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与 心 爱 的 你 行 至 世 界 尽 头

　　6.i

　　絮雨：攻陷罗德岛博士教学局，好好看好好学。

　　6.1

　　离开图书馆后，絮雨顺势挽住博士的手臂。

　　“走吧，去找家清淡的馆子吃饭。”絮雨柔声说到。“我记得你是一点辣都不沾的吧？”

　　“嗯，照旧。”

　　在博士落座后，絮雨自然的坐在了博士的身侧。拿过菜单，在店员的推荐中点了几个大致符合二人口味的菜。

　　等待食物的过程中自然少不了一阵叙旧。很快，絮雨小姐便提出了疑问。

　　“你说我还记得多少？我只回忆起了被魔王....杀死之前的大部分记忆。”

　　絮雨先是流露出了淡淡的疑惑神情，随后她很快的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样吗...?我的记忆也停止在那一刻。”絮雨小姐说出了违心的话语。

　　回味过来的絮雨不再在意博士对那之后数百年陪伴的一无所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意想不到的狂喜。

　　“没有关系，只需要再经历一次就可以了。”她想。“这次可是难得的我掌握了主动权，你可没有离开的选择了......哼哼哼哼，纯情的博士还真是可爱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进食过程中，絮雨不断提起种种常人不曾听闻的奇山异水。通过絮雨的描述，博士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感受到了许多这片大地上的风景。

　　“雪夜玉门关？啊....听起来真美。你的身体能承受的住那里恶劣的气候吗？哦哦，有特殊的衣服啊......”

　　“伊比利亚更之外的海区？曾经斯卡蒂小姐跟我说过些许，她不愿让我接着去追寻海嗣的秘密，但它们或许会成为罗得岛的障碍，我不得不去更多的了解海嗣的族群。你可以带我去多了解一点？那真是太好了......”

　　“如果只是仅仅出游的话，前往海岸未免太过危险了。不如去汐斯塔如何？这是一座......你听过这个旅游度假都市？那就不用我过多介绍了......嗯，每年举办黑曜石节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间段了......”

　　很多时候，只需要絮雨小姐起个话头并稍加描述，博士便能滔滔不绝的讲下去。絮雨并未打断博士的声音，偶尔附和着回应，绝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微笑着看着眼中的男人。

　　她当然不需要介绍。这所有的地方都在她的回忆中占有清晰的一部分，她远比博士熟悉。

　　但她更希望多听听博士的声音，再多看看这个占据了她大部分人生的男人。

　　博士慢慢的停了下来，他在絮雨温柔的眸光和笑容下有点不知所措。“絮雨了解这么多地方，是已经去过了吗？”

　　“没有。”絮雨再次选择了隐瞒。“以往的我了解它们只是闲来无事，抱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的心态看了一些而已。而现在，我更想跟博士你一起去经历这一切。”

　　博士顿时被絮雨的直球攻击打的沉默加暴击，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所幸这时候侍者推门带来了餐后甜点，博士急忙把仅有一份的甜点推给了身旁的人。

　　“不用了，这是为了Dr你点的。”

　　“那你呢？”

　　“吃你的就行。”

　　博士的心防早已在絮雨的主动攻击下摇摇欲坠，他曾以为的无懈可击的防御完全无法阻拦闲庭信步的絮雨。她只是慢慢的走进博士的内心，却让博士的所有反制手段如同子虚乌有。就算是千年战争时期的他们，确定关系后也大多是相敬如宾的日常，二人平淡的性子也很难有炽热如火的激情。从未有过的经历让博士慌了神，他混乱的大脑无法处理如此复杂的情况，甚至连之后絮雨小姐要求博士喂她的时候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在絮雨与博士解决最后的甜点后，他们走出了这家风评不错的餐馆。

　　絮雨从身后突然拉住了他，博士一回身就只能望到一头蓝白色的头发。

　　和又一个带着甜点香气的吻。

　　反转了，絮雨小姐从来不需要主动进攻博士的心理防线。她就住在博士的心里，她才是这段防线的布防者。刚刚只不过是轻车熟路的回到她的王座，接手了她曾经的王庭。

　　6.2

　　“明日要途经玉门？不必停留了，现在还没有理由前往玉门。”

　　“您的意志，博士。PRTS已经将消息发往玉门的守备。”机械音回荡在罗德岛控制中枢。今天是博士轮值控制中枢，絮雨也如影随形的前来帮助博士处理日常工作。

　　“Dr，这几日你有时间吗？”

　　博士稍加思索，“这两周的较大的事件都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繁杂的事务也不是十分重要。如果调配一下的话，这几天都挺空闲的。”

　　“那，玉门内有一件物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能否陪我一同前往取回？”

　　“这样啊....但是不停靠的消息已经发送给对方了。“坏家伙”号倒是还能使用，我们一同走一遭吧。”几天的相处让博士已经习惯了絮雨的主动，虽然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但博士还是很快适应并习惯了生活中多出的一人。

　　......

