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岚火姐有能耐嘛……”式捧过来一杯茶，“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还算你有点良心……”岚火接过茶来，“诶，床怎么这么软……”

岚火的红眼珠，和式的蓝眼珠对到了一起。

“式……小……姐……”岚火举起茶杯，一字一顿地说，“喝……茶？”

“哈咦？”式往后退了一步，“那个……这个……”

“好哇，下药下到我这里来了！”岚火把茶杯往桌上啪地一撂。

“别生气哈，岚火姐……我……我想往下写《罗尼皇女》……可是这里又没啥青楼和澡堂……我只不过……哈啊……想从你身上取个材……仅此而已……”

“哈？你这色批……还敢拿我取材？”岚火跳了起来。

“啊啊……那个……我还有事……先……”式转身就要跑，可是一股蛛丝从岚火的肚脐里嗖地冒出来，把式拦腰捆住，拽了回来。

“还想从土蜘蛛这里溜走……我是真被小看了呀……”岚火露出了十分可怕的笑容，“式小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哇呀……岚火姐……哈啊……饶了我吧……”式一阵手脚乱舞。

“门儿都没有，今天不教训你，今后指不定还敢给我下多少次药呢……”岚火伸出手来，一把揪住式脑袋上的呆毛，“再敢这样，我就给你揪掉……”

“哇呀，不要……哈啊……拔我的呆毛……会……”式叫道。

“现在说这个已经太晚了……”岚火揪住式的呆毛左右摇晃，“我要……”

“吼……吼……”突然，岚火听到式这样叫道。

式慢慢地转过头来，岚火看到她那双一向睁不开的的惺忪睡眼此时睁得溜圆，眼白上泛起血丝，一张小嘴此时也成了血盆大口，鲜红色的舌头舔着嘴唇。

“那……那个……式小姐？子规先生？你还好吗？”这次岚火后退了一步。

“岚火姐，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平时这么懒，是怎么写小说的吗？”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魔一样的笑容，“现在你就要知道了哦……”

“啊……式小姐……难道说……你的呆毛……”岚火又后退了一步，她的瞳孔都因为恐惧缩小了，“我……我不想知道……那个……我得出……”

咣！砰！哇呀！救命呀！扑通！哗啦！一阵乱响和尖叫从房间里传出。

“救……救命……”房门被推开，岚火从里面挣扎着探出头，但是一记手刀从后砍来，正好打在她的脖子上，顿时将土蜘蛛少女打得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吼吼吼吼——”随着一阵吼声，昏过去的岚火再次被拖进了房间里。

“咣当”，门被用巨大的力量关上了。

茜府城紧张而绝望的一夜，过去了。

阳子动用了自己的全部智略，将每一个人都安排在了必要的位置……但还是太少，她想，她们人太少了。那一万雷霆赤备在今天就会兵临城下，而波多家的步兵则会在明天上午左右到达。到了那时候，这一千不到的军队，该如何应对这三万的敌军呢？好在城中的储备还算充足，敌军应该不会使用断粮的战术。

也就是说，敌军一定会强攻的。

波多家的家督，波多义子，和她的母亲一样，是一个智勇双全、战法高超的名将，继任夜露朝廷的兵部大辅绝非浪得虚名，这样一个人……攻城的话……

不算骑兵，对方是二十倍的兵力，就算她们全力抵抗，也绝无可能挡住。阳子有些懊恼……即使是她的智略，也认为波多家会在加泽发起进攻，谁知道她们居然会强行通过近川国的领地，对樱岛国的本国发动了突然袭击。

阳子停下了脚步，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茜府城最外层的城墙——整座城依山而建，因此只有三分之一的边缘依靠城墙保护。如此易守难攻的险要，确实可以抵抗数倍的敌军——但是二十倍未免过于勉强了。波多义子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士兵蜂拥上来攀爬城墙，她会用更加精妙的战术来发挥人多的优势，比如说就地伐木制造攻城器……而这边却没有任何方法阻止她。

