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田亲吻加藤汗津津的额角，加藤稍微偏了偏脑袋，没躲开，便不再动了，任由吻沿着眉骨、鼻梁一路向下，停滞在他干涸到有些发裂的唇上。

　　没有深入，城田只是舔了舔，濡湿中带着刺痛，大概是汗进入了细碎的伤口，惹加藤轻呻出声。

　　城田立时停了下来，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加藤觉得没必要说，捏了捏城田的小臂，“继续吧。”

　　他们已经维持着这样矜持的拥抱很久了，确实是城田热情主动地发起邀约，结果事到临头反而把成人剧情演成一出滑稽的温情戏。此刻加藤还蛮想城田能直截了当一点，毕竟几个钟头前在台上时，锁定着自己的视线实在过于黏腻炽热，纠缠不休。他记得自己抽出拨弹间奏的空闲分神瞥去那几眼，穿越挤挤攘攘的人群，每一次都能在嚣杂之末看到城田用飞吻向他示意，过分招摇。

　　虽然彼此间只有过一夜荒唐，加藤倒确实对城田印象还不错，以至于并不介意这种小小的冒犯。只是这人未免有些太疯了。加藤真的不记得他有告知过城田自己的私人信息，one night stand而已，怎么会被人追来这里？

　　然而加藤始终没有发问，散场后想也没想，直接跳下舞台跟城田打招呼。与预想中的激情不同，他们不咸不淡地聊着天，在城市五光十色喧杂的夜幕中悠悠漫步，好像暂时都忘了原本的目的。后来加藤冷不防被城田一把拽进超跑，这才终于在引擎的剧烈轰鸣中获得属于偷情贪欢这种风流韵事应有的刺激。

　　“但是我猜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

　　城田漫不经心，却一语中的。加藤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垂眼成功避过城田的探究：“无关紧要，你想告诉我自然会主动说，不是么？”

　　“那加藤先生也未免太轻松了，什么都没有付出就想得到答案。”

　　“免费的部分足够了，没必要为付费内容充值。”

　　加藤说完自己莫名的笑了，主动啄了啄城田干干净净毫无装饰品的耳垂：“或许城田君换个方式，让我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

　　城田报之以咬牙切齿：“不是说好有下次的话都听我的。”

　　“嗯，虽然我不太记得了，毕竟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啊，开玩笑的。”加藤注意着城田的脸色，及时止住话头，在他背上轻轻抚拍，“不过城田君不加快进度的话，我怕我等下会睡过去。”

　　长长的叹气声随后送到耳畔，“连续演了一个星期，好累。”

　　好像很自然，加藤轻易讲出这种抱怨的话，并没有对此产生自我防护式的应激。可能因为城田已经找到自己了，那就算不上陌生人，稍稍放纵也没关系。况且他现在觉得两个人在情报方面平衡多了，少了那种诡谲的内疚感——毕竟上次是自己在秀场对台上的城田见色起意，做什么职业，叫什么名字，甚至身高体重血型都在公开档案里查得到，几乎算得上完全透明化了，而那天自己连姓氏都是保密状态，仅用一个K字做代替，被城田K先生K先生这样喊了一整晚。

　　想来有些可笑，虽然确信是自己先对城田有所企图，但他真的连简单几句话的搭讪都没做过，毕竟这种无法一击即中的、失败率极高的小打小闹他向来不会实践。到最后反而是微醺的城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他从酒吧的厕所门口拖到卡座来接吻，热烈胶着、难舍难分的吻，带着任性的贪婪与妄念，大概是认错成了别的什么人。

　　谁会蠢到放弃手到擒来的机会？加藤反正没打算在这时候错失良机，便就那么半推半就地跟城田凑在一起。阔论高谈也好，耳鬓厮磨也好，他们如热恋情人般如胶似漆，挤挨着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喝了很多。

　　酒到正酣，相得甚欢，全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又怎么想。那时加藤笃定城田是个资深玩咖，大约也来自于周围人的见怪不怪。

