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有很多跟史實不合的地方，

為了時間排序有所調整，還有一些制度上問題XD

反正我盡力了... 元首的智障決策讓德軍空軍爆太快啦！

（實際上D-day德空軍沒有反抗能力，根本沒出現。 XD）

第一段有一點FT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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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萊塔在床上輾轉難眠。

——米奧琳涅結婚了嗎...

——米奧琳涅... 懷孕了...

秒針慢慢移動著，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好像與耳邊的脈搏聲同步。窗外的星星在夜空中閃爍，蘇萊塔雙手插進了自己的髮絲裡，扯著自己的短髮。眼睛覺得有些乾。

夜幕慢慢地被掀開，微光在邊緣跳動著。逐漸點亮了天空。

——剛剛說是未婚...

——米奧琳涅這麼漂亮又優秀，很快有訂婚對象一點也不意外。

黑暗漸漸退去，橙紅色的光芒慢慢繚繞在天際線。天空變得柔和，彷彿薄紗一般輕輕覆蓋著大地。

蘇萊塔躺在床上，腦袋快速地轉動著，「不知道可不可以拿到幾天前的報紙...」努力地回想著附近的小報攤位置。

深色皮膚的女人似乎說了甚麼，但話語如隔了一層膜。

——可能是我的嗎？

——不，不可能！... 不可能會有的。你這笨蛋！白癡！

理智嚴厲地責備著，但身體已經先行動。

蘇萊塔幾乎沒闔眼迅速地穿起自己的衣服，衝出了房間、下了樓。他匆匆忙忙地穿梭在街道上，每過一個街口便停頓下來掃視著，蘇萊塔微喘著氣，胸口上下起伏。

熱氣在清晨中形成一小小團雲霧，蘇萊塔終於發現報攤的身影，瞬間放鬆下來。

「請... 請問... 您有賣星月報嗎？」蘇萊塔呼出一口長氣，

叼著菸斗戴著報童帽的老闆隨手指了指架前的報紙堆，「兩分錢。」

蘇萊塔將錢放到桌上並拿起報紙，有些顫抖地翻找著關於鋼彈社的訊息。

——你跟他在一起只會讓他更辛苦。

——都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

天空的顏色由深邃的藍色轉變為淡藍色，陽光穿透雲霧，映照在街道上，灰色磚石的建築物們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追蹤報導：前軍武大亨女公爵跨足醫療事業，製造出的藥品可信？』一旁有著米奧琳涅被偷拍的照片。『（上圖）視察自家利物浦工廠，未婚懷孕的女公爵。』

「很在意這新聞吼？」報攤老闆摸著下巴的短鬍說著，「我就說大兵們怎麼可能會用這個不值得信任的藥，之前還用...」

「這是一家很值得信任的公司！」蘇萊塔用力說著，「他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人經營的！」

報攤老闆被突如其來的回應嚇了一跳，「嗯... 喔… 軍官小姐您說的算。」他小聲碎嘴道，便悻悻然地回去整理著攤位後的錢箱。

——米奧琳涅...

——為什麼你要喜歡米奧琳涅？

——可是米奧琳涅受傷了，米奧琳涅被攻擊了，我... 我想回去幫他。

——不，你這笨蛋，你只把事情搞砸。

寒風吹過，帶著一絲冷意。路上只有零散的行人走動，在空曠的街道上若隱若現。

蘇萊塔偷偷摸摸地帶著報紙回到了房間內，女人已經不見了。蘇萊塔小心翼翼地把報紙撕下來，他認真地盯著有點模糊的照片。

「這個人好像妮卡姐...？」蘇萊塔小聲說著，不自覺地碰了碰照片裡的人。

「...米奧琳涅的肚子真的變大了...」蘇萊塔覺得自己的左胸口在刺痛，像被手槍打了一顆大洞。

蘇萊塔把臉湊近那薄薄的印刷紙，端詳著米奧琳涅的臉。

看起來還是有點憔悴？蘇萊塔心痛地摸著。

米奧琳涅就如同記憶中美麗，皮膚白皙，頭髮細緻如絲，長髮輕輕地從帽緣宛如銀色的瀑布垂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手戴著連指手套，放在腹前。旁邊還有淡髮的男人幫他撐著傘。

感覺身體微微顫抖著，蘇萊塔突然甩了甩頭，想要把糟糕的想法趕出自己的腦袋。但褲檔裡的分身起了反應，蘇萊塔皺著眉壓抑著自己的衝動。

——米奧琳涅...

