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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手记 (part7),1

[db:作者] 2025-08-13 18:25 5hhhhh 3740 ℃

(三十四)

“唔嗯……”

安纳特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翻身准备继续睡,露出的手臂却意外打到了一片紧实的肌肉上。懒散地抬眼一看,戈拉德尔还坐在他身边,手里正拿着记录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羊皮纸卷审阅。

“睡醒了?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主人?”

戈拉德尔放下手里的文件,手臂一伸就把安纳特揽进怀里,让他能舒服地枕在肌肉上。

安纳特摇摇头,继续枕在戈拉德尔健硕紧实的胸肌上闭目养神,开口说道。

“戈叔先去处理其它事吧,我还想睡会。”

“是。办公室里还有些不紧要的文件没处理完,等主人睡醒我再去吧。”

听到戈拉德尔这么一说安纳特反倒睡不着了,因为处理这些从封地递上来的文件本应是领主的工作,但是安纳特却把这些全丢给了戈拉德尔,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戈叔,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学学怎么管理。”

安纳特往身上套了件戈拉德尔的衣服,宽大的下摆遮到了膝盖上,敞开的领口还露出了大半肩膀,而下身又没有穿裤子,勉强算是遮住了重点部位。戈拉德尔感到自己胯下的巨龙也有了抬头的趋势,大手探进安纳特的大腿内侧,轻轻地捏了一把。

“唔!不要乱摸,色龙……”

安纳特把长出的袖子甩在戈拉德尔脸上,打得不痛,但是打得戈拉德尔心痒痒。偶尔从身旁走过的仆们对腻在一起的两人毫无反应,只是停下来行礼后就继续做分配的事。安纳特撇了一眼眼神中毫无光彩的仆从,他们并不是对这样是视若无睹,而是布置在主馆的精神控制术式正安定的运作。安纳特缩回戈拉德尔怀里,他们之间必然有其他贵族安插的间谍,或是可能被收买的人,他可不想自己被监视。

负责宅邸主馆维护的还有部分安纳特带来的哥雷姆,虽然很方便,但是由于没有思维能力所以局限性也很大。安纳特想到还需要一个像弗雷泽那样能信任的专业执事,总不能还要麻烦戈拉德尔来管理杂务。

戈拉德尔推开办公室掩着的门,作为前大贵族留下的办公场所这里原本就装修得相当舒适和奢华,安纳特因此并没有改动太多,只是把金棕色的地毯换成了暗红色的绒毯,会客用的沙发换成了能躺下的更舒适的式样,还有办公桌后的椅子也换成为了方便戈拉德尔的体型而特意定制的皮质椅子。

宽大的红漆实木办公桌两旁都放满了文件,就连地上也堆积了不少。这些都是戈拉德尔这几天处理的工作,安纳特还没开始就想要退缩,他只在第一天信使送来时见过小部分。

“有这么多吗……”

“嗯?啊。其实大多数都是琐事,只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而已。”

封地管理的交接正式完成的前后下面上报给领主的事项就越多,而安纳特和戈拉德尔的封地都毗邻王室的直属地,所以格外的繁琐,其中还涉及到两块封地合并管理的内容等等。

但是令戈拉德尔感到不快的是,扎维亚兹并没有给安纳特相对独立的军队管理权。他曾经把这件事报告给安纳特,但安纳特虽然明白重要性,却觉得无所谓,他也只好作罢。也就导致他们的领地边界防卫是由扎维亚兹的直接派遣,而领地内的护卫队表面上是直接听从领主安纳特的调遣,实际上也是由扎维亚兹指派。

安纳特温顺地坐在戈拉德尔的大腿上,看着他在那堆文件山里找到一份文件递给自己。安纳特展开长长的羊皮纸,上面有着过去一年封地的税金记录,还有一些戈拉德尔用红墨水圈下批注的痕迹。虽然已经是处理过的文件,但是显而易见的,安纳特的表情逐渐扭曲了起来,随即把它递还给戈拉德尔。

“我看不懂……”

戈拉德尔揉了揉安纳特的脑袋,他对安纳特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安慰道。

“没关系,主人。如果主人什么都能做到,我就没有侍奉主人的意义了,再多依赖我一些好吗。”

“再多依赖戈叔我就要变成废人了。”

安纳特轻哼一声,甩动的尾巴打在了戈拉德尔的小腿上。戈拉德尔笑道。

“那也不错。”

安纳特白了戈拉德尔一眼,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快速且准确的处理完桌上堆积的文件。比起戈拉德尔确实显得他这个主人格外的无能。

“谁让戈叔又有经验又有才干……”

知道自己的主人在闹别扭了,戈拉德尔接着他的话茬随口问到。

“经验?我以前做过这些事吗?”

