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阴沉沉的乌云笼罩着整片天空，原本应该能在现在看到的漂亮黄昏也被严实的遮住，不见一丝光彩。雨点滴滴答答的打着地面与建筑物，虽然算不上大雨，却也足以将一些跑出家门的孩子困在一处陌生的屋檐下了。

比如此刻正一边垮起个批脸望着阴郁的天空，一边小心护着身后书包，不被雨水打湿的那个屋檐下的初中女孩。

‘倒霉……早知道就不跑出来了，窝在自己房间里也可以生闷气的吧……’

名叫星阑的初中女孩这么想道，手指搓捻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发丝，水分被挤了出来，顺着星阑的手腕向下流去。

‘虽然是姐姐不好，但我是不是确实有点冲动了呢……’

冲动的怒意已经被雨水的凉意冷却，星阑习惯性的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

‘可是，打开门看到那个画面，看到姐姐那个样子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回想起那个瞬间，星阑就忍不住咬了咬牙，刚刚冷却下来的激动好像又要燃起。

‘明明，都答应我了……’

“星阑——！”

熟悉的声音穿过了雨幕，星阑猛的抬起头来。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撑着一把彩色的伞向自己跑来，鞋子和小腿被雨水湿透也完全不在意。看着她找到自己后向自己奔来的开心模样，星阑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但面上还是将鼓起的脸颊扭向一边，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星阑！”

那个身影总算来到了星阑面前，体能本就不算好的她，停下脚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伞遮到星阑头上，第二件事就是弯下腰，一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被战技所掩盖的疲惫，在找到妹妹的那一刻一下子全部回到身上，一时间让她甚至有些晕眩。

“……姐，没事吧？”

充盈起脸庞的生气，被对方一下一下的深喘泄的一干二净。星阑叹了口气，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真的对姐姐冷漠或发火。她转过头来，关切地望着对方的脸。撑着伞的女孩听到这句关心忍不住抿起了嘴角，她深吸两口将气喘匀，直起腰来用笑回应妹妹的关心，嘴里却说出了答非所问的话。

“对不起。”

“……我还以为你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呢。”

星阑又将脸扭向一边，不过这一次故意鼓起的脸颊上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沉郁。换成别人或许只会觉得这孩子别扭到麻烦吧，不过没关系，身为星阑的姐姐，珊丝很清楚这孩子只是想被哄哄而已。

“对不起嘛，姐姐错了……”

将伞靠到肩上，珊丝双手拉起星阑的一只手，不像道歉，反而像是撒娇一样地晃着。明明是姐姐，但在这个方面，珊丝总是做的比妹妹更加得心应手。

“可是，姐姐还是那样做了，明明知道是错的……”

星阑并没有立刻买账，她仍然不愿去看自己的姐姐，自己的亲生姐姐，只是闷闷的接着往下说。

“还是背着我，将脚丫送到了别人的手指下面了……”

“明明之前答应过我，只会和我这么玩的……”

“明明……”

珊丝没有让这个小醋包把话说完，而是直接伸手扶住星阑好捏的脸蛋，将她的脸转过来，让她的视线与自己相对，然后——啾～

真正打断星阑的，是忽然贴到嘴唇上的那一分湿湿的柔软。在雨幕后，在一处无名的屋檐，在那把彩色伞下，一对亲生姐妹正在用恋人一般的方式，表达着对彼此的依恋。这简单的一吻，将两个本就亲密无间的女孩的心贴得更近更紧了。

‘真是狡猾啊……’

星阑眯起了双眼。

‘都这样做了还教人家，怎么继续生气啊？臭姐姐’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星阑就被珊丝吃得死死的。

这一吻并不长，双唇很快便分开了，快到星阑不仅抿了抿嘴巴，似乎是想再回味一下刚刚唇间的触感。珊丝伸出胳膊，绕着星阑的脖子将她抱住，脸庞贴上妹妹的脸颊，嘴巴凑到星阑的耳边。

“对不起，姐姐错了。”

轻轻的话语伴随着些许热息，弄得星阑耳边痒痒的，但她并没有躲闪，静静的听着姐姐的话。

“那个挠姐姐痒痒的是姐姐的朋友啦，今天她难得有时间，所以就来找姐姐玩了。”

