

“下官不敢。只是候夫人莅临教坊司,蓬荜生辉。下官自然正装以待,扫榻相迎,不敢有不敬于万一。”女官端正坐姿立起上身复又躬身行礼。

这下秋娘是真糊涂了:“蓉儿,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别吓我啊。”

“侯夫人钦封二品诰命,高门大妇,贞名广播。下官低贱,人尽可夫。高下之别,有如云泥。下官自是不敢和夫人攀交情。夫人轻贱下官也是自然。”又是一礼。

“洛容!你是发烧了吧?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胡话!”秋娘噌的一下立了起来,一把按住女子香肩,“我何时轻贱于你!你何苦要说些自污之言来刺我?!”因为动作过大,连茶盏都翻了,茶汤洒到女官官服上润湿了一片,好在茶汤温热不烫。

“呵呵……”女官冷笑,“何曾自污?浑倌人卖笑鬻肉,夜夜洞房,日日花烛,只是换了枕边人,哪比贞妇从一而终。今纵披官服也只做遮丑,昔日一丝不挂之态,皇天后土实所共知。如此下贱娼妇怎可不知进退,肖想金兰之谊?被人轻贱也是活该。”

一听对方越说越过分,秋娘大急,“我真没有,你要怎么才信我?!”手上力道都大了几分,别看秋娘窈窕,刀子匠上首手上力气怎么可能小了。

女官洛容被掐的秀眉一皱,但还是咬牙说到:“呵呵……心口不一。如非轻贱,何苦走那后门?”秋娘神情一滞旋即恍然。

这洛容乃是教坊司管事女官,也叫管事妈妈,执掌天下娼门权柄,官妓私娼哪个不敬哪个不畏。她本高门贵女,乃是前朝户部尚书的嫡次女。哀帝昏庸残暴,听信谗言,以谋反将洛尚书家抄家下狱,男子斩决,女眷为娼,发配教坊。她与长姐本是载誉才女,一入风尘竟然搅动全城风云。一句“玩尚书家小姐”引得纨绔子弟,富商豪客无不蜂拥。姐妹皆是官宦千金,牢记女则,深谙女戒,何尝不懂女子名节之贵。长姐不愿受辱,看准机会撞柱亡故。洛容刚刚及笄,不似长姐果断,又是分别关押并不知晓长姐已经殉节,还在偷偷撕扯床单桌布编制绳索准备投缳就被已经警觉的教坊嬷嬷给制住了。最后洛容是被绳索牢牢绑在床上,如是配种家畜一般迎来梳栊。梳栊便是改变发髻发式。破身之后便是妇人,怎可再用黄花闺女的发式。洛容梳栊在风月界可是大事,传闻其初夜可是卖出天价,就是一掷千金的豪商都感肉疼,最后居然是现场发股,以合资的方式拍下洛容的清白。这可苦了洛容,别的清倌人初夜伺候一个恩客,她一夜十一个。别的清倌人臀下垫上白绫汗巾收拢元红,洛容直接床单收尽元红。十一个人以出款比例排的先后。为首者自得意满一马当先,洛容从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不似生人的惨嚎,清白被毁。而后来者各个都觉得吃亏,非要让洛容出点血来看看,最后居然一夜换了四次床单。每次床单送出都是血迹斑斑,连最心狠手辣的教养嬷嬷都看的是眉头直皱。到第四次,床单送出,其上几乎如是血崩。好在老鸨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连忙带人冲进去把客人劝开。一看,好家伙,洛容已经是口吐白沫,瞳孔散大,全身冰冷,几乎气绝。教坊司的医师为此间行家,立刻银针扎下续住洛容性命,然后割断绳索开始救治。客人不满,老鸨搬出皇命:遣洛婊子入教坊司卖身而非卖命。终于是把客人劝退,但是银钱是要退一部分的。之后两月余,洛容都瘫在榻上,如是痴傻,便溺不能控,浑身污臭,好歹没死。及第三月末,洛容似是倏然转醒,能够起身,但接着就是寻死觅活,如是癫狂。老鸨无奈暂时摘了她的牌子。结果此时来了个贵客,是西南道行军都指挥使并招讨使的大公子,其人也有官身。这位公子点名要洛容伺候。老鸨本是推脱,说洛容无法待客。但是奈何公子来头太大又舍得花银钱,最后还立字据:如被浑倌人洛容所伤,责任自负。老鸨还是咬牙接下了这门生意。公子就让护卫搬着一口箱子进了拘着洛容的小院,说是给洛姑娘带了礼物,老鸨一阵暗喜,洛容一个疯丫头知道什么,最后还不是她的。下午进去,待到第二天天明才出来,老鸨让嬷嬷睡在小院的外厢房守着。嬷嬷几次闻到浓重血腥味吓得不行,以为洛容又是血崩,心里一边大骂这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公子也是衣冠禽兽,一边就准备过去叫门。不过这位公子带来的护卫就守在小院主屋外,嬷嬷不得叩门之法正想去通知老鸨,却听见屋里公子叫她:这边厢正在饮茶,嬷嬷何事喧哗?嬷嬷愕然,只能回答无事,讪讪离去。待到日明,公子步出主屋,又丢下一盘子金锭,直夸洛姑娘色艺双绝,尤其词曲、琵琶皆是惊为天人。老鸨收下金锭欢喜异常,突然想到这位公子怕是把洛容当成清倌人在待,和姑娘聊了一夜诗词歌赋?至于是在桌边聊还是床上聊老鸨不在意。但是旋即心下一惊,昨日洛容还是疯疯癫癫的,一夜就转性了?公子前脚带人离开,老鸨后脚就进屋查看。只见洛容端坐榻上,俏脸似笑非笑,眼中神采忽明忽暗,抬头望向老鸨,直让老鸨一个激灵生怕她暴起伤人。洛容敛容款款起身向老鸨福了一礼,然后娓娓道来:直言最近大喜大悲给鸨母添麻烦了,之后会老实听话。老鸨什么没见过,初时自然不信,但见洛容越说越是凄苦,说是入了娼门,破了身子,自当本分,乖乖接客。但是开苞之时太过惨烈,已然伤到了身子,密处有损。昨夜的公子哥便说是观之不欲饮食。洛容不敢推脱客人,但是只希望能等养好身子,免遭客人嫌弃反而损了教坊名声。洛容伤成什么样子,老鸨清楚的很。莫说那下身,便是那乳儿因为年岁尚小只是素影微笼,结果被用力把血肉挤在一起然后用绳索捆住根部使其高耸。最后双乳紫黑,医师险些将两乳剖去以求保命,还好最后无事。再看洛容哭成泪人,老鸨心下就信了七八分。便说:无碍,你先歇着。洛容却是急了:说不可以不做功吃白食,否则鸨母定会嫌弃容儿,千万不要把容儿卖去作奴隶。容儿擅长琵琶古琴也擅诗词,虽然是浑倌人但也可以如清倌人一般陪恩客谈天说地,抚琴和歌,一样可以挣钱。