倒是怀里的安纳特意识到说错话了,有些僵硬的扶着椅背撑起身子,讪讪地开口。

“嘛……戈叔也帮我管理过法师塔啊……”

“这些事情可要繁琐多了,而且……”

戈拉德尔转过头凑到安纳特的耳边说到。

“主人还是有生活自理的能力的。”

“……坏龙你是不是在故意气我。”

安纳特的拳头锤在戈拉德尔的胸肌上,但是软绵绵的力道完全没被戈拉德尔放在眼里,宽厚的手掌大笑着拍了拍安纳特的脊背。

“好好好……我错了,也只有主人能让我这么说。不过主人不是说要和我学习吗,嗯?”

“……你处理吧,我不想看了。”

“是。那我把重要的事项整理出来向主人汇报。”

但让戈拉德尔也觉得奇怪的是,他记忆里也是第一次处理有关封地的文书工作,却意外的熟练和得心应手。戈拉德尔想到,说不定是安纳特曾经赋予了他相应的知识。

盯着戈拉德尔认真专注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安纳特还是忍不住无聊地打了哈欠,不禁咂咂嘴。虽然戈拉德尔工作的效率很快,但是毕竟积累了相当大的量,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完的。

“主人无聊的话要不要去休息,克莱默让人把城墙法阵的设计图送来了。”

“唔——啊啊……那些倒不急,过几天再做吧。”

安纳特说着又打了哈欠,搭在戈拉德尔胸前的手捏了捏饱满紧实的胸肌,靠在肩头懒散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英武侧脸。

“主人怎么一直看着我。”

戈拉德尔眼睛盯着文件,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察觉到安纳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又伸手去揉上安纳特脑袋上的软毛。

“戈叔看起来很有家主的风范嘛……嗯哼,戈叔,要我帮忙吗?”

“那么主人帮我把做好的文件分类——主人?”

狼人的脚爪踩在戈拉德尔的裆部轻轻碾压,弹软的大包很快在柔软的肉垫下变成更加坚硬突起的形状。

“看来戈叔身上有个大——麻烦呢,需要我处理吗。”

安纳特期待地看着戈拉德尔,脚趾顺着顶起胯下帐篷的柱身来回滑动,溢出的淫液立即把最顶端的布料润成深色。

“主人才是惹上了麻烦吧。”

戈拉德尔单手解开腰带,勃起的骇人龙根弹跳而出,炽热硕大的龟头打在柔嫩的肉垫上,安纳特清晰地感受到了它传递的欲望,脚腕被反手握住,柔软的肉垫强行用来按摩戈拉德尔的龟头,把马眼中流出的淫液涂得脚掌到处都是。

安纳特挣扎着收回自己的脚,嗔怪地把脚上的淫液抹在戈拉德尔衣服的胸口,又从戈拉德尔的大腿上滑下,跪坐在他两腿间和办公桌下的空间。

“好骚臭的鸡巴……喜欢……”

戈拉德尔见安纳特主动把头凑在自己的胯下,于是将两腿分得更开,汗臭混着的雄腥味很快充满安纳特的鼻腔,成为最靓令他受用的催情剂。抬眼仰视着戈拉德尔淫乱却雄伟的形象,安纳特很难克制自己想要臣服在戈拉德尔脚下的欲望。他从雄臭的胯下抬起头,颤颤巍巍地撩起对他来说过长的衣服下摆,跪着把半勃的粉嫩狼根展示在戈拉德尔眼前。

“我已经是只要闻到戈叔的味道就会……就会变成这样的变态了……”

安纳特挥开戈拉德尔想将他拉起来的手,趴在大脚边用舌头舔舐起戈拉德尔的脚背。戈拉德尔在屋内习惯赤脚,地板因为仆从们尽心尽力的通常没什么污渍,房间内也是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所以他的脚上并不会沾上什么脏东西,即便如此脚上的汗水也混杂地发出湿黏的咸气。

安纳特的身体突然向后蜷缩,看起来有些难耐地夹紧了双腿磨蹭。戈拉德尔紧张地看着安纳特,直到数十秒后他如释重负地喘着粗气,用手抹了把屌身上比淫液还要稀薄的液体。

“射了……怎么比以前还要快……”