“我们玩了真心话大冒险，我输给她了，所以愿赌服输，只能乖乖把脚丫交出去了。”

“对不起呐，星阑不高兴的话，以后我不会再和别人玩这种有赌注的游戏了，所以原谅姐姐嘛，好不好？”

感受着贴在自己身上的温度和心跳，星阑此刻的内心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其实她也清楚，她的姐姐又不是什么轻浮的家伙，这种程度的挠痒在一般人眼里其实也最多只是玩闹而已吧。姐姐其实只是很普通的和朋友玩了而已。自己心中无端升起的那份怒意才是最不讲理的，因为占有欲作祟而生气跑出来的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犯错的家伙。

“姐，对不……”

“星阑不用道歉的哦。”

珊丝松开了怀抱的双手，将她们搭在星阑的双肩上。姐妹两人的目光正对在一起，交换着彼此在对方眼中的模样。

“星阑什么都没有做错哦。”

自己正要承认的任性被一句话判定了无罪，星阑连忙想要补充些什么，却被珊丝的手指点在了嘴唇上，止住了话。

“星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错哦，毕竟姐姐的身心可都是属于你的呀，会有醋意才正常吧，毕竟姐姐我呀……”

轻描淡写的将自身一切的归属权划分给了爱的妹妹，轻松的语调反而体现了珊丝对此深信不疑到无需专门严肃下来的决意。她微笑着，说出了姐妹之间那个很久之前便许下了承诺：

“毕竟姐姐我呀，答应好了要嫁给星阑的嘛～”

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满天厚重的云层也识趣地让出一个小口，清亮的月光撒在这处不知名的屋檐下，仿佛连世界都允许了，这对姐妹之间的誓约。

妹妹抿住了嘴巴，忽然沉默着拉开背后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来一团用卫生纸小心包好的东西，双手递到姐姐面前拆开。

“姐，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

“…”

“.”

“唔……？”

星阑睁开眼，公交车门开启时卷起的气流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揉了揉迷糊的眼睛，从座位上直起身来。看到窗外熟悉的街景时，她立马醒了神，赶忙提起书包跑下车。关上的车门差点夹住星阑的马尾辫，不过还好，她及时下了车，没有像某只蓝毛涩兔子一样坐过了站才后知后觉。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星阑扭了扭因为刚才的瞌睡而僵硬的脖子，高中后每天朝五晚九的上学时间，还是让她有些疲倦，今天甚至在公交车上睡着了。

真是不能理解，从高一开始就把学生压迫成这个样子，真的能教育好学生吗？

今天的夜晚没有月亮，星星早就在忘了几年前时就看不见踪影了，只有一片一片的黑云分散着，像是不怀好意一样隐藏进格外黑的夜幕里。就连如往常般亮起的街灯似乎也有些暗淡。星阑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一步一步走在黑暗的路上。

‘刚才在车上好像梦到了小时候的吃姐姐的醋生气跑出来，最后被姐姐哄回去的事情了。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梦到这个了，那个梦的后续是什么来着……’

迷迷糊糊的星阑这么迷迷糊糊地想，可那之后的事情也迷迷糊糊的完全记不起来。

忽然，远处一个黑影迎着星阑走来，看清那黑影的模样，星澜一下子清醒过来，因为困顿而松懈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面露不善。那个黑影已经来到了面前，还主动向星阑打了招呼：

“呦，小阑啊，放学啦？”

“嗯，是，白叔。”

“哎呀，这么晚才放学，最近的高中也真是，一个个的让学生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

白叔揪住一个话题后便自顾自地吧啦吧啦下去，星阑叹了口气，虽然讨厌他，但出于礼貌，只能乖乖听着。

这位白叔是妈妈的一位好朋友，从有印象起就常来珊丝星阑家串门了。他对星阑珊丝都很好，尤其是前年妈妈出意外的那天之后，他给孤立无援的姐妹俩提供了不少帮助。本来星阑应该也不会如此反感他，但……

