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围除了自己那比平日里更剧烈的心跳声，几乎寂静无声，这也让永远感到如坐针毡。

虽说早已开口称杀生丸为父亲，但自她出生到后来在现代世界生活14年之久，再到又回到战国日子里，父女彼此间相处时间并不算很长，更不要说与父亲独处了。

加上杀生丸作为真正的大妖怪，自身感情淡薄。

也导致了永远对和父亲独处，仍稍有不习惯。

因此，永远做不到像同草太爸爸相处一般毫无压力地与眼前自己的亲生父亲相处。

前不久，她和刹那刚在尸屋兽兵卫大叔那里刚接了一份赏金任务，是位于阿波国境内的剑山。

据说这附近有一座山，名叫剑山。

很久之前山中原本住着位山神，造福苍生，可不知为何山神有一日堕入魔道，仙途尽毁。

同时山神有一坐骑，名叫火鸟，也因沾染山神的邪气变成了祸及苍生的魔物。其中，除掉火鸟就是她们的任务。

碰巧今夜朔夜，也是她与刹那妖力尽失的一夜。

若非父亲出现，自己也不可能从才兽群里脱身。

她们原本想今夜先在附近寻户人家并借宿一晚。

可日落时分，远处发出轰隆隆的震天响，天空呈一片血色，同时大家发现在剑山山顶的上空有一大片鸟群盘旋，还越聚越多，形成了一颗巨球。

就在日头完全落下时，从剑山里冲出一头巨鸟，其声和鸣锵锵，直穿鸟群后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如火焰般燃烧。

巨鸟大力挥动着翅膀，卷起了一阵阵旋风，将刚才早已分散的鸟群重新飞回自己身边，并逐渐将其吞噬掉，随着巨鸟吞噬的越来越多，大家很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热度不断升温，当那巨鸟吞噬掉最后一只鸟后，那刺眼的光芒顿时炸裂开来，巨鸟张开嘴发出像雷鸣般的鸣叫，成百上千个火球简直矢如雨下朝村落砸过来。

那速度之快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有几个村民就正好被火球砸中，然后皆倒在血泊之中，村民们吓得惊慌失措，尖叫连连，有的摔倒在地也不顾伤口立刻爬起来逃命。

场面极其混乱。

她和刹那大声道，“趴下！大家双手护住头！不要乱跑！”隐约感到嗓子有些不适，甚至声音开始沙哑但她们仍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喊着，只为能够稳住村民们，从而尽可能达到减少伤亡人数。

她们也不能停，必须时刻提醒大家最正确的自救方法，不能让村民们朝山上跑，因为山中不光有飞禽猛兽，还有魑魅魍魉等妖魔鬼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此时跑上山，先不说会不会被火球砸中，加入成功逃入山中，也会成为腹中餐，况且她和刹那失去妖力后，就和人类毫无区别。

飞禽猛兽还好，还能勉强近身肉搏。

但若遇到魑魅魍魉就不同了。

一方面人类武器无法杀死它们，另一方面诸叶和理玖还没有赶上来，没人无法支援她们。

后来清点人数时秋葵奶奶说她家阿川还在山上。

“阿川他还在山上……小姑娘，我老婆子求求你们，能不能上山去救救我孙子……”

秋葵老奶奶苍白着脸，紧紧抓着永远和刹那的手不放，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抱歉，这点我们实在帮不到。”刹那紧皱眉头，一咬牙还是狠心地把自己手抽出来。

抹黑上山寻人这简直是海底捞月，并且谁也不知道余震什么时候发生，若现在上山随时会遇到危险。

“目前只好保佑阿川安然无事了。”

但希望实属渺茫，尽管不被火球砸中，也很有可能因山上落石砸中，甚至山中飞禽猛兽和魑魅魍魉都被地洞惊扰出来，很容易成为他们的食物。

总之，真心不敢往下想。

“刹那，要不我们……”

“永远你不要忘记今夜是朔夜！”厉声打断了她。

她当然清楚得很，可是……

她还是决定去山中救阿川。

“刹那抱歉，大家交给你了。”说完就往山上跑，很快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日还要快，气息也比平时急促许多。