狼舌席卷上手爪滴黏的腥液,舌尖游曳在指缝,从上方把一览无遗的戈拉德尔联想到另外的某些微妙而淫乱的画面,胯下的肉跟溢出的淫液从龟头滑下滴到暗金的毛丛,拉扯出几线银丝。

吞尽手掌上的精水后,安纳特又捧起戈拉德尔的大脚,如同侍奉在君王脚边的低贱狗奴一般,胸腔激烈地起伏眼神迷离地喘息着,将大脚趾含入口中,舌尖探入甲缝之间吮吸品尝其中的滋味。

安纳并没有就此满足,很快就迫不及待准备品尝起布满一层薄汗的宽厚脚掌,抵在脚心的狼鼻嗅闻着特有的脚味,大脑都快要因此而上瘾疯狂。狼齿与狼舌在脚掌上肆意啃咬舔弄,好在戈拉德尔习惯赤脚走路,只感受到些微无关紧要的瘙痒。

“咳——咳咳咳——唔咕——咳咳咳——”

脚下急切的吞咽声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戈拉德尔猜到安纳特八成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附身下去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抬起安纳特的脸用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污物和水渍。

“戈叔……”

收拾好安纳特脸上狼狈样,戈拉德尔原本还想擦擦自己同样满是口水的脚掌,但是安纳特却用手臂抱住自己的小腿,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戈拉德尔,然后半张口吐出了舌头。

“——主人真是个不学乖的骚货。”

戈拉德尔顿时气血上涌,伸手把安纳特按到自己的胯下,将一副雄伟的阳具整个贴在他的脸上。

“舔。”

其实无需戈拉德尔发令,安纳特已经自觉地把鼻子拱在那对坠在他脸上的饱满雄卵上,将两枚装满雄性顶点的浓精的囊袋轮流塞入口中细细舔弄。

又顺着柱身的根部向上滑行,到系带时有可以加重力道,稍作停留后再舔过,张开的马眼立即涌出数股淫液,随着弹跳的茎身飞溅到安纳特的脸上。

“喜欢吗,主人。”

戈拉德尔伸手把安纳特眉毛上的淫液抹下来塞到他嘴里,安纳特含着手指支支吾吾地说。

“喜欢……最喜欢戈叔又粗又大的鸡巴了……”

说着便试着吞入戈拉德尔的肉根,只是才过一半硕大的龟头就卡在喉咙中进退两难,正当安纳特扶着戈拉德尔的大腿想要退出时,戈拉德尔的大手却放在了他的脑袋后,安纳特惊惧地看着戈拉德尔,嘴里只能发出一串咕噜声。

“乖,主人,别乱动,我会控制好的。”

大手用力往下一按,龟头得到了助力便顺利地通过了咽喉的屏障,成功侵入了食管之中。被迫打开的嘴角和食道一样几近被撕裂,只不过安纳特现在动弹不得,鼻子紧贴在小腹上,紊乱的鼻息喷在沾满淫液的暗金色阴毛上。

龟伞的边缘搔刮着食管敏感的内壁,颤抖的脖颈也粗大了不止一圈,被迫夹吸着戈拉德尔的肉棒,如同肉玩具般毫无反抗的余地。

戈拉德尔舒爽地叹息着,在他理智能忍耐的范围内尽量轻柔地握住安纳特的脑袋抽插,即便是这样,此刻对于任何刺激都难以承受的安纳特来说也无疑是酷刑,他配合着戈拉德尔的动作尽量把舌头外伸,好多刺激这根处刑的雄根,让它早些射精。

数十个来回之后,安纳特只觉得喉咙都快痛得麻木,戈拉德尔突然把安纳特的头往下一按,差点被硕壮的大腿肌肉和肥大的卵蛋闷到窒息,热流喷涌到食道的内壁上,激得安纳特浑身一颤浓厚的雄腥味从被贯穿的嘴穴中涌出。

“好好吞下去,主人。”

戈拉德尔把坚硬依旧的肉根抽出,再抬起安纳特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把涌入嘴里浓稠的精浆一并尽数吞入。

“坏——咳咳咳——咕——坏龙——”

安纳特脱力地跪坐在地上,连尾巴也不再兴奋地摇动,而是颓败地垂在地上。捂住脖子剧烈咳嗽,被巨大的肉棒贯穿了的喉咙,让他的声音不免有些嘶哑,在戈拉德尔听来却别有一番情欲。