千代说得对，茜府城一旦丢失，她控制的三国就会大乱……阳子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守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一旦被敌军笼城，连突围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忍和她的朋友去搬救兵了……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处呢？身为智将，阳子很清楚铠甲的重量，别说全副武装的武士，就是奉公人，戴上全部装备跑上两天也会累垮的，而累垮的士兵战斗力几乎等于零。但如果不全速前进，她们就无法在波多军兵临城下前赶回来……所以只有千代才会寄希望于这支救兵。

千代要平安无事，茜府城也不能丢……至少不能一箭未发就弃城而逃。那么，事到如今……经过阳子的思考，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让千代在笼城前逃出去……而我，黑田阳子……将代替她战死于此。

对不起，各位先祖，黑田家的血脉要在我身上断绝了……阳子想，然而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为了武士的荣誉和忠诚，她必须赴死。

打定了必死的决心，阳子反而释然了……但同时也感到了一阵头晕眼花。

怎么回事……哦，因为布置城防，她一夜没有合眼，在全城四处奔波，现在早已精疲力尽，完全是靠精神在撑着。现在一放松，疲累立刻显现了。

好想睡一会儿……但是不行，现在她必须做一件事，而且是立刻。

阳子走下城墙，骑上为她备好的马，很快来到了天守。

“阿玲，小夜。”阳子下马，对门口的两个女忍一点头，“我去见殿下。”

“好的，大人。”两人立刻让开了道路。

阳子走进了天守，令她欣慰的是，无论是女忍还是普通的侍女，都没有惊慌失措的神色——尽管波多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

“殿下，臣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城防布置完毕了。”抵达评定间后，阳子跪在门口，向里面报告道，“全城军民人等，都听候您的调遣。”

“辛苦您了，阳子小姐。”门开了，千代出现在门里，“请进吧。”

虽然面带愁容，但是阳子看到千代的气色还不错，看样子昨晚睡得还算安稳……自从忍回来之后，千代就没有再失眠过。就算面对如此严峻的情况，千代还是获得了很好的休息……这让阳子稍微露出了一点笑容。

“殿下，臣下无意过多打扰。但是此番来，却为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请您现在即刻改扮装束，出城去找长女大人吧，臣下为您守城。”阳子开门见山。

“您在说什么，阳子小姐？”千代吃惊地说，“余不能离开啊。”

“殿下的心意，臣下知晓。”阳子的手指抚着自己腹部的肌肤说，“身为国主殿下和樱岛家的家督，您确实不能走。但是您要知道，如果您战死在此城中，无论是我们樱岛国还是您的樱岛家，都会即刻灭亡啊。臣下思来想去，唯有一法：臣下在这城中假装您的名义战至最后一刻，您……出城逃生去吧……”

“阳子小姐……您……要替余战死？”千代瞪大眼睛，望着阳子。

“殿下……”阳子跪倒，“您说，因为您是国主和家督，所以不能逃。但是，身为国主和家督，您也不能让樱岛家的血脉断绝啊。如此，只有这一条路了！”

“谢谢您，阳子小姐……”千代搀起了阳子，“余知道您的计划是最好的，但是，身为国主和家督，扔下你们独自逃生，余做不到……尤其是您，阳子小姐，余决不允许自己依靠您这样优秀的家臣牺牲来逃命……所以余哪里都不去。”

“殿下……您要理智啊！”阳子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不要再任性了！”

“余不是任性，余是配合忍姐姐的计划。”千代说。

“长女大人不可能及时赶回来的，就算能，也救不了此城的！”阳子大叫。

“……”千代转过身去，不再理睬阳子。

果然，阳子想。殿下无论多么温柔，骨子里还是这么犟，既然如此……

还好我……准备了另一套方案……阳子的手贴着肚皮伸进了丸带里。

“殿下，您真的不走吗……”阳子依然装作恳求的样子。

“阳子小姐，余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千代的话刚说到一半，阳子突然上前一步，她的手从丸带里掏出了一块湿漉漉的手帕——这就是她在路上准备好了的第二套方案，如果千代不听从她的谏言的话——朝千代脸上捂去。