　　可现在好像也不那么确定了。当清醒着的城田出现在livehouse，当他被卷入荒唐之前，他清楚地听见城田说出过这样一句话：

　　“虽然做爱的时候还是那么温柔，但这次可别再无情地把我抛弃在旅馆里，显得我像个被用完即弃的一次性性爱玩具似的。”

　　加藤当时没太在意前半句的措辞，只是单纯被后面离谱的比喻逗乐，随即由于感到失礼，很快收回笑意说了一句抱歉。城田看起来并不介意，怒容也都是装出来的，估计单纯秉持着绝不吃亏的原则，强行在加藤的手机上存下自己的号码。

　　“就算以后有急事要离开，也发个消息给我吧，这样起码不显得太凄惨。”

　　城田盯着加藤的眼睛认真说道。

　　——啊，当时我回复了什么？

　　“我记得你明天休息吧？”

　　还是城田在说话，声音很近，瞬时覆盖了加藤脑中断断续续像碎片一样难以组装的记忆。城田好像很委屈，话音听起来闷闷的，“真是的，你什么都……显得我像个跟踪狂似的。”

　　模糊掉的词汇恰逢吻落在眉心，加藤没听清楚，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城田也下意识地逃避，但很快反应过来，补上了这个情绪空缺，“话说，你不会觉得害怕吗，我现在对你可是了如指掌。”

　　“那倒也没有。”加藤没多想，耸了耸肩，将自己那些自认为合理的信息差理论说了出来，“那天一开始见到你时是在秀场，所以你的资料对我来说是公开透明的。现在你也知道我是谁，只不过意味着平等交换，不再存在信息差罢了。”

　　“你居然没直接把我忘了，还认真想过这个事呢。”

　　城田吐了吐舌头，像小孩子掩饰尴尬那样，低头弯腰努力把脑袋拱进加藤肩窝，微卷的发梢扫进脖子里刺刺痒痒的。

　　“好痒……话说这么大块头就别撒娇了吧，真是的。”

　　“太伤人了，加藤先生，我会哭的哦。”

　　“啊，不要鼻涕蹭到我衣服上。”

　　“好冷漠的人。”

　　“完全没有。”

　　“但——”

　　“但其实……”

　　加藤突然打断了城田的拙劣表演，话到嘴边顿了片刻，才继续道，“这些以后可以直接问我的，行程或者空闲时间什么的……都不算是秘密。”

　　“啊，果然拿到联系方式还是很有用的。”

　　城田突然用力搂紧加藤。他肉眼可见地变得亢奋，紧绷的身体竟微微战栗。加藤感受着顶在自己下腹附近那团硬邦邦的玩意，莫名感到好笑。真是个怪人。上次他可不是这样子的，明明对接吻、抚触还有任何的性暗示都表现出了敏捷的生理反应。偏偏这回磨磨蹭蹭的，多余给自己加戏。

　　不过，撒娇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吧。加藤理所当然这样想着。好像城田就是应该把可爱的一面向他无条件开诚布公。

　　“城田君，不主动的话，那就还是交给我啰。”

　　既然身体已给出诚实的回应，加藤当然不打算再等了。他腾出手探到那里，单手轻而易举解开皮带搭扣，拽开内裤宽边直接溜进去，将被困在逼仄空间中那根半勃起的阴茎解救，半拖半拽地捞出布料之外。城田起先吓了一跳，推拒的手抬起又放下，止于半寸之遥。加藤的手指平时因压弦布满薄茧，触感并不温和，随着性器愈发涨大，表层皮肤也跟着越来越敏感，只是握着简单上下撸动，划过的地方都会随之传来带着酥麻的刺痛。

　　“嘶……”

　　城田忍不住轻轻抽气，搭在加藤腰间的手掐紧了一些。加藤以为是自己弄得城田难受，马上停下来，低声询问着：“是很痛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都没有。”城田拉住加藤的手腕示意他继续，“是太舒服了……上次你都没有怎么帮我做前戏。”

