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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的绝唱 章九·医不自医

[db:作者] 2025-08-14 21:57 5hhhhh 3710 ℃

旅馆和诊所依旧是在同一条街上。

事实上,如果按同一条道来划分,那艾力克所有建筑都在一条街上。

所以我们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的建筑不知道为什么都保持了一致的风格,看样子,应该是在建成之后就没有修缮或者改造过,整条街道浑然一体,包括这种功能性场所。

除了依旧玻璃橱窗上贴着的十字符号,还有门口铭牌上面的标识,这里没有一点医疗设施的特征——甚至于白天还在里面拉着帘子,让人无法窥见诊所内部的情况。

我四下望望,发现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即便到了下午,艾力克镇的街上依旧冷清,似乎比起在路边休息,这里的镇民更喜欢聚集在那个广场上。

这或许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方向,我想着,推开了诊所的门。

虽然门面从外面看保持了和周围建筑一样的历战样貌,但是诊所里面十分干净,一进门就能够闻到,那和医院相比十分清淡的消毒水味。

诊所里没有开灯,在街上阳光普照的情况下,这里的主人选择了让室内维持一种光暗交融的奇妙状态,仅限于看清楚东西。

一切都氤氲在淡薄的棕色里,如同薄暮。

当然,如果不算上摆在柜台附近的那把躺椅和正在看视频的人,这里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公然摸鱼的医生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只是微微往门口的位置偏了偏头,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的手机上,躺着招呼我们。

“看病的,买药的,还是干啥的?”

“来买点药。”

我先开了口。

“什么药?”

“地方性流感的有没有?”

“没……流感?”

原本还挺慵懒的他在否认的话说到一半,似乎才反应过来我刚刚说的是什么。

在听见“流感”一词后,他迅速起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副口罩给自己戴上。

“有有有,我去给你们拿。”

“别乱动啊,每个人之间至少保持一米距离。”

我看着他一下冲进了诊所里面的房间,似乎能听到点翻找东西的动静。

我和卢卡还有迹对视相互看了看,他们都摆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态,我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便摆了摆手让他们自己行动。

我则是选择先观察。

这是内部“十分干净”的诊所,设施看起来有点老旧,没有什么家具。

凑近柜台,不常用的地方已经被一层积灰覆盖而与白色的桌面形成鲜明的对比,附近的橱柜上杂乱地堆放着医学书籍还有众多文件夹,以及一些常用药物。

这里只有那个医生一个人的工位,从另一个房间的门口望进去,则是普通的床位和医疗器械。

值得关注的东西很多,但莫过于桌子上的老旧台式机,几张散落在桌上的纸。

我也不清楚是听了我的信息分享之后,大家都想着更快结束这次“解密之旅”以保护自己的安全,还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一个“解密游戏”的关卡,想着获取更多信息找到反制手段。总是,迹是最先动手的。

在医生刚进入那个仓库一样的地方之后,他就已经坐在了电脑前试图打开它,卢卡则表示他去给我们放风。

我实在没有没有迹的果敢和电脑技术,也暂时想不到什么其他方式,只能拿起医生桌上的那几张纸看了看。

但是啊,我们可能太低估了这个医生的专业素养。

在我们鬼鬼祟祟的时候,他突然跑了出来,看见了试图打开电脑的迹,拿着他桌上的纸看的我,还差点撞上了探头探脑的卢卡。

我看到医生手上拿着一瓶喷射式的消毒水,和几盒效果不错的感冒药。

他嘟囔了几句,看见我们行为并没有先制止,而是用消毒水对我们喷了几下。

“*十分粗鄙的粗口*”

“都说了让你们(对于亲属的问候)不要乱跑,还乱动我东西,我跟你们讲啊,你们这是入室盗窃,赶紧放下!”

喷完消毒水之后,他马上冲了上来,夺过了我手上的纸,但我大概能看出来这好像是哪个人的体检报告书。

“我跟你们说啊,今天这事啊,没个一百镑我就去找警察了啊。”

超出我意料的局面让我们四人一下僵持在了当场,面面相觑,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啊啊…”

面对这种看起来是只能破财消灾的局面,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在莫名影响下,我对于自己表演的信心空前强大。

简要编排了剧本之后,我故意撑住桌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

“抱……抱歉,我可能有些…………恍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有个声音在…………不,它让我去…………”

医生没有在意我的演出,只是把迹推到一边,骂骂咧咧地拔了电脑的电源。

“我……感觉总是幻听,是不是有点发烧啊……”

我让自己还没有恢复的虚弱状态展露在他面前。

“早上…………在海边吹了风……能治吗?”

迹和卢卡这次努力地绷住了没有笑出声,但我估计他们以及可以给这诊所扩建几层地下室了。

但那医生处于职业道德——如果他真的有的话——忽然上前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又不知道从哪拿出听诊器在我身体上按了按。

“你这就没病!”