蘇萊塔緩慢地將手伸進自己的褲子裡，觸摸著自己的下體，他能感受到肉莖在手指間逐漸勃起。食指和拇指在龜頭上劃著圈，蘇萊塔感受到陰莖逐漸變得堅硬。

「米奧琳涅... 嗯... 」蘇萊塔放慢了呼吸，深呼一口氣。

白色的氣團在寒冷的房間內散開。蘇萊塔半脫下褲子，將內褲扯下，露出自己的肉棒，開始輕輕地套動。

蘇萊塔凝視著報紙那微微晃動的白色身影，想像著米奧琳涅的雪白裡透紅的肌膚和銀色頭髮交織在一起的畫面。

腦海裡浮現出米奧琳涅趴自己身前微笑的情景，蘇萊塔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

蘇萊塔將紙張放到一旁，緊閉雙眼，加速地套弄自己的肉柱。沉浸在對米奧琳涅的思念和渴望中，感受著刺激的快感在身體中擴散。

「啊...！哈... 哈啊....」白濁的液體噴濺在蘇萊塔的手掌上，散發微鹹的氣味。熱液凝結成黏稠的紋路，在光線下微微發亮。

蘇萊塔內心湧起強烈的罪惡感。

／

新的一年到來，女公爵的未婚懷孕風波就如舊年往事一般被眾人們忘記。藥品生產線經由政府及軍方徹查後，無任何問題。市井小民們茶餘飯後的話題如屋頂上的風向雞一般，很快地轉向，關心起政府越加緊縮管制的出入自由。鋼彈社的股價僅影響一個多月，便恢復上漲的勢頭。

米奧琳涅一點也不驚訝，畢竟自家公司的技術領先及毛利率控制得宜。即使董事會對於自己有一些雜音，但在金錢的誘因下，老頭子們大多也乖乖閉嘴。

莊園裡的草皮在冰霜的覆蓋下呈現出蒼白的顏色，濃厚的冷氣被密實的玻璃隔絕在外。

米奧琳涅倚在床板上抱著瑟莉斯特，他小小軟軟的身軀靠在自己的胸前，安靜地吸著自己的乳房。米奧琳涅內心有無限的踏實感。

想起上個月在家裡生產的過程，那真的是如地獄般的折磨。據產婆所說，小番茄的頭比一般嬰兒來得大，雖說自己的骨盆不窄，但個頭較小，所以也吃足了苦頭。米奧琳涅花上超過一天的時間才把孩子生出來。

精疲力盡過後，看著產婆懷裡的孩子身上有些瘀青，讓初為人母的米奧琳涅很是心疼。

但也幸好醫師和產婆們全都是待在自己家陪自己待產，不然米奧琳涅覺得這整個過程實在是太驚恐、太難熬了。

隔了快一個月的現在，米奧琳涅還是不太能自己下床走路。每走幾步路，下體和筋膜深層就疼痛不已。

但每次看著女兒跟蘇萊塔相同的微卷紅髮和圓眉，胖胖的小手在空中揮舞著，自己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小蕃茄喝完了奶，吐了吐舌，對米奧琳涅眨了眨眼。

「飽了嗎？」米奧琳涅寵溺地笑。

小番茄銀色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動著，手開始玩起米奧琳涅胸前的戒指。

「不要扯壞了，那是你媽媽留給我的東西。」米奧琳涅輕握著孩子的手，拉離戒指。

妮卡站在床邊，手中拿著一疊資料，「現在不是好時候對不對？」妮卡微笑。

「沒關係，現在說。」米奧琳涅把孩子抱到腿上，把身子撐起。拿起了一旁的布幫寶寶擦了擦嘴。

「股東對於最近的股價感到很滿意，工廠生產線也運作良好。」妮卡看著資料不疾不徐地說著，「第四季收入較上季增長23％，其中醫療部門收入比分析預期來得高，增長了42％。目前公司預計將收入的一成拿去開發新的腿部義肢，當技術更加純熟了之後會開發手部的...」