“不是主人要帮我解决麻烦吗。”

戈拉德尔伸手把安纳特从地上捞起来,让他跪趴到自己大腿根上,还眼尖地看到刚才他跪着的那块地毯上留下了一小块深色的水痕。

安纳特看不清身后的情况,扶着戈拉德尔的龙角,想往后退,结果一根炽热的肉柱顶在他的肚子上,吓得他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叫声。

“主人,肏过你的人里有鸡巴比我大的吗。”

“咕呜……戈叔……你在说什么……”

戈拉德尔握住屌根晃动鸡巴,让龟头在安纳特毛绒绒的小腹上滑动。

“有没有。”

戈拉德尔的手指挤进安纳特的后穴中,熟稔地找到敏感点用粗糙的指腹鞭笞。

“别碰——呜……呃——没有!戈叔的鸡巴是我遇见的最粗最大的鸡巴——”

安纳特埋着头,羞耻得说话的声音他自己最后都听不清。戈拉德尔满意地分开安纳特的臀瓣,把微张的穴口对准龟头。

“咕呃——”

安纳特的喉咙里发出哀苦的叫声。戈拉德尔的手正握在他的腰上,暗金的阴毛抚弄着柔嫩的穴口,一瞬间他的后穴和喉咙一样被戈拉德尔蛮不讲理的肉棒从外到里彻底侵占。

“坏龙——你不是不生气嘛……”

安纳特身上的衣服下摆被戈拉德尔拉到腋下,见平坦的小腹上映出被自己顶起的形状,戈拉德尔翻涌的占有欲得到了短暂的满足。

“我没有生气。但是,主人,我没有办法按耐住想要占有你的心情。”

“我……我明明已经属于你了……”

戈拉德尔得到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转头去看安纳特的表情时,安纳特抓住衣服遮住脸不肯见人。戈拉德尔的神情中流露出温柔的无奈,但若是此时安纳特和戈拉德尔对视,必然会发现他的眼中更流露着连戈拉德尔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那般如同狠厉的猛兽餮足后短暂安定的暴虐。

精壮腰身挺动着不断把粗大的肉棒送到最深处,紧致的肠肉内溢出的淫液流满了戈拉德尔胯下杂乱的阴毛,再顺势滴落到地毯上。

安纳特骑在鸡巴上受着颠簸,忍不住抱住了戈拉德尔脖颈,紧紧地和他贴在一起,回应安纳特则是更加粗暴又热烈的肏干。瘦弱的脊背伏下时突显的骨骼也切实地一同感受到温暖的手掌抚摸过皮肉。

戈拉德尔低头亲吻起安纳特的额头,然后牢牢抱住他,与此同时安纳特的后穴也被涌出的温热液体灌得满满当当,疲惫而满足地伏在戈拉德尔的肩头。

看着怀里半闭着眼睛的安纳特,戈拉德尔用手帕擦干净掌心的淫液,扯过一旁的毛毯盖在几乎全裸的安纳特身上,用龙尾固定住。至于眼前仍旧堆积的工作,戈拉德尔想到,他还是另外找个时间再做。

(三十五)

送走了前来面试的数人,戈拉德尔回到办公室,见到安纳特还在撑着下巴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实木的桌面。

“就没有更好的人了吗?”

这样的戏码已经是一个多月来第六次上演。想要面试王国新大贵族执事的人选,并不在少数,但是首先作为大贵族的执事原本就有非常高的标准,不仅本身要有卓越的相应礼仪和知识,同时家庭背景和样貌等都是评价的标准。就这样进行了层层筛选后,站在安纳特眼前的已经是王国内一等一的人选,在这其中甚至还有扎维亚兹推荐的人,然而他还是不满意。

安纳特随手把其他贵族的举荐信撂在一旁,虽然都是非常优秀,但是对安纳特来说总觉得缺了什么。

“那么主人想要什么类型的。”

“就算你问我这个……”

安纳特瘫在椅子上,完全没有面对外人时故作稳重的模样,厚实的靠垫和毛毯几乎将他整个人埋进去,他看向戈拉德尔勾勾手,让对方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抓住对方的手腕把脸埋进戈拉德尔宽大的手掌里蹭来蹭去。

“……像戈叔这样的?”