　　“啊，那时候、不是……”

　　加藤话说到半路发现记忆一片空白，茫然望向城田。当时是因为什么？或许那天他们的确都醉得不轻。

　　“哎呀，加藤先生趁人之危把我上了结果自己反而什么都不记得，好过分。”

　　“实在抱歉……”加藤低下头，两道秀眉逐渐绞在一起，“……我确实……有点忘记了……当时我们——”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吧。”

　　骤然的，城田截住话头，吻再次落到眉心正中，极有耐心地用嘴唇一寸寸推开堆积如峦的皱痕，呼吸暖意融融，令加藤忍不住阖上了眼睛，终于愿意享受这片刻温存。

　　“……会觉得我是个恶劣的人吗，城田君？”

　　“没有，习惯就好——啊，是说，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吧，还打算利用加藤先生的内疚感呢……”

　　“想怎么利用？”加藤笑了一声，“我尽量满足。”

　　城田偏头用力啄了一下加藤的嘴唇：“那就，用嘴帮我可以吗？”

　　如他所愿吧。此刻加藤脑子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选项浮现供他选择。稍稍挣开城田的拥抱，他试着半跪下去，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然而被城田快速拦下，随后推到床边，示意他坐下即可。

　　床榻很软，身体陷下去一些，视线几乎和城田下腹位置平行。现在这样自然比跪下来弄要舒服很多，加藤托着那根硕大的阴茎在前端落下一吻，以回应城田的善意，紧接着启唇慢慢将龟头小心翼翼裹进嘴里，舌头铺平垫在牙齿上，尽量不磕碰到那处脆弱敏感的位置，待感受到城田摆动腰身的示意，才开始扶住柱身更进一步，吞到填满口腔为止，再以此为基准，模仿着性交抽插的动作慢慢吞吐。

　　不得不说，连他自己都觉得做得太生疏，城田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快感。在他的印象里，他确实没怎么跟人做过口交，有些模糊的记忆里确是有过类似场景，但对方的样子又不怎么想得起来，连被放进嘴里的东西大小尺寸也记不清楚。

　　到底都忘掉了多少东西啊。他为自己连可参考的经验都没有而暗自埋怨。

　　有几次吞太深了想干呕的时候加藤出了会儿神，他想反正城田这个尺寸，怎么都不可能全部吞进去，更别提其他什么花样，如果城田现在没办法享受，回头也只能用其他方式偿还了。

　　一成不变地弄了许久后，加藤察觉那根性器在嘴里已经没什么变化了，便吐出来暂时缓口气。城田并未催促，反倒拿纸巾轻轻抹去嘴边不及吞咽而溢出的涎液，顺便帮他揉了揉下颔骨附近已经有些僵硬的咬肌。

　　“不用太勉强啦，如果觉得难受就算了。”

　　“已经答应你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加藤抬头，望着城田担忧的神色坦然一笑，“不过，不知道你打算先射一次，还是说只算前戏，要留到后面再……？”

　　城田愣了愣，随后竟突然红了耳尖，一时间下意识偏头躲开视线接触，噤声不语。此刻加藤很不想承认自己仅从几个小动作里读懂了城田的想法，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夜情拍档的身上。

　　难道这就是他们会选择彼此的原因？很难说，世间荒谬之事未必没有其合理性，加藤只好也只能接受。无声地叹了口气后，他重新吞掉比先前更大更狰狞的性器，也许觉得要达成城田的诉求还需要更多刺激，这次他试着弄些复杂的花样，只含了一小部分，吮吸时用舌头舔舐顶端扁窄的小孔，少顷，舌尖顶向里面钻摩，顺带着加速抽空口中仅剩的空气，吞下多余的唾液，很快尝到浅浅的腥味从那里溢出，握住柱身根部的手明也显感觉到它的弹动。

　　应该是前液。他不觉得城田会这么快，但城田推开了他。

　　“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城田声音里带着微喘的颤抖。

　　“但你不是想——”