「啊！哇！」小番茄大叫。

「等等，瑟莉斯特。」米奧琳涅揉了揉寶寶的肚子。小番茄無辜地抬起頭。

「你不喜歡聽這個啊？」妮卡笑了笑，「那你要不要聽這個？」

「妮卡…」米奧琳涅有些無奈，「不要太寵他了。」

「偵探叔叔今天傳過來的喔！」妮卡抽出了一張電報，「還熱騰騰的。」

小番茄安靜下來，往後倒向媽媽討抱。米奧琳涅裝作生氣的樣子看著寶寶，但馬上抱起他。

妮卡清了清喉嚨，「經過調查，第八航空隊確實有一名叫做薩瑪雅的飛行員，軍階為中尉。但未能確認身份和長相。戰鬥機聯隊所屬基地因軍方列為機密，且常常轉進，未能獲取更多訊息。」妮卡唸著，「如有更多消息，會與您聯絡。安德森。」

「我覺得是蘇萊塔。」米奧琳涅收緊了雙手，篤定的說。

「嗯... 我也覺得很有機會是... 」妮卡把文件們放到了床旁的桌上。

米奧琳涅遠眺著窗外無雲的天空。

「萬能的主啊，」米奧琳涅用聽不到的聲音說，「我求求您了，拜託您讓他平安。」

／

「各位菁英，任務來了。」上校直挺挺的站在黑板前，「機會終於來到我們面前。」

諾大的空間內擺了幾十張桌子。前面有著四片牆般的黑板，貼滿了地圖，各種圖釘和圖標。台下坐著幾十位飛行員，而蘇萊塔也在其中。

「當德國上空的天氣放晴，我們將要護衛三群大型轟炸機編隊飛往布蘭茲維–哈伯斯塔特–阿舍斯萊本的戰鬥機生產中心。」上校用手指著地圖上的位置，「在那之前我們都將待命。」

「上面答應我們會將戰鬥機產能拉到最大，之後會有更多戰鬥機聯隊加入我們。皇家空軍跟我們將會輪流轟炸德國的工廠。而轟炸機的護衛任務就交給各位了。」上校嚴肅地環顧著台下，「隨著納粹在西線的戰鬥機兵力增加，在今年春季的登陸歐洲行動之前，必須先對他們的航空戰力發動全面攻擊。」

「在任何可能場合，我們必須催毀德國空軍，包括空中、地面上、還是工廠裡！在我們殲滅德國空軍之前，我們將不會有任何假期！」上校拍了手，「好了，解散。」

士兵們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往外頭移動。

「薩瑪雅中尉！等等到我的辦公室找我。」上校喊著。

蘇萊塔穿過嘈雜的人群走到了上校的辦公室前停下。「上校，我是薩瑪雅中尉。」

「請進，中尉！」上校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蘇萊塔開啟了門，手掌在額前伸直。

上校打開辦公桌上一個小盒子，拿出了獎章。

「恭喜你中尉，你又獲得一個航空獎章。」上校親自將它別在蘇萊塔的左胸口，「相信你沒過多久就可以升上尉了。」上校笑容滿面地說。

上校看著毫無反應的蘇萊塔，「怎麼了士兵，你有什麼問題嗎？」

「…」

「你可以跟我說的。」一轉輕鬆的口吻，上校認真地看著蘇萊塔。

「報告長官，我想請您准假。」蘇萊塔敬著禮說，

「哈哈哈哈，沒想到薩瑪雅中尉也有想放假的一天啊。」上校的臉突然變嚴肅，「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在我們把那些德國佬殺死前，我們不會有任何假期！」

「是的！長官，我知道！」

「你這想法是背棄你的同袍、背叛你的國家、拋棄你的家人！」上校大吼，「還是因為你是個聾子，聽不懂我剛剛說了什麼？」

「…」

上校上下審視著如雕像般毫無動靜的人。

「你在假期搞上了英國女人或男人是嗎？」上校怒吼，「真是個恥辱！」

「不是的，長官！」

上校有些不忍心地轉頭看著窗外，「中尉，你知道你是令我非常驕傲的部下。我待你不薄，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辦公室內瀰漫著一陣沈默，空氣彷彿凝結。上校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將一支塞進了嘴裡。

