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瑪的瞳孔在黑暗中自動放大，貓人的視力讓她能輕鬆看清階梯。

「扶著老身，老身夜盲。」

「老娘管妳啊？」

克拉拉與曼瑪走進幽深的地窖中，這裡離地面有五十米深，入口是一棵被挖空的千年大樹。

若非精通煉金術解析過，曼瑪恐怕會錯過這個藏身處。

「您在這裡啊，聖女大人。又或者我該稱呼妳為四天王，雷利蘭。」

「哎呀呀，可愛的女僕小姐找上門來。」

貨真價實的聖女大人正躲在城外的一處地窖裡，點著一盞燭火翻閱著一本帳簿。

「這段期間真是苦了少主，飯都沒吃飽過就死了。」

她慢條斯理的闔上帳簿，她身上仍然穿著樸素破舊的教袍，不論這一百二十年來更換過多少身體，她都穿著又破又俗的服飾。

提醒自己，切勿忘記亡國之恥。

「親愛的女僕小姐是怎麼發現的呢？」

「神聖語言實際上是魂魔族的方言，不過因為魂魔族人數稀少，說不定知曉這件事情的只有您和魔王呢。」

但是，知曉這個秘密的還有一個。

就是在一百二十年前親手殺死雷利蘭的達因女王，一號。

「不過，您外流語言的用意，大概是為了羞辱聖女教吧？」

「是啊，聽他們貶低我國的同時又努力學習我的母語，我真是high到不行。」

曼瑪咳嗽一聲

「好了，從實招來，我們會視情況放過妳的。畢竟妳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名普通女性。」

雷利蘭聳聳肩，話說從頭。

一百二十年前，魔王、聖女、勇者被封印，當時聖女教群龍無首。

「此時一個自稱聖女轉世的神秘女孩出現，教會那幫人便順理成章的把我推上傀儡領袖之位。」

雷利蘭閉上眼睛回憶往事

「在我的第一具身體戰死之後，我曾如此厭惡戰爭，認為魔王大人的所做所為是殘暴不仁的。」

「一百年間，我在教會內部宣揚愛、和平、種族共存共榮的理念。」

「一百年，一個宗教的精神領袖用盡全力宣揚平等博愛，我甚至不斷的做出讓步，成為偽善派首領。結果這些該死的種族歧視者有任何改變嗎？居然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開童車？」

「每一次，當我想告發他們的罪行時，都會被暗殺。毒藥、短刀、推下樓梯、輪姦致死，我就這樣在不斷的更換身體後學到一件事情。」

「魔王大人是對的，人類不被徹底消滅，魔族永無安寧之日。」

雷利蘭長吁一口氣

「接下來的二十年，我轉生到現在這副軀體上。我放棄抑制LLL黨，而是朝國外發展，以慈善活動之名給妖精密林的精靈們一點點煽動。」

「碰！倒皇黨就這麼出現了，輪到他們仇殺人類和暗殺長老。原來這世界所有種族都是有共同點的，那就是巴不得對方絕種。」

雷利蘭從木椅上站起身。

「達因的兩位，我已經交代完詳情了，可以放過我這個可憐的弱女子嗎？」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也是達因方唯一的問題

曼瑪問道

「現今的大多數規定都是您定的吧？包括聖女選拔的條件。」

「當然是啊，因為我可以自由選擇轉世時的父母，也可以在子宮裡任意重塑外表體徵，這樣才能保證我一直被選為聖女。」

曼瑪撕開女僕裝的裙角，扯掉不方便活動的袖子。

「喔～也就是說，我們沒當過聖女就是因為妳霸佔了這個位子啊。」

「嗯？」

「倒皇黨的破事是妳幹的啊，就是妳帶壞老身的徒弟啊？」

克拉拉拔劍出鞘，森森寒光意圖飲血

「嗯？嗯？」

雷利蘭往後退一步

「你們不是勇者的夥伴嗎？怎麼可以因為這種奇怪的理由動手呢？」

「妳還問呢？聖女的制度是妳創造的，而勇者的制度則是我們創造的。」

雖然是意外，但曼瑪不會講出來。

「都是幕後黑手，彼此彼此吧。」

克拉拉的劍已經砍下雷利蘭的項上人頭，她糾結的表情永遠定格在想吐槽的瞬間。

「哎呀哎呀，真是猴急。」

一個全新的雷利蘭從屍體的子宮部位剜開人體，全身赤裸的爬了出來。

「雖然說我剛才的身體確實是普通的人類女性啦，但現在這副可就不是啦！」

她甩出左上臂處連結的鎖鏈，仔細看能夠看出材質似乎是指甲。

鎖鏈末端連結著巨大的勾爪，往曼瑪的方向抓去。

「永別了！可愛的女僕小姐！」

曼瑪打了個響指，勾爪突然爆炸，沸騰的血液化作氣體。

「您知道嗎？理論上大多數人體在壓力驟降的狀況下都會瞬間向外爆破，血液也會汽化。」

「這……這是什麼咒術？」

「不是咒術，是煉金術。完美女僕曼瑪早就在妳身邊的空氣刻下了魔導迴路。」

雷利蘭再度從子宮中鑽出，這次她長出十二條彎曲畸形的手臂，上面長滿一排又一排鋒利的牙齒。

曼瑪四腳著地，敏捷的側向閃躲，在空隙中回敬了一爪。

雷利蘭的身體在被接觸的剎那

翻轉爆破，血液沸騰的滋滋聲回響著。

雷利蘭提防了一手，早已完成塑型，踏著自己上一個身體衝向前。

因為非常急促，只是一塊不成人形的肉團而已。

「完美女僕曼瑪，已經完成妳體內的迴路了喔。」

曼瑪對這種說話方式有點上癮了。

她向鬥牛一樣往旁邊一翻閃開正面撞擊，隨後驅動迴路。

內部被抽成真空，外部的壓力被無限加大，肉團被壓縮成一顆手掌大小的肉球。

雷利蘭不堪的從肉球裡爬出來，她看似一個早產兒一樣，發育不良可看見體內的血管，只能努力生長牙齒和聲帶。

「這種詭異的死狀和殘暴的手法，難道……妳是……碎屍之煉金術師……“女王的鬼刑”……」

雷利蘭正試圖轉移到克拉拉的子宮內部重塑，用言語吸引曼瑪的注意力。

「怎麼可能？妳十二年前不是死在龍宮帝國監獄裡了嗎？」

「我說妳啊，別隨便暴露我的年齡喔。」

曼瑪起腳把雷利蘭嬰幼兒的身體踩成爛泥。

克拉拉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話說，像老身這種老型號的人造人都沒有子宮的構造啊。」

「提這個幹什麼？」

「突然想到而已，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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