他警惕地退后了两步。

我确实没有打算让他认为我有什么疾病,这不过只是个噱头罢了。

在背后给另外两人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把门口堵住之后,我继续表演。

“那你说,这诊所里放的歌,我怎么听起来感觉虚无缥缈的?”

“我跟你们说啊,我这很多人来的,你们别乱来啊”

他注意到了往门口移动的卢卡和迹。

“什么歌,还装幻听了?没病就是没病!”

“看你们也挺有钱的,给个五十镑——这事就结了,不能再少了啊!”

如果这个方案不成功的话,或许可以考虑用金钱解决问题,我思索了一下,把它定为了备用方案。

“嗯?明明就有,不是说什么大海,什么隐秘……”

“嘶————”

我下意识地去回忆神秘的歌声,按理说我不应该知道任何歌词,但是随一阵脑海的刺痛,我真的想到了什么,成功地让自己伪装的状态变成真的。

那种直达灵魂的刺痛让我不住地颤抖,面色大抵也是真的变的苍白,如果我继续下去,可能真的。

会死。

我把头用力往柜台上磕,“碰”的一声巨响和外部的痛楚转移去了我的注意力,但我也因此站不稳而向后瘫坐在地上,眼里只能大概看见几人的方位——都是变换的轮廓,但我的感觉告诉我,自己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明细“每一个体位置”。

那个医生大抵也不会想到能出现这一幕,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我捂住面部,让目光从指缝间看过去,为了继续表演,脑海里现在翻涌着什么就说什么。

“说胡话呢,你们赶紧说给不给......”

“我,我想不起来,那个人……海妖……”

“绿色…鳞片……”

“神神叨叨的,都说了没病就是没病!什么…………”

“鳞片?”

上一秒还骂骂咧咧的他,听到鳞片两个字,马上神色大变,想要跑出去。

由于这个医生转变得实在太突然,卢卡和迹都没有反应过来,让他越过了这两人的堵门封锁,即将跑到街上。

但,是即将。

我倒在地上的时候,一直在留意他的变化,所以在他迈出第一步的同时,我双腿发力,用出了一个几乎贴在地面上的前扑,正好赶上了他越过卢卡和迹的前一刻。

我抓住了他的腿,把想逃跑的医生拉倒在了卢卡和迹身侧。

卢卡压制住他的同时,迹在周围随便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原本大概是用来晾衣服的绳子,把医生绑了起来,他还在不停地挣扎,卢卡则又趁这个时间从内部锁上了诊所的门。

反正本来就拉着帘子,只要没人进来,就不会出问题。

“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打探一下消息罢了。”

“至于我的朋友嘛……来的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所以精神状态有些差。”

“不过我保证,只要回答了我们的问题,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

卢卡用那棱角分明的脸对医生笑着说,把手伸到衣服内侧开始摸索什么东西。

那个医生看卢卡好像要拿出什么东西的样子,更害怕了。

“如果你们想知道什么的话,最好别动手动脚的,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十五年前的破事!你们这些外乡人!”

他有些颤抖的声音显得格外没有底气。

“我跟你们说啊,我死了对你们都没好处,你们也啥都拿不到,不如你先把绳子解开,我们好好谈谈?”

他看到卢卡把门堵上之后语速更快了。

从恍惚中恢复过来的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被绑着的医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吗?”

“那怎么行,你们先松开,我们慢慢说”

“好吧。”

迹给他松了绑

“逼问就逼问嘛,还治病,文邹邹的,不如早点给钱。”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恢复了一开始的姿势

“说吧,你们是警察还是什么,那个‘含糊不清的名字’的朋友或者亲戚?”

身份问题的话……那些假证竟然真的有能用的到的地方?

我思索着,从包里掏了掏。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心理学者,受了些推不掉的委托,见到了些不该见到的。”

学生证被我遮住一半,只留下那个红底白色十字的盾徽和名称露在外面,而另一张,我随意抽了一张带政府徽记的,但同样也遮住了半边。

“我给钱,你说话,怎样?艾登已经和我们说了点东西了。”

听到“艾登”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医生显然有些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圆滑态度。

“哦~官差老爷啊,当然,当然”

“您看着给?”

我又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票子拍在桌上

“你先说说这个价的。”

“怎么说呢……”

大概看着我钱包里面没有剩下多少东西的原因,他显得有些不情愿。

但是,迹忽然上前了一步,塞给我一摞票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感觉那个医生的眼里似乎放射出光来,直勾勾地连接上我手里的纸币。

“疫病不知道哪里开始闹的,有一定传染性,疑似空气和血液传播,症状你们大概也知道了。”

“就是长鳞片,变珊瑚之类的。”

“反正我学了这么多年医术,各种大病小病疑难杂症也见了不少了。”

他自信的摆摆手,而后面色沉了下来。

“但根本没见过跟这种这么离谱的,传染性不强还能改变生物结构,丹尼尔镇长还说是海神的诅咒,我还他妈差点信了。”

“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那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正常的疾病。”

他看看我,又看看卢卡和迹,然后继续说道。

“总之,说是病更像是……”

“那更像是那种……什么巫术啊,魔法啊之类的玩意。”

“我知道我个学医的说这个很假,但是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他说完,慢慢伸手抓向那一摞钞票

“那么,这种事情为什么不上报,还是说……你们都处理方法不能写在报告里?”