「...長官，要我獲得幾個獎章，您才可以不丟臉地讓我出基地？」

男人面部抽動了幾下，轉頭看著一動也不動的蘇萊塔。

「消滅德國空軍我們才能夠回家對吧？」蘇萊塔無比認真地說，「如果我擊落一百架戰鬥機呢？」

「哈哈哈哈，你將會大幅甩開其他飛行員，變成盟軍無人能及的擊墜王。」上校張口大笑，「就算是你，我也認為不可能。」

「...如果我辦得到呢？」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上校微笑。

蘇萊塔併著腳伸直身體敬禮，「謝謝上校！」

／

「連布蘭女公爵我很抱歉，」安德森說，「我是警方的合作夥伴，不是軍方的協力者。」

米奧琳涅雙手撐在腰旁靠在辦公桌前，妮卡站在後方。

天空中的陰霾籠罩著外頭，灰色的雲層低垂。棕色風衣掛在安德森的前臂上，他身穿剪裁得體的西裝，淺色的背心下透著汗。「光是我能夠到這邊見您也是費了不少功夫。」偵探手中拿著他的圓帽，露出他後退的髮際線。

米奧琳涅嘆了口氣，眼神飄到了牆上貼的報紙上。

『偉大的一週空軍大顯身手！英美聯合轟炸德軍重點軍事工業！』

『友軍美國陸軍航空軍王牌飛行員–薩瑪雅上尉，已經擊落超過80架敵軍飛機！』

『皇家空軍與第八航空隊給予德國空軍致命打擊！』

「我都能在報紙上看到他了，現在居然無法聯絡上？」米奧琳涅面色難看。

「畢竟現在政府和軍方下令全面封鎖道路，到海邊的道路已經被堵死了。」男人說，「開往軍事設施的檢查站已經受嚴格的監視。」

米奧琳涅轉身雙手撐在桌上，「妮卡，我不能以軍方相關人士進去嗎？我們是生產武器和彈藥的公司？」

「關於這件事，我們可以申請通行證去進行工廠的巡視... 但是要進入軍區是辦不到的。」

「不可能啦，最近發生意外。」一旁的尤修拉坐在沙發裡玩弄著寶寶，「而且反攻要開始了。」

米奧琳涅挑了挑眉，男人攤了攤手。米奧琳涅用手指示妮卡帶人出去，妮卡點了點頭。「尤修拉？」

小番茄拍著尤修拉的臉發出笑聲，尤修拉嘟著嘴，「我今天是要來陪我的教女玩的耶...」

「你教女的媽媽現在還找不到。」米奧琳涅緊鎖著眉頭，

小番茄無邪的銀色眼眸看著自己，「唉... 我不該說話的。」尤修拉嘆了口氣，「嗯... 前幾天演習的時候聽說德軍魚雷炸死了700多名士兵。首相不久之後會宣布英格蘭和威爾斯全面封鎖岸邊，部分地區居民會搬遷至內陸，以防最高機密洩露。... 你媽咪好兇喔。」尤修拉對著小番茄擠了擠眼。

米奧琳涅忍著氣，「你的消息來源？」

「我是軍方技術支援顧問。」

「你可以自由進出基地嗎？」

「不行。」

「那他們要怎樣請教你？」米奧琳涅眼角抽搐，

「親自到我的辦公室或是用電話電報聯絡。」

「你能不能用你的關係幫我問問他在哪裡？」

「不能。」

「嘖。」米奧琳涅扭過頭。

小番茄打了個呵欠，半睜著眼。尤修拉捏了捏寶寶的手肉，露出微笑。

「米奧琳涅，我不是不幫你。」尤修拉轉過頭，語氣認真，「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要找到你老公？」

「…」米奧琳涅看著一旁的地板。

「他會願意回來嗎？」尤修拉接著說，

「即使你們見面了又怎樣？」

「你們的關係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嗎？」

小番茄用力拍了拍尤修拉的胸口，瞪圓了眼睛。尤修拉苦笑，「你這麼護著你媽咪啊？」

「你只能祈禱他靠自己回來。」尤修拉緩緩地說，「而且他要願意回來。」

／

自從紐約佬開始派出那些銀色的戰鬥機，我們對於本土防衛戰陷入更難解的困境。他們在白天開始瞄準飛機的重點生產地區來進行打擊，而這嚴重影響了我們生產飛機的速度。

在那群傢伙出現之前，我們可以等待戰鬥機回航之時，以正面或是較高的位置俯衝他們的轟炸機群進行自由開火。或是在遠程用火箭彈驅散他們，再抓落單的肥狗們打就好了。

而這幾個月我們被迫要與綜合性能比我們好的長程護衛戰鬥機進行交戰...

