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刚睡醒时，还不太清醒，但过了几秒，就猛地惊醒，差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奈何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坐到一半又倒回去了。

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貌似没有什么新的不适感，手脚也可以更随心地活动了。虽然有点勉强，但还是独自尝试支撑着坐起来。

还是有点疼。

费力地将枕头垫在身后。

一个人垫得比较困难，躺着一点也不舒服。

刚恢复了点精力就独自在这里折腾。

青年悄声来到房间里时，发现对方躺在枕头堆里。

“宗君已经醒了吗？已经到早上了。”

“……”一言不发地看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稍微坐起来一点好不好？”在那里躺了一会，宗才支撑起身子。

对方很快就将枕头垫好。

“我去准备早餐。”将小夜灯带走，开灯前还提醒自己捂住眼睛。

“来，宗君，用漱口水～”然后就是和昨天一样的戏码。

宗皱着眉，再度对这种将自己当作娃娃一样照顾的态度感到不满。

“我自己来。”

“啊，好的。”

青年顺从地将托盘里的东西都端到宗面前，供他取用。

在对方的注视下洗漱一点也不自在，努力忽视，将一切都做完后，对方看起来很高兴。

“要吃吗？”端起牛角包。

“……不想吃。”

“不行哦，一天至少要吃一次饭。”将面包撕下一小块。

“来，张嘴～”

宗看了一眼，别过视线。他怕对方在自己吃完后又做那种事。

“要用嘴来喂你吗？”宗瞬间惊恐地看向对方。

“开玩笑的，哈哈……抱歉，吓到你了。”很快就在自己愠怒的目光下认错了。

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都像是自己在妥协。

不甘心，但好像也没有办法。

“宗君要自己吃吗？”

“果然还是喂吧，在床上吃容易弄脏呢。”还没来得及回应，对方就完成了自问自答。

“没事的，我不会再强吻……”

“行了。”及时制止了对方，面包块又递到了嘴边。看了对方一眼，笑容有些局促又有些期待。

宗现在几乎没有心情进食，但他还是张口了。

食之无味。

哪一件事不是在压迫自己。焦虑。不安。恐惧。压抑。怀疑。混作一团。

慢慢咀嚼，却迟迟没有下咽。

“……要喝水吗？”

“……”

默默接过，喝了一小口，就着食物一起咽下。

不吃的话也会被强迫吃吧？

麻木地叼住食物。

那样只会徒增痛苦吧？

机械般地咀嚼，下咽。

吃完就好了。

“宗君……”

无意识地含住了对方送食物的手指。

谁也没有动。

指尖有舌头柔软的触感。

吞了一口口水。将手指抽了回来。

对方慢慢地将口中的食物吃下去。

“……不想吃吗？”

没有回应。

放下盘子，将手擦干净。迟疑了一会儿，将人偶放在对方怀里。

慢慢抱住了。

“宗君打起精神来嘛，恢复好就可以回去了。”对方只是垂着眼帘抱着人偶。

“你看，要不要聊聊天？一直闷着也不太好哦。”见对方不回应，也没有太失落，翻身侧躺到对方身边，一只手搭在对方身上，哼唱起歌。

房间里只回响着歌声，就算宗无意去听，也能辨认出那轻快熟悉的旋律。

Ra*bits的歌……

还真是会投人所好。

“别哼了，哼得真难听……”过了一会，宗制止了他。声音停下了。青年抬头看了看对方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那宗君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呢？”既然回应了自己，那应该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稍微有点愉快。

宗轻哼一声，没有理对方。

“我可以抱抱宗君吗？”

还没等到回应，青年又蹭过来一点，一只手隔着被子抱住自己，发出了满足的笑声。

“我可以牵宗君的手吗？”手并没有伸过来。

“我可以吻宗君吗？”对方依然没有动。无视就好。

“……我可以和宗君做爱吗？”声音突然压低了，语气显得很暧昧。

“不行！”宗立刻驳回。万一对方是认真的，自己不就又要遭殃了，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事。

“哈哈，没关系！因为我们已经全都做•过•啦～”说着抱紧了些。

宗毫不留情地用拳头敲对方脑袋。

“哇！好疼！宗君不要打那么用力！手也会疼的吧！”这么说着却没有松开抱着的手。

宗敲了几下就停下了，他可不想一直牵扯到痛处。

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被双手牵住，放在了对方的头顶上做着抚摸的动作。

昨天也是这样，像小动物一样地蹭自己的手。

都不会厌烦的吗？

宗这次毫不费力地收回了手。对方愣了一会后，显得有些失落。

宗当然不会给予多余的同情，不再搭理对方。

青年在宗旁边安静地趴了一会儿。

“呐，宗君。”

