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目 狼狈为监

伯劳鸟从货梯出来的时候，楼道里明亮的灯光让她一时难以睁眼，明明是龙口区的公寓楼，灯居然没有坏，而且在午夜时分也很安静，完全不像这种档次的公寓应该有的环境。到了老板指定的目标地之后，她正准备拿出开锁器开门，却突然察觉，走道上似乎有监控，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另寻他处。

「干脆真的逛逛公寓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伯劳鸟在业界以杀人直播出名以前，卖点是极高的订单完成率，她会在行动以前做十足的侦察，比如这次，有个委托经过转包让她除掉住在这里的贩毒团伙，本来她是不会接这种危险性很大的生意的，但对方给的钱意外的高，经过层级剥削之后到她手里还有不少，且强调那只是一个用紫外灯养大麻的新手毒虫，雇主是外行的可能性很高，甚至说只要能威慑他走，也不一定要真的见血。伯劳鸟倒是很想知道自己的经纪人干嘛要接这种单子，这明显就是新入行的混混要给竞争对手一个教训，找个黑帮往他家门锁里开一枪，或者寄一颗子弹就能解决，居然落到了要杀人的地步。自己的经纪人当初是这么回答的「如果能给这种不差钱的客户好印象，以后还会有更多单子！」呵呵，这种客人第一次吃亏以后就会变得精打细算，但她没有计较，价格合适，没有多余要求，让一个人消失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次的侦察用的借口就是租公寓，房东提供了全息影像，并且告诉她如果想要看环境，可以从地库进去，二十四小时电梯都运行着，房东给了她临时通行码。她也就装作随便哪层楼都走走，在楼道里四处晃荡。侦察完了之后，她开始真的开始看公寓，真干净啊，没有寻常的呕吐物和涂鸦，还有带空调的电梯，她一连走访了好几层，楼道里没有堆积的垃圾，没有损坏的瓷砖，连消防设施的检查频率都是合格的。她有点心动了，最近住的那个地方，也就比狗窝好一点，说不定更遭，发情的公狗母狗们会在半夜穿破隔音羸弱的墙，楼道的破败程度甚至可以拍恐怖电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电梯里来了一位下班的女工，难掩疲惫，不过看到她之后还是开口「你是来看公寓的吗？毕竟我们这好像没有谁全天候带着全息眼镜？」伯劳鸟今天晚上穿的是侦察套装，黑色的冲锋衣配上兜帽，包裹式的全息眼镜带在脸上遮住了一大半的脸，鞋里加了增高，和她本人的真实形象相去甚远，女人不理会她的沉默，继续安利着这里的公寓多好多好，「你就不担心我是什么杀人狂？」

「哈哈哈哈哈，小姐你真会说笑，这里的房东先生一定是认为你很安全所以才愿意让你来参观的」

「啊？」

「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本楼一直以来都很安全呢，房东先生联系报修很迅速，还会定期回访，而且是个帅哥哦！」

「欸？」

「给你看看，上次他来回访的时候我拍的！」

最终，看在温柔帅哥的面子上，伯劳鸟决定不在这栋公寓下手。

之后她寻找到了目标停在地库的车辆。在一个出货日的平常夜，毒虫把第一茬收获的果实装进后备箱里，他偶然涉足了这个领域，丢掉了事业，爱情，还有尊严，而现在，他要通过希望的种子东山再起！唱着过去自己编排的说唱，上车启动发动机时，他却发现后视镜有点歪斜，正想着去调整，一双手猛地从后座伸来，眼睛还不能分辨掠过的东西是什么，一种粗糙的东西已经狠狠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想发出救命的声音，却只能感受到喉咙被挤压变形，血液淤积着无法到达大脑，在一通挣扎后，伴随着失禁他彻底不动了。

真恶心啊……伯劳鸟掩着鼻子下了车，联系上了清道夫让他们速来，自己则去脱掉了身上的塑胶一次性雨衣还有手套，和凶器一起包裹好装进塑封袋里。收拾完一切痕迹，把全息眼镜还有罪证藏进双肩包，她看起来就像是初来这个城市掘金的芸芸众生之一。

好饿啊，该去吃什么呢……

她突然想到之前房东和她讲过，这附近的食物大多平平无奇，只有一家猪脚饭一定得去试试，哪怕不租，你也该去吃吃看，嗯，让我来验一下帅哥的品味。

吃过第一口，味蕾在舌尖爆炸，肥瘦适宜的肉块，浓淡相宜的酱汁，以及，这难道是野田宽的酱油？怎么会有人用这么贵的东西做猪脚饭？伯劳鸟打算去认识一下有趣的店主，并且，下周就要搬到天枫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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