早晨，我看著天空的雲層散開，陽光照耀在我們的頭上。

我整理好了我的裝備，坐在飛機旁的椅子等著地下室的航空指揮部的命令。

沒多久，地勤揮舞著旗子。「出發了！是柏林！...首都柏林！」他邊跑邊大叫著。基地馬上傳來了空中集合的地點。

我立刻跳進駕駛艙發動引擎。我的梅塞施密特已經換成了新的發動機，可以比那些銀色混蛋飛得更高更快。我們的工作是在敵軍編隊來襲時升空爬高，然後再從高空衝下來攻擊那些護航戰鬥機，將他們從轟炸機對旁引開，讓我們的重戰鬥機能自由攻擊。而我們的百舌鳥最近也進行了武裝機槍和機砲升級！

我相信今天將會迎來我們的勝利。

「獵殺順利！」那孩子向前方高舉著手掌。

幾十分後，我們不意外地在柏林西邊一百五十公里處遇到了三大群肥狗。一輩子只要看過一次那些銀色巨獸們在空中交錯排列、編隊飛行，就絕對不可能會忘記。

但我們早在他們的上空待命著。

「現在！俯衝！」隊長的聲音從無線電傳來。

我們收到攻擊命令後，整齊劃一地從一萬兩千公尺的高空衝下來。我馬上看到了底下的戰鬥機隊。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前頭的那台還是惡名昭彰的番茄死神，那隻在側邊漆著一顆番茄的怪物。他正筆直的往前飛著。我幾乎可以看見他畫在機頭的那些擊落標記。

我們迅速穿越薄薄的雲層，高速俯衝。我已專注地瞄準他們的機身，抵禦著G力。

然而那傢伙帶著的機隊馬上向旁邊迴避，並立刻做出應對。我們的隊型因此被打亂。有的孩子們馬上被番茄死神和他帶領的僚機擊落。

座艙罩上長了眼睛嗎？我真想這樣高聲抱怨。似乎可以想像得到他回到英國，開心地在機頭畫著那噁心又愛現的擊落計數。

「回到上面，重新集合俯衝！」隊長說著。

但我不能放著其他同伴這樣被虐殺，我得做出反擊... 我至少得做點甚麼。

我馬上向一旁翻滾，並追逐著其中一台凱迪拉克發動攻擊。他動作緩慢、反應慢半拍，機翼馬上被我打出好幾排洞。但是在那傢伙掉下去之前，番茄死神馬上追了上來，我只好馬力全開加速逃離。

我們在空中纏鬥了幾分鐘，凱迪拉克的機動性還是顯現出優勢。他把我打了下來。

「我被擊中！被擊中！」我對著麥克風吼，「先撤退！先迴避番茄死神的小隊...！」

我所屬的隊伍四散，眼看只有少數人跟著隊長回到了高空。我深刻體悟這次接戰已經失敗了。

他順著氣流飛到了我的左前方，看著我狼狽地操縱快要墜落的飛機。

「沒想到他是這麼惡趣味的人。」我本來想要這麼說，但是他沒有給我最後一擊。

他的飛機靠近到我幾乎可以看清楚他鬢角的紅色髮絲。

死神努力用手語比著跳傘的意思。

我真覺得諷刺。

完全不懂他在幹嘛，但是我還是迅速地做好脫逃的準備，等待高度儀下降到三千公尺以下。

他看著我的臉，看起來好像滿足地飛回了戰場。

我知道我們這場戰爭要輸了。

／

米奧琳涅睜開眼便看到笑臉盈盈的蘇萊塔。

讓自己想起蘇格蘭高地上那綠色草地和粗糙的石頭之間，閃耀孤立的小花。他靦腆的笑容掛在嘴角，自然如陽光，帶著敲動著靈魂的溫暖和善意。

兩人站在一個小教堂裡，蘇萊塔雙手輕輕牽著自己。五彩的彩繪玻璃透著光灑在了木製的長椅上，如同小人踏在彩虹上跳舞。空蕩蕩的教堂裡面只有他們兩人跟管家拉詹。身穿著簡單西裝的蘇萊塔，深情的凝視進銀灰色的眼眸。米奧琳涅穿著簡單的白紗，頭戴小型的頭紗，上頭別著一朵花。

