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无端的冲突。”埃尔伯特打了个哈欠，“需要喝点什么吗？这里只有浓茶和黑咖啡。

“不需要了，谢谢……”乌尔诺斯还没有接受现在的情况。为什先前平白无故出现的噬能兽会引出国际犯罪组织光明会的阴谋？埃尔伯特似乎格外信任自己，乌尔诺斯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即使看在艾伯维的面子上，也没有那个必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吧？

如此思虑之时，埃尔伯特将茶几上的材料一一分开，向他陈述道：“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实际上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我们黑钢国际事务所虽然规模庞大，但论及能力来说，却也没几个能够比得上你。与噬能兽的一战我了解了个大概，即使道听途说也能听到你小子的光荣事迹。我对艾伯维向来是很相信的，而你又恰好是艾伯维的学生，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也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埃尔伯特狡黠地笑了，这件案件确实很新，若不趁热打铁，光明会的下落就很不明晰了。

“好吧……”乌尔诺斯捂着头，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我争取完成任务。”

“不是争取，而是必须！”埃尔伯特坚持道，“这事关黑钢国际事务所的信誉。信息部提供的情报表明，光明会在哈努尔帝国可能有固定的大规模集团，而哈努尔当地虽然没有公开表明与光明会联合，但我们不能否认哈努尔很有可能默许光明会开展破坏行动。”

埃尔伯特分析着手中的资料，将近十年来的恐怖袭击案件的事发地点标了出来：“你看，最近十年，光明会都没有在哈努尔帝国举行过一次恐怖袭击！而哈努尔帝国并没有给人以把柄，所以我需要你去把最重要的把柄给找出来！”

“所以说，这不仅涉及国际恐怖组织，还涉及到别国内政了？”乌尔诺斯很敏锐地发觉埃尔伯特在说些很危险的东西。他以梅林桑克斯公民的身份潜入哈努尔偷取重要文件，若是被发现，是否会引起两国之间的争斗？

“是的。”埃尔伯特满脸严肃，“所以我需要你非常小心，你的魔力水准虽然很厉害，但过于张扬，到那时可不能……”

“我可不可以不去呀？”乌尔诺斯虚虚地问了一句。

埃尔伯特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这样的话我会告诉亲爱的艾伯维先生，乌尔诺斯先生拒绝了黑钢国际事务所指派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因此不符合事务所内招聘的基本要求……”

乌尔诺斯连忙摆手：“别，别！我去就是了……”

“这才是好孩子，哈哈！”埃尔伯特极其无耻地拍了拍乌尔诺斯的肩膀，继续说道，“即使你中途露出一些马脚，黑钢国际事务所也会给你擦屁股的。当然不要在白天大摇大摆地闯进别人的政府大楼，烧光你能看到的所有活物，那哈努尔肯定会盯着你的屁股狠狠咬的。”

“我绝对不会干出这种蠢事的，肯定！”乌尔诺斯发誓，“不过我在出发之前需要将相关信息看看明白。”

“一寸光阴一寸金，小兄弟！”埃尔伯特说，“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入职手续，仅仅在两三分钟之内！多快啊！你得像我这么快才行……当然，不是那个方面，没有人喜欢在性爱的时候变得很快！我希望你能够在两天之内出发前往哈努尔的明镜城，前往当地的镜之塔十一号区域内的一个盒子内拿到一个名叫四十号调集令的文件，具体的要求都在这个文件之上，你可以回到你的员工宿舍好好看看。对了，员工宿舍出门右转就是。”埃尔伯特还是很懂年轻人的小心思的，虽然他这个人也极其色情，不论男女，不论种族，还喜欢玩点大的。

“那关于光明会的事情呢？”乌尔诺斯说。

“实际上光明会只是个噱头，主要是把这个四十号调集令拿到手，注意，要完整的，没有开封过的。”埃尔伯特强调说，“实际上这调集令大致的内容是关于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可以和你透露一些。”

