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的开普勒》

幻想A市，某摩天楼酒店的顶楼房间，灯光昏暗，躺在两个女孩子中间正睡着的男孩子，在男孩子两侧靠坐床头闲聊着的两位少女。

“小七，你是说你要变小吗？”

“我想切身的体会下小家伙所说的恐怖感到底是怎样的。其实还算是有点重要的事吧，你看，之前不就是因为他被吓坏了才……。”

————

小艾：一米六二，四分之三。

小七：九厘米，二十分之一。

小家伙：九厘米，一分之九。

————

山、山峦……居然是会动的山峦……

不、不对……是小艾，只是小艾而已……

只是小艾而已吗？

山峦般耸起的庞然大物，是趴在床上的小艾正歪着头。

在侧面垂下的黑色马尾，顺着肩打在揣着的手臂上。

前发下的眼睛和往常一样慵懒，可是却从中读出了奇怪的、本不该存在在那里的轻蔑意味。

吞咽口水，到底是疑惑还是恐惧让自己转过身了呢？

眨眨眼睛遮掩自己的惊恐，看着小家伙意外很平静的脸，到底是道出了自己的惊叹：

“小家伙！你每天都是面对着这样的东西吗！”

“呃，也不是，这个要小很——”

——【什么叫这样的东西啊……】

雷鸣般的响动，胸腔自发地在和空气一起共鸣。

转回头，高墙般“小艾的上半身”耸动着压过来，本还在被子上安稳伏着的手臂一瞬间就迫近了头顶。

气势奔涌而过，不受控制的想象着被这样巨大的造物径直碾过会是怎样的境况。

如果是现在的臂膀，哪怕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在这种极端的差距下抵挡一秒一分。

如果是现在的腿脚，哪怕再怎么奔逃也不可能从小艾手臂遮蔽的影子里完整逃走。

对于现在身为下位者的自己来说，现在这个瞬间终于能体会到小艾她身为上位者所不容置喙的威严。

心头笼罩连带身周都被盖过的阴影笼罩，这一小片洁白的床单上，没有一处荫蔽容许自己躲藏。

这就是小家伙一直以来所承受着的压迫感吗？

膝盖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重心也因为天空的倾覆而变得难以查找。

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被小艾、被自己的爱人随手一拍就杀死了吗？

自己会扭曲的黏在她的手指上吗？血液喷溅之后，我的骨头会不会扎到小艾的手。

这样的死法，这种结局……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从此就真的闲下来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在了。

精神过度紧绷，身心都做好了被小艾一下子抹去的准备。

可是那白皙的纤长，却是轻巧停在了自己的上空。

手指的弧度，柔软的指腹，正再轻不过摩挲着软软的头发。

欸？没有被拍碎身体就这么死掉吗？

揉揉盈满热泪的眼框，疑惑的盯着小艾依旧慵懒的眉眼。

那份温和里，分明察觉不到一丝一毫意图造成伤害的意味。

与之相反，手上的动作温柔无比，力道也施加的恰到好处，倒不如说，是过分轻柔了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着？

一向理智机敏的小七此时也难以辨别清楚所处境况。

难道自己并不是要被小艾简单的拍死了吗？

还在思考的小七，觉察到了小艾贴近到身边的呼吸。

回过神，正对上小艾闪烁的大眼睛。

【小七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啊。】

呜哇！

太！太近了！

好大！要受不了了！不行，视野……完全被占满了！

明明是撑破视野了！即使后退抬头也没办法看到全貌！

【这种大小就像像玩偶一样，感觉能给你换换衣服呢。】

啊，不行，至少、至少要保证呼吸……

被巨大的手指侵略意味的触碰，激烈的喘息逐渐变成微弱的悲鸣，来自绝对上位者的压迫感在小七和小艾之间的空气中凝聚成实体，自上而下，全部压进了小七濒临崩溃的脑海

里。

“呜……呜……”

崩溃前的嘶鸣，这是小七此时唯一一件能有自主意识去做的事。

眼泪早已控制不住，身体自发地向后倒去打算深陷昏迷，却意外的陷进了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里。

怎么……

用尽气力抬眼，看到的、是从未见过的、他关切的眼睛。

嗯，是现在和自己一样大小的小家伙。

“小七，怎么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自己眼前轻轻招动。

这拢住自己的手臂和肩膀，又是怎样的温暖呢。

稍微能安心下来一点了。

仔细想想，再怎么也至于要在他面前出丑。

虽然已经如此了，但、至少要强撑下自己的尊严才是。

“咳，还好……只是有些被吓到了，毕竟以前从被这么大的小艾……那个，谢谢、谢谢了。”