米奧琳涅忍不住問，「你不覺得你的西裝太舊了嗎？」

「欸？這樣就好了啦...」他有點扭捏地說。

米奧琳涅輕笑失聲，忍不住勾起蘇萊塔的後頸親吻著他，蘇萊塔也回吻。

在一旁的拉詹拿著聖經咳了幾聲，「小姐、蘇萊塔上尉。我們該開始了...」

米奧琳涅不捨地退開唇瓣，捏了捏著蘇萊塔的手指，示意兩人退開一步站好。蘇萊塔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上尉，你願意與米奧琳涅·連布蘭結婚，從今以後，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敗。你會支持他，愛護他、與他同甘共苦，攜手共創健康美滿的家庭，一直到他離世的那天嗎？」

「是的。」

「小姐，你願意接納蘇萊塔·墨丘利作為你的丈夫，和他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都願意終生敬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嗎？」

「我願意。」

「你們兩個可以親吻彼此了。」拉詹宣布。

兩人的臉逐漸接近，周圍的氛圍似乎變得安靜而寧靜，仿佛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蘇萊塔的面容透露出幸福和愛意，淺淺地微笑著。

「你這販賣毒藥的無良商人！」一旁的聲音大吼，「你以為做繃帶和藥物可以洗淨你身上的血嗎？」

米奧琳涅迅速地轉頭找尋聲音的來向，但不見人影。教堂的牆如同紙盒般被拆開攤平。

米奧琳涅環視四周，拉詹跟蘇萊塔都不見蹤影。

「對不起...」米奧琳涅驚恐地叫著，「不要走...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他抱著頭蹲下，

「請問您是蘇萊塔·墨丘利的家人嗎？」遠方傳來一名軍官的聲音。

「不... 不要給我看... 」米奧琳涅縮著身子哽咽地說。

轟隆的機械車聲突然劃破了寧靜。

士兵從吉普車上下來，幾名吆喝著搬著一盒蓋著米字旗的棺材，上面鋪滿了白花。整齊劃一的步伐踏上婚禮的紅毯，端到了教堂的台前。

米奧琳涅扶著地板站起，棺材裡的蘇萊塔是多麼遙遠。「對不起... 我沒有注意你的感受... 」米奧琳涅哭著說，「拜託... 不要離我而去... 」

被自己的眼淚嗆醒，米奧琳涅揉著眼睛小聲啜泣，起身打開隔壁房間的房門。房間裡傳來安穩的呼吸聲，「小姐，您又做噩夢了嗎？」保母微微起身睡眼惺忪地說。

看著女兒右手抓著自己買的縫製布偶，舒展的圓眉彎成八字。米奧琳涅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已經好幾次了... 這樣的夢。」米奧琳涅瞇著紅腫的眼睛，用手指輕輕勾起小番茄的左手。

「蘇萊塔... 」

／

蘇萊塔把筆咬在嘴間，將紙張折了兩折，看了一眼大腿上的報紙照片，便夾入紙張放回胸口。

六點二十分，蘇萊塔所屬的戰鬥機小隊起飛。

「第一批P-47清晨之前已經起飛，他們在反攻地點以南一二○英里處，尋找潛艦和德國空軍的位置，他們會按網格路線來回飛行。」任務簡報官提示著，

「我們的任務與往常護衛轟炸任務不同，是保護灘頭不受德國空軍侵擾。你們的隊友將會分隊分時前往諾曼第外圍的指定位置進行偵查。你們的任務是在特地區域巡邏待命。」

「一旦他們發現敵機，我們會聯絡你們。」任務簡報官說，「小隊們會立刻集合，進行支援。」

「各位，如果德軍有辦法穿過我們的防禦，抵達灘頭在上方投彈。我們將會損失幾十萬名美國和英國青年。這是整場戰爭最重要的行動。有賴陸海空的合作。」上校補充，「寫下歷史的鋼筆就在各位手中！」