“是和光明会有关的吗？”

“和所有国家，所有人都有关，和先前突然出现的噬能兽也有联系。”埃尔伯特皱起眉，似乎在思忖一些重要的事情，“世界上存在一种力量，同我们常识范围内的一切魔力都不同，这种力量极难控制，但一旦能够利用这股力量，使用者的力量就会变得非常强大。我们一般叫这种力量‘原初异能’，因为这种力量很有可能来自世界创造之初。光明会一直在寻找这种力量，并且试图将这种力量运用到其他生物之上。”

“所以你们怀疑所谓的噬能兽是光明会利用原初异能制造出来的生物？那和哈努尔有什么关系？”

“哈努尔一向渴望力量，若不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早就开始吞并整个世界了！而光明会正好在暗地里追寻这种神秘的能量，哈努尔肯定会看到其中的机会，和光明会合作！”

“这种力量分布在全世界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去找……岂不是太随机了吗？”乌尔诺斯还是有点不相信这种力量的存在，“如何去判断一个人是否包含所谓的原初异能呢？”

“问得好。”埃尔伯特从茶几下掏出一个白色盒子，从中拿出一个像怀表一样的圆形机械，“这是有一次从光明会残党那里收缴来的原初异能鉴别器，能够使用的次数不多，但他能够测定周围有没有包含原初异能的个体存在。虽然这次你可能用不上它，但我还是把它给你。若是能够找到光明会的人，不必手下留情，将他们身上可能用得着的东西全部拿回来，黑钢集团会给你额外的奖金。”

虽然乌尔诺斯还是没能明白哈努尔和光明会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联系，但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将自己的第一场仗打得漂亮一些，他不能为自己的老师丢脸。

乌尔诺斯从埃尔伯特离开，花费一天时间研究明镜城内的地形与哈努尔的风土，准备第二天通过传送门前往明镜城的传送港口。护照由黑钢国际承办，乌尔诺斯进入哈努尔是合法的，身份是一名旅行者。虽然护照时限是一年，但他被要求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

哈努尔帝国位于大陆西部，一直延伸至甚大世界大陆最南端，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帝国。大约有五十六亿的人口。宏伟的帝国占据了全世界最优渥的土地和资源，在长达数十年的“黄金战争”之后吞并了毗邻自己的半是蜥蜴半是狼族的亚狼族和蜥鳄族。哈努尔帝国的主要种族为狼族，崇尚武力与格斗，战争之神在民间信仰广泛。哈努尔帝国的战士们体能优秀，体术和军事武器无国家能出其右。哈努尔最擅长的便是打仗，甚至连居民日常的法律有一部分都是决斗法，即以角斗输赢判官司胜负的方法。哈努尔人对于战争的态度较其他国家而言有非常大的不同，他们并不厌恶战争，甚至认为能够战死沙场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这种想法与帝国的君主有紧密联系，国内的意识形态建设便是如此。

明镜城位于帝国西部，靠海，人们称呼它为“罪恶之都”，亦或是“赌城”，因该城博彩行业极度发达，许多人前来将自己口袋里最后一枚金币留在此地，妄图在这里大赚一笔，平地翻身。明镜城最大的赌场被称作镜之塔，共有一百一十二层，分为十一个区域，前十个区域每个区域各十层，而第十一区是最顶端十二层。其中前十区都是博彩区，第十一区是明镜城的政务中心。

彻夜不眠是明镜城的特点。无时无刻不在旋转的轮盘和打点声此起彼伏的赌桌占据了明镜城三分之二的区域，而剩下三分之一的区域则留给妓院，烟馆，饭店，商铺分点剩饭残羹。明镜城之所以称作明镜，是因为城内的所有建筑通体由反射力极强的特殊玻璃制成。这种玻璃能够反射绝大部分光线，因此看上去就像由巨大的镜子拼凑而成的城市。虽然是玻璃，但这种玻璃的制作过程参入大量拜蒙石作为基底，同时保证了刚度和柔韧性。只有地大物博，含有数量最大的拜蒙石矿脉的哈努尔帝国才会做出如此财大气粗的事情。