正当自己穿梭在山林中寻找阿川时，隐隐约约感觉到山在晃动，耳边传来巨石滚动的声，巨石越滚越快，要逃跑时又因绊住脚，头狠狠撞击到岩石上。

自己也这么昏了过去。

醒来后，她感到自己的右腿和背隐隐做痛。

周围也已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只有呼啸的山风和野兽嘶叫声。

永远打算自己在天亮之前就呆在这里， 可她忽然有脚步穿过草丛时发出的悉索声响，永远连忙抬起头，屏住呼吸警惕拿出小刀握在手上，不出意外要么是魑魅魍魉，要么是山中野兽。

野兽站在她面前，露出锋利獠牙，朝她不断咆哮着，那凶残双眼发出瘆人的光，视线始终未离开她身上。

倘若她的腿没有受伤，她还有些胜算。

可如今她只能一点点拖着身子往后退。

野兽在永远面前来回踱步，好似寻找着最佳捕猎方向，随即身子匍匐前进一定距离后，猛地扑向她，獠牙咬住了她的手腕，瞬间鲜血直流，疼的她直抽气，好在她手急眼快把刀插入野兽脖颈，这一袭击给野兽很大威胁，野兽松开了嘴，临阵逃脱地离开了这里，但她还没有放松警惕，这山林不仅只有一只野兽，甚至还会有妖怪。

果不其然，又来了一只野兽。

野兽刚扑向她，瞬间就被撕成碎片。

她得救了。

救她的是她的父亲，杀生丸。

因此有了如今的尴尬局面。

她想自己应该有必要向自己的父亲表示下感谢。

也想自己能看起来自然一些，可却不知如何开口。

内心又有点儿想打退堂鼓，就有点笨舌拙舌，支支吾吾许久，才直愣愣问道，“那个…刚刚谢谢父亲。"

然而，杀生丸并未抬头，这也让父女俩周遭又陷入沉默，一瞬间空气中充斥着窒息感，气氛压抑极了。

杀生丸沉默是单纯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

而永远沉默是因不知说什么好而欲言又止，只好低头呆呆地盯着腿上的伤，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在爷爷墓地时，犬夜叉叔叔向她与刹那分享了父亲与他的过往，犬夜叉叔叔说过父亲在早期根本不喜欢甚至厌恶半妖和人类，虽说铃妈妈也表示过父亲一直担心她们，爱着她们，信任着她们。

她们的父亲还会因有她们存在而感到无比骄傲。

但她总感觉父亲对她们的爱都只是因铃妈妈。

若她们的母亲不是铃妈妈，那么父亲会还对她们产生一丝亲情吗？永远对此感到有些怀疑，她自身好似待人十分热情，但实际上骨子里并不是很擅长交心。

“能站起来吗？”

“应该可以，嘶……”可一起身，腿上伤口就被扯得火辣辣的疼，一个重心不稳，又跌了回去。

最终父女俩默契决定，在山中将就一夜。

永远仰头看向父亲，发现自己的父亲目光一直朝山下看。

想必是在担心山下的母亲吧。

本打算张嘴求父亲帮她找一下阿川，但最终止住了。

自己也尝试找一些话聊，“父亲，您要不要看看我和刹那在现代世界的照片……就是几百年之后的日本……”

“……”杀生丸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不说话，行吧她就当父亲答应了。

"父亲，只要您的手指轻轻一滑，照片可以翻动。"

“这是我刚被草太爸爸和萌妈妈领养是，大家一起拍的全家福，后面是大奶奶和爷爷。”

“要不是刹那和诸叶来到现代，我根本没有想到草太爸爸居然是戈薇姑姑的弟弟，看来我们和戈薇姑姑一家缘分真的很深，听说戈薇姑姑是枫婆婆的姐姐，那个叫桔梗的巫女转世，又嫁给了犬夜叉叔叔，我还听犬夜叉叔叔说，戈薇姑姑是第一个拔出爷爷的铁碎牙呢！”永远也不在乎杀生丸是否会理会自己，只是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啊，这张照片是我国中入学那天拍的照片，我记得当时我还没上女校，可不久之后我总被周边不良少年骚扰挑衅，我又和草太爸爸拉钩不能随便乱使用自己的力量。”对于她来说，在很小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自己与其他同龄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她早已习惯压抑心中的不安与隔阂，并能很轻松做到"伪装"并欺骗自己。