啪，说时迟那时快，千代的小手一把捏住了阳子的手腕。

“啊……”阳子大吃一惊，千代怎么可能……

“阳子小姐，您忘了母亲殿下曾经是至高白樱的巫女了吧。”千代的袖子里，几道灵符的光芒亮起，“虽然至高白樱失去了法力，但是余还留着她生前制作的一些灵力符咒。这一次，余把它们全部用上了……余要为樱岛奉献全部！”

“殿下……啊……”阳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停手？还是一不做二不休？但是就在她一犹豫的工夫，千代回身一扭，把阳子的手按在她自己的口鼻上。

“唔……嗯……”阳子一惊，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气，结果把手帕上的迷药吸进了自己的肺里。一阵强烈的晕眩感顿时卷过了她的脑子，她只挣扎了一下就扑通跪倒，然后便朝一边歪去，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感谢您对于余的忠诚，阳子小姐。”千代蹲下身去，将阳子的身体翻成了仰卧的姿势，“自从母亲殿下过世后，余的所有事情全都推给了您，您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所以这一回，余要自作主张。”

“嘶……呼……”阳子睡得很沉，在忍归来后，她和两位朋友已经迷昏过阳子不知道多少次，所以阳子的身体对于被人迷昏已经非常适应，加上本就劳累到了极点——她的一双美目闭得很紧，鼻翼轻轻翕动，打着微弱的鼾声，她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自己光滑细腻的腹部上，随着她的呼吸而上下微移。

“睡吧，阳子小姐，余听说您累了一晚上了。”千代温柔地抚摸着阳子美丽的金发，然后又将手轻轻地按在她起伏的肚子上。她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很喜欢阳子露出肚脐的样子，虽然那时只是顺嘴一说，但是现在，看过了忍、三条和妙，乃至初江、式、玛利亚和岚火她们露出肚脐的样子，千代觉得自己已经对这种展示女孩魅力与性感的穿衣形式非常认同……忍姐姐似乎也很喜欢呢……

“阳子大人……她在殿下这里吗？”突然，千代听到门外有人小声说话。

千代迅速上前一步，将评定间的门拉开一条缝：“是谁？”

“殿下？”千代看到门外是个阳子手下的女忍，她似乎正在向另一个负责守门的女忍询问，一见千代，赶紧跪倒在地，“惊动了殿下，小人有罪。”

“你要向阳子小姐报告什么，告诉余。”千代的脑子很快——如今事态紧急，不可能有女忍来找阳子报告无关紧要的事情——必然是要紧的军务！

“啊……殿下……这……”那女忍看了千代一眼，却欲言又止。

“余是阳子小姐的主君，她知道的余为什么不能知道？”一见女忍吞吞吐吐的样子，千代立刻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女忍的做法让她很不满意，她的脸色顿时往下一沉，口气也加重了，“马上一五一十给余讲清楚！”

“是……殿下……”女忍只得说道，“大批难民涌入了阳子大人的筱城。”

“大批难民？”千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波多军的雷霆赤备，正在焚烧她们沿途经过的所有村庄……”

“你说什么？！”千代一把抓住那女忍的衣领，“她们在烧村？”

“殿下……”女忍低下头去，躲闪着她的眼光。

“告诉余……情况有多糟……”千代的眼中闪过了令人害怕的光芒。

“一天之内……被烧的村庄二十多个……全部烧成白地了……”女忍不敢隐瞒，便照实全说了，“已经有近千名百姓无家可归……只能逃难……”

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如同刀子一样扎进了千代的胸膛。她整个人向后连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数千百姓流离失所……都是因为……余……

“殿下！”两个女忍都叫了起来，“您没事吧？”

“余……没事……”千代以手扶墙，微微地缓过来一点，“谢谢，辛苦你们了……现在，请你们把国友寿小姐和清净院师父找到余这里来，好吗？”

