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牆邊，屋裡的燈才剛被打開，住在此宅的矮小男高二生，便被身材修長的別班男同學，以雙臂圈圍在角落。

「顧出黑，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說話者是圈住對方的人，一頭褐色的清爽短髮，穿著長袖制服，露出的肌膚呈現勻稱的古銅色。他顯然不暇顧及其它，褪下的西裝制服外套甚至只是隨意地擱在手臂上。

被圈在角落的人，厚重的黑髮長至鎖骨，帶有層次的瀏海幾乎蓋住了眉眼，白皙的肌膚則幾乎完全包裹於制服外套內，藏掖著的他也不甘示弱地回話。

「你好執著啊——真沒想到狄仰木你的個性這麼一板一眼。」

「不說的話我就不放你走。」

兩人僵持不下好一陣子，誰都沒有打算讓步的意思。

顧出黑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嘴快了，只因為今天被狄仰木告白就得意忘形，因此對對方說什麼「我想對你做很多事情，但是你一定會被嚇到，所以還是以後再說吧。」不用想也知道這種話只是讓對方更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而已。

只不過他本以為過一陣子對方就會淡忘，然而他再次低估了仰木的能耐與毅力。對方幾乎每節下課都跑到他的教室，坐在他前面的空位巴著不走，等著他給出答案。放學後兩人一起回家，仰木也絲毫沒打算放過這個話題。直至家中這位游泳社健將更是直接將他堵在牆邊，使他進退兩難。

此刻，對方眨著一雙大眼，眼巴巴地凝視著他。「你討厭嗎？討厭我這麼執著又一板一眼？」

「怎麼可能討厭，我才擔心你聽到答案以後會有什麼反應。」出黑思忖著自己能否承擔說出來的後果。

「那我發誓我不會因此討厭你。」

仰木信誓旦旦地說著，但出黑並不採納。

「你的發誓如果有效的話，我們應該還在按照紙條的約定互動吧！」按照紙條的約定，他們之間早已越界了，而當初越界的人，正是適才發誓的人。

這話精準戳中了對方的軟肋。「是我不好，出爾反爾，對某些事又太過上心。」說著說著仰木卻又一臉委屈。「但是如果你不說的話，這回真的會換我睡不著。」

這招讓深知失眠之苦的出黑投降了。「好吧、好吧。不過我只是說說而已，不是真的要做，所以你別因此嚇到啊。」

「嗯！」

他靠近仰木耳邊，即便整個屋子內只有他們倆人，脫口而出的話語卻令他害臊得只敢以氣音表達。

不明所以的仰木大聲地覆誦了一遍。「你想上我？」

「你也太大聲了吧！」出黑將臉埋進雙手，從指縫間透出紅暈的臉蛋。

「這裡又沒人⋯⋯」仰木四處張望一下，確認家裡真的沒人。「不是，你說的想上我，是做愛的那種？」

「不然還有哪種意思？」

仰木搔搔脖子。「我沒想那麼遠。」

「蛤？你的交往該不會是，只有擁抱和親親，沒有其它的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出黑自認也只能跟著禁欲了。

「我當然也會期待後續，只是對於具體怎麼做，還沒有任何想法而已。」仰木終於退後了，但顯然是被嚇到了。「畢竟我今天才確定喜歡你，我們才剛交往⋯⋯你的想法是不是跑得太超前了？」

出黑的臉蛋仍埋在雙手裡不敢出來。「是我的夢境太超前了。」

「夢？」

「嗯，今早做了關於你的春夢。」

「啊～所以你才會一早就有衣服要晾曬。」

「呃啊！真是丟死人了——」

「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沒什麼吧！」

對方淡然的口氣，不由地令出黑窩火，他從指縫間覷著面前人，仰木眨著一雙似乎與色欲絕緣般的清澈大眼。「仰木你真的很淡定，帥氣又性格好，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完美得很火大。」

