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俩都起得很迟，早饭干脆就不吃了。起床时黎歌对我下半身因不可抗力因素支棱起的小崔风也没表露出嫌恶情绪，而只是调侃地笑我“资本不小啊”，我遂回以“哪里哪里，你的资本也很雄壮”的互吹。叫了个外卖解决了午饭，一时无事，我俩都没有主动谈起昨晚的荒唐，对视一眼——她不闪不躲地一弯唇角，实在是可爱得紧也诱人得很，我几乎就想倾身上前——才想起来我现在并不是她的“姐姐大人”，悻悻地停在了半途。

　　黎歌竖起一根指头，轻轻在我紧闭的双唇上一敲两敲：“现在还不行哦，老哥。太快了一点……还是来看看那个app的更新吧？”

　　虽然关系突飞猛进，但还并不足以捅破那层窗户纸吗——我读到了她的潜台词，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就摸出手机，舒舒服服地窝回了沙发上。身侧的沙发也陷下去一些，黎歌不请自来地缩进了我的臂弯里，带来一阵独属于少女的香风。

　　“已升级至level 2！为你的随身女友的增添意识与记忆，让她与你的理想型更加接近吧！”

　　我与黎歌对视一眼，妹妹径直点掉这条提示，再点开了对应教学，屏幕上边Q版字体的提示词便不断跃出：“使用你化作了对应女友的器官，接触你拍摄的女友吧！持续时间达到八秒，即可将对方的意识复制一份进入你的随身女友体内；持续时间达到十六秒，即可将对方的意识吸收，使你拍摄的女友完完全全地变为你的随身女友！注意，如果在持续时间内中断接触，将会重新计时哦。”

　　“这意思是……”我想起我俩是贴在一起看着手机屏幕的，看了眼我的右手，正规规矩矩地环在黎歌的颈侧，可并没有什么积攒时间的进度条之类的东西弹出。我又向上移了移手指，接触到黎歌的脖颈肌肤——还是没有。

　　黎歌被痒到了，轻笑着扭了扭身子，也很好奇：“没有反应的话……是要让你的器官变成姐姐之后，再用那只手来碰触我吗？”

　　“已经直接叫姐姐了吗。”我吐槽，依言而行。点击“女友转化”按钮后，JK装扮的“女友黎歌”出现在沙发另一侧，三个人并排坐着差不多已将这个小小的沙发塞满了。而我的右手也同时化作了黎歌的少女右手，和手腕之间有很明显的因肤色差异而产生的断层。

　　黎歌把自己的手贴到我的右手上，app里立即跳出一个弹窗：“是否开始意识传输？”

　　“唔……要这样的话，很难不被对方发觉出异常诶。毕竟自己的身体部位自己知道，而且8秒钟还是很长的……这不是回城时间吗！”我嘀咕着嘀咕着突然发觉不对，“哈！一次回城已经很离谱了，要做到‘吸收意识’还得回两次城……”

　　“并且双方必须是都有意识的，甚至还得内心不对此保有强烈排斥心理，否则将会影响传输意识的速率……这个app，在这方面意外地纯爱啊。”黎歌读着屏幕上的补充说明吐槽道，“看来哥哥妻妾成群的梦想得往后稍稍了捏。”

　　“嗯……复制意识可以获得半级的经验，吸收意识就直接升级了。”我看着黎歌熟练地调出app里头的各种说明，喃喃自语。作为xp几乎一致、昨晚刚刚达成了生命的大和谐的兄妹……或者姐妹？我这时什么相关的话都不会乱说，全部交由黎歌自己来做决定。毕竟经验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获取渠道，而“吸收意识”这种东西听上去就不是很……安全。

　　“嘛……”黎歌咂咂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我回以一个冷静且矜持的微微一笑——没想到她径直把手贴到了我的胸口，坏笑道：“装什么呢！心脏跳得这么快。你在想……涩涩的事情吧？禁止涩涩！”

　　“？”我适时流露出一副被揭穿伪装的恼羞成怒，“禁止禁止涩涩！”

　　“禁止禁止禁止涩涩！”

　　“反击陷阱！不可以色色！”

　　“使不得！”

　　“使不得你的使不得！”

　　“另开连锁魔女的一击！”

　　“？不讲武德！歪楼了歪楼了！”

　　“好好好，不歪楼不歪楼。”黎歌眉开眼笑，“来，咱们这就开始？”

　　“又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凡事先说清楚再决定决定与否是我的为人理念，虽然就这种决策而言黎歌就算狮子大开口我都会捏着鼻子认下……毕竟她可是相当于把一个“自己”卖给了我诶。一个额外的“黎歌”显然是无价的，只看她想找我要点什么作为补偿而已。

　　“今后你的零花钱，咱们七三开吧。”黎歌歪着头做出个可爱的鬼脸。

　　“怎么才七成啊？”

　　“七成是我拿的！你就拿三成！”黎歌朝我象征性挥了挥小粉拳。

　　“不不不，你会错意了，”我一本正经地晃晃手指，“我的意思是不需要什么七三开，以后家里的钱就归你管了。十成都是你的。”