蘇萊塔的小隊在灘頭上靠近驅逐艦的上空盤旋待命。

天空擠滿了飛機，蘇萊塔低頭望著一波又一波如同海浪般的轟炸機群，低飛著往前將炸彈投擲至海灘後方。炸彈在地面爆炸，瞬間燃起巨大的熊熊火焰和煙霧，彷彿地獄的烈焰正吞噬著大片土地。

遠方的德軍高射炮火力猛烈，大口徑砲彈在空中炸裂，如同煙火般綿延十幾公里。爆炸聲不斷回蕩，砲彈碎片迸射而出，周圍充滿了火光和煙霧。

海上各種類大小尺寸的艦艇把洶湧的英倫海峽擠得浪花翻滾，船隻密集到似乎可以從英格蘭徒步走到法蘭西。

數百艘登陸艇像螞蟻般穿梭於波濤洶湧的海面上，向海岸進發，每一艘艇上都擠滿了士兵。浪濤拍打在登陸艇的船身上，不時有砲火和炸彈擊中艦艇，使其冒出濃煙，有些甚至在爆炸中翻覆，裝備、士兵和補給品被拋入急流之中。

幾十分鐘後，耳機傳來了指令，「A小隊，你們的東南東方有一大群轟炸機群接近。他們由三大隊戰鬥機護航，約有七十架。C、E和F小隊已經與他們接戰。P-47機隊因油料不足正在返航。你們的任務是將戰鬥機引開，讓後續到的隊伍攻擊轟炸機。祝順利。」

「收到。」蘇萊塔說，「方位角2.47，A小隊全速前進。」

穿過德軍致命的高砲砲火，蘇萊塔的小隊乘著白色的尾流抵達戰場，眼前已經有幾十台友軍飛機與對方在纏鬥。

戰場中間是一大群Ju88往登陸地方向飛行，他們的機槍彈道如粉筆一樣雪白，往四面八方射出。像是在空中的巨大刺蝟，奔跑而來。轟炸機群的射擊伴隨著火花和子彈彈殼的飛舞，炮口火舌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燃燒的痕跡。

「散開，自由追擊敵戰鬥機。」蘇萊塔沉穩地指示。

「收到。」五台P-51迅速地往外迴旋，畫出扇形尾雲。

蘇萊塔機首向下加速，到了轟炸機群的下緣。拉起拉桿，手按板機射擊，而後飛機向側邊旋轉了一圈。幾架巨獸機翼迸出火光，掙扎了幾秒，短暫往前飛了一段之後，便化作飛行火球陡然往地面墜落。

「A隊長機，我們是要...」一名目擊的飛行員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驚恐，在無線電中說道。

「順手，」蘇萊塔冷靜地說，「請報告戰況。」蘇萊塔緊盯著一台戰鬥機，追逐著對方的機尾。

「敵軍約損失十幾台戰鬥機，我們已經被擊落了十七台。」飛行員說，「惡魔今天也在牌桌上，D小隊已經被他殲滅。」

「收到！擊落一台。」蘇萊塔迴避著另一台飛機的射線，一旁的戰鬥機爆炸。「98…」蘇萊塔小聲唸著。

漆著番茄圖案的野馬式在空中迅速橫移和縱向變換高度，優雅而敏捷地閃避攻擊。蘇萊塔的動作簡潔地像一名武士在空中墊步旋轉，而機翼如致命的刀刃揮舞著。蘇萊塔輕輕一按，彈藥從機槍中噴射而出，劃出一條光芒閃爍的火線，一台德製戰機從一旁如花瓣凋落。

「擊落第二台。」

「被惡魔擊中！E小隊剩二機，油量不足先行返航。被擊中！」

「惡魔在面對機群左側下方，但需要支... 啊！」

「我去拖住他！」蘇萊塔回應，

「交給你了，王牌！」飛行員們答。

蘇萊塔閃避著如火車般轟隆而去的轟炸機群，機首在天空中如閃電般切割，劃出一道令人畏懼的破風聲。映入眼前的是一台十分靈活的德製戰機，他正追趕一架野馬式並不斷進行火力射擊。