倘若不是因为是露，自己根本不会意识到内心始终被自己禁锢着，根本不会意识到因始终无法做自己而痛苦。

"这张是我和刹那在甜品店的合照，也是我和刹那首张合照呢，刹那穿裙子很好看吧，父亲您说是不是啊？"

"这是刹那拉小提琴时我偷偷录制的，刹那是很有艺术细胞呢，听说萌妈妈好像只教了刹那一天，刹那就能轻松地拉出曲子来了，很好听吧。"

是铃过去经常哼唱的小调，杀生丸垂着金眸静静地看着微亮的手机屏幕良久，心中暗道。

那时铃经常没事会摸着肚子，哼唱着这首小调。

随着月份大了，肚子里的孩子动得也愈加频繁， 一次铃向他招招手，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肚子上，感受着属于他们骨血的动静，或许因为流有妖怪血液的缘故，肚子里的半妖一点也不老实，翻滚地不亦乐乎。

……

天亮时，永远的头发变回了平日的样子，身上的伤口也迅速愈合了，起身刚打算和自己的父亲下山。

刹那出现了，冲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声音明显有种后怕的感觉，“永远，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鲁莽！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就是我没有找到阿川他……”

“放心好了他没事，理玖救了他，火鸟也被诸叶射杀了。”

“那就好。”

确定永远无恙后，刹那转过头对一旁的杀生丸道谢，“昨晚，真的谢谢父亲您了。”话落又鞠了一躬。

昨夜因火鸟整座山都剧烈摇晃，甚至有愈发强烈的趋势。

父亲与母亲，还有邪见爷爷刚到时已是深夜，父亲一言不发听着村民们的解释。

“什么？永远在山上？！”邪见一旁激动大喊。

然而，父亲始终久久不开腔，一开始想使用爆碎牙把堵住路的山石劈开，但这不排除会伤到山中的永远，所以这个方法使不得，最终决定独自上山。

到了山下，铃赶紧上前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眼前的双胞胎姐妹，才放下心来，又提议择日不如撞日，他们一家六口趁着天气不错，聚一聚也不错。

铃依旧像小时候喜欢玩绕口令，所以玩得很开心。

傍晚时，母女三一起准备晚饭时，永远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下昨日和父亲独处的感受。

铃俏皮地对永远眨了眨眼睛，“果然永远也是不太擅长和杀生丸大人单独相处呢。”

一旁的刹那也打趣起来，“上次临走前你还不是说回来以后要问父亲大人很多问题吗，你问了什么？”

永远回想了与父亲独处时感觉，气氛安静到尴尬， “是啊，完全不知道和父亲说什么呢…”

再想到诸叶的父亲犬夜叉，不由叹了口气。

“杀生丸大人的确不善言辞呢，但杀生丸大人对你们的爱完全不输给我对你们的爱呢”不过姐妹俩依旧不理解的样子，铃解释道。“在这乱世中生存难免会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你们身为半妖，一出生就注定遇到比旁人更多的磨难与不如意，我们自私选择生下你们，抱歉的是却不能替你们承担本应在我们身上的后果。”

听到铃这样说，永远刹那连忙否定铃的愧疚，“母亲大人请不要感到抱歉，我们从未困惑于半妖的身份，我们也有理解到父亲的胆识测验的意义，可是他的胆识测验简直太不留情了，诸叶曾说过父亲对我们不留情的修炼，是对我们的信任。”话说到一半，永远止住声音，看了刹那一眼，“只是……”

“只是不明白杀生丸大人为什么在你们与麒麟丸大人打斗时，选择袖手旁观吗？”铃仿佛知道永远心里所想。

永远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自己一直没有想明白。

“或许是成长需要付出一定代价吧。”铃解释道，看着女儿们相互对视，又一脸不理解地看着自己。

“但这代价也太大了吧……“永远还是不理解父亲的爱。

“因为杀生丸大人他啊，并没有把你们当成小孩子呀。”铃又想起小时候陪伴在杀生丸追杀奈落的日子，目光清明看着永远，轻笑出声。

“我刚跟在杀生丸大人身边时，有一个叫神乐女妖怪也曾求助过杀生丸大人，可杀生丸大人拒绝了她。杀生丸大人的理由是：如果没做好单干的准备，就别想着背叛，当时我年龄尚小，还不太理解，后来我又见到了杀生丸大人的母亲，我不过我只记得我被一条黑色巨犬带到了冥道里，等我醒来时发现杀生丸大人一直守护在我身边，之后杀生丸大人冥道残月破也修炼成功了。后来我问邪见大人我被带走的期间发生了什么，邪见大人也只模棱两可说成长需要一定代价，我想杀生丸大人对你们这样的初衷也是如此吧。”