“罪恶之都”形容这座看上去五彩缤纷，光鲜亮丽的城市实际恰如其分。赌博是欲望的满足运动，而欲望本身是复杂而多元的，只要有欲望，便会生出所谓的罪恶。赌博不能满足全部欲望，那么人们自然就会寻找其他的“有趣活动”填补自身的欲望。默不作声的犯罪在明镜城是被允许的。与其说是允许，不如说是在政府机构的眼皮底下活动。在富庶而又智能的哈努尔帝国，难道有一个街区不会被安上摄像头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正因为非法活动能给当地带来巨大的收益，明镜城政府才会对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在面对威胁当地政府的所谓“权术家”时，哈努尔会毫不犹豫地出动庞大的武装力量将他们扼杀在摇篮状态。

这便是支配，倒悬在所有人身上的一把利剑。利剑落下之时，便是名为强权的力量入局之时。

乌尔诺斯潜入十一区偷取文件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哈努尔的科技水平全位面第一，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被精密的机器觉察。但梅林桑克斯有应对之法。梅林桑克斯在另一条道路上比哈努尔帝国走得更远，那就是魔法。只要运用高超的魔法技术，乌尔诺斯很容易就可以在所有人，甚至所有机器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稍微顺走一些东西。这是哈努尔非人员管辖的漏洞所在，也是梅林桑克斯的机会所在。根据黑钢集团的资料，镜之塔的十一区在每天半夜十一点半至次日六点半进入无人管辖模式。也就是说，乌尔诺斯只需要在半夜潜入第十一区，再使用黑钢集团提供的道具盗出四十号调集令就能完成任务。

这任务说起来简单，但乌尔诺斯并不觉得此行不会遇到一点差错。机器与魔法之间的比拼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次元与另一个次元的争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机器与魔法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从两条路试图到达同一个终点。黑钢集团所能提供的帮助是有限的。若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乌尔诺斯必须随机应变。

对于原初异能的事，乌尔诺斯实际上依然并未全部相信埃尔伯特，若是真有那种能量，那岂不是所有国家都在明里暗里相互争斗？他从未在自己的老师那里听过有一种叫“原初异能”的东西！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乌尔诺斯坐在窗前，双手用力摩挲着手中的原初异能探测仪。探测仪的表盘发亮，这表示附近出现了原初异能的踪迹。

但探测仪附近只有他一个人。乌尔诺斯双眉紧锁，沉默不语。怀疑的泡沫正在迅速滋生，却又被坚定的自我不断戳破。但事实就是事实，他知道的。艾伯维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还是艾伯维自己本来就不知道……这不可能！自己的老师是全世界最有名的法师，现代魔法之父！

“这不可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乌尔诺斯再次召唤出一团黑色的火焰，但这团火焰冷得吓人。与平常的火焰并不相同，乌尔诺斯的火焰既可以放出热量，也可以从外吸收热量。他的目光从表盘上移开，转而注视手中的火焰。

埃尔伯特为什么要将仪器交给自己？他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乌尔诺斯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力。明明他有满身的力气，甚至可以在一瞬间烧光整个黑钢国际事务所！然而，在自己背后存在着的某样东西，却令他也感到害怕……

黑钢国际事务所的会长室内。埃尔伯特正在翻阅一本古旧的书，翻开的书页上印有一枚十二边形的太阳图标，图标之后有一只独有轮廓的大手，似乎表明一只无形之手掌控太阳之意。图案的正上方，一行标题被标红加粗：

回归——烛龙之力。

这个图案似乎自带魔力。埃尔伯特的双眸不由自主地被这个图案吸了上去，久久无法脱离开去。

“烛龙……”

这是一个古老、神秘的名字。祂即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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