话音落地，挣脱怀抱，试探着重新站起，却还是尽心的感受了下他身体肌肉的坚实。

该死，怎么会这么失态，只是小艾而已，只是小艾而已罢了。

自欺欺人，用自言自语遮掩着自己真正的念想。

“那，你没事就好……”

【你们两个，又是在说悄悄话吗……】

小艾凑过来的头，擦着软软的白色床单又滑到了自己和小家伙的身侧。

自己下意识用来抵挡小小的双手，小艾注意到后竟凑过来用鼻尖将其轻轻抵住。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确认距离的，万一把我压到下面去怎么办。

“小艾……”

【小七，怎么样，这么大的我会觉得很吓人吗？】

“确实，有点可怕……”

【但是，我觉得还是尽快适应这种差距才是要紧的事。】

“什么？”

本来就是想到就会去做的小艾，自然是不会等小七做好心理准备再动手的。

待到小七刚理清思绪，就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二十几米的高空。

正下方小艾玩味的笑脸，纤长美丽的手臂逐渐收回，捏在自己身上的手指逐渐贴紧。

渐渐地，能感受到小艾平稳呼吸流经自己的身体。

在身下张开的嘴巴，皎洁的牙齿，安静的舌尖。

安心和恐惧冲突交叠，眼神变得呆滞的小七选择放弃思考的能力。

【有这么可怕吗……喂，不要放弃的这么早啊！】

感觉到手心里小七瘫软下去的身体，小艾便笑着将小七拿远重新给她一个合适的距离。

“啊……”

【不是小七你自己说的要体验下小家伙平时的视角吗，才这样就要受不了了吗？明明还差了很多的啊。】

“还，还差了很多？”

【嗯啊，平时小家伙还没有指甲大，小七你现在才哪到哪呀。】

“啊……啊！”

【但是，如果这样就已经很难受了的话……就不要继续尝试了好不好哇……反正也只有我们几个不是吗……】

反正就只有我们几个……反正就只有我们几个……

反正！就！只有我们几个！

“小艾！我要变得更小！要和小家伙一样！”

于是。

————

小艾：一米六二

小七：一厘米

小家伙：一厘米

————

“所以现在会满意吗？”

“呼……呼……小艾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这是什么问题，当然不会啊。”

“小艾，给我坐好！”

“欸？”

虽然听到小七对自己发号施令很是意外，但是这种反常的举动倒也不是没期待过。

于是动用理智去听从了小七的命令，还是此时这么小只的小七。

脖子上稍微有点痒……嘛，算了……

抱着的被子甩到一边，长腿旋转坐在了软软大床上的小艾决定先听听小七的“请求”。

毕竟她能开口的时候少之又少，这种她发号施令的时候，当然要好好的对待吧。

手扶上膝盖，安稳的坐正。

“所以，小七想做什么？”

朝着本来两个小家伙在的地方看过去……已经不在了。

“嗯？”

自己的脚边，是小七拉着小家伙跑过去的样子。

自己的脚并没有完全踩在床单上，于是那下面的空隙，就成了二位身影消失的地方。

……

【欸？？？】

上空的响动暂时忽略，身处某人脚下的二人，匍匐着朝着脚掌下深处的阴影突进。

上空的脚底虽说诱人，但是此时在自己身侧睁着大眼睛和自己一起爬动着的小七更是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原本那个像是公主一样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都自然得体得像个踏行世间天使一般的小七，此时居然摆出一副这样兴奋的样子和自己一起在小艾的脚底阴暗的爬行。

因为笑容收不住而咧开的嘴角，随着动作吐出的喘息，那样悦耳动听。

这种场面，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笑声没有收住，凑过头来的小七白了自己一眼。

“你笑什么。”

“没笑”

“切。”

大概是觉得爬到位置了，试探着摸摸头顶脚底的小七，眨着眼睛转身平躺了下来。

没有偏头，还是直直看着脚底的纹路说着：

“小家伙，你被踩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这次……大概差不多了。”

“可惜我不能被自己踩一下啊。”

“什么？”

“我说，可惜我不能体会到你被我扔在鞋子里踩住的感觉啊。”

“呃，这个……”

【我倒是可以把你俩扔进我的鞋子里哦。】

上空的回响，不近不远，随着声音的震动，头顶的脚底似乎也在微弱的颤抖。

喘了口气，倒也转回身一并躺在了小七旁边，凑过去去牵住她摆在身边的手。

手指纤长柔若无物，虽然存在，但是用用力就会被揉捏成想要的样子。

“好软啊。”

