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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溟幽灵鲨】落潮遗事,4

[db:作者] 2025-08-14 10:06 5hhhhh 3860 ℃

  返回的路途顺风顺水,没有再遭遇到什么意外。

  凯旋的海嗣讨伐队受到了附近聚落的簇拥爱戴,兴奋的人们为这些在海嗣讨伐中出了大力的英雄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觥筹交错,连夜笙歌,一片欢喜。

  对离群海嗣的恐惧,对海莲娜所带回骨柱的好奇,以及丧失家园的痛苦,都在这庆功宴上得以短暂遗忘。人们欢歌笑语,一时间犹如回到了大静谧前黄金时代的伊比利亚。

  唯一让人有所遗憾的是,身为讨伐战的最大主力,海莲娜却没有参与到这场庆功宴中来。在寻找医师简单包扎后,她便自行带着那根骨柱返回了居住的小屋。

  对此,人们虽觉得有些扫兴,却也都能表示理解。

  毕竟她那一身重伤掺不了假,既是无心庆祝,自然也不会有人强求。

  人们的注意力和兴致,还是更多地集中在狂欢之上。

  ——据说狂欢期间,有人看到海莲娜出门,找避难所里断了双手的老石匠借了一套雕刻工具。

  ——她借用雕刻工具是为了做什么呢?

  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事实上,在外界人们连夜狂欢的同时,海莲娜也并没有闲着。

  点起几盏明灯放在周身用以照明,缠满绷带的海莲娜放下从老石匠处借来的雕刻工具,拉过一张板凳,在小屋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她的身前正躺着那根被她从火海中心带回的骨柱。

  ——这是从那只巨大海嗣······从劳伦缇娜身上带回的东西。

  她那时的奋身一搏彻底断绝了巨大海嗣的生机。它庞大的身躯开始退行,触须、皮肤乃至血肉都在火焰的炙烤下融毁脱落,化作几近液态的胶状物坠落海面。而正是在她见证巨大海嗣消亡,身心疲倦濒临极点的时候,她发现了这根从它逐渐崩溃的庞大身躯里逐渐浮现出来的苍白骨柱。

  一种奇怪的直觉驱使着她抢救下了这根被几丁质硬壳包裹的骨柱,甚至强撑着把它带了回来——尽管她那时早已在晕厥的边缘,而且根本不知道这根骨柱究竟是那只海嗣······是劳伦缇娜的什么器官。

  除了坚硬、沉重,这根骨柱完全不具备什么高辨识性的特点,它甚至可能就只是劳伦缇娜海嗣化后胡乱吞食而形成的一块结石,但海莲娜却还是选择了相信黎博利与生俱来的强烈直觉,甚至为了它去向大静谧后脾气变得格外暴躁的老石匠借用雕刻工具。

  “直觉告诉我,要把你凿开看看内在·····抱歉啦。”

  似是在对骨柱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放在脚边的工具箱,试图从中捡起雕刻用的凿子与锤子。

  只是全身烧伤带来的负面影响却太过强烈。原本能握住细剑施展剑术的灵活手指缠满绷带后几乎不听使唤。她几次试图拿起凿子,都是刚一提起,凿子便从无法握紧的手指间滑落。

  最终还是靠着强忍疼痛将握住凿子的手撞在工具箱的箱壁上,借着外力挤压手指,她才终于让手指能够握紧实际分量并不重的金属凿子。

  用同样的方法协助另一只手握紧锤子,即使早已适应了伤痛,她依旧在瞬间被双手上传回的痛感疼得龇牙咧嘴。

  轻咬嘴唇以压制痛楚,她用力地扭过头,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双手的疼痛,进而把更多注意力用在扫视面前这根苍白的骨柱上。

  沿着骨柱表面的纹路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她小心地将凿子插入几丁质硬壳,一点一点用锤子敲打,慢慢地凿了起来。

  由于没有学习过任何雕刻有关的知识,海莲娜的开凿动作显得格外生疏笨拙,甚至时不时会用锤子敲中握住凿子的手指。同时为了防止凿得太过用力损坏到骨柱的内在,她还不得不格外小心,将自己锤击的力道压制在相当小的程度。

  所幸,锋利的凿子完全凿得动骨柱的几丁质硬壳。即使她锤击用的力气极其微小,凿子还是能以肉眼可见的效率削下少许硬壳,再将被削成粉末的硬壳铲到一旁。

  慢慢地,一个轮廓粗糙的凹陷在几丁质硬壳表面浮现出来,而她也终于对工具开始变得有些得心应手,逐渐加快了开凿的效率。

  继续深入凿动,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原本凹陷的坑洞底部忽然从硬壳表面掉了下去,落入了骨柱内部。而原本的凹陷,也就这么变成了通透的空洞。

  这状况倒是令海莲娜有些诧异。

  骨柱的重量颇为沉重,这一点她在带回的过程中不止一次确认过。若是空心,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嗯?空心的·····”