「才沒有⋯⋯」那張臉不斷地逼近，直到親吻他掩蓋臉面的一雙手背。「我現在很期待你把夢到的內容復現於現實。」

對方退了開來，神情中隱隱透著期待。

看到這副神情，出黑還能怎麼忍？他只慶幸夢境內容沒有太過頭。但或許過頭一點也不錯？內心糾結的他，卻早已拉著仰木來到自己的臥房，將對方推倒於床上。

身下戀人攤於柔軟的床舖，往上瞧著自己的姿態，與夢境重疊了起來。不同的是夢裡的仰木總帶著一股魅惑人心的神情，而如今的仰木則是一臉吃驚的模樣。

出黑再次跟對方確認。「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反悔了。」

「不反悔。」

/

仰木一半是好奇、一半也是期待，今早他便對於出黑的碰觸感到心癢難耐，一整天的思緒幾乎都被對方手指與唇瓣給佔據，使他都不像自己了。

相較於同齡男性，他的性欲是特別的稀缺，他甚至困惑到曾經與師長討論的程度。舊的困惑最終只以個體差異做結，如今新的困惑又添了上來。他不明白是出黑太過溫柔所以他總會希望對方再多做些什麼，還是他的身體對於別人的碰觸太過敏感，又恰好不反感於出黑的碰觸，導致對方的撫摸成為特別難忘的回憶。

兀自困惑時，那雙白皙骨感的手指便撫上他的腰際，隔著衣料開始摩擦，一股癢意逐漸蔓延至全身，令他情不自禁想發笑。但他就算再遲鈍也明白，這時候大笑很破壞氣氛也很失禮，於是他強忍著，偷覷著撐在他身上的戀人，試圖轉移注意力。

平時總遮蓋出黑表情的長直瀏海垂了下來，露出微微蹙起的細長眉毛，就連細長的單眼皮黑眸也是微瞇著，緊抿著的唇瓣亦像在克制著什麼。不知是否是戀人濾鏡的關係，仰木竟感覺，只要對方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再修剪個瀏海，就會有不輸他的帥氣。

對方似乎並不知道他為了忍笑而在神遊，摸得起勁之時，伸出一腳便跨坐於他身上，為他解開一個個鈕釦。

「夢裡你是穿圓領上衣，步驟不太一樣。」

出黑低喃如囈語般的嗓音，以及試圖認真還原的模樣，令他猶如進入了對方的夢境之中，頓時覺得有些飄飄然。原先的癢意在那雙手拂過他裸露的肌膚時瞬間消失，轉而為一陣觸電般的顫慄感。

他不由地呻吟出聲：「啊——」快感令他陌生，自己的呻吟聲更是如此，他用一隻手摀住嘴巴，不明白怎麼會跟自己摸自己完全不一樣。

但他在對方的夢裡頭顯然並非如此，出黑困惑道：「怪了，怎麼反應也跟夢裡一樣？」

面對出黑赤裸裸的盯視，仰木害羞得不能自已。「沒辦法，你摸得我很舒服。」

「就跟之前搔癢的時候一樣，你的身體真的很敏感。」

對方說著，宛如欣賞般輕柔地撫過他精實的胸腹部，藏掖著欲念似地避開胸前因興奮而凸起的乳尖，仰木卻不甘於此，身體每一吋肌膚都在吶喊著渴望對方更緊密的接觸。

「夢裡的我還有說什麼嗎？」

「你說你想要我摸你。」

「啊，這⋯⋯」這不就是現在在做的事了嗎？「就這樣？」

「嗯，在你要吻我之前，我就驚醒了。」

仰木默不作聲，嚥了下口水，他也不曉得具體想要出黑怎麼做。

對方似乎感覺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仰木遲疑地說出口：「我不只想要你摸我，還想要你對我做更多，可以嗎？」

瞇起的黑眸微微睜大，露出驚詫的表情。「你怎麼可以這樣挑逗人⋯⋯」至於要做什麼事情，出黑倒像是早有備案似的，將唇瓣一點一點地落於古銅色肌膚，比手指還柔嫩輕盈的觸覺刺激，令仰木更是心癢難耐。

仰木伸手抱住對方後頸。「我想吻你。」

出黑抬頭與其唇瓣相接，伸出舌頭試探性地舔向仰木薄潤的唇瓣，對方立即打開門戶，歡迎他進入。細長的舌頭探進裡邊，並不怎麼熟練地與仰木推攘著，他試著滑過所有可以觸及的內裏，兩人的唾液順勢從對方的嘴邊流下。