　　“不行，那样太超过了，”城田用拇指蹭蹭加藤充血的嘴唇，“对于……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吧。”加藤也不反对，反手握住城田的手腕，用力将他带向自己，“那，后面就交给你了？”

　　毫无防备，城田脚下不稳跌在加藤身上，两人狼狈地摔进床褥里，互相都被对方的骨头撞得生疼，一时间没人动弹。几分钟后，加藤实在闷得难受，这才试着推开压着他的城田，城田单手撑起半边身子，凝视着加藤的脸怔怔发呆，突然极轻极轻地问了一句：

　　“真的想不起来吗？”

　　加藤好像明白他在问的不是前面的话题，又确实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眨了眨眼：“也不是都忘掉了，还记得那天早上是因为赶时间离开所以没有吵醒你。”

　　城田眼睛里零星亮起的微光渐黯，不再说话，扑过去狠狠用吻将加藤钉回床上。

　　再也不是今夜频发的、漫长温存的浅尝辄止，这个吻甚至称得上凶恶，始终以撕咬啃啮为进攻，逼得加藤节节败退，到最后只能拿出温顺与耐心应对纠缠。很微妙，这本不会是加藤对待普通床伴的态度，但城田掩饰了许久，却只流露在方才那个瞬间的怆痛竟令他指尖发麻。他想试着安抚或者给城田一些慰藉，可当下除了任城田予取予求外，再拿不出别的什么了。

　　一片混乱中他们各自褪去彼此碍事的衣衫，裸裎相对时欲望也同时变得赤裸，无所遁形。旅馆里该有的东西都很齐全，城田把润滑液挤在手心，等了几分钟才小心翼翼涂在加藤股间。加藤沉默着分开双腿任城田操作，不过偷偷碰了碰扔在身侧的塑料瓶，触手冰凉，应是在空调房里放了太久。

　　他的心突然颤了颤，本已半阖的双眼挣开。昏黄的氛围灯下，城田的身影在眼中不甚清晰，半长的刘海遮住眉毛，只能看见睫毛投下的半弧状的阴影在微微颤抖。加藤察觉出城田在紧张，尤其是试着当将两根手指并拢塞入穴口的时候，几乎在屏息，认真到显得诚惶诚恐，嘴唇早已不自觉地抿成一线。

　　“城田君，并不痛哦。”

　　加藤忍不住小声提示城田。

　　城田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讨好般的神情：“因为很久……啊，因为上次并没有这样做过所以、嗯……果然还是有点害怕被加藤先生讨厌。”

　　加藤对他今晚总是藏着掖着那些话本来没有太过好奇，但他也不蠢，城田差不多快把话都说明白了——说不定上次也是这样，只不过他喝了太多，遗忘掉了某句对话、某些因由，甚至床笫欢愉，倏然心跳。

　　所以，并不像之前他所猜测过的，城田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他现在确信他们曾经相识。

　　“城田君，我们之前是认识的吧。”

　　在城田终于推进第三根手指时，加藤问出了这句话，同时从城田僵直的身体和停滞的动作中得到了肯定答案。城田看起来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嘴唇翕动却无声，垂着脑袋根本不敢让加藤看到自己的表情。加藤其实对城田要回答什么并不着急，但他确实埋怨自己挑选的时机太差，那几根手指填在体内本就涨得难耐，刚刚好又触到敏感点，性欲本能想要城田能给予更多，理智却还在线提醒着他现在不是求欢的时机，别把事做得太荒唐。

　　好难受。他尽量克制着，也不能够完全抵消身体的反应，性器颤颤巍巍硬起来，随呼吸弹动的样子实在丢脸。没办法，城田一直不动，没有继续也没有退出，他不能一直这样，只能试图再补充两句给自己解围：“十分抱歉……城田君，我不是故意的，我记性很差，经常会忘掉——”

　　“我知道。”