　　“说起这玉门啊，不可避免地自然是那五十年前的玉门风云......”台上的老说书人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讲着这玉门近百年来最为著名的故事。

　　“停停停，换一个换一个，玉门风云已经听腻了！”台下的看客听着开头便开始起哄。

　　“砰！”老说书人一拍醒木，“不知各位看官可知那西城角落的一片梅园？梅园内有一株不知几百多年前生的元梅，老态龙钟，虹曲万状，无论玉门环境如何恶劣，仍年年开花、结实......”

　　“这间客栈不错，今夜便留宿此处吧。”絮雨小姐拉着博士住进了这间有说书人的客栈。

　　大炎的客栈仍带有些许江湖气息，人声涌动之中，二人终于走完了入住流程。

　　“......那将军却道：听闻小姐治家有方，鄙人余生愿闻其详......”说书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似是到了故事的尾声。

　　......

　　玉门内下雪了啊......真是巧合。前几日才跟絮雨说过一同前往赏雪的。

　　客栈内，睡眼惺忪的博士抬眼望向窗外的鹅毛大雪，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邀请。

　　“Dr？你醒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博士赶忙打开了门，却是定住了目光慌了神。她的装扮让博士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视线。眼前的丽人换上了一身大胆的高开叉旗袍，布料下修长的双足被长筒靴包裹着。上身绕着一圈不知何种走兽的皮毛，隐隐的凸显出一股优雅高贵的气息。手中所持的油纸伞下似有空缺，仿佛在邀请什么人同行一般。上身繁杂的装饰与带有珠串的黑手套述说着这套衣装不菲的价值。但，在博士眼中，最为吸引他的仍是絮雨不自觉间流露出的遗世独立的气息，仿佛孤独自百年来未曾离她而去。他伸手前去，希望给絮雨小姐一个拥抱，希望温暖她孤独的灵魂......

　　絮雨看着博士伸出的手未免一愣，但很快她又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她接过了博士的好意，却得寸进尺的乘势而上，将自己拉入博士的怀中，抬头就是一个深情的热吻。

　　刚睡醒的博士直接被絮雨大胆的动作给唤醒了一般，他的眼神由迷惘缓缓睁大，还不等他反应更多，怀中的香温玉软却突然往后一撤，连带着饱满的胸脯也随之一颤一晃的吸引着博士的视线。重新站稳的絮雨稍微拨弄了一下腿上的环带，看着博士被戏耍的团团转的目光，不免轻笑出声。“Dr，难道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我站在门外许久，已经有些寒凉了。”

　　博士这才反应过来，狼狈的让开门口的通路让这位优雅高贵的女士进入他杂乱的房间。

　　“Dr赶紧去洗漱吧，今日我们可能需要花费比较多的时间在追寻的路上。”絮雨进来后便开始催促博士加快行动速度。

　　待到博士解决了晨间洗漱后，回头看到絮雨已经帮他把杂乱的房间都收拾干净了。床边放着今日出行所需的冬服，色调看起来与她身上的衣服系出同源。不知不觉间，博士也对“絮雨过于深入的了解他”这件事没了概念。而絮雨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博士，让他习惯了絮雨的主动和赤诚。

　　收拾好物件后，博士撑着油纸伞，与絮雨并肩离开了客栈，踏入了这片霜雪。

　　“说起来，这几天我都问过你几次了，你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不愿多说。”

　　“不要着急，Dr。过于着急还是会打草惊蛇，这可是我们难得的机会，错过了这次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絮雨却还是不选择正面回答博士的疑问。但看着她运筹帷幄的模样，想必她早已胸有成竹。博士心想。那不如就跟着絮雨的步伐慢慢找吧，希望能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他们走在玉门的街道上，看着被扫到路旁的积雪，看着追逐嬉戏的孩童，看着远处的玉门擂台。武人的血气未能被寒冷的天候冷却，仍然时不时的有着一阵阵呼号声从哪个方向飘来。

　　他们走过路边的摊贩，看着絮雨小姐驾轻就熟的走进了一间间店铺，与掌柜闲聊些许便取走了一样样物品。有时候是一些吃食，有时候是一些文书，有时候是一些包装古朴却不知其内容的小盒子。博士也好奇的想凑上前去听听絮雨与店家间的交涉，但被絮雨小姐找借口打发出去。大部分店家给予的物品最后都打包好送到了博士的手上，而在博士已经快一手提不住袋子时，絮雨终于带他走出了这一片街坊来到了城边。高耸的城墙就在目光所及的不远处，但实际走来许久却不见城墙有靠近太多的迹象。

　　......

　　“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博士不由得在心里长叹，这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日暮西沉。望着夕阳的余光洒在街道上，博士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

　　“不要着急，博士。拐过前面的街角就是目的地了。”

　　博士越过了最后的路程。

　　闯入眼前的是梅枝千株沾落雪。

　　是寒风呼啸万物寂，枯树枝头一点红。

　　此情此景突然击中了博士。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好像他也曾走过今天的漫漫长路，最后抵达了这这片城西的梅园。然后......