蘇萊塔立刻扣下板機。德機快速地向一旁迴旋閃避。

「謝謝！」野馬式向後飛去。

蘇萊塔馬上拉升向後翻滾，儀表盤閃爍著光芒。敵機馬上跟了上來，機尾雲緊密纏繞在一起，兩人不斷進行瞬間機動和迴避。

「我要回去，」蘇萊塔咬著唇，敏捷地迴避著敵機的攻擊，「對米奧琳涅道歉。」

兩架戰鬥機之間的距離不斷變化，宛如拳擊手的接近和拉開，引擎的咆哮聲和風聲掠過耳梢，燃燒的燃料和機械運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野馬式戰鬥機的機翼上出現了火花，煙霧從機身尾部散去。蘇萊塔快速迴旋、迅速翻滾到了Bf 109的後頭。

戰鬥機群機槍炮火互相交錯，填滿整個空間，兩機周圍瀰漫著黑煙和白煙。Bf109的機身也不斷搖晃著，試圖擺脫野馬式的追擊。兩位如拳手般的戰鬥機在天空中快速盤旋，展開生死搏鬥。

「在那之前我要完成約定，」汗水從額頭滲出，蘇萊塔緊盯著對方的動向，「擊落飛機。」

蘇萊塔全神貫注，努力保持著冷靜和敏銳的反射，不斷地調整飛行姿態，等待對方的犯錯的機會。纏鬥變得更加激烈，對方往上拉升衝進了雲裡，蘇萊塔馬上加速跟上。

機頭劃開雲層的瞬間似乎拉長了時間，每一秒都變得像定格畫，彷彿整個世界都凝固了。

蘇萊塔看著前方如幻影般的子彈飛過，手一邊輕巧地撥動著操縱桿閃避，身體像是融進了風裡。不遠處的戰鬥機殘影有如慢動作一般接近。

「所以，」蘇萊塔的手輕輕扣下，「我不會輸。」

子彈從機翼下高速射擊，形成一道美麗的軌跡。Bf109馬上向下墜落燃燒，駕駛員幾秒後從座艙彈射而出。

「100...」蘇萊塔鬆了一口氣，感覺心臟在胸腔中狂跳不止，「擊落惡魔。」蘇萊塔喘著氣說。

「做... 好！」無線電充滿了歡呼聲，「真... … 王...！」

蘇萊塔皺著眉困惑地用手摸了摸左耳的助聽器，只見手掌上都是血。眼角瞥見玻璃罩上有一排彈孔。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迅速地檢查飛機的儀表板。

『各小隊注意，對方轟炸機群已經撤退。任務成功，即刻返航。下一批P-51小隊會接替你們的任務。注意！即刻返航！』

蘇萊塔看著戰場上的飛機逐漸散開，敵軍飛機們往內陸快速飛離。

兩台友軍飛機飛到左前方和右前方晃動著，再減速至蘇萊塔的左右兩側。

「我、們、陪、你、回、去。」蘇萊塔瞇著眼看了看他們的手勢，用唇音說。

身體如本能般地操縱飛機指向英格蘭的方向，蘇萊塔的手指輕輕顫抖，感受到血液在身體中流動的速度，風在臉上輕拂。

蘇萊塔覺得頭有點昏，但聚精會神地眺望著遠方的藍天。

P-51以四十五度角撞上了如牆壁般堅硬的海面。

［

給親愛的米奧琳涅，

我很抱歉，這麼晚才寫給你。

你最近還好嗎？你跟你的寶寶平安嗎？

關於我不告而別的行為，我很抱歉。

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錯，希望你不要生氣。

如果還有下次，我希望我可以獲得你的支持，即使這意味著我將會離開你。

今天是那個日子，長官命令我們要去支援轟炸保護灘頭。我不知道你拿到這封信的時候，我還完好嗎？

如果我可以活著回去的話，你願意讓我再見你一次面嗎？

不論我說了多少次我愛你，我還是想再說一次：我愛你，米奧琳涅，我好愛你。

我無時無刻都想著你。

對不起。

蘇萊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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