　　城田没有抬头，眼泪却因此掉在加藤小腹上。不过在加藤决定坐起来安抚城田的时候，城田突然扬起脑袋换上笑容，尽管被通红的眼眶衬得略显勉强，像在故作坚强，但加藤可以确信，城田此刻已经不再难过了。

　　“无论多少次记住再忘掉都没关系，反正每次和树你都只会看上我呢。”

　　不用再掩藏，城田直接呼唤了加藤的名字，“已经是五周目了，很独特的恋爱体验呢。不过这次我真的太难过了，没办法接受，所以才忍不住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这回轮到加藤心烦意闷，干脆自己主动起身，和眼前的城田对坐，良久才道：“那……每次，我会想起来吗？”

　　“有时候吧……”城田想了想，“因为记忆不稳定，所以时不时会串台。”

　　说着他又委屈起来，有些哽咽，视线只肯落在别处，勾过加藤的手指放在掌中揉捏：“一周目是刚刚认识，那时候才是互相玩玩吧，只上过床而已，明明一起工作结果几个星期就把我忘掉了。二周目是和树先爱上我的哦，又不肯表白，总是送便当什么的，还请我到家里去吃饭，被我朋友们开玩笑也不反驳。唉，但是我刚买好玫瑰，你就又不记得了，天知道我站在地下车库和你面对面那一刻多尴尬，真是的，所以只好装作示爱狂热粉丝才没浪费掉那么多花。”

　　“三周目四周目都是我在追你，放心啦。不过上一轮的时候明明几年都没有把我忘掉，我还以为终于给你留下了特殊印象呢……”

　　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重重收拢，捏到几乎骨骼都在发痛，加藤本能地凑过去，吻了吻城田：“你不是都看出来了么，我的身体——眼睛、嘴巴，还有别的什么……，它们都应该比我的大脑更熟悉你。”

　　“可能我对上次太过执念了……”城田喃喃道，“为什么要在我准备求婚的时候把我忘了呢，明明那天准备下了T台就带上戒指去找你，没想到走到一半就在台下看到你用那种——那种看猎物的眼神在看我……太可恶了。”

　　“啊……对不起。”

　　加藤诚恳地为此道歉。这件事他的确没忘——所以他以为是场意外的见色起意，缘由只是因为没有遗忘之前的他，原本想要去那里看望自己的恋人。

　　“不是你的错啦。”城田也凑过去亲了加藤，“是我太心急了——真的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一次次循序渐进地等下去了，想着干脆就从那次开始缠着你不放，结果上次睡过之后你居然偷偷溜走了，好过分。”

　　“都说了是因为有急事赶时间……”

　　“我才不信，一周目你也是这么无情的把我扔在酒店的，不止一回。”

　　“但上次是真的……”

　　说到此处加藤还是沉默了，他相信城田说的话，更相信他的误解——大概在不超过半个钟头之前，他对城田的定位不过还是一夜情性伴侣之类的廉价词汇。

　　他完全忘掉了他，一次又一次。

　　“城田优。”

　　这次，他把他的名字重重地镌在舌尖上。

　　“我会想办法记住你的，备忘录也好日记也好……如果真的还有六周目，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告诉我这件事，好吗？”

　　城田重重地点了点头，加藤将他揽入怀中，密密亲吻着鬓发与脖颈，不多时他察觉背脊上滴落些许湿意，于是更用力地箍紧城田，声音带笑：

　　“差不多是时候继续了，爱哭鬼。”

　　“太生硬了吧……每次都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呢……”

　　城田嘟嘟哝哝抱怨着，却诚实地行动了起来，就着拥抱的姿势，将加藤托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性器埋入臀缝里，贴着刚刚已经被开拓过的穴口来回磨蹭。加藤搂着城田一直没有松手，下身分开跪坐，尽量放松自己，等待城田决定进入的时刻，并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他，就在刚刚那个瞬间，他短暂地想起上次城田在他身下哭的乱七八糟满脸残妆的丑样子。

　　那时城田借着醉意，已经对他说过很多次我爱你。等今晚结束后，他会把这件事记在备忘录的第一页。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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