“要不要去洗手间？”

宗身体一僵。对方怎么总惦记着这种事。

“啊，这次我不会在洗手间里碰宗君了，宗君自己来。”

话虽如此，宗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脚镣被解开，勉强挪到床边。

还没完全用力就感到疼。但固执地拒绝青年的帮忙。

已经恢复了不少了，既然可以移动，那站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咬着牙，忍着疼痛，努力靠自己站起来。

……好像也没那么难嘛。

刚想抬脚走，感觉腿一软，直接向前倒去。

“唔哇！宗君，没事吧？”赶忙上前扶住对方，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走路会这么艰难。

“放开……”

“不行啊，宗君还是太勉强自己了。”小心地将人横抱起来，感觉怀里人的脸色不太好。

将人带到洗手间门口，对方坚持要下来自己走。

“真的没问题吗？”看着宗一手扶着墙的样子，难免担心。

“行了，把门关上。”

“好吧……”

还没关紧，下一秒又打开门。

“要帮忙的话我也……”

“把门关上！”

门直接被关上反锁。

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了，真麻烦。

扶着墙，慢慢移到坐便器前。

宗不太想站着方便，但坐下可能就起不来了。

过程缓慢，尴尬，又煎熬。

处理好一切，宗一手撑着墙，感到无力。

不去多想，慢慢挪到洗手池前。

镜子中倒映出自己的样子。脸色不算太糟糕，但也不算好，黑眼圈倒是不重，嘴唇有点干，还有几缕头发翘起来。

洗了洗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

“宗君——还活着吗——？”

没有理对方。

但过了几秒，门猛地被打开，把宗吓了一跳。

“做什么！”青年一脸紧张恐怖的表情，又让宗心里一惊。

看到宗站在洗手池前皱着眉看着自己，他愣了一下，表情缓和了许多。

“……不…没什么……”被这么一搅和，宗也没有心情继续打理自己了。

“你要挡在这里到什么时候？”青年一直站在门口，听到宗的话时才回过神，对方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什……？！”突然被抱住，宗有些惊讶。他现在没有太大的反抗能力，不明白对方又是想干什么。

青年没有其他动作，抱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搞什么……”

“只是想确认一下宗君还活着啦。”语气故作轻松，表情却还是有些不安。

对方竟然被他自己的玩笑话给吓到了。

话题敏感点真是长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没那么容易死的吧？”宗也没有理由去安慰对方，语气不快地让对方让开。

“我来抱你回去……”

“Non！我自己可以走！”

“不要嘛——！我想抱宗君嘛！”

还是被抱回了房间。

青年没有多做什么，叮嘱自己好好休息，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似乎被当成病患对待了。对方也没有留下什么消谴的东西。

宗感觉自己大概是相信对方说的话了，开始期待着从这里离开，而这种不知真假的希望，确实能让他的情绪缓和些。

离开之后，生活还是要回归日常的。不得不说，对方的事后工作做得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床单衣服都换上了新的，除了疼痛感没有其他不适，身上也没有留下痕迹。根本看不出来自己经历过那种事。

一个正常的强奸犯会在事后做得这么尽善尽美吗？

摸了摸小腹，还有点胀痛感。

虽然宗不认可，但青年对他做的所有事应该都是出于对方口中所谓的“爱”。

明明喜欢纯真的童话和高雅的艺术。

真是扭曲。

“宗君喜欢花吗？”回来时，青年带了两小篮花。

对于对方时不时会带些新东西来的行为，宗已经司空见惯了。

“花很漂亮，看到花心情也会变好呢。”将一篮放在床头柜上，坐下后将另一篮放在腿上。

真把自己当病患了吗？

宗看了一眼柜子上的花篮。其中都是淡色系的花，桃红色的康乃馨，粉色的月季，淡紫色的勿忘我，白色的洋桔梗，还有几小枝未开全的珍珠绣线菊。

而对方怀里的那一篮相比之下就显得很自由了。几乎都是未经修剪、花茎细长的小花，颜色比较多样，但以白色小雏菊为主。像是刚从外面摘回来的一样。

青年的心情似乎很好，坐在那里整理挑捡，还哼着小曲。

说起来，花艺好像也在对方的涉猎范围内。

挑几朵小花，将柔软有韧性的花枝交叉缠绕在一起。

专心又享受的样子，显得很和谐。

“你在做什么？”青年看了一眼宗，随即笑了笑。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继续埋头挑花。

“宗君要是觉得寂寞，可以和我聊天哦。”