“是，殿下。”两个女忍行礼，然后拉上门快速离开了。

好生歹毒……千代全身颤抖地想，波多义子，兵部大辅，我们彼此交兵，余的百姓何辜，你居然如此戕害他们！可是事到如今——余该怎么办？

虽然对阳子说出了“自作主张”的豪言壮语，也为了守城而准备好了母亲留下的符咒，但千代知道自己完全是在遵从忍姐姐的安排，因为忍姐姐绝不会出错——然而战局发生突然变化，让身为国主的千代此时完全没了主意。

依靠城墙等下去？可是百姓该怎么办？波多军肯定还会烧毁更多的村庄，千代仿佛看到了村民们痛不欲生的模样，听到了他们绝望哭号的声音。可是她要出城去援救百姓吗？连守城都是近乎不可能的的困难，那不是自杀行为吗？

左右为难的痛苦，让千代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撕成两半了。

天哪……余到底该怎么办啊……千代撕扯着自己美丽的长发。

这段时间，都是忍姐姐为她决断着内外事务——所以她决定依城待援；再往前，她依仗着阳子和莲月——所以她将防务交给了阳子；而母亲樱岛佳奈还在世的时候，她更是事事都听从母亲的决断——所以她和阳子去了神社。

可是忍离开了，阳子睡在这里，母亲更是早已不在人世……此时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只快淹死的老鼠，正四爪乱舞试图抓住眼前的任何一根救命稻草……是啊，即使是刚刚加入樱岛国的寿和清净院她都想要依靠了……

不行了，越想脑子越乱，千代觉得自己都快要放弃思考了。

“来人啊，拿酒来！拿最烈的酒来！”千代叫道。

千代没有喝酒的习惯，在重大的场合作为国主殿下的礼节小酌几杯清酒就已经是极限了。再说了，就算她真的想喝，阳子也是不会允许的。不过现在……

“嘶……嘶……”阳子的迷药效果相当好，让她自己在地上睡得很沉。

几坛子烈酒很快送到，与它们一起来的还有寿和清净院。两人简单地见礼后，便在千代的要求下进了评定间……然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因为她们都看到了昏睡的阳子，还有千代那晦暗的脸色。

“二位，请坐吧。”千代一边招呼她们坐下，一边打量着她们。回城之后，千代吩咐人给她们沐浴更衣，两人显然都已经洗过澡了。清净院初见时的满脸灰尘已经不见，但寿——尽管洗去了烟熏火燎的痕迹，但不知是生来如此还是长年打铁的积累，她的皮肤依然显黑，而且在灯的映照散发着一点点反射出来的光泽。

但是她们衣服却都没有换，寿依旧穿着她那露出肚脐的短衣服和简陋的灰色裤子；而清净院则还是那身青布的僧衣，袒胸敞怀。

“寿小姐，清净院师父，你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新衣服吗？”千代问。

“不是啦，殿下。”寿苦笑道，“我换了几套衣服，可是都觉得不方便打铁。这件衣服穿得久，特别合身……既然我没有武艺，那更得靠打铁为殿下效力了。”

“哈哈哈哈……”清净院尴尬地大笑，“殿下这里最大的僧衣小僧也穿不下，所以只好继续穿这身旧衣了……不过，殿下召唤我们所为何事呢？”

“余……想和你们饮酒……”千代打开了酒瓮。

“啊……这个……可是我不会喝酒啊……”寿有些张口结舌。

“殿下，恕小僧直言，现在不是饮酒的时候啊。”清净院说，“小僧虽然愚钝，但是也知道敌军即将兵临城下，您身为国主殿下，怎么能……”

“住口！”千代突然大吼了一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对不起……”少女国主的脸涨红了，“余不是对你们发火……只是……”

应该告诉她们吗……千代问自己……虽然她们已经成为了樱岛的臣子，但是一个是只知打铁的铁匠，一个是游历四方的妖怪尼僧，她们会有对策吗？

“殿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寿关心地问。

“殿下……现在您的样子，不是六根清净的表现啊。”清净院说，“小僧知道，小僧和阿寿施主现在还不懂如何打仗，但我们毕竟已经是您的臣子……为主君分忧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也许我们可以在其他地方为您献计献策。”