　　“我曾在这里亲手植下了第一株元梅，那时的这里还是一片死寂。”絮雨的声音飘入博士的脑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玉门西城角落有一株不知几百多年前生的元梅，老态龙钟，虹曲万状，无论玉门环境如何恶劣，仍年年开花、结实。”那日老说书人的话语回荡在博士的心间。“只是在着苦寒之地，这梅枝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这就无人知晓了......后来，一位玉门守将在当年艰难的守下破碎的玉门关后，便顺手在这株元梅旁边栽下了其他的梅花，以求玉门也能如同这元梅一般年年开花结实，不至凋敝。如此年年复年年，一枝孤梅也成了一丛梅园，梅也成了咱们玉门的精神寄托。大家闲来无事便会去梅园逛逛，据说好似能一窥当初玉门守将留下的回忆......”

　　“后来你来了，带着大炎的镇边令。”絮雨心中叹气，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

　　......

　　......

　　“将军为何与我的眼神如此诧异？莫非将军对我有什么高见？”

　　“.......多有冒犯，在下先赔个不是。只是这边疆苦寒，不曾想到还有这般巾帼不让须眉。怎么称呼？”

　　“梅。”

　　又是代称吗。

　　......

　　望着远处退却的巨兽，年轻的玉门守将终于放下了压在心中的大石。

　　“今年的巨兽袭击，终于结束了吗......?”

　　“这战后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梅。”守将说完后便向后倒去。

　　......

　　“城西这片荒地怎么会有一枝梅花？是她种的？”

　　“那我也......顺手植一株吧。只是顺手罢了。”

　　......

　　“怎么梅花多了这么多？.....因为将军也种了？图个好的寓意？”

　　“这不是胡闹吗.....”

　　......

　　“哦？连邀我一同赏雪都需要思量如此长久吗？将军植梅时怎么不见此时的犹豫？”

　　“城内事务繁多，恕难从......”

　　“将军，今日城内杂事已经事毕，我等就先行下班了。”门外传来了部将嘻嘻哈哈的笑声。“莫要让梅小姐为难啊，将军大人！”

　　......

　　......

　　......

　　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

　　可惜博士眼中雪花远不胜美人。自惭形秽的想法不免在脑海中浮现，他又有何处值得絮雨小姐如此主动的靠近呢？博士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思考这个或许不是问题的问题。“亲手植下......？难道.....是我在过去的长生里，不止在卡兹戴尔千年战争中与她有过交集吗？我们不算是真正的长生种，她应该与我一样无法逾越种族大限的枷锁才对......”

　　“Dr，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啊？说什么？我们不是来取回......”博士被打断了思绪后，投出了迷惘的眼神。

　　“Dr，寄存的物品想要取回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今日的一切举措，都是为了追寻我曾失去的物品，其实自我踏上玉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开始寻找我所追寻之物了。”絮雨缓缓说道。“Dr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到底在找什么吗？这就是答案。”

　　“这？你是说这梅树吗？”博士走上前去端详了一番，树干上处处是岁月留痕，明明他从未进入过玉门这座城池，却对这树有着一股亲切的感觉。这一路上接踵而至的熟悉感与此前思索的种种疑问在此交汇，终于让博士映出了眼前的迷雾。“为什么....我们曾来过此处吗？”

　　“你可是在这里深情的告白过呢~”絮雨半是谎言，半是真相的调戏着博士。“至于对方......”

　　是谁？博士虽然没有问出，但微张的嘴和睁大的眼无疑暴露出他紧绷的神经。他已经明白，许是过去的时光里他又与絮雨小姐重逢，又一次的深陷泥潭，又一次灵魂相触，又一次的......他只能从术式中获知最初相逢的经历，却无法得知若当来世的结果。他暗自高兴，庆幸的是他好像又多了一个爱上絮雨小姐的理由，虽然这样的理由已经数不胜数了。

　　“不是我哦~”

　　博士未免有点难以置信。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结果。

　　“Dr，你是直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啊。过去的她，又怎么可能是现在的我呢？”絮雨慢慢的靠近了他。“正如现在的你，也一如既往的不敢与我互诉衷肠。你在等待什么？明明就很喜欢为什么不愿意主动呢？”

　　“这这这这......”絮雨小姐一记直球直接爆杀了博士的所有准备。他慌乱的开始口不择言，“我只是......觉得不用太过着急......”

　　“但是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你了，Dr。”絮雨发出了胜利的宣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在寻找什么吗？我要得到的就是你啊Dr......”

　　“听闻先生持家有道，余生还请多多指教。”

　　望着絮雨小姐眼中几乎溢出的爱意，博士......怎么可能反抗的了！

　　“那.....听闻小姐治家有方，鄙人余生......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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