“软吗？”

“真的软……嗯，我之前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真的‘牵’到你的手。”

“嗯……我也是，上次，上次还只是带着你出去溜达一圈而已……”

看着小七转过来的头，闪烁的大眼睛，略微有些伤感的眼角。

“小七……”

【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我排除在外的打情骂俏啊。】

“……”

“……”

【……哼。】

天穹陡然落下，将自己妄图去触碰小七脸颊的手连同我的身体一起拓印进了小艾脚下的软肉里。

我想，另一边的小七应该也是一样的下场。

熟悉的，天空和地面的交错，是小艾在拖动她的脚底来给予脚下的小人们该有的惩戒。

小七居然也有今天。

噗。

虽然被碾在下面吸不进气，但还是再次的笑了出声。

隔着无可撼动的软肉，能感觉到原本小七躺着的地方隐约在传出支支吾吾的躁动。

那个总是用脚来玩弄我的小七，今天也体会到了被当做玩物踩在脚下左右的感觉。

虽然自己目前和她处境相似，但这种和别人掉在同一个水坑的快乐仍让自己的笑意难以收敛。

碾动的力道逐渐加大，似乎是体会到了脚下的床有着从未见过的柔软程度，一直以来脚上力道被小七训练有素的小艾，此时便按照经验增大了力道。

反映在我的身上就是……

全身真切的像是凝固在混凝土里一样的僵硬感，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让血液都几近停滞。

这种威乎性命的恐怖体验，不知道和我一肉之隔的小七此时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充分体验到被践踏时恐惧的她，以后会不会干脆放弃再用脚来玩弄我的举动呢？

想想，还有点不是很希望这样……

就这样想着，身上一直蹂躏着我和小七的巨型脚掌慢慢抬了起来。

越过上空的长腿，是小艾伏在膝盖上幽怨的大眼睛。

撑起上身，感受血液重新在四肢百骸间流动的畅快。

身旁的小七，披散着头发肢体扭曲的瘫在那里像是昏过去了一样。

赶紧活动活动身体，凑过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谁曾想，刚一凑过去就看到小七瞪大的眼睛斜视过来。

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要退去，可是衣襟已经被攥在手心，一下被拉倒倒在她身上，听到满脸羞红的小七死死盯着自己喊道：

“你给我！缩小！”

————

小艾：一百六十二厘米

小七：一厘米

小家伙：零点零五厘米

————

嗡……

嗡……

嗡……

虽然现在的自己正被目光凶狠的小七在手里紧紧攥着，身体也在抵挡着四面八方从细软手指上不断收紧的力道。

可是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被那远在天边的“小艾”吸引着。

那是……小艾吗？

宛如横断了世界的高墙，又像是在天边云朵铺开的模样。

被灯光打亮的“小腿”上，隐约有着萦绕的微光，类似稀薄的雾气，随手一挥就会散开的样子。

耳边的蜂鸣不算刺耳，但也无法忽略。

时高时低的音量，回荡的低沉震颤感。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想在脑海升起。

这不会是小艾脚踝上血管的脉搏声吧？

吞咽口水，身后却传来了难以忍受的剧痛，是小七狠狠在我后背上弹了一下。

因为巨力一下子趴到了她手指上的自己，试图蜷缩起来来缓解剧痛的蔓延。

可是，却意外的没什么奇怪的想法。

脑海异常清醒，但完完全全都被巨大的“小艾”所侵占着。

于是勉强抬起一只手示意，让小七暂且别再报复我的失礼。

只是瞬间，紧紧攥着的手指就完全松懈放松。再一个呼吸，自己已经变成被捧在手里的状态了。

下次呼吸完成，心头那种心悸感仍挥之不去。

不过，在自己继续揣摩那种堪称神迹般的景色之前，小七关切的话语就传了过来。

“怎么了？是我太用力了吗……对不起，是伤到哪里了吗？”

“没有、不是。”

手心里的小家伙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抹从未有见过的坚定感，像是信仰，像是被庞大的知识量打晕的大脑，虽然朦胧，但仍有坚定的方向。

令人心悸，令人着迷。

摇摇头，还是继续对他施以关心。

“那是？”

“那个，我想知道我现在和小艾的差距有多少？”

“……”