“……所以啊，小阑你也帮叔叔说说你姐姐，帮叔叔撮合一下你姐姐和铭洋的关系呗。”

‘来了，只要主动和我搭话，白叔就一定会千方百计扯到的话题。’

星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妈妈还在时，白叔就常说以后要让珊丝嫁给自家大儿子铭洋，那时大家都以为是随口就来的玩笑话，所以妈妈也就开玩笑的答应了。结果白叔当真了，平时基本没怎么见面说话的两个孩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定下了所谓的“娃娃亲”。妈妈走后，珊丝很快便辍学了，白叔更是隔三差五的就过来劝珊丝和星阑去他家住，他来供两个人上学。很清楚要是真的被养了，各方面都会相当不妙的姐妹俩当然没有同意。

‘讲真啊，白叔，你是当真看不懂姐姐一次次跟你装傻搪塞，是什么意思吗？’

“这种事，我觉得还是看姐姐自己的意愿比较好。”

“诶，没事，小阑你就帮我……”

“啊，白叔。不早了，今天学校留了些作业，我要是再不快点回家，今晚可能得通宵了，再见！”

“诶！小阑……！”

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手腕假装那里有个手表，扯了个算是合理的理由后，星阑便不再管白叔的话，背紧书包便向着黑暗中家的方向跑去，留给白叔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拐过一个弯后就看不见白叔的影子了，但星阑没有停下，今天被白叔耽误的时间有点多。虽然有作业是扯谎，但想快点回家的心愿是真的。

天已晚，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白天的店铺此刻纷纷紧锁着大门，只有几盏冰冷的街灯隐约照着星阑跑过的道路。

但没有关系，因为星阑知道，无论时间多晚，哪怕天气恶劣，也一定会有一家店铺专门为她点着灯光，始终为她敞开店门。

在绕过一个拐角后，一家唯一亮着灯的便利店，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亮眼，“有家小卖部”的白字红招牌勉强可以看清。星阑放慢脚步，像是刚下公交车时那样，慢腾腾的走进店门。

“欢迎回来～”

慵懒的声音从柜台那里传来，因为时间已晚而显得有些缺乏元气的珊丝站起身来，双手举高，像是摆出攻击姿势的小熊猫一样，摇摇晃晃地扑向刚进门的星阑，不过她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撒娇就是了。

“嗯，我回来了。”

轻轻搂住扑过来抱住自己的珊丝，星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从小到大，姐姐喜欢抱住自己的习惯从来没有改过，即使被邻居说了“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被同学笑了“这么大了，还天天向妹妹撒娇，幼不幼稚”，珊丝也从来没有要改掉的意思。只会一句“这是我们姐妹亲密的证明”引着大家哄笑后，继续一如既往的对星阑搂搂抱抱。

“今天白叔又来了？”

明明刚做完一天生意的珊丝，在和妹妹腻歪了两三分钟后，立刻恢复了活力，一蹦一跳地跑去拉上店门口的卷帘门。星阑放下书包，一边走过去帮助姐姐完成收摊，一边出口问道。珊丝点点头回答：

“嗯呐，今天说的也全是老一套。他要是哪天来了都不提一下那个所谓的‘定亲’，我都得怀疑他是不是给人洗脑了……你回来时也碰到他了？”

“是，我这边也是，无论话题怎么开始，最后一定会变成让我劝劝你呢。”

“有时候真想告诉他呀，你把前面的干脆跳过，直接说正题吧，拼命把话题往那边扯的样子也太可怜了……诶对了，你饿吗？我下面给你吃呀？”

“不饿。不过如果你那个‘下’并不是个单独动词的话，我倒是想尝尝。”

姐妹俩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边继续着手上每天都会做一遍的事。两人一起把铁卷帘门拉下上锁。星阑把珊丝已经提前收拾好的垃圾，扔进店对面的那个垃圾桶里。珊丝从店后的小门回店里关窗关灯，等星阑回来后再把小门锁好。两人一起上楼，回到二楼两人的小家。

简单无趣，却是两人早已习惯也不想改变的日常。

“对了，听说你们快分科了吧？”