宗原本并不想问对方什么问题，自己时刻保持着警惕，又怕戳到对方的话题敏感点而威胁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花的缘故，房间中增添了一丝生气，氛围柔和了许多，加上对方看上去心情不错，应该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你真的会放我走吗？”

“是啊。”连头都没有抬，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但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

“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宗君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

感觉在逃避做出正面回答。

“你爱艺术吗？”

“……曾经爱。”

“骗人。”

“那么就是从来没有爱过。”抬起头笑着看着宗。

“全部都是为了接近宗君而做出的努力呢～”说着又继续手中的工作。

笑得真假。

“你还会继续创造艺术吗？”

“宗君喜欢我的作品吗？好开心啊～但是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呢？我的话，无论是宗君还是宗君的作品，都是最喜欢的。”

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如果硬要选的话，还是最喜欢宗君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将目光一直放在手中的花上，不敢看宗。

没有再问。也许是耐不住寂寞，沉默了一会，青年又开口了。

“我不会再创造艺术了。这两天我也在整理以前的手稿，宗君如果感兴趣的话，之后就一起带走吧。”

宗看了对方一眼，手中的东西似乎已经编了一半。

“你自己不留着吗？”

“我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宗君也不需要的话，我就打算将它们销毁了。”

为什么要销毁？那是你呕心沥血创造出的作品吧？在没有灵感的瓶颈期冥思苦想，为了追求完美而无数次地修改，获得成果露出笑容时的喜悦，都要一同销毁吗？

简直像是要和过去划清界限一样。

“……留下吧。”

宗没有问那么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希望任何优秀的艺术消失。

“好哦，只是为了宗君而留的哦。”手中缠绕在一起的花渐渐形成弧度。

几天来第一次正常交流，感觉有点奇怪。也许是错觉吧，但宗有一种预感，对方在抹去自身的存在。

“你，会死吗？”

听到这句话，青年手中的动作完全停下了，有些疑惑地看向宗，而对方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愣了一下，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为什么自己要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宗“嘁”了一声。

“啊…哈哈……人都是会死的哦，宗君。”笑了一会儿就停下了，看着宗，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失。

“宗君这么舍不得我吗～～”笑得一脸灿烂。

“Non。”宗别过视线，不去看对方。

“没事的，宗君，我不会死的，因为，我会一直活在宗君心里的。”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继续愉快地进行手中的工作。

是啊，对方的确在自己心里留下了一生的阴影。宗黑着脸，在心里斥责对方。

“完成了…”过了一会儿，听到对方的自言自语，瞄了一眼。

青年手中拿着一个花环。

一直在编这个吗？

对方将花篮放到椅子边，向自己展示编好的花环。

“怎么样？”一脸期待夸奖的表情。

“……”移开视线不看对方。

青年来到宗旁边，小心地将花环戴在对方头上。

“宗君，好漂亮。”

感受到头上轻轻的重量，不禁抬头看向对方。

发自内心的，幸福愉快的笑容。

和曾经看过的一样。

为什么？

“以前就感觉，宗君和花环很适配，”

为什么还要露出这种笑容？

“今天终于有机会尝试一下，”

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

“果然很合适呢。”

为什么，不敢正大光明地“爱”？

“宗……”

阴沉着脸垂下头，忧愤涌上心头，咬着牙，抓住头上的花环直接扔了出去。

青年愣住了。

宗也愣住了。

无意间做出了很不妥的行为。

空气仿佛凝固了。

宗很紧张，强装镇定。道歉？解释？似乎都不合适，但刚才的行为的确不太好，不，是很不好，明显刺激到对方了。

宗还没有做出反应，青年已经走过去，将地上的花环捡起。

“……宗君，不喜欢这个花环呢。”

转过身来皱着眉对自己笑了笑。

“抱歉啊，做不出和宗君更适配的完美的花环。”

双手握紧了。

“这种普通的花……”

拔掉上面的一朵小花。

“这种不入流的花……”

一点点地撕扯花环。

“用这双肮脏的手……”

地上的残渣越来越多。

“做出这种可恨的东西……”

瞪着的眼睛死死地钉住手中的残骸。

“就应该消失……！”

回过神来时，脚边已经一片狼藉了，手上还残留着一些扯烂的花瓣。青年似乎也被自己吓到了，看了一眼宗，对方也眼神惊恐地望着自己。

“啊……”

怎么可以在宗君面前做出这种事。太差劲了。

“……抱歉，把这里弄脏了……我去找东西来清理一下……”在原地呆了一会儿，青年才弱弱地开口，似乎还没有缓过来，行动迟缓地离开了房间。

宗愣在那里，不敢动弹。对方刚才的表情，可以说是阴森至极。虽然那个表情不是对自己露出来的，但依然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不安地将视线转到地上。

