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暑假，似乎比往年的夏天更加闷热，兴许这也许是部分心理作用下的感受，不过混杂在有些叫人喘不过气的暑气中的，是复杂得有些难以言表的情绪。

十八岁的暑假，结束了高中的学业后的释然与所谓“青春”在一夜之间从指缝间流逝成为过去式的惘然杂糅，心底既有对大学生活的展望，又在回望身边友人时偶然间明晰各奔东西的未来，不可避免地，又染上几分茫然无措。

在这般心境催生下，迅速流逝的暑假如同最后的倒计时，炎炎暑气下情感最终演变成某种难耐。

一切究竟是怎么开始的，没有人知道，不过在这个炎夏的下午，一切又都顺理成章。

正因父母去外地处理家事，粋的卧室成了两个少年消磨暑假的首要场所，今天本是两人在家里搞什么浴衣试穿大会疯闹着玩，玩累了躺在卧室榻榻米上休息消磨下午的时光。

本是如此。

鸣蝉不知疲倦，午间的阳在大敞的拉门的邀请下于室内画出一条清晰的明暗交界线，从卧室里剥夺去一片地盘占为己有。

“粋君。”

靠近阳光的那一侧衣料摩擦，粋刚躺下没闭上多久的眼因为身旁的这一声呼唤又睁开。

轻微模糊的视野内，帆波撑起身子，回头望着自己。

应了一声，下意识地他想去摸索放在一旁的眼镜，刚一伸手，被帆波轻轻按下。对上帆波的眼，对方露出他最常见到的笑容，俯下身来。

随他动作接踵而至的，便是唇上的柔软。

粋不免微微睁大眼睛，从来都是他趋向于主动的一方，哪怕是亲吻也更多是他来掌握主动权，似乎帆波也清楚这一点，这个吻并不深入，浅尝辄止，他又主动分开。

看着眼前重新坐起的浅发少年，粋张张口，欲言又止。

帆波也直直回望着粋，在短暂地呼出一口气后，他用平常得同往日询问晚餐吃什么一般的语气说道。

“我们做吧。”

逆光下粋看不清帆波脸上真正的神色，可不管他语气有多么轻松如常，粋依旧捕捉到他句末气息的摇晃。

粋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同样坐起，让自己和帆波的视线平行，看进他眼中去。

他脸上仍挂着笑，眸中却是在粋的注视下渐渐沉淀了几分颤抖，粋见那往日盈满笑意的眸子甚至沾染了些许请求的意味，最后垂了下去，不再对视，便握住了他的手。

安慰性地摩挲着手里轻微发颤的指尖，粋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帆波说出这话的原因，他当然知道。

暑假的倒计时踩着分别的钟声匆匆向他们赶来，暑假后的人生如同和过去断了层，如今，当下，也正算是他们最后一次所谓的年少轻狂。

他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帆波的头，看着亚麻色的发丝从指缝间穿过，顺着头发走向到脸颊，帆波稍稍倾头贴上他的手掌，他曾多少次抚过他心爱的脸，而这次，他无比期望这种触感能够刻进指纹中去。

最后他抵上帆波的额头。

“好。”

说罢，他吻住方才吻过的那对唇，用舌邀请对方共舞，在双方的缠绵中带着比往日更甚的侵占，光顾口腔内的每一寸，宣告自己的占有。

无论哪一次接吻他都无比享受在缠绵的间隙中听闻帆波情不自禁的轻哼。

在这个悠长的吻中，粋解开帆波浴衣腰带，从衣物间隙中伸手进去，沿着脊梁用指尖虚虚走过，帆波被他的动作惊得腰身一颤，渗出呻吟。

借此动作粋将帆波往怀里一带，浴衣在动作中滑下，堪堪挂在肘间。不满仅有自己一人裸露般，帆波同样伸手去扯对方的浴衣。

这一吻临近气尽才结束，粋顺着脊柱一下下描摹帆波脊背曲线的同时，感受他靠在自己肩上喘出的气息，望向庭院。

夹着蝉鸣的明媚的庭院在有些缺氧下的视野内显得更加不真切，轻微晕眩的大脑似乎将眼前的景象和不知何时的梦境重叠。

带着些许确定这并非梦的想法，粋轻吻怀中少年的耳廓，在他耳旁低语。

“要不这一次，试试别的做法？”

他知道帆波定会同意，或者更确切地说，默许他的提议。

毕竟在他们两年多的相处过程中，帆波总是包容着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痴狂的说辞和行为，而他又在这种包容下无限被这个浅发少年干净得不怀分毫目的性去尽力帮助他人带去笑容的性格所吸引。

这大抵是如同趋光性一般的他暗沉的黑对于那接近阳光的暖色的追逐。

而正因这种纯真似孩童的性格，他无数次担心怀中的帆波会怀揣着这颗心撞上不怀好意的高墙，然后像他制作的琉璃手工制品一样，摔个粉碎。

由此衍生出的占有欲也好，保护欲也罢，他期望这种情感可以化作薄膜，将他的少年包裹其中，不受伤害。

也许在内心的一角他总是将这个大他一个月的少年当作孩子，哪怕少年长成青年，也永远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孩子。

正如他所料，肩头传来一声带着鼻音的闷哼，少年在肩上蹭了蹭，同猫儿尾巴扫过小腿，勾起心底些许痒意。

“那我准备一下，就请帆同学稍等吧。”