他退開來，以手擦拭流至對方頸部的唾液，注意到仰木迷離的褐眸，正不滿足地看著自己，模樣竟比他今早的春夢還要更為性感。

他忍俊不住，伸手便解開身下人的皮帶及制服長褲，從對方的四角褲中掏出早已硬挺的下半身，一如之前所見的紅潤光澤及興奮時會微微浮起的青筋，他貪婪地伸出舌頭順著青筋由下往上舔。

後腦勺旋即被仰木雙手抱住，徒勞地阻止他的舔舐。

「啊！等等！這樣太刺激了——」

「我早就想說了，你的這裡，顏色也太好看了。」話才剛說完，出黑便含住龜頭，但又因技巧生澀，而只是輕輕地吸吮著。

「等等！我要出來了——」

出黑還來不及對話語做出反應，白濁的精液便噴射到了他的臉上，他即時瞇起雙眼，才沒有被弄痛。

「好快。」

「對不起，弄得你滿臉都是。」仰木趕忙坐起身，拿起床邊的紙巾要幫他擦拭。

「沒事，我直接去洗把臉就好。」出黑離開床舖，打開房門走去廁所。

/

出黑洗去臉上的精液時，一邊回想剛才的情景。

比起夢裡刻意魅惑人的仰木，仰木因為快感而渴求著他的模樣，還要更加令他難以自持。他深怕就這麼走出廁所門，會對對方做出更過份的事，索性掏出自己的下體，快速套弄起來。

仰木的呻吟彷彿仍在耳際，歷歷在目的淫靡記憶令他很快便到達了高潮。

當他上下都清潔過後再次回到房內，卻看到一副奇異的景象。對方在床上正矜危坐著，表情認真，與神態極為不相符的是，襯衫依然敞開著，露出古銅色光澤的肌膚，其間兩個乳頭粉嫩的可愛，即便沒有被觸碰也興奮得硬挺。

出黑不由地納悶，看似禁欲系的仰木，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所知的樣貌。

「你該不會還想繼續吧？」

「我只是也想幫你做而已，畢竟你剛剛幫我弄得很舒服。」

「不必了，我剛剛洗臉時順便處理了，還要等一會兒才能有反應。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感官很遲鈍。」

「就算是這樣⋯⋯」仰木沮喪之情溢於言表，彷彿被拒絕了一個好提議似的。

出黑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主意。「而且你看到我的身體可能會興奮不起來。」就算仰木也是同志好了，他可沒自信自己皮包骨似的身材能讓對方有性致。

「不試怎麼知道？」

「試了以後知道不是更難過嗎？」

「不必難過吧？如果我看了以後真的興奮不起來，以後讓你上不就好了。」

出黑愣怔半晌，隨後沉眸道：「才沒有這麼容易，如果你之後被弄得不舒服，就會後悔說不要了。」

「如果一開始真的不舒服，」仰木低著頭，像在想著什麼似的，耳根罕見地紅了，「你也會練習到讓我舒服的，對吧？」

「你可別勉強，我不做也沒關係的。」今日能有如此斬獲，對於出黑的人生來說，已經是最為光明的時刻了，他哪還能再奢求什麼。

「不勉強。我只是相信你會好好練習，你就拿出在學習料理時的那股勁——」

「哈哈⋯⋯怎麼聽起來好像是你很想被我上似的？嗯？」

淡粉的唇角向兩旁勾起，露出兩個小酒窩，出黑罕見的開懷笑容，竟意外有些可愛，令仰木怔住了，他呆然地凝望著滿溢的笑意直至消褪的每個瞬間。

「你笑了。」

「嗯，我笑了。」出黑不明所以。

「不是扮鬼臉的那種笑，是自然的微笑。」

「啊？是嗎？」對方有些意外。

「嗯，你笑起來很好看，可以再多笑幾個嗎？」

「這樣嗎？」出黑試著重現，但卻是擠眉弄眼的奇怪表情。

「呃，不是這樣子⋯⋯」

仰木有些遺憾地看著那副怪表情，對此，出黑不僅回到了往常的面無表情，甚至還比平時更陰沉了。

「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很簡單的話，我就不需要特訓了。」

「那就沒辦法了，」仰木上半身前傾，親吻那不擅表達情感的臉頰，「我會一直陪你特訓，直到你學會為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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