戈拉德尔伸手挠了挠安纳特的耳朵和下巴,看着他在自己的手下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无奈说到。

“主人知道要找执事不是护卫吧。”

“我当然知道啦。”

安纳特闪着光的赤瞳从指缝中看着戈拉德尔。

“因为我的护卫已经有戈叔了。”

安纳特心中想着,跟在身边的人还是要英武健壮赏心悦目比较好,才符合他的胃口。虽然同样也看重能力,但是相比之下倒是其次的了。前几日看戈拉德尔的收集的情报,说是在王都竞技场内有个实力强大、从他被贩卖到竞技场到现在也未尝败绩的半魔族战斗奴隶,安纳特对他有了点兴趣。

房门又被扣响,在得到安纳特的许可后一名仆从走出门后,就站在门口低头恭敬地对安纳特说到。

“侯爵,威利狄团长请求会见。”

“哦?快请他进来吧。”

知道一定是扎维亚兹有什么事情告知,安纳特在椅子上端正地坐直身子,用符文在面前投射出镜子整理仪态,戈拉德尔则单膝跪在他的身侧替安纳特理顺衣袍上的褶皱。

等待的时间里安纳特已经在思考,要是对方来询问防御法阵的修复进度用什么理解搪塞过去,他在宅邸内隐秘建造的工坊早已可使用,然而安纳特在做的都是另外一些无关紧要的研究,对于扎维亚兹送来的图纸他似乎只在办公室躺在戈拉德尔身上嚼点心的时候扫过一眼,对他来说并不难,但是他也没开始做。

威利狄跟着仆从前往与安纳特会见,与宅邸内华靡的陈设相反的是,在路上偶然见到辛勤工作的仆从们,包括眼前这位引路的仆从在内,他们的言行虽然没有什么异常,可威利狄的直觉却感到他们就像是在被操纵的提线木偶,透露着奇怪的压抑。他从王那里知晓侯爵相当擅长魔法,难道这也是他魔法的的效果吗,应该向王报告这样的异常吗,威利狄作为士兵,作为王的守卫者,也是作为人类种族的一员,神经紧绷地面对安纳特所展现出的力量一角。

仆从在门外通报后,待到门内传来了许可,威利狄得以见到了扎维亚兹宠信的侯爵,稳重地端坐在低调内敛的座椅之上狼兽人,他和他们究竟是和什么样的存在有了交集。

不管怎么说,都是非我族类啊。威利狄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到。走上前去向安纳特恭敬地行礼,然后等待安纳特开口。

“午安,威利狄团长。是有什么事吗。”

安纳特毫无破绽的温和有礼,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威利狄觉得瘆人。

“是。陛下让我来邀请侯爵参加七天后的狩猎会,地点在诺恩森林的王室猎场。陛下还让我转告让侯爵放心,这次狩猎会只邀请了陛下的亲眷和几位忠诚于王的贵族参加,还请不要推辞。”

“狩猎会……?我知道了,麻烦转告陛下我一定赴约。”

安纳特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和威利狄客套几句后让仆从好好地把他送出去,然后颓废地趴在桌子上把头上的毛发挠的乱七八糟。

“我不想去,戈叔。”

安纳特的话不出戈拉德尔所料,倒了一杯浆果汁放在安纳特手边听他抱怨。

“又是这种社交场合啊……但是扎维都这么说了不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安纳特平时也不愿出门,贵族们的邀请和上门求见也都是一律拒绝,偶尔也只是让戈拉德尔出面全权代理。在别人眼中可谓是王国历史上最神秘的大贵族,而且因为他的身份和王的关系都大有争议,有心的人都在找机会一窥其中的真相,更何况还有戈拉德尔这个名声在外的强者。

“……只能去了吧。不过扎维的亲眷也会出席啊,他的儿子也会来吧?”

最初得知扎维亚兹只有两个儿子时,安纳特还觉得惊讶,毕竟在他的想象着扎维亚兹那样的种马,他的孩子应该和农场上的野兔群一样泛滥成灾。可是没想到他的子嗣却这么单薄,其中大王子更是因为意外早夭,只剩下现在扎维亚兹的侧妃所生的二王子亚雷斯特·克莱默。

“听说他……是个半精灵?”