鸨母一想刚刚公子哥给的一盘子金锭,立刻颔首,深以为然。这些公子就是自诩风流,喜欢大把花银子,搞一些清汤寡水的玩意儿,明明有肉就是不吃。想到金子,鸨母心情大好,立刻说:回去就把你的红头牌换成绿头。我去和客人解释你身体不适,不能污了客人身子,暂时挂绿牌。红头牌浑倌人者:卖身,绿头牌清倌人者:卖艺。老鸨打发洛容更衣,自己却在房中寻找所谓的礼物,结果居然一无所获。

自此,洛容作为艺妓整日赋诗、抚琴,在一众达官显贵中迎来送往。她在闺中才名便是京城皆知,而父亲又是尚书,一众朝中大臣早就听闻芳名。现在可逮住机会一亲芳泽了。她也来者不拒,叔叔伯伯叫的好不亲热。朝中重臣自恃身份,不会直接要了她的身子,但是摸摸小手掐掐脸蛋,乃至于暗搓搓的碰一碰隆起,捏一下屁股都是例行功课,她也都受着。特别户部的官员对她更是趋之若鹜,世上哪有比上司的千金更好玩的。不到一月,她已经名遍京师,只是这次才名成了艳名。直到北狄南下,京城城破,她都再未挂红牌。之后身世飘零,多年辗转,个中曲折不便多说。等到大周建立,她才回到京畿,回到了教坊司。但是这次她脱去妓子轻纱披上了官袍,成了管事女官。

洛容之过往,秋娘知晓甚多。洛容为女官后,第一次送教坊司的一批药娘子去往刀子铺去势为阉妓就与秋娘结识。本是公务往来,一来二去却是相见恨晚,竟是成了闺中密友。最后义结金兰。这可不是随口说说,是磕了头,喝了酒,交换了谱贴的。只是每每秋娘想到洛容谱贴上所列先祖动不动就是三品大员,再想自家这边全是农夫就顿感眼前发黑。但也正是这份过往使然:洛容表面从容淡定,气度不凡,似乎前尘往事随风去,鲜衣怒马竞自由,实际上却内心敏感。这虽让她察言观色敏锐至极,但也多了些小脾气。好在如果她对你发脾气,那是与你交心,否则以其城府定然不会有所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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