　　黎歌被逗得咯咯直笑：“可以可以，挺好。”一副对我的潜台词没什么意见的样子，“再有就是……我有求，你必应，怎么样？”

　　“那你要我给你摘个月亮我也做不到啊。”我打趣道，“能力范围内的，没问题。”

　　“毕竟是把我自己交给你……我查了一下，这个过程是可以回退的。如果意识传输之后我反悔了，或者我对现状不满意了，我要求你为我回退这个过程。你能向我承诺做到吗，老哥？”黎歌这时稍微坐正了身子，语调也严肃起来。

　　“等等……你这意思是要选吸收意识？只是复制一份就好了吧！”我这才读到妹妹的意思，愕然地看着她，“变个姐姐出来不好吗？你俩之间还可以愉快地贴贴诶……你真的不怕这个app把你自己的意识都给抹掉？比如致命魔术那种？”

　　“不是吸收吗？”黎歌眨巴着眼睛，“吸收、传输到那具身体内的话……”

　　“它可没提会不会损耗，会不会像V和银手那样让你的意识或者身体逐渐丧失活性，再就是你整个人就会，就会变成我的一个……”

　　这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尝试把这种决策背后的隐含风险一件一件抛出来和她说明白，让黎歌做出那个相对更理性些的决策——可妹妹却只是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啊。我做好准备了。所以你要向我承诺，只要我觉得不对了，就为我回退这个过程哦。可以吗，崔风哥？”

　　我并拢右手两指，在胸前点出一个三角形，直视着黎歌的眸子郑重道：“我承诺。”

　　黎歌一把把我那两根指头抓住，眯起眼睛很是无语地吐槽：“……你原来信这个？”

　　“这是重点吗！？这只是我表达态度的一种方式！”

　　“那你还不如把那只木屐拿过来，毕竟那是真实存在的神明……”

　　“无路赛！！我已经做出我的承诺了！你也别嘻嘻哈哈，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啊黎歌！”

　　“哈，”黎歌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满脸都是对我这般郑重的不以为然，“真有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啊……如果小时候你就是我的哥哥，我或许也会不一样一些呢？你或许会把我保护得很好吧？”

　　突然开始感伤了？我不明所以，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呃……那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种涩涩的样子。”

　　“讨厌啦！”黎歌用握着手机的手捶了我肩膀一下。

　　我这才注意到，她握着我右手两指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张了张口，却只是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又觉得不该什么都不说。我对这种变化、这种“吸收意识”的描述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全无概念，相比一个我操控下的傀儡妹妹，我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古灵精怪、整活小能手、满脑子鬼点子，在外人面前却又一副文学少女模样的黎歌。

　　但，但是她马上就要——

　　黎歌把手机翻转过来，给我看上面的倒计时读条：已经从11秒走到了12秒。

　　她一脸灿烂的笑容，身子也跟着亮起白色的微光，很快扩散至全身，将她整个身形笼罩，正如我的右手起初变形时那样。与此同时在一旁呆呆坐着的“姐姐”也应和似的亮起相同的白光，两者之间探出了莹白色的触手一样的光线，弯曲着在我身后交融到了一处。

　　黎歌的脸蛋是白光扩散得最慢的部分，因此我得以望着她的唇齿一张一合，听见她作为自由个体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抱歉啦，老哥，我们不能一起上月球啦。”

　　她全身化作白光，顺着那道交融的光线注入了我身侧的“姐姐”体内，手中的手机自由落体，啪嗒一声落在沙发上，尚仍温热的沙发坐垫甚至还没回弹恢复原样。

　　我愣愣地看着本该坐着黎歌的空荡的沙发一侧，脑子被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冲击得哭笑不得，又想泪目又想骂娘甚至还想为这个有点烂的好活喝彩，几种情绪交缠在我脸上成了一个古怪至极的模样。手机app发出一声雀跃的提示音，跳出的弹窗上标识着“意识吸收成功”，我扭头看向一身jk服饰、微阖着双眼的“姐姐黎歌”，甚至不知道我有没有流泪。我没有哭吧？我应该不会为这种事情哭吧。老爹从小就告诫我男儿有泪不轻弹，嗯，不至于，我肯定不至于为这种事情哭，马上黎歌就会睁开眼了，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

　　不至于吧……

　　“怎么一副这么难看的表情，大不了我去整一套Lucy的cos服嘛。”不知何时黎歌就睁开了眼，好似一瞬之间什么都没改变，甚至她的语调也是一样的诙谐。

　　我抬头看着黎歌，放弃了表情管理，一把扑过去把她压在了沙发上，把两只手伸向了她的胳肢窝。

　　“你tm刀我是吧！！接招！吃我痒痒挠之术！”

　　“哈哈哈哈呀咩咯！放过我放过我！哈哈哈哈哈哈老哥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别挠了哈哈哈哈哈哈！！！”

嗯，至少现在为止，这个家还是姓崔的。伟大的兄长大人终于取得了兄妹斗争中的阶段性胜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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