珊丝拉开防盗门，忽然想起店里听到的那几位家长的谈话。虽然已经辍学专心赚钱的她，某种意义上讲，立场应该与其他高中生的家长相同，但缺了点阅历和市井气的她还是很难融入家长们的圈子，就像现在她已经再难以融入同龄高中生们的圈子一样。

“嗯，快了，下周考个试就分了。”

星阑点点头，虽然此刻背对着她的姐姐应该看不见。

珊丝将换下的鞋子塞进鞋柜，白净的小脚丫套上可爱的凉拖，像是刚剥好的蒜瓣一样嫩的脚趾吸引着星阑不加掩饰的视线。

“那太好啦，进了美术班后，星阑就有更多时间画画了吧？初中的你嫌老师不够专业没转，现在总算可以正式成为美术生了～”

珊丝将尾音的语调翘起，听起来比星阑本人还开心。星阑看着收拾好鞋架的珊丝站起身，忽然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比姐姐高半个头了。

现在反而是自己更像姐姐啊。星阑这么想着。

“姐，我想当理科生。”

珊丝顿住了，背对着星阑静站住，不知在想什么，星阑对这个反应并不意外，与姐姐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她哪怕没有那份特殊的情感，也该了解姐姐了。一会儿姐姐大概会问的问题，她也都做好了准备，就等姐姐了。

珊丝并没有愣太久，她突然轻笑一声，回过头来对星阑说：

“呐，星阑～我们来做吧？我下面给你吃呀～？”

或许，我对我姐也没那么了解。

洗完澡，剪好了指甲的星阑在心里有点小郁闷地想着，推门走进姐妹俩的房间。房间里，那个从小到大总能突然做出星阑预想不到之事呢姐姐正坐在床边，晃悠着那双小巧的脚丫望着房间的另一边的墙。

墙被一分为二，墙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奖状，甚至还有一个金色的奖杯在墙角；另一边的墙上，风格各异，令人不禁驻足欣赏的一张张画作，被小心地装在相框里挂好。那些画作的一角，那些相同的署名正闪着让珊丝骄傲的光。

珊丝从小到大唯一几次抱怨自己家的不好，就是在抱怨她们家卧室的墙太小，星阑的作品和奖状才挂上，贴上多少就再也放不下了，只能用文件袋保存好，放到柜子里吃灰。

“已经帮你和老师请过假了～”

见星阑来了，珊丝冲星阑晃了晃手里那台又旧又小的智能手机，随后便放到一旁的书桌上。

“你老师说，明天一上午都是复习和做试卷，下午再去完全没问题～所以今晚想做到多晚都没问题～”

看珊丝得意的样子，星阑忍不住笑了。

“别的家长都是打死也不能影响孩子学，怎么姐你反而帮我旷课啊？这样做姐姐怎么没问题吗？”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按星阑你的自觉性根本不需要监督吧？成绩差不多就好嘛，倒是你们学校天天要求你们绷死一根筋的做法我才看不惯。”

珊丝嘟起嘴巴，看起来对学校的怨气比天天在学校被压迫管制的星阑还大，星阑有点哭笑不得。

“那也不能说不上课就不上课吧？”

“嘛嘛～偶尔一次没关系哒～再说了……”

珊丝侧躺在床上，裸露的身体被被子半遮半露，并没有发育多成熟的身材竟一时间也显得有点妩媚。珊丝翘起一只脚丫，伸到星阑面前，调皮的脚趾向星阑勾了勾，仿佛在勾引星阑的心魂。

“星阑也忍耐很久了吧～？”

星阑的双眼被那涩气的脚尖拿捏得死死的，她再无法也无需忍耐，伸手抓住珊丝的脚踝，将那从刚才起就一直挑拨着自己欲火的小家伙狠狠拽进怀里。

整只被猛得拽进去，后脑摔在软床上的珊丝张口便要抗议：

“喂，就不能温柔点……噗……嘻嘻嘻，嘿嘿……”