眉头一皱，只是在认真考虑起此时手心的小家伙和那个几乎要睡着的小艾此时的大小差距。

虽然可以抬手调出数据来直接确认，可是小七更喜欢自己动脑子去算。

现在的小艾处于过往时代女孩子们该有的身高，依稀记得，当时给她设计的是一百六十多厘米的身体。

现在抱着膝盖眨着眼睛睡眼朦胧的小艾，在她脚趾前站定的自己，应当是一厘米高，也就是原本小家伙原本生活时的身体大小。

但现在，趴在只有一厘米高自己的手掌上的他，是从一厘米的基础上又被缩小了二十倍的身体。

那简单算一下的话，应该是三千两百倍吗？

三千两百倍的差距，也就是零点五毫米左右吧。

抬起没有小家伙在的手凑到眼前，手指指腹的纹路，大概是三百微米左右吧。

嗯，松了口气，现在的他多少还是比指纹纹路要大上一些的。

心念一动，又将小男友的身体缩小了几倍。

这样的话，或许能……

抬手将捏着的小东西抹进了身边小艾脚趾的纹路里，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再看看小艾依然没有什么反应的表情。

“噗……这个大小就甚至不能引起注意了吗？真可爱。”

指尖敲在他身边，笑着施以简单的报复，脑海里又回荡起他方才的眼神。

那种表情很诱人呢……有点想要让他在那种恍惚的泥沼里被拉拽的更深……

想要让他变得更小……

让他在只能在指纹里生活下去好了，让他变成自己和小艾身上的寄生虫好了，让他从此以后……变成没有我和小艾施舍就完全不能活下去的身体……

其实现在不也差不太多？

不，还要更甚……

想看他对我们两个祈求活下去权利的样子……

我是……我是想……

想侵占他的整个世界！

晃了晃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过超乎想象的小七选择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真是危险的念头，就是所谓的病娇吧。

自己也曾在小艾带回来的书里读到过，看起来是相当危险的心态啊。

真不知道如果对其置之不理任由其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这里好像是虚拟世界，这不是放纵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吗？

下意识思考越过界限，仅仅是心念一动小七和小家伙就变回了原来的身体大小。

原本就足够容纳三个人的圆形大床，现在又回到了不是那么空旷的样子。

“欸？你俩回来啦……”

略微惊醒的小艾，坐直身体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两位恋人。

“真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有这么困吗？”拭去她眼角困倦的晶莹。

“嗯……只是你们两个开心了……我这边又不敢怎么动……渐渐身上就没什么力气……”扶住她置在脸颊上的手指。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毁灭世界？”自信的笑容。

“啊？”睁大的眼睛。

默念指令把两人身体数据重置的小七，一把推着小艾飞出去撞碎落地窗一跃而出，涌动的空气汇集成风压汹涌着划过坠落的两人。

距离地面……大概有百米左右！

“小七，小七！”

失重的感觉能从本能里唤起人们的恐惧，当然也能把无聊到犯困的小艾强行清醒过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小七从窗户上推了下去的小艾艰难转动身体，看着和自己相隔不远也一同感受着坠落感的这位白发少女。

她知道小七不会伤害自己，可还是对彼此坠落的现状表示紧张。

这种超现实的体验过分真实，即使知道是在虚拟的世界里也依然会下意识的以为要摔死。

但是但凡事她能做的事，好像只要相信就好了吧。

然后，视野骤然退去复又唐突拉近……

“哇！”

少女沉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但感觉上只是像是从床上掉了下来，并不是很痛。

试探着爬起，视平线瞬间升高到了楼顶。

嗯嗯？

觉察到不对劲，停滞的动作，视野的上升却没有停止。

抬手，却是不小心碰碎了什么。

是药盒般的楼房被手背击碎成碎块的场景。

把手收到身前，膝盖边接连不断的细密触感。

定睛看去，是周遭的一切正在缩小着挤进自己的身下？

不对。

是自己在飞速长大。是自己的身体，正不断放大着并将整个城区碾压在小腿下面！

下意识退步站起，可就是这样的瞬间，方才自己腿脚压出的废墟又被此时自己的脚趾完全盖住无影无踪。

自己刚刚还身处其中所谓的A市，此刻就已经被大脚趾完全抹平。

脚踝的附近，萦绕的白色雾气，应当就是……云层？

“对的小艾，那是云朵。”

前面传来的嗓音，是自己的恋人小七。

步履轻盈，荡开层云。

堆积的白色盘旋成微弱的漩涡，世界在脚下溃散着不停颤抖。

被她践踏过留下的灰白色痕迹，其实现在也看不出来到底是现实亦或是幻想中的虚拟。

反正都只是一片虚无。

“提前和你说一下小男友他不会有事，所以……”

攀上脸颊的手，此时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小七，平视着自己不知所措的眼睛。

“来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叭。”

（待续）

小说相关章节：这样的恋爱会不会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