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在成为合格的葬仪女仆之前的最后一课——实际操作演练。这将会训练从临终陪伴到进入火化炉之前的全部过程。我们将使用一名模特作为我们操作的对象。让我们有请西川玲子小姐~”

站在讲台上身着一袭黑西装的女老师向台下的学生们介绍着。

我小步走到台前，跟台下穿着女仆装的同学们打着招呼。虽然我已经高中毕业了，但由于女仆培训老师要求我饰演一名突发疾病的17岁高中女生，我便穿了高中时的制服。

“大家好，我就是西川玲子。主动来当女仆葬仪培训的模特志愿者，请大家多关照！”

台下的同学们鼓着掌。我憨憨地笑了笑。

“西川玲子小姐，您确定您是自愿的吗？我们将提供把您的生命体征在数日内降低至肉眼无法观察的程度的药物，您确认承担一切可能的风险？”

“是的。我自愿承担。”

在合同上签完字，老师请我在讲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撩开袖子准备接受药物注射。一名身着护士服的少女用棉签蘸着碘酒清洁了我的胳膊，找到静脉，把注射器插了进去。清澈的液体缓缓注入我的静脉，我好像没什么感觉。但当我刚用棉球按住止血不久，浑身就开始变得麻木，几秒钟内就倒在了地上。

几名女仆立刻围到了我身边，把我放平在地板上，解开我的衣服，开始对我进行心肺复苏。一名女仆按压，另一名女仆对着我的嘴吹气，还有一人从外面取AED设备回来。按压的手法很温柔，像一只在胸口蹦跳的小猫。把AED拿来之后，那名操作AED的女仆把电极片轻轻贴在我的胸口和躯干一侧，开启了AED设备。按压和人工呼吸仍在继续，直到AED设备发出了自动除颤准备完毕的指示。“Shock delivered,everyone stand clear!”

随着胸口的剧痛和全身的酥麻感，我一下子就昏迷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静静躺在一个很舒服的环境里。

那是一件独立的小病房，只有我所在的一张床。我身边环抱着许多我不认识的机器，各种管线都连到我的身体上。我的喉咙里插着气管插管，深深塞进我的呼吸道深处，让我完全不能说话，但呼吸却在呼吸机的控制下完全不费力气。我身上穿着很宽松的大号浅绿色病号睡裙，没有穿戴胸罩和内裤，脚上倒是穿了双白色的袜子，身上覆盖着薄薄的被单。胸前贴着许多的监护电线，加上手指上夹着的血氧夹子，连接到床头的监护仪上，显示着我的生命体征信息。左侧胳膊的静脉里插入着留置针，连接到架子上的自动注射机上面。鼻孔里插着一根乳胶材质的喂食管，一路延伸到食道里面。而最让我感到舒适的是从一路插到膀胱里的导尿管，刺激着我的尿道，就像有时候偷偷夹腿紫薇的感觉。我身体里温暖的淡黄色液体，随时都可以自由地释放到挂在床边的集尿袋里。好舒服…这一切被机器承担生命活动的感觉都好舒服…。

一名女仆走进房间，我睁开眼看了看她。“玲子小姐醒了啊，你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哦。不必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你的。接下来会进行一下按摩，放松一下身体肌肉哦。”

她说完，又一名女仆走进房间，两人戴好棉质的手套，掀开我身上的盖布，爱抚着我的身体。初步的爱抚结束后，就开始拿起我的胳膊按摩。按摩的过程略有点痛，但按完的感觉则很放松。接下来是双腿。“玲子小姐的腿肉乎乎的，摸起来很软很舒服呢。”一名女仆对我说。我想开口谢谢她，但插管堵着我的嘴，什么也说不出。我伸手和她的手握了握，那手极其温暖，大概是因为我的手真的很凉。经过了十几分钟舒适的按摩，我的身体也完全放松下来。我闭上眼，享受着机器维持着毫不费力的呼吸。但好像她们怎么在揉我的胸？还有这种按摩的么？倒是…还挺舒服的，我的腿都不由自主地夹紧了（///）

我继续躺着休息，小憩一会之后，发现夜晚已经降临了。黑漆漆的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呼吸机气泵的上下起伏和监护仪的轻微低语。

一阵突然的剧痛戳中了我的心脏。那种剧痛就好像一柄长剑刺穿了我的胸膛一样。我想尖叫，但无法发出声音。我的一只手捂住胸口，挣扎着…监护仪上心电图的波动越来越快，呈现心动过速的状态。女仆们推开门冲进来，打开灯围到我身边，准备开始抢救。

我的心脏在胸中噗噗乱跳，动脉的搏动冲击着我的大脑。呼吸即便有着呼吸机的维持，却也变得异常困难。两名女仆在准备急救设备，我用手紧紧抓住另一名女仆的胳膊，用乞求的神情痛苦地望着她…而她爱抚着我的头，“没事没事，玲子最棒了，我们一定会让玲子好好的哦~”（才怪吧，你们是葬仪女仆诶）

在她们做好准备，到掀开我的被单和病号服的几十秒之间，我的心脏已经到了室颤期。女仆们用除颤仪对我一次一次地电击除颤，但我的心电图的曲线却越来越直。我的身体抽搐着，嘴里流出口水和白沫，知觉也越来越模糊。一名女仆迅捷地爬到床上，跪在我身上对我进行心脏按压。另一名女仆把呼吸机管拔掉，换成人工呼吸球囊，并在心脏按压的间隙中配合挤压着。“玲子，坚持一下，振作一点！”一名女仆拿来肾上腺素，从插在我静脉的留置针里注入。浑身的刺激充斥了我的大脑，意识也完全溶解了，整个人陷入了绝望的死亡高潮之中。下半身的器官自然也是完全不受控制，失禁的尿液顺着导尿管流到床边的集尿袋里。浑身完全已经是酥酥麻麻的了…感觉洁白的彼岸世界，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时间在我的感受中已经没有了概念，我只能感到胸口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女仆双手的温柔按压，电击除颤的刺痛，艰难地呼吸…终于在某一刻，一切又回归了安静。

“玲子？能听得见吗？听得见就回应我们哦~”

我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无意识。”

一只洁净的小手摸到了我青紫的嘴唇之上，随后摸到了我的脖子，往下按了按，停驻了一下。

“——无自主呼吸与颈动脉搏动。”

那只手又顺手摸了摸我的胸，

“心脏也没有跳动了呢，体温也快消失了…”

最后，她拉开我的眼皮，用小手电筒照亮了我的瞳孔。

“——瞳孔无光敏反应，确认西川玲子小姐于2019年9月2日凌晨4时48分因急性心衰抢救无效死亡，享年19岁。”

…舒服地睡去了…

——分割线——

小说相关章节：冰向杂文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