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就是受罪的，谁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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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761年，是希亚夏尔内战即将结束的时间，也是希亚夏尔最为疯狂的年代。

钱，权，人。

在那个年代，只要你的胆子够大，实力够强，没有什么是你不能拥有的。哪怕是那皇室的公主，对于60年代的希尔人来说，也不过是个价钱高点的娼妓罢了。

要说唯一的遗憾的话，那大概就是我属于被剥削的那一方吧。

有人享福，那就必定有人受罪。世界总是如此公平，公平到让人无话可说……

我是希亚夏尔附属国亚托里斯曼的偏远农家孩子，可以说这场战乱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如果不是生了病的缘故，我大概会和其他孩子一样，继承租来的田地和欠款，然后将此生送葬在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农田里。

但，那只是如果。

苍白的发肤，瞳孔里骇人的血色，无一例外的象征着一件事。

我病了。

……

之后应该是为了治疗我的病吧，我的父母把我送到了医生家。好像花了不少钱的样子，医生还找给我父母许多零钱。

然后呢，就是医生家的事了吧，不过具体也没什么大事吧。无非就是治病的过程吧，让我穿各种奇怪的衣服，做各种奇怪的事，基本眼睛一闭大部分时间就过去了，就是有时候治疗时病情严重了，他就会叫来许多人或者动物，那种时候到是挺折磨人的。

再然后呢，就是现在了吧。

那个医生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已经好几个星期不见人了。

顺带一提，我被医生用项圈锁在了地下室，虽然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至少生活环境比以前好太多了，所以我也不怎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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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最后一间了吧……”一道疲倦且乏力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地牢里。

被野狗撕咬的尸骨残渣，灌入水银被强行剥皮的男童尸骸，下半身被做成料理摆在面前的半身人……

这座地牢，毫无保留地将人类最残暴的一面揭露出来，血淋淋的事实疯狂地冲击着这行人的道德底线，从初入地牢的愤怒，到现在的疲倦与麻木……

神啊，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啷……】突然，最后一间牢房里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嗯？”

听到这声轻微的响动，这行人不禁为之一振。

最后一间牢房的人还活着？

这个喜讯不禁让一行人的精神稍稍振奋了起来，虽然地牢里的活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至少要比那糜烂腐臭的尸骸好得多。

但当他们打开最后一间牢房的门时，他们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里面的环境很糟糕，比起前几个牢房还要糟糕，随处可见的污秽之物，充满恶臭的尸骨，混着不知谁人的血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光是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那行人里就有不少人掩上口鼻皱起眉头，还有几位更是当场吐了出来。

如果仅是如此那倒还好，但随着视野的转动，一行人看到了抱膝坐在角落的小女孩，一个被粗大铁链锁住的灰发小女孩……

她的旁边摆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瓷碗，如果不出意外刚才的响声应该就是它被拖动时发出来的。破瓷碗里摆了只几乎糜烂了的死老鼠，似乎掺和了地上的污秽，那混合在一起的黄红肉糜，哪怕是远远看着都让人止不住地皱眉头。

更让人心疼的是那副灰暗的瞳孔，看不见半点孩童该有的灵动，全被那深邃的绝望所覆盖，没有半点亮光，就好像自己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一行人里不少人将头转了过去，不忍心继续看。

【咚！】其中领头的那位，更是忍不住用力一拳锤向墙面。

“侯爷。”开口说话的是队伍里一位将自己隐藏在皮革兜帽里的男人，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声音沉稳，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

被称作侯爷的人就是刚才那位捶碎牢房石墙的那位，此时的他表情已经恢复平静，又或者说陷入了新的沉思。

“……”

“……侯爷？”见侯爷许久未说话，男人又问了一声。

“我没事。”侯爷缓缓说道，随后揉了揉皱了一整晚的眉头，朝着灰发小女孩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

侯爷来到了灰发小女孩的面前，他没有做任何表情，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就只是这样看着她。

“……”

她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的望着破瓷碗里的死老鼠发呆。

“你们先出去吧。”

良久后，侯爷轻声说道。

“……”

没有任何回复，也没有任何脚步，一行人就这样无声地离开了。

“害怕吗？”

侯爷蹲下身，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比较温柔的问道。

“……”

灰发小女孩没有说话，依旧望着那只死老鼠，没有半点移动的欲望。

“唉……”

侯爷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事他已经遇到过太多太多了。

这种事只能看他们自己……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没过去，那就只能一生都活在过去。

侯爷将手伸向那道粗大的锁链，打算震碎它来放出灰发小女孩。

“……”

但是这个动作被阻止了，被一双满是创伤的小手阻止了。

“……”

侯爷不解地望向灰发小女孩，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那双灰暗的瞳孔不知何时变得猩红。

“得病，出去，不行。”

灰发小女孩说话了，声音十分沙哑，句子和语调也很奇怪，就好像许久未和人说话似的。

“你……”见到这双自己找寻多年的猩红色瞳孔，侯爷整个人懵住了。

“……”