我抽了一张留在桌上,剩下还给迹

“报酬不会少你的。”

本来看到有那么多,医生还挺高兴的,但是大概是又看到我抓走了一大堆,只剩一张,他又开始精神萎缩起来。

“怎么说呢……”

“你们是官老爷,你们见多识广。”

“那些在自己办公室里坐着的老爷都是看着数据和表格,你们下来走动的肯定都明白。”

“不是所有人都信科学的,旅店那事.....”

他沉默了下去,似乎,有一丝的愧疚?

“他们觉得,Ca....哎,反正就是本杰明的妻子,以前的那个。”

“她是本杰明从海边捡回来的,有人觉得她是海神的赐福,是海神的礼物,毕竟她刚来那几年,大伙运气还挺好,都过的不错。”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

“有烟吗?”

卢卡给他点了一根。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子,然后从衣兜里摸出药盒,吞了几粒。

圆滑的感觉离他而去,我这才有机会看清楚他的脸。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双眼布满血丝,有很重的黑眼圈。

精神压力过大的表现。

“后来疫病爆发了,有人觉得,这是因为镇子里的人抢走了海神的新娘...”

“所以,丹尼尔那个狗东西,叫了几个人装腔作势,说只要把她送回海神身边就可以了。”

他看了看我们,我们一直看着他几次张口,又闭上。

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我.......抱歉,我.....哎,我不是人。”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我收钱了。”

“我太需要那笔钱了,我没办法。”

“他们说只需要我签字,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死,他们能找到外面的渠道弄来特效药。”

他一拳捶到自己的桌面上,木板开裂。

我看见一些红色的痕迹留在了那里。

“这里,那里,还有后面的房间,当时全都是人!半死不活!”

“我到现在都忘不掉。”

“那群狗娘养的,把重症患者全带走了,里面还有孩子啊,孩子!”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镇里的人听了丹尼尔那狗东西的鬼话也都信了什么‘海神’,他们把雅克给烧死了。”

“卡门走之前还抱了抱孩子,对我笑,她就那样站在海水里的时候,还对我们笑。”

医生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大概就是那段时间,艾因那个老头也是因为那事,受了刺激,就得病了。”

“可是忘了有啥用?他记不得,大伙都装做记不得。”

“她的孩子被蒙在鼓里,我也不想,可是我……”

“这里唯一的一批孩子全都中招了,一个个躺在病床上,半夜里我去查的时候拉我的衣袖,问我他们能不能活下来,不想让父母伤心。”

“每一天,每一天都有人给我下跪让我救救孩子。”

“我没有办法……”

“我那时候真的需要……哎……”

“我对不起卡门,她是个圣人。”

医生的情绪越说越失控,到最后,一切都归于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这么多,还有事吗?”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似乎回忆起十五年前的事情对他来说,依旧是一种对心灵的鞭笞,是煎熬。

有些事情没有办法选择,一向如此。

那些被救的孩子或许还经常会和他打招呼,对他微笑,但又何尝不是在告诉他:

你没能救下卡门。

你让一个孩子失去了母亲。

这永远都不是一个能得出完美答案的选择题。

这是现实。

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卢卡给自己也点了根烟,默默吞吐着。

“这就是报应吧。”

医生最后自己打破了沉默,指了指桌上的纸。

“我的体检报告,上个月去查的,肺癌。”

“还有胃病之类的,折磨我十几年了。”

“如果这能让卡门安息,也好。”

我默默把之前收回去的纸币又放在了染血的柜台上,医生撇了一眼,对我摆了摆手。

“拿走吧,这么多年了,你们是第一批。”

“希望我入狱之前能走完这一生,老爷们。”

迹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重。”他说。

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那么多的童话故事,在决定追寻真相之前,调查员们就需要做好一去不回的准备。

它不白也不黑。

是一道灰。

先行者们需要在不仅仅是生理上,更有心灵上对过去那个纯洁的自我告别。

人们在看待事情的表象,或者参与其中时,往往是感觉不到什么的,唯有旁观者才能明白:

一些现实到底有多么愚昧,多么不堪。

崇高者可以放弃理想,守护者亦会化作恶龙。

我看着那个躺在躺椅上,但是几乎没有了灵魂的肉体,能做的,只有叹了口气。

“保重。”

我们离开了这片埋骨地。

一个阳光永远无法完全照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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