一旁的刹那同意地点头，“那次被麒麟丸重击后，醒来后得知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

看着女儿们有点理解杀生丸，但是杀生丸大人与铃之间还需要他们父女自己去建立。

“永远一会儿见到杀生丸大人时，想问的直接问杀生丸大人就好了，杀生丸大人一定会告诉你的。”

永远同意地点了点头， “是的，母亲大人。”

……

母女三回来时，铃骄傲地给杀生丸展示着自己的手艺，杀生丸示意邪见把饭菜端下去，然后轻轻揽住铃，铃也上前回抱住杀生丸，小脸藏在杀生丸怀里里，又孩子心性儿地把手伸入杀生丸的衣袖里。

杀生丸紧绷着脸，声音略显警告，“别闹。”这幅表情或许能吓到其他人或妖怪，可铃完全不怕，反倒是笑得明朗灵动，眉眼弯弯，拉着骨节分明的手晃来晃去，永远和刹那心里感叹她们的父亲真是宠母亲呢。

饭后，永远在母亲的鼓励下建议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父亲，游戏规则是这样的……”

游戏中，铃连续输了就好几次，简直是游戏黑洞，况且铃每次受惩罚都是杀生丸替她承担。

同时每次铃选择的惩罚都会选择真心话。

“父亲大人。”

杀生丸轻挑了一下眉毛，永远明白父亲这是在等自己问，“我听戈薇大人说，我和刹那刚出生不久，您就强行将我们与母亲分开，您说是胆识测试，我们后来也知道您为了防止是露和麒麟丸发现我们。”

永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您把刚出生的我们放在山林里，对我们不管不顾，是不是因为我们身为半妖，犬夜叉大人说过父亲曾经很厌恶半妖。”

杀生丸点头，认可永远的话，“没错，我很厌恶半妖，即便如今，我也蔑视半妖。”

永远听到父亲的话，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不过，作为我的女儿们，身上留着我杀生丸的血怎么能输给屈屈半妖。”

泰然自若下，杀生丸嘴角扯出一抹骄傲。

不知为何，永远觉得自己稍微有点理解她们父亲所想了，作为父亲，杀生丸从没把她们视为孩子，而是以对待同龄者方式对待她们，难怪她和刹那哪怕之前不理解父亲的用意，但内心深处对他存有敬畏。

游戏继续，铃又输了，杀生丸又替铃受惩罚。

“父亲大人，您还记得刹那被麒麟丸杀死那次吗，当时您应该有预料到我们会惨败于他手下吧，毕竟麒麟丸离开不久，您站在我面前，说明您一直在背后看着我们吧，我理解您所谓的胆识测验。可那时您却袖手旁观，未免……”永远问着问着，脸上有了落寞之色，想到当时以为真无法挽回刹那，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栗。

杀生丸沉默听着女儿的诉说，良久轻笑出声。

“未免过于无情？”

永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随即认真点了点头，然后听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道， “我不是神，我无法预知刹那的死亡，即便我能预料到，我为何要出手阻止你们与麒麟丸的战斗。”

听到父亲这样说，永远挣扎地道。

“难道您眼睁睁看自己的女儿死掉吗？”

杀生丸知道永远内心在难受的是什么。

“不要忘了选择与麒麟丸战斗，是你们自己。”

只不过永远不知道的是，杀生丸自己当时断掉的天生牙交给她，何尝不是在赌，哪怕赌输了，也是因他之过，他也不会埋怨，落子无悔大丈夫，失去刹那他会悲愤，但在他心中，铃才是最要紧的。