那双猩红色的瞳孔倒映着侯爷，悲喜交加。

————

地牢外，院中。

“泷娜~你觉得恩诺罗会带它出来吗？”空旷的院中，某位黑长直少女扯着身旁女仆的裙子用撒娇似的语气说道。

“小姐认为如何呢？”被称作泷娜的女仆面无表情的回道，就好像已经习惯了少女的行为。

“我是在问你欸~”被称作小姐的黑长直少女鼓起腮帮愤愤的说道。

“那……我认为会吧。”思考片刻后，泷娜答道。

“欸，为什么？”小姐将脸颊凑上去，同时摆出一副对此事很有兴趣的表情。

“……”泷娜看着眼前这位已经蹭到自己胸前的主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说嘛说嘛~”这位黑长直少女蹭的越来越狂妄，就好像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蹭自己的女仆。

【咚……】

地牢入口传来的沉重脚步声打断了小姐准备说出口的话。

“哦？侯爷回来了？”泷娜面无表情的说道，随后瞟了一眼刚才还在撒娇的小姐。

只见她优雅端庄的站立着，脸上挂着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笑容，那整洁的衣冠丝毫看不出这位大小姐刚才抱住自己的女仆蹭的模样。

“……大概吧。”小姐面带微笑，声音温柔的说道。

【咚。】侯爷抱着灰发小女孩从地牢里走了出来。

“小姐。”看到眼前这位小姐的瞬间，侯爷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后朝这位小姐低头示意，因为抱着灰发小女孩的缘故，没有太标准。

“没有受伤吧，恩诺罗先生。”小姐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她温柔的望着侯爷，好像十分关心侯爷的身体。

“没有，只是……”被称作恩诺罗的侯爷对接下来的发言有些犹豫。

“侯爷，是有什么事不好说出口吗？”泷娜插入了话题，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我们在地牢里发现了活人。”望见说话的是泷娜，恩诺罗的态度瞬间就变了。

“嗯？”泷娜歪了下头，等待着恩诺罗后续的发言。

“但我怀疑她可能只被瑟夫这家伙当做成家畜，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甚至在……”恩诺罗咬着牙强制自己保持冷静的说道。

“那恩诺罗先生有什么打算吗？”小姐打断了恩诺罗的话，那温柔的声音让恩诺罗恢复了清明。

“我……”但小姐说的话，却让恩诺罗愣了一下。

“嗯？”小姐歪头微微笑道。

“我想收养她。”犹豫片刻后，恩诺罗低头用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欸？”恩诺罗的这番话让小姐有些“意外”地掩住嘴角。

“既然是侯爷的请求，我们当然是会尽量满足……”泷娜接过了对话，但说到结尾时，她又瞥了一眼缩在恩诺罗怀中那位灰发“小女孩”。

“……”她微微张了张口，但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感激不尽。”恩诺罗低头恭敬的感谢道，似乎没有注意到泷娜那细微的变化。

“那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与小姐就先行回去了，这里的血腥味太重，我担心小姐的身体受不住。”泷娜淡淡的说道，她的脸上总是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抱歉了呢，恩诺罗先生。”小姐面色略显“苍白”的道了声歉。

“不不不，都是在下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在下耽误了时间，小姐也不用亲自前来。”望见小姐的模样，恩诺罗连忙低头道歉道。

“不是啦，是我自己要来的，才没有恩诺罗的原因。”小姐连忙摆手道。

“不”

“……”

泷娜被迫听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客套话。

……

回去的路上。

“小姐。”泷娜叫了一声小姐。

“嗯？怎么了？”小姐将“温柔”的目光转向了泷娜。

“……恶”

“喂！”

还没等泷娜的话说完，小姐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啊，深夜真美好，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小姐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

“这样就可以了吗？”沉默片刻后，泷娜问道。

“嗯？”小姐笑眯眯地将头转了过来。

“难道不好吗？”小姐对泷娜露出了一副温柔的微笑，但那副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那”

小姐将手指抵在了泷娜的嘴唇上。

“嘘~”小姐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

泷娜垂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会需要这个替代品的。”小姐温柔的笑道。

“……”

沉默良久后。

“小姐。”

“嗯？”

“……有点恶心。”

“喂！”

————

据野史记载，新历758年五月末，侯爷恩诺罗那位被诅咒的小女儿被人分尸于希亚夏尔的宅邸。据凶犯回忆，他将被下药侯爷本人绑在床角，当面将其小女奸杀分尸，中途还将部分尸体煮熟强迫侯爷吞咽。

同年六月初，凶犯一家皆被分尸，凶犯本人精神崩溃与六月中旬遭人凌迟，死时腹部尚有大量未消化的肉块与骨头。据围观者描述，侯爷恩诺罗本想阻止行凶者，可无奈行凶者实力强悍，侯爷无能为力，抽烟斗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并无挑衅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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