只需一根指头，星阑只是用大拇指指肚摩擦几下珊丝脆弱的脚心便能把她的抗议堵回嘴中。

拥有反抗精神的珊丝抗议无效，便开始“武力反抗”——另一只小脚丫软绵绵地踹在星阑的背上，力道轻的不像在攻击，反而像被主人冷落的小兔子在努力引起主人的注意，渴求主人的疼爱。还好，星阑是一位“好主人”，她在那小兔子要撞上她的腰时抓住了她，两只脚丫却被并在一起抱进怀中，来迎接她们的，是星阑刚刚偷偷弯腰，从她放在床侧的书包掏出的五颜六色的东西。

“呜！哈哈哈…噗呼嘻嘻……什么东…哈哈哈……”

已经故意舒展脚丫，用脚心窝准备好迎接下一波指头攻势的珊丝被突然塞满脚趾缝的痒弄了个措足不及。星阑一边欣赏着两只小脚丫来回晃动的样子，一边拉推着脚趾缝间那些五颜六色的羽毛，当珊丝缩紧脚趾时她便用专门留下的一根细羽轻扫珊丝的脚背，当脚丫忍不住这轻痒二舒展开时再去拉那些羽毛。

从星阑在操场捡到这些从同学们毽子上掉下来的羽毛时，她便已经想好她们的用途了。

趁着姐姐专心于自己趾缝间的羽毛，星阑从床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下一把“刑具”，好好照顾起疏忽防守的脚底。

“呀！哈哈……姐姐给，给你买梳子，噗哈哈哈哈……不是让你做这个的！”

又多又细又硬的触感突然偷袭上脚底，从脚掌脚心间来回划过，被痒得直打滚的珊丝的笑中也夹杂了些小幽怨。

因为星阑的头发总是分叉打结，珊丝专门帮星阑挑了个好看好用的木梳，结果买回来后星阑最常用它打理地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珊丝的脚丫，频率高到珊丝的脚底都记住这些梳齿的痒痒了。

听到姐姐带了些幽怨的话后，星阑的嘴角翘起得弧度显得更得意了。隐约记得好像是比向姐姐告白还要早得多地过去之前，星阑标有了这么个坏习惯：看到什么道具都想在姐姐脚丫上试试。看到电动牙刷的广告便开始想象它贴在姐姐脚心窝后，姐姐的样子；捡到一段细绳便开始思考利用它粗糙表面刺激姐姐痒痒肉的可能性；注意到街边蛋糕店里蛋糕上的奶油便开始在心中与沐浴露对比，哪种来染白姐姐的脚丫更合适；买到新的画笔便开始找机会再姐姐像画纸一样的脚上画上两笔。

而最近一次最想用在姐姐脚上的东西，并不是刚用上的羽毛，而是……

“嗡——”

电动马达运作的声音突然在这小卧室中响起，珊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声音来源之处，但从小被星阑找各种机会、理由、道具欺负敏感双足的丰富经验，让她下意识先缩起了被抱住的双脚。

从结果上看，珊丝的直觉完全正确，可惜她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

“呜噫噫？！！什，什么东…噗哈哈哈哈……等，这，哈哈哈……”

小却足以覆盖珊丝脚心窝周围一圈的东西被按在珊丝的脚底，像是乱动的小老鼠一样挥舞着自己的四只“小爪子”，用其尖端在珊丝白皙的脚底留下痒痒的红润痕迹。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试图踢跶被痒得再难安分的脚丫被星阑稳稳控制着，笑出眼泪的珊丝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

“姐姐猜猜呀，猜到了有奖哦～”

从这场欢愉游戏开始，星阑总算说了第一句话，句末还像平时的姐姐一样带上一个愉悦的翘音。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猜得到嘛！满耳朵都是自己的笑声与机器运作的“嗡嗡”声的珊丝欲哭无泪。

等会，嗡嗡声？我记得家里唯一梦发出这种声音的好像只有前段时间再网上买的……

“星阑！哈哈哈……那个头部按摩器嘻嘻嘻不，不是这么用的哈哈……”

大概一个月前，算了一天账的珊丝和考了一天试的星阑回到家不约而同地说头疼，于是在网上找到了这个据说效果不错的便宜小型按摩器下了单，但收货后两人有不约而同地没怎么用过，于是放在抽屉里吃灰，没想到再见到她时竟沦落到和那个木梳一样的下场。

