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章』其二十一

『蚕蛾捡起被伞莲丢在原地的法杖和草薙剑，然后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原地』

『法神院主塔之上，这里是整个学院的最高点，艾因无情地注视着寂静无声的学院，她的身边一直伴随着一只冰晶一样的蓝色蝴蝶，她伸出手，一股强大到恐怖的魔力开始流动』

“洪倾之术”

『水系禁术——洪倾之术，对施术者的魔力基础以及元素掌控能力要求极高，艾因的身后突然升起滔天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整片佩德罗学院夷为平地，只剩下艾因本身所站立的主塔与第二高的冰塔依旧裸露着一部分，看着这里毫无人烟的样子，艾因的神色不但没有失落，反倒露出一丝欣慰，但又瞬间肃穆起来，他感受到冰塔塔顶上的元素异常狂躁，然后便是银光一闪——本躁动的元素瞬间恭敬起来』

“恭候多时了，第四代血帝——艾因阁下”

“蚕蛾……”

『蚕蛾手里拿着草薙剑，随手就把它抛进底下那片翻涌着的人造海洋』

“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以及你刚刚的魔法使用了太多魔力，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你看不见他的身体现在不听他使唤吗？”

“那好吧……”

『蚕蛾没有动身，艾因甚至没有感觉到她的体内有魔力流动，可在刹那间！下面那刚刚还在怒号的海洋瞬间就安静下去，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为寒冰』

“这样场地会合适一些吧？”

『看见蚕蛾这半示威的操作，艾因的脸上也有了些许忌惮』

“我知道你的情况，血族和佩德罗世代交好，你们本该没有理由进攻，以及——我认得你额头的印记”

“你知道啊，那再好不过了”

“我不想伤害你”

『天上的雨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飞舞的暴风雪』

“现在可以停手了吗？”

“唔……”

『艾因的身体怔了怔，可就在凛准备操控他撤退的瞬间，弱血落在了她的面前，她衣衫褴褛、嘴角仍旧有着血迹』

“不许靠近艾因！”

“我并不打算伤害她，也许我会解除她的精神控制”

“我要你证明我可以相信你”

“我凭什么向你证明？”

『蚕蛾的态度变得有些强硬』

“我有权知道”

“嗯？你有什么权利？”

『蚕蛾正转身打算离去』

“我是艾因的朋友，以及——我比你更加了解艾因”

『蚕蛾的步子瞬间止住了，仿佛一头因为被激怒而瞪大眼睛的野兽一样，血腥与杀戮的气息直逼弱血而去，天地陡然变色！暴风雪咆哮着，似乎在替蚕蛾倾泻着她那无边的愤怒，而那股愤怒与杀意却只爆发了一瞬间就被蚕蛾迅速收起，她的声音依旧冷静沉稳，但却带着几分嘲弄与蔑视』

“可笑”

『弱血想要反驳，却被蚕蛾的气息死死地锁定住灵魂，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

“如果你再大言不惭，就算你是弥奈子的人民，我也一样会杀了你的”

『瞬间！弱血跪倒在地，浑身冷汗心脏狂跳——是幻术，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个在幻术空间中做了什么，可从弱血的精神状况来看，蚕蛾的幻术绝对不容小觑，艾因虽然遭受控制，可看见自己的朋友被这么对待，他还是生气地质问蚕蛾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这次蚕蛾却当起了谜语人』

“你认为是因为什么呢，嗯？”

『弱血的心理防线被彻底破坏，身子一歪倒在原地，蚕蛾则是瞬间闪到艾因的面前，冰冷铠甲的手指贴上了他的眉心』

“对不起了……”

『艾因眉心的黑色六芒星被蚕蛾抹去，他也失去意识地从塔顶坠落，蚕蛾瞬移到下方的被雪覆盖的冰面、为了防止自己的盔甲伤害到他，她支配暴雪托住他的身体，把他温柔地放置在雪上，然后再化作银光消失』

“唔唔……我到底……”