所以，莫不如把刀交给永远，把命运交给她们姐妹自己，当时他的确利用了永远内心害怕失去刹那的恐惧和想要拯救妹妹的迫切心情，去激发天生牙的力量。

杀生丸看着怀里有些困倦的铃，“今天就到这，理解也好不接受也罢，我都不在乎，与其想我的目的，不如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你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永远和父亲道了声晚安，然后和刹那一并躺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乱的很，很久才入睡，她已经明白父亲的用意，只不过感情上无法接受罢了。

看沉睡的女儿们和自己的妻子，杀生丸突然想起双胞姐妹出生也是个朔夜。

那时，他伫立在离村庄很远的山上，平日里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那晚也无法保持他原有的沉着自持，最初得知铃有了身子，虽没有铃和邪见表现的那般开心，但也同样期待着孩子的出生，直到得知铃是双胎，铃的反应也很强烈，为此他动过不要孩子的念头，与铃僵持了一段日子，最后杀生丸妥协了，所以铃生产那日，他的耳边隐约传来他从听未听到过铃的惨叫声时，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发麻，脑海里回忆起在冥道差一点救不回来的铃，内心地恐惧无限放大。

直到听到女儿们的哭声，紧握的拳才松了下来，刚要舒一口气时，父亲旧相识是露站在自己身后时他就知道半妖的女儿们被盯上了，是露走后，他连忙赶回木屋。

跨进房门时，看见铃欣喜地喊自己，但他二话没说直接抱走双胞姐妹，他只简单留下一句“胆识测验”就走了。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是落荒而逃。

将孩子放在树下，他注视着他们的女儿们，他的脸冷峻的发凉，手掌握紧又松开，反复数次，内心也在挣扎数次。

“杀生丸大人，结界已经布好，就由邪见我照顾这两个孩子吧。”听到邪见的话以后，他把七彩珍珠放入女儿们眼中，抬头看了一下天上不断坠落的妖灵星，轻叱了一声。

后来，面对是露质问时，当邪见要说出姐妹二人在哪时，他藏有私心并未出声阻止，可铃上前紧紧堵住邪见的嘴，将自己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为了铃的安危不得已把铃藏在时代树中。

因铃的银麟诅咒与女儿们的安危，面对是露的挑衅，他作为大妖怪却什么都做不到。

是露在梦中发现姐妹二人的着落，并命令焰放火烧掉山林，他又一次落荒而逃。

他想过与铃一同将女儿们养大，想过女儿们长大之后与铃环游世界，想象过很多与铃的日子……

可是是露改变了这一切。

是露敢赌上一切让他的女儿们杀掉她自己，让他们陷入循环的悲哀中，那他杀生丸何尝不敢。

他赌他与铃早晚会再次拥抱，赌他杀生丸的女儿们，即便是半妖，也不会输给命运。

于是，他砍掉幻梦蝴蝶，把一切交给自己的女儿们。

当清晨一束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见到悠悠醒来的女儿们时，他就知道他赌赢了。

“永远，如今有没有习惯战国生活？失去两次[魂]的你身体有没有不适？刹那，能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妖血？斩缘之刃能做到熟练使用吗？送给你们的和服有穿身上吗？心中做好凭借自己力量面对一切觉悟的你们，今后会因半妖灰暗命运而遭遇诸多苦难，你们只能选择自己战斗才能消灭它们。铃和我宁可旁观你们不停反抗并改变命运，也不要被动让我们主宰你们命运，你们只是通过我们来到世上，可从不属于我们。所以，哪怕你们陷入迷茫而绝望无比，哪怕遇到你们自身一时无法战胜的敌人，只要你们没到无法战斗最后一刻，我仍会和过去的十四年一样不过多插手干涉。因为我相信，你们骨子里流淌着我的血，一定有横跨重重难关的骄傲与无谓。最强大的力量是你们自己，倘若你们依赖外物去打败敌人，也无法真正逃离这悲惨的死循环。未来还长，你们有大量时间去寻找真正的的自己，不过，好好保重，下次回来时让铃再一次拥抱你们。”

看着女儿们同他们道别又离去的背影，杀生丸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一动不动，直到听到邪见说，“杀生丸大人果然在忍耐自己不去抱住永远和刹那。”

杀生丸狠狠踹了一脚邪见，又对铃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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