“答对了。那么，奖励姐姐——”

星阑用刚撕好的胶带将那按摩器固定在珊丝的脚底后，反身正面压上珊丝，双手撑在珊丝两侧，双腿压住珊丝的膝盖，防止她抬腿用脚底蹭床把按摩器蹭掉。然后趁珊丝被痒得迷糊还没反应过来时，低下头，嘴巴衔住那软软的诱人的嘴唇。

不像珊丝求爱时撒娇般的轻吻，星阑的吻要更有侵犯性。星阑的舌头轻易地挤开珊丝的牙齿，将珊丝满口的笑声堵回喉咙，还缠上珊丝的软舌，珊丝被脚心的痒痒得无力也本来就不想反抗，那舌头也软软的任由星阑纠缠。

在无人看到的房间里，这对姐妹如同其他所有热恋中的恋人一般，贴紧的身体因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而放松，嘴巴用着比话语更直接更刺激的方式表达着对彼此的爱意。她们交换着唾液、呼吸和爱意，直到珊丝因缺氧而不得不挣扎为止。

刚刚恢复了呼吸的珊丝嘴间又一次充满笑声，姐妹嘴唇间的银丝也还没拉多长便被扯断。这笑声倒提醒了星阑，她们今晚可不像平时一样晚安吻一下便睡下，还有挠痒以及比挠痒还进一步的事呢。

珊丝胸前的两颗小葡萄早已成熟挺立，招引着星阑来采摘。珊丝的胸脯发育得并不多，只是勉强不能算是平板而已，但也反而因此，拥有比那些大杯的馒头更加软绵好揉的手感。

星阑的双手覆上珊丝的胸前，细细地揉捏，认真地用指腹贴着那挺立的小葡萄，星阑专注地像独具匠心的粘土匠人捏粘土一般，像顶尖的大厨对待上好的面团一般，每一下都能让珊丝的笑声间添上更多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

珊丝面对脚底按摩器和胸前妹妹的爱意一时间也再分不出心思打趣，房间里只剩珊丝的笑声、尖叫和娇喘。

时机差不多了，星阑只留一只手分别用其大拇指和中指的指尖继续挑逗那两颗小葡萄，另一只手从胸前向下，指腹轻而慢地拂过珊丝软软的肚子，像是宣告审判到来的蜗牛一般，缓慢地前往其目的地，慢到已经再难以忍受从亲吻开始便逐渐燥热的身体煎熬的珊丝，在其笑与喘间勉强加进去了碎片的央求，那指尖才终于到达她的目的地——

女孩子下身重要的秘密花园。

那指尖先是在花园入口的小缝周围，不紧不慢地摩挲，敏感又渴求着更多的珊丝被折腾的小口一紧一松地颤抖，之后呼唤星阑的声音都有些带了哭腔，星阑才终于不再吊着姐姐。

指尖轻轻蹭开花园大门，慢慢进入花园狭长的廊道。珊丝酥软的身子猛得绷紧，娇喘声也逐渐急迫起来。那狭长的廊道也有些绷紧，但分泌下的液体会帮助手指继续探索这个花园的秘密。手指冒险家忽然发现了一颗小红豆，就像那小丘上的两颗小葡萄一样，此前的快♡乐像水一般浇注它挺立起来，渴求着手指的采摘与疼爱。

星阑当然发现了它，手指不会忽视任何一位渴求快♡乐的伙伴，于是它凑上前，就像此前所做的那些一样，温柔的指肚轻轻蹭上勇敢的小红豆，如她所愿的巨量快感冲击着她，也冲击着珊丝。

所有的快感的痒感交织着在小腹处汇聚，小红豆带来的快乐成为这片水库决堤的最后一份。于是，秘密花园如同被一下子打开了关闭许久的水阀，潮水一下子涌出，手指冒险家身上也沾满了粘粘的爱液。