粋一只手环住帆波，转身去摸索抽屉里的物什，略加翻找他便摸到了所需要的润滑液和当时作为试作品制作出来的，比送给帆波的尺寸要稍大些的蜻蜓玉。

“这是？”帆波抬头看向那个他熟悉却又陌生的蜻蜓玉。

“今天我们换一种扩张方式好不好？”

像是主动提议做爱的勇气已经耗尽，羞耻感重新找回了一席之地般，少年的心理毫无掩饰地反映在绯红的脸颊上，再直率的孩子也免不得带上点别扭，嘟囔着回了一声。

“没关系的，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要是害怕，就抓住我吧。”柔声说着，粋撩开帆波的刘海，轻吻他的额头。

哪怕羞耻心占了上风，帆波还是配合地跨坐到粋腿上，小小啄了一口他的唇。

“我知道的，粋君很温柔啊。”

笑了笑，粋在手心倒上润滑液，将他心爱的少年拥入怀里，率先用一根手指探入。

轻微的异物感让帆波不禁哼出声，微微蹙眉，心怕这般反应会增加粋的压力，他将下巴靠在粋肩上，试图压制住自己声音。

他的这种企图自然为粋所觉察，随着动作的逐步深入，另一只手也不曾停歇，从股间到尾椎，顺脊而上，带着引导性的安抚和挑动，从脊背游走到胸前，再顺势来到胯间，握住已有抬势的欲望。

技巧性套弄，似挑非挑，在最能直接带来刺激的部位却晃晃带过，似要激起快感又不愿给予太多。

这般刺激下，快感渐渐在下身积聚，电流般顺着脊柱，顺着血管蔓延到每一寸肌肤，当大脑无意间意识到这种走向时，这种电流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伴随着微妙的酥麻，让感官逐渐苏醒，逐渐走向沸腾。

浅吟着，帆波搂住粋的脖颈，腰肢不自觉地主动寻求给予快感的源头。气息在大脑逐步的麻痹中乱了阵，他无心也无力去调动停转的大脑去加以管控。

紊乱的气息呼在粋的颈肩，偶尔耳畔也能感受到有些灼热的呼吸，他反射性倒吸一口气，将理智从濒临断线的边缘拉回，竭力稳住手上的节奏。

随着指节一寸寸深入，探索，开拓，所到之处点燃欲望的火种，挖掘出人类文明包装下、埋藏于基因中的原始。

初步拓展后，粋缓慢抽出手指，埋头亲吻怀中有些发软的少年的嘴角。

“如果能将这个蜻蜓玉永远地保存在帆同学体内……”

不，不仅仅是身体，是更深的一切，是在灵魂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两指夹住那个蜻蜓玉，他让未说完的不切实际的愿望连同自己的一厢情愿一起落回体内的深渊。

“粋……君……”

稍抬头望向相拥的黑发少年的侧脸，帆波在喘息间挤出的两个音节被突然间进入体内的蜻蜓玉和身体的温差给打断。

两指加上蜻蜓玉的尺格自然和单指截然不同，心理上的紧张迫使注意力集中在粋一分一毫的动作上，呻吟从齿间挣脱。

比之前更甚的异物感让帆波忍不住加重了环抱粋的力度，又不愿在粋背上留下抓痕，便攥住了粋的浴衣。

在球体前行过程中，碾压到了深处的某个位置。骤然间雷劈似的，和方才截然不同的爽感贯穿大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声惊喘就跃出舌尖。

察觉到此处的特殊性，粋自然也就将动作更多的集中在周遭。前列腺收到刺激所带来的快感节节攀升，喘息间夹带着情色的水声，融化进闷热的空气，渗透到毛孔，浸入地板和墙壁，将房间彻底变为淫靡滋长的培养皿。

可就此获得的刺激始终攀不上峰顶，演变成一种精神上的缓刑，让深受其扰的罪人的难耐变得迫切，让涉世不深的少年说出渴求的话语。

欲望的洞窟一旦敞开，在得到满足之前就再也难以关闭。

被汗水濡湿的刘海趴在额上，临近沸点的体内好似有团火，无论怎么喘息都难以减轻这种磨人的焦躁。寻不到满足的办法，帆波只好一遍遍恳求那个给予自己快感的人，期望对方能给予自己更多。

“想要……粋君……想要……”

这份有些口齿不清黏黏糊糊的恳求终是让紧绷着的理智断了弦，一声低吟泄出，粋呼出一口颤抖的气，果然他从来对帆波都是零抵抗力。

他缓慢取出蜻蜓玉，放倒怀中已经几乎瘫软的少年。

午后的阳光，迷离的双眼，黏腻的躯体，凌乱的衣物，俯看着此般绝景，粋敢打赌这两年以来屡次出现在想象中的画面抵不上此时此刻万分之一的冲击。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散乱的浴衣竟让大脑的某处不合时宜的联想到人鱼的鱼尾。

在他短暂的愣神间，望见心爱的少年用唇形说出的从未明言的，不出声的喜欢。

哪怕是美人鱼的故事又怎样，只要他们拥着泡沫的梦沉睡于今夜，永不迎来次日的黎明就足矣。

“帆波——”

回转千遍的名字一经喊出就泄了洪般难以停下，被情欲浸满的迷离的眼因这声呼唤微微睁大，盈出泪来。

在进入的同时，粋俯身吻上帆波的眸。

啊

他们的八月

他们的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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