  轻咦一声,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迸出的汗珠,而后小心地凑过脑袋,透过空洞看向了骨柱内部。

  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但在看清骨柱内部的状况后,她却不由得瞳孔一缩,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骨柱内部确实是空心的没错,但却也不是全无他物。

  透过这通透的空洞,些许光洁嫩白之物从骨柱内部暴露了出来。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

  人类的肌肤?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她举起手中凿子与锤子,沿着这个破损空洞的边缘小心地刮蹭凿动,令原本只有硬币大小的空洞进一步增大,以方便更多的灯光洒落其间。

  越来越多的几丁质硬壳被削成粉末状,沿她手中的凿子滑入骨柱内部。空洞逐渐扩张,掩藏其中之物也慢慢地在灯光下显现出了清晰轮廓。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属于人类的手。

  这只手轻轻地搭在下方一块深色的丝质绸缎上,手背光洁白皙,在灯光下显露出白玉般的滑嫩光泽;五根手指纤细修长,指节微微蜷曲,指尖还涂抹着略微褪色的灰蓝色指甲油。素手整体的曲线轮廓柔美精致,简直如同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大静谧退去后,海莲娜身为仅存的审判官,时常要与其他幸存者接触握手,但那些与她相握的手不是干枯粗糙,便是伤痕累累、甚至有所残缺。此时突然看见这只过于完美匀称的素手,恍惚间竟有种奇妙的失真感,让她在第一时间甚至萌生出了“这是不是什么雕刻家留下的工艺品”的想法。

  轻轻用指节按压在眼前的手背上,柔软嫩滑的手背立即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凹陷,透过洁白的肌肤,隐约还可看见潜藏其下的浅青色脉络。

  即使隔着绷带,手指也依然能清晰地反馈回触碰处那绝妙的触感,柔软细腻之间,犹如质量上乘的绸缎。

  很显然,这并非她第一反应认为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而是切实属于一名人类的手。

  或许是被劳伦缇娜吞入腹中,却意外得以保留全尸的幸运儿吧······甚至有可能已经被消化的只剩这只手了。

  仅从这只手来猜测,手的主人生前想必也是个绝色佳人,最后竟葬身海嗣腹中,真是叫人感慨世事无常。

  嘿·····但大静谧不就是这样么。不分美丑贵贱,不论身份,一视同仁地为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

  思索间想起令人不悦的事,海莲娜无意识地挑了挑眉。她摇晃几下脑袋,试图将这糟糕的思绪甩出头脑,结果却扯到了脖颈处还未愈合的烧伤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不过,这次痛楚来得倒正是时候。在这刺痛的刺激下,她总算从越发消沉的思绪中挣脱,重新将注意力拉回了面前这只精致漂亮的素手上。

  “也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如果是伊比利亚人,说不定我还认识你呢······嗯?”

  视线沿着素手向上挪动,注意到对方的袖口,海莲娜轻咦一声,皱起了眉头。

  尽管露出来的这部分袖口残破不堪,但还是能勉强分辨出,其本来应该是一个前端往回外翻、边缘花纹镂空的修身模样。

  纯白的颜色,如同花朵般精致的瓣状边缘,以及每一瓣上都绣有的精致镂空花纹······不管怎么看,这袖筒都格外眼熟······

  在已经支离破碎、如同乱麻的记忆里努力翻找,些许残存印象涌现在了她的眼前。

  应该是还在深海教会时,自己见过这种模样的袖口······

  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属于······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抹诧异惊讶的表情涌上了她的脸颊。

  她猛地握紧锤子和凿子,再次在骨柱表面凿了起来。只是这次她的动作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慎重,反而透露出一股别样的急切。

  哪怕开凿的过程因为太过着急而失误连连,锤子不止一次砸空落在她本就伤痕未愈的手指上,她也依然恍若未闻,只是越发用力地挥动手中木锤,在几丁质硬壳上凿出一道纵贯头尾的裂纹。

  最终,几丁质硬壳承受不住她这近乎疯狂的捶打凿动,沿着她凿开的裂纹向两侧分开,裂成了两半。

  而随着硬壳断裂,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中滚出,静静地躺在了旧屋的地板上。

  那是一个容颜精致的漂亮女子。

  她娇俏的脸庞略显苍白,光洁的肌肤在灯光照耀如珍珠般纯净无暇,流淌着美丽的光泽。眼睑轻阖,嘴唇微抿,神态恬静,仿佛只是在安睡片刻。

  她有着一头如绸缎般柔顺的亮银色长发,几络发丝轻垂鬓边,与俏脸相映得彰。脑后长发几乎没过臀部,此时由于从骨柱中跌落而略显散乱,在身后四散铺开。发丝末梢微蜷,犹如一张托举着娇躯的精致薄毯。

  深色绸布做成的修身裙袍穿着在她凹凸有致的窈窕身躯上,将她胸部与臀部完美勾勒出来,美观大方之余更略带几分魅惑——只是可惜,这身裙袍如今已破损不堪,大量破洞排布其上,露出将裙袍下的白色底衣,更有一些地方连白色底衣都已破损,毫无保留地裸露出她苍白的肌肤。