『苏醒的艾因扶了扶晕眩的头，从雪地上站起身来』

“啊……我想起来了，凛的精神控制，被解开了吗？是谁做的？”

“嗯……我也很意外啊”

“八木山凛？！”

『仍旧朦朦胧胧的艾因瞬间警惕起来，在她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用着假女仆小姐身体的八木山凛』

“这具身体……你从哪里搞来的？”

“嗯？很熟悉吧？”

“你这个混蛋…不仅控制我做出那么多事情，竟敢连她也……”

“啊啊，我可是让你们重逢了啊，以及，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但我不会忘记和她的过去，再怎么样，我和她也是昔日的挚友，而你！八木山凛，你是我永远的敌人！”

“嗯——真苦恼啊~~”

『凛单手扶额，假装做出很难堪的表情』

“不过你以后就不会恨我的了”

“这倒是不会的，我敢肯定”

“因为你没有以后了，不是吗？”

“什么？！”

『艾因察觉到不妙，展开四翼正打算撤退，但身体已经被冰雪冻僵，再加上刚才的洪倾之术已经让她的魔力所剩无几』

“你猜我刚刚为什么要用那个术？嗯哼？”

『凛的藤蔓捆住了艾因的身体，她走到艾因面前，一手挑起他的下巴，一手屈指让冰晶蝴蝶停在上面，看着那只蝴蝶，艾因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在他仅仅140岁的时候，还没有被选举为第四代血帝，那时的艾因是一名业余的画家，虽然技术一般，可却十分坚持和热爱着绘画，有一天，艾因接到了来自一位绝美的白发少女的订单，她想要血族初代审判与处刑者——富樫弥奈子的一张画像，他们因此结识，巧的是那位少女也对绘画略知一二，他们越聊越投机，甚至少女将他约到了自己的家中，两人看起来都有些束手束脚，而那时的艾因因为想要改善生活，所以打算学习一些文化课的知识，少女在生物学上颇有研究，因此她可以十分自信地把知识毫不保留地传授给艾因，可少女的地理学并不理想，但她四处查询资料，当她将一本记满了笔记的本子递给艾因时，那是艾因第一次被一个异族的女性感动到，他们当天晚上聊了很多事情，包括那位少女和艾因自己的悲惨过去，艾因也是第一次在少女的面前哭泣，少女安慰着他，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可后来却因为许多愚蠢的、本可以轻易避免的争吵，他们最终不欢而散，就算偶遇也是半句不说，而那位少女——就总是带着这样的蝴蝶头饰……』

『从回忆中苏醒，艾因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曾经无比亲密的挚友的身躯，可这具身体早已不属于她自己』

“艾因啊……你的生命将像这蝴蝶一样——美丽…可又短暂~”

『艾因脖子上的藤蔓突然加紧，他的脸色几度变化，然后终于昏迷过去，而凛也用手指捏碎了那只蝴蝶』

“冰晶？”

『凛疑惑地看向手心，里面并不是蝴蝶的残骸，而是货真价实的冰晶碎片，可凛看这碎片越看越不对劲，她一个后跳甩开冰晶，那冰晶瞬间爆成漫天冰雾，捆绑着艾因的藤蔓被尽数炸断，冰雾散去，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从中出现的身影，吃惊的表情逐渐变得病态般嫉妒』

“真是羡慕啊……”

『那悬浮在半空的是艾因，可他的右眼紧闭着、左眼睁开却异常奇怪，纯白色的眼睛里，瞳孔被银色的立方体取代、左边的白发变得像女生那样长，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就好似伞莲的幽灵模式那样，可却要更胜之许多』

“用着别人的身体，就别太得意忘形了”

『艾因的声音不只是本来的清朗感觉，还多了一层无力而虚弱的女声，凛的脸色变了好几次，甚至出现过、哪怕只有一瞬也被捕捉到的犹豫和不舍，但她最终还是决定出击，几根藤蔓爆射而出，可艾因并没有任何躲避，只是在身前凝聚出一面人高的冰盾』