“是的,主人。”

感受到安纳特投来的疑问视线后,戈拉德尔在搜寻记忆中的情报后,给了安纳特肯定的答复。

“是和暗精灵的混血。”

戈拉德尔抱起安纳特,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密齿的毛梳理顺他刚才弄乱的毛发,又拿起指甲剪,贴着指甲血线外侧温柔而谨慎给安纳特修剪指甲。

“扎维以前在信里提到过他,但我还是不怎么了解啊……”

不仅是亚雷斯特王子本身深居简出,扎维亚兹也同样因为长年在外征战四处奔波,而对他的儿子甚少过问,和安纳特说起也是寥寥带过,但是即便如此,安纳特能感受到扎维亚兹非常在意他的儿子。

“这或许也是扎维要在王国推行人类和亚人平等共存的原因之一吧。要是有个混血的继任者,扎维的计划说不定能更顺利地推进下去。”

戈拉德尔为安纳特剪完指甲后,又取出锉刀仔细地把边缘磨圆钝光滑,在规律的摩擦声中戈拉德尔想到,从亚雷斯特王子的年龄上看,二十多年前正是王国和周边的亚人国家战争最频繁的时期,克莱默王为什么这时候会娶一个暗精灵。并且戈拉德尔在翻阅过王国的历史资料后,发现这件事对战争似乎没有丝毫影响,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连同其他史料一起甚至对那位暗精灵本身的身份都讳莫若深。

这些并非戈拉德尔空穴来风的顾虑和揣测,他曾经在整理王国情报时也和安纳特汇报过,但安纳特在扎维亚兹隐瞒他的情况下却相对意外地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点点头告诉戈拉德尔说他记住了,至于安纳特到底怎么想的,戈拉德尔也不清楚。

“对了。戈叔,你把药水给葛莱夫送去了吗?”

最近安纳特高兴的是他和葛莱夫的关系一直在升温,前几天他做好了一批治愈药水让葛莱夫带去孤儿院,当然安纳特也有想卖人情拉近关系的私心。

“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是吗。那就好。能帮到孤儿院的孩子们,葛莱夫应该会高兴吧。”

安纳特抓住围在他身前的龙尾,把上面坚硬的鳞甲当成抓板,但是没想到戈拉德尔竖起尾尖抵在安纳特的下巴上。

“主人对葛莱夫的事情倒很上心。”

“当然啦,我很喜欢葛莱夫那样的男人。”

戈拉德尔低头看着安纳特脸上流露出的向往和憧憬,故意说道。

“交配意味?”

“不、不是啦!色龙!”

安纳特的耳朵尖又红了起来,羞恼地用手肘打在戈拉德尔的胸肌上。

“葛莱夫他……是个好人,强大、温柔而且高尚的好人。戈叔也能看出来吧。身上有英雄的气质,也确实是众人的英雄。我很喜欢他。”

然后低头深深地抽吸了口气,轻缓地叹出。

“所以我反而不敢对他做什么啦。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想和他做……”

说到后面安纳特的声音就越小,但是依旧逃不过戈拉德尔的耳朵。

“主人在这方面比龙还贪婪。”

“那又怎么了,我身边可是有条真的龙啊?”

安纳特拨开戈拉德尔的尾尖,回敬戈拉德尔的调侃,继续靠在他的怀里和往常一样边看着戈拉德尔边和他调笑。只是安纳特隐约想起,似乎之前他也称赞过一位和葛莱夫相似的高洁武人。但是接连的思路被戈拉德尔不安分的手掌揉得七零八落,安纳特又想到,既然没想起那就是不重要,或者说他总会想起来吧。

(三十六)

诺恩森林外围直到深夜也未能重归寂静,柴火的爆裂声、巡逻的马蹄声,以及搬运组建的声音混成一团,杂乱但规整。为了扎维亚兹组织的狩猎会,整备的工作数日前就已经开始,举办的前夜所有士兵的精神都紧绷着,生怕出现差错。葛莱夫亲自一一核查过所有的准备工作,才回到驻扎的营帐中过目副官们呈上的文件报告。

这场看起来仅是扎维亚兹一时兴起的狩猎会从规模上说并不大,但是受到邀请的全是忠诚于王的贵族派系中的中流砥柱,以及特意把军团长葛莱夫叫来主理狩猎会的护卫。他们都猜测在狩猎会之外,扎维亚兹也想借此震慑不安分的势力。

葛莱夫扫过狩猎会的来宾名单,都是隐约有过印象的贵族。只因为在王的身边时常能够听到,平民出身的他正是因为重要的位置,即便具有实力与才干也同样是被大多数贵族蔑视。但对于葛莱夫来说他并不在意这些,自从失去妻儿之后,他所有的忠诚就已经献给了诺斯替王国与扎维亚兹。