  甚至还有破洞恰巧勒在了她的胸脯上,把她连带乳头的一小部分胸脯通过挤压凸显在外,格外不雅。

  若是其他人在此,不论男女,恐怕都会第一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在女子那几乎称不上遮蔽身体的破烂衣物上。但是海莲娜的视线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有任何停留,而是直接扫到了她的脸上。

  看清女子的容貌,海莲娜轻轻叹了口气。

  “劳伦缇娜······”

  小声念出对方的姓名,她起身走到劳伦缇娜身边,神色复杂地蹲了下来。

  原以为与海嗣化的她见上一面便已是最后的交集,她却没想到,自己竟还能再见到她人类模样的容颜。

  ——明明大静谧中变成海嗣的人即使被消灭后也无法变回原形,依旧会保持海嗣模样,为何劳伦缇娜却是个特例?

  她还记得那个死在自己手炮下的审判官同事,记得严重海嗣化的她哪怕被打烂了半个身子,也依然在蠕动着的溶化触须。

  兴许是深海猎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吧······阿戈尔这座消亡在大静谧中的城市有太多岸上人不知道的秘密,谁也不知道曾经活跃在对抗海嗣最前线的她们到底还藏有什么能力。

  一边思索着,她一边伸手探向向劳伦缇娜那安详的睡颜,用指肚轻轻在她的脸颊上刮了一下。

  轻微的冰凉感从指肚上传回。即使触碰的手指先被烧伤又遭锤击,早已有些麻木无知觉,但她还是能够隐约感觉到,手指触碰到的肌肤应该如同刚出冰箱的布丁般冰凉嫩滑——虽然大静谧以来这么多年,她也再没有过享用或是见到布丁的机会便是了。

  这种冰凉的触感,毫无疑问地反映了一件事,那便是不管劳伦缇娜此时如何颜面如生,她都终究只是一具失温的尸体了。

  “但·····对你来说,已经算还不赖了,不是么。”

  用手指勾了勾劳伦缇娜没有血色的薄唇,海莲娜自顾自地与她毫无反应的尸体说起了话。

  “能留下完整的尸体,以人的身份死去,已经称得上可喜可贺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我该笑一笑······”

  然而嘴部的神经却没有回应她的想法。不管怎么想着笑一笑,她的嘴角依然毫无动静,哪怕一点点抽动都不存在。

  看起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怎么笑都忘记了·····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自从大静谧降临,自己就再也没笑过了。这种没什么用的功能,在记忆损失里恐怕也是最先损失的那部分吧。

  如果劳伦缇娜还活着,此时看到自己陷入窘境·····想必又会像上次那样自作主张,捏起自己的嘴角,帮自己展露笑容吧?

  一边在心中遐想着,海莲娜一边拉起劳伦缇娜垂落在旁的一只素手,用她的食指与拇指抵在自己嘴边,稍稍挤压以令嘴角上扬,为自己勉强捏出来了一点笑意。

  ······对,大概就会是这样。

  冰凉但光洁的手指轻轻触碰脸颊,渐渐与记忆中那有着相同触感的温热手指重叠在了一起。

  恍惚间,海莲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与劳伦缇娜分别的夜晚——全新的生活刚刚启程,无数美好的事物在未来招手,前路中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期待,令人向往。

  如果能沉浸在过往的美梦里······似乎也不错······

  意识在不自觉间下沉,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神采悄然从她原本清澈的棕黑色眸子中褪去。

  所幸,残存的理性阻止了这一状况继续蔓延。在意识即将沉没之际,她忽然如梦中惊醒般轻呼一声,猛地睁大双眼,摆脱了昏昏沉沉的状态。

  “还真是危险呐······”

  将劳伦缇娜的手轻轻放下,交叠在她的腰间,海莲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记忆因精神创伤而出现残缺,她便变得格外容易沉浸在回忆里。由记忆编织的幻梦总是会在毫无察觉之间笼罩她的左右,让她深陷其中却不自知。

  完全沉没在回忆中会有什么后果,她并不知晓,但她能隐约感觉到,那恐怕算不上什么好事。

  幸好自己及时清醒过来了。

  轻声喘了口气,海莲娜重新看向劳伦缇娜的方向,双手小心地拉住被黑丝包裹着的长腿,将她因跌落而分开的两条长腿重新并拢,稍稍为她整理一下仪容,令她能够以一个相对端庄的姿势躺平在地板上。

  只是仪容虽能整顿,她身上这遍布破洞的衣物却依然称不上美观。

  看着她破烂不堪的裙袍,海莲娜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的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下巴,口中轻声自言自语:“是不是该去找个裁缝修补一下呢······但附近的裁缝只有避难所那位,已经瞎了眼不能工作了,去找他似乎不太合适。嗯······”

  “还是试试别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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