“八木山凛，这具身体的一切能力，在她的原主人面前都毫无作用”

『遭到阻挡的藤蔓徒劳地打在冰盾上，可却无法破坏这看起来脆弱的护盾，只能绕开它攻击艾因本体』

“这个感觉……是世界树的藤蔓吗？没想到居然有人拿这个对付我啊……”

『艾因的双手附着上一层轻薄的冰铠，然后在风雪中抽出一柄冰化作的草薙剑，挥动着、游刃有余地切断攻来的所有藤蔓但藤蔓终究过多，即便艾因已经落地，但藤蔓还是不断缠绕而上，可他不慌不忙地拨开束缚，左眼猛然睁大，魂火逼退了周围的藤蔓，然后左眼突然极度收缩，视线聚焦在那朵蠢蠢欲动的巨大花苞上……』

“冰焰”

『惨白的极寒火焰瞬间冻结了花苞和主干，为了防止冰焰蔓延，凛只得自断花苞的主干，而那些被割断的藤蔓，它们的断面都已经遭到了不可逆超低温冻伤，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再生，闲庭信步地走着，从来不抬眼看那些闹人的藤蔓，可挥出的刀光却刀刀致命，随着藤蔓一根根地的落地，冰刀的刀尖也抵住了凛的脖颈』

“还要继续吗？”

“当然”

『艾因身后突然钻出一个木分身，手里拿着一把草薙剑，那是蚕蛾曾丢弃在下面的，剑刃穿过的艾因的身体，可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愚蠢”

『他的身体逐渐褪色成冰雕，然后瞬间爆成一团冰雾将凛的木分身彻底炸碎』

“冰分身？！”

『而在暴风雪之中，艾因的本体却鬼魅般出现在她的身后，凛赶忙转身后跳，一边用最后仅剩的几根藤蔓捆住艾因的身体，可他的头却瞬间垂下，左眼跟着闭上，身体也恢复了原状，然后便是利刃的切割声传来，藤蔓被某种锐器尽数切断，然后艾因的身体再度回过神，左眼睁开，身体也变成刚才的样子，凝聚出一把冰手里剑扔出插在凛周围的雪地上，寒冰自手里剑的落地极速蔓延，直到将她的双腿都彻底冰封』

“这是……幽灵！附身吗？”

“虽说我不屑把用过的术再用第二次，但是这点总是被我打破……”

『艾因抬手虚抓，一柄大魔导师前使用的小法杖便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他把法杖高举过头』

“冰离锐枪”

“这招是！果然……是您啊……”

『凛似乎还说了什么，可是却被冰离锐枪的噪声掩盖，极度压缩的超低温液氮射线向一柄细长的锐枪一样随着艾因的手臂劈下，锐枪的落点之处——寒霜甚至凝聚成有型的半圆形气浪立场，这具身体被当场击毁，而艾因的左眼中——已然被眼泪浸染』

“艾因！你没事吧！？”

『从幻术中清醒过来的弱血跑向自己的朋友，可她却瞬间被超低温封锁了行动』

“艾…艾因…你怎么了？”

『艾因走向弱血，手上的法杖再度蓄起了冰离锐枪』

“不对！艾因是没有冰元素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敌人”

『“艾因”抬起的手正准备下达审判，可他的身体却突然晃了晃』

“唔！第一次附身果然是……持续不了太久啊，这次就饶过你，我警告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

『“艾因”的身体终于倒在雪地之中，弱血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赶忙扶起了昏迷的艾因……在血族的城堡中，人民们热泪盈眶的欢迎他们的血帝回归，艾因立刻写信给佩德罗的学院长，把自己被八木山凛控制的一事的原委告诉了她并致以最诚挚的道歉，同时表示血族愿意承担佩德罗的所有重建费用，坐在办公桌前，艾因看着手心里那已经破碎的冰晶蝴蝶』

“足以击败八木山凛那样，即便只是她的一具身体可是……那个人…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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