葛莱夫的视线停在名单的第二行,「安纳特侯爵」。葛莱夫想起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时的反应。使用各种手段削弱贵族力量的王突然给予了异族的狼人侯爵的地位,起初他还担心王是否受了蒙蔽,但是与安纳特熟悉之后,葛莱夫心里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平和温良的好人,或者说好孩子。

前几日乌罗神父写信告诉他有人匿名为孤儿院捐了一笔钱,葛莱夫当下便猜到了这个人是谁,而且他托葛莱夫送去孤儿院的药水品质极佳。所以葛莱夫现在倒是担心起安纳特,风口浪尖的地位对这样青年来说太危险。葛莱夫将名单放到一旁,走到营帐里面用冷水打湿的毛巾擦了把脸,因劳累的疲乏的精神顿时清醒了许多。葛莱夫伸手揉着太阳穴,他想到这些天听过的传闻中安纳特的身份与实力,虽然大部分都是谣传,但他亲眼见过的那份力量的冰山一角,而早已迟滞的城墙法阵修缮也有了进展。如果王决定以这种方式将他留在王国,葛莱夫想着,陷入了沉默。

诺恩森林外围,戈拉德尔吩咐随从将马车带往指定的扎营地整顿好,和安纳特一起骑上马匹。戈拉德尔胯下的是匹毛发油亮的黑色战马,带着金色偏光的白鬃毛与覆盖着软鳞的四蹄是它醒目的特征,作为与魔兽杂交改良过的特殊种,比寻常马匹更加高大耐久,也更加聪明温驯,衬托得马鞍上之人格外威风凛凛。身旁的安纳特则是骑着昏黄色的马匹,虽然与戈拉德尔的那匹一样是精心选育的特殊种,但外形上小了些许,再加上安纳特的气质远不如戈拉德尔威赫,使得两人两马间更相形见绌。

此时安纳特的表情看起来游刃有余,但戈拉德尔仍不时朝他投去关切的目光。实际上紧紧绞住缰绳的手指已经勒得发白,并非是出于妒忌,而是安纳特并不擅长骑马。作为代步的方法,平日里有马车和魔法这两种更为舒适或快捷的工具,何况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善战的骑兵,戈拉德尔也提议过和安纳特共驾一匹,同样被他否决,如今的半吊子的成果也是戈拉德尔陪他突击特训出来的。紧绷的精神弥漫出沉重微妙的气氛,在两人前方引路,不知道原因的侍从背后不由得被冷汗浸湿。

再次巡查完防卫情况的葛莱夫带着小队从森林内侧走出,迎面便看到了准备进入森林一行人。最前方的侍从也勒马向葛莱夫行礼,视线越过侍从,葛莱夫立即注意到了骑乘在马匹上的银白狼人。

“日安,安纳特侯爵。”

为了表示敬意,作为军团长的葛莱夫特意到安纳特面前下马对他致礼。神经紧绷的安纳特略微迟滞地一惊,在已经翻身从马上跃下的戈拉德尔协助下也从马背上下来。

“葛莱夫军团长,别来无恙。”

葛莱夫看着安纳特,严肃且疲惫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他压低声音对安纳特说道。

“小安,你对孤儿院的心意乌罗神父已经收到了,我也应该向你道谢才行。”

不意外的亲昵称呼还是让戈拉德尔的眉头转瞬即逝地皱了皱,把视线从葛莱夫移到安纳特身上,见他有些局促地说。

“不……呃,能帮上忙就好了。”

戈拉德尔又看着两人交谈一会,安纳特紧张的状态也逐渐松弛下来,直到葛莱夫提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才准备向两人告别。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拜托小安再去孤儿院看看,孩子们都很想你。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我会去的,葛莱夫先生。”

目送葛莱夫的队伍离开后,安纳特披风下的尾巴轻快地左右甩了甩,戈拉德尔难得遏制住想从尾根撸动安纳特尾巴的冲动,让他踩着自己的手掌,稳稳地把安纳特扶上马。

继续沿着石道行进数分钟后,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片颇为空阔的草地,显然这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砍伐了大量树木再加以人工修整的成果。坚实的木材搭建出的看台沿着弧形的草地边缘排开,远处还能看到士兵们在搬运马匹所需的草料和烧烤用的木炭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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