一下子高潮释放的珊丝再一次瘫软下来，身体酥软得提不上劲，因为高潮而变得更敏感的脚丫无力地摇晃，示意星阑赶紧把那个痒死人的鬼东西拿下来。

星阑也有些累了，绑完全软掉的姐姐拿下脚底的按摩器，又处理了下刚才的运动留下的痕迹后，她躺在了姐姐一旁。说起来，她们开始一起睡是什么时候来着？

妈妈还在的时候是给姐妹俩各分配了一个房间的，妈妈走后，总是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星阑天天跑去姐姐的房间，根本就睡不着的珊丝总是装睡，假装迷糊地把星阑留下。

后来在一次洗床单的时候，珊丝以懒得洗两床床单为由，让两人从此合用一个房间，每晚终于能心安理得地相拥入睡。

明明一开始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睡不好，想一起睡就好了嘛。

星阑扭着头，望着珊丝的侧脸这么想着。

那个时候别扭的拙劣掩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明明姐姐应该也清楚她骗不过她亲爱的妹妹的吧？对吧，我脆弱却又坚强的姐姐？

两姐妹就这么躺着，珊丝望着关上灯后显得昏暗的天花板，星阑望着自己发呆的姐姐，姐姐与妹妹各怀着心思，各思考着什么，却不约而同地想到对方身上，不约而同地怀着自己也许早就知道答案，却就是想询问对方的问题。

“呐，星阑呀。”

珊丝一如既往地先开了口，除了在妈妈不在的时候展示自己的脆弱之外，姐姐在各方面总是比她那恬静的妹妹主动一些。

“你还记得，你第一张得奖的画是哪一幅吗？”

星阑默不作声，视线在因为没开灯而看不清的那面满是画的墙上扫过。

“噗，不用找啦～”

珊丝哧笑一声，也看向那面满是画的墙。

“那幅画因为你说不好看不让挂，所以压到画柜最下面啦。”

“唔……”

妹妹依然沉默着，姐姐也仍然向下说着。

“那个时候，你抱着那张奖状一脸自信地说自己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你的作品来着。”

“那是小时候……”

星阑小声嘀咕着，像是在为自己狡辩些什么。

小时候的自信自傲从很久之前起便很少再出现在星阑脸上了，除了面对姐姐或拿起画笔时，她总是维持一副淡漠的样子。

珊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回应星阑的话，只是望着那一墙的作品继续说：

“那幅用粉笔灰作烟雾效果的画是你看了《艺术创想》后画的，你那时可喜欢那个拍《艺术创想》的考试了，还拉着我说要一起搞个大型创作，结果因为东西摆的到处都是占了马路害我们被邻居训了一顿。”

“那个用格子分开的画是你第一次尝试漫画的表现方式，后来因为被老师夸了，你专门买了本教漫画基本功的书研究了好久好久。我叫你吃饭你都不理我呐。”

“还有那个眼里长了个星星笑得阳光开朗的那个女孩，你向我推荐那个偶像漫画推了好久的，我听说有刀子就没着急看，结果你看完后哭着向我说了一大堆情节，我完全被剧透了个干净……”

星阑愣愣地听着姐姐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与画的种种事，珊丝讲着讲着，扒了好多好多妹妹的“黑历史”后才终于停下来，手腕搭在眼睛上，似乎只是讲累了，她还能讲很多的样子。

歇了一小会，她扭过头来注视着自己的妹妹：

“星阑，你从小就喜欢画画，只要拿起画笔，你就会不自觉地笑出来。”

“我……”

还没等一时语塞的星阑想好如何回应，姐姐忽然凑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脖子，额头搭在她的肩上。

“星阑，无论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姐姐都会支持你。理科生、文科生、美术生、音乐生、体育生，什么都好，我一定支持你的选择。”

星阑仍旧沉默着，她突然感觉，这个比自己娇小，比自己还喜欢撒娇的扎入她怀中的女孩，似乎忽然高大了不少，就像“所谓的姐姐”那样。

“或许只是我想多了，或许星阑只是想把画画作为业余爱好，或许星阑不想让伟大的艺术与肮脏的金钱交易沾边，但是……”

“我感觉，星阑还是想学美术的吧？”

星阑一怔，开口想再辩解些什么，话都到嘴边却又顿住，舌头像是堵住的，不是在猜测星阑的内心，而是对星阑施下了变成哑巴的咒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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