花几乎都被扯得稀碎。

不知道该怎么办。

应该安慰对方吗？可明明是那么可恶的一个人。但是会为自己准备早餐，编花环。

对方会反悔吗？

宗有些厌恶自己现在产生这种想法。但人的本性是自私的。

内心还在做斗争，青年已经回来了，他默默地将地扫干净，而宗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动作，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拿走椅子边的花篮，背对着自己准备离开时，才听到对方的声音。

“抱歉，刚才吓到宗君了。不用担心哦，不会发生什么的。宗君就先好好休息吧。”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怎么能好好休息。

就算对方没有做什么，良心也在谴责自己。

这样做好像是不对的，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安慰对方？只是因为对自己做出了一些看似美好的行为，就要对可恶的人给予同情吗？

对方不会放着自己不管，一定会再回来的，到时候要怎么面对他呢？

宗其实相信无论自己是什么态度，对方都能容忍。

无法做出容忍的是自己。

也许有时候不该想那么多，应该随着自己最初的想法去做。

那种出于本能又发自内心的想法。

自己只是在遵循自己的原则罢了。

宗这样安慰自己，稍稍下了决心。

揣着心事，一直坐在床上。但似乎过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来。宗不免有些焦虑。坐立难安，干脆离开床，抱着人偶在房间里慢慢徘徊。

停下仔细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花。

单纯的祝福，却充满私心。

心中感到不适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对方总是在逃避某些问题，而自己也从来没有给予过正面回应。不指望能给对方带来救赎，宗只是感觉，有些话如果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说了，而自己会后悔的。

走得有些累了，但不想停下。

“咔嗒”。终于，房门打开了。看到站在房间里的宗，青年愣了一下。

“诶…诶诶？宗君，哪里不舒服吗？不…不舒服为什么还要下床？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吧？发生什么了？”不敢靠近宗，保持着距离焦急地询问。

“……该睡觉了吗？”看到了对方手里捧着的小夜灯。

“啊…是的，已经晚上了。”有点不明所以，看着宗挪回到床边，青年赶忙将小夜灯放在床头柜上，把垫着的枕头都撤到床内。

“……”还扶着自己帮着慢慢躺下。

“宗君真的没事吗？”对方不回应已是常态，但这次却在看着自己。

对视了几秒，在床边坐下。

“发生什么了吗？”

宗的视线跟着青年，对方露出了安抚性的微笑。看了两眼，别过头。

对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打开小夜灯，关掉灯，坐到了椅子上。

“……不困吗？”只是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沉默片刻，青年突然趴到宗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那……要不要来做点开心的事？”

没有回应。两人都没有动作。

“……被我吓到睡不着了吗？”

“……别太自以为是了。”

宗仰躺着，青年趴在床边，谁都没有看谁。

“那是想让我哄你睡觉？”

“……”

“陪你一起睡？”青年即将翻身上床。

“……下去。”

“啊，是想让我看着你睡觉吗？”

不悦地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却笑眯眯的。

没有避开目光，互相注视着。对方似乎很平静，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听安眠曲吗？”起身坐回椅子上，酝酿了一会儿，轻声唱了起来。

和昨天相同的旋律。

总感觉有一丝熟悉，但曾经又确实没有听过。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柔和的歌声伴着清新的花香缭绕在身边，没有昨日的紧张，似乎更加和谐了，甚至产生了一种温馨的错觉。

唱了两遍停下了，但床上的人看上去依然没有睡意。

“……我讲故事给你听？”

“……花环。”

宗看着天花板的一片漆黑，轻声开口。

“很漂亮。”

一阵安静。

“但是我不接受。”

没有立刻回应，听到对方呼出一口气。

“没关系，因为是我一直在让宗君接受啊。”听语气似乎在笑。

“我根本不在乎宗君愿不愿意接受，所以宗君也不必给自己施加这种没必要的压力了。”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这种残忍的话。

“还是说，宗君对我，还是有所留恋的呢？”对方轻笑了两声。

“……真是恶劣。”

“是啊，所以根本没什么好留恋的。”

宗听不出对方的情绪，说这些话时似乎都很平静。偏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大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哦，‘花环，很漂亮’。”看向自己时露出了微笑。

“感觉好点了吗？”

对方早就知道自己有心事了。宗没有回答，只是躺好闭上眼睛。

按理来说，和对方共处一室自己几乎是紧张到根本睡不着的，但宗感觉他现在似乎可以无视对方了。青年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意识模糊间，听到了窸窣声，感受到额头有轻微的柔软触感，像是从远方飘来了对方的声音。

“晚安，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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