“……”越是这种时候，千代越是举棋不定——她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小僧……明白了……”清净院望着千代拧在一起的眉毛，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一点头，伸手去拿酒瓮旁边的酒碗，“阿寿施主，这酒我们必须得喝！”

哗啦、哗啦、哗啦……清净院搬起酒瓮，给三只酒碗倒满了烈酒。然后她将其中的两只递给千代和寿，自己则拿起最后一只，对千代咧嘴一笑。

“小僧听说，古时的释家弟子，是严令禁酒的。虽然在这片大陆上，这条规矩现在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们这些出家人大多数还是不喝酒的。”清净院朗声说，“阿寿施主也不喝酒……恐怕我们几碗下去就得烂醉。但是殿下，只要能助您一臂之力，就算是毒药……呃……倒是不行……不过这几碗烈酒没有问题哦？”

“我……我也不会退缩的！”寿高声说，“殿下，来吧！”

“寿小姐……清净院师父……”千代失去光亮的眼睛再次微微地闪烁。

三只酒碗相碰，三位少女一起喝干——然后一起大声咳嗽起来，眼泪直流。她们都不会喝酒，更何况是烈酒……但是千代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再颤抖了，看着寿温和的笑和清净院爽朗的笑，她突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又是半碗酒下肚，千代将波多军焚烧村庄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百姓流离失所，都是因为余……”随着讲述，千代流出了眼泪，“余身为国主，居然让治下百姓身遭兵燹、无家可归……真是罪该万死啊……”

听到了她如是说着……无论是寿，还是清净院，都捏紧了拳头。

“呼……呼……呼……呼……”娇小的少女发出了悠长的呼噜声。

“……”高大的女子捏着被子，傻愣愣地双眼望天。

身为长命的妖怪，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虽然不敢说无所不知，起码也算是见多识广……土蜘蛛少女佐伯岚火无奈地想着，没想到居然还会遇到这么一件离谱的事……看上去提不起劲还憨憨的一色式，一被揪呆毛居然成了一头野兽。

摸着自己胀痛的胸部和屁股下到现在还没干的床单，岚火很清楚自己昨天晚上被式干到几次昏厥这件事并不是做梦……别看式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幼女样，在她身上疯狂发泄性欲的时候，连岚火这个妖怪居然都顶不住。

“失身了呢……如果说被女的推倒也算的话。”岚火苦笑了一声，拉开被子坐起身来，“哼哼，原本一开始只是觉得不应该把身为笔友的‘子规先生’扔在那里不管……谁成想居然会发展到同床共枕的地步，这真是精彩的情节啊。”

“呼……喝……喝……喝……”式的呼噜声震得不大的房间都发出了回音。岚火一直觉得这和她的外貌有些不相符……不过她也知道式很喜欢打呼噜，毕竟在《罗尼皇女》里，式可是把女孩子鼾声如雷的不同场景写了一遍又一遍。

就像她在《绫子小姐》里，把绑架漂亮女孩的不同场景写了一遍又一遍一样。

不过有一点小小的不同：式多是凭想象，岚火则多是靠回忆。

“余原本以为这里只有一群绑架过路少女来贩卖的山贼而已，没想到为首的居然是你这么一个妖怪……土蜘蛛……”她记得那持剑的女子如是说道。

“哼哼哼哼……能找到这里来，倒还真有点本事嘛。”她记得自己那时站在一群交叠在一起的昏睡少女之前，能被人看见的两只手抱在胸前，迷惑着对手，而四只看不见的手已经蓄势待发，“不过充其量让我卖的货物再多一件罢了。”

在那个时候，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啊啊啊啊啊——”不过片刻，她便惨叫着摔倒在地，面前的剑刃喷射着明亮的金光，两条看不见的手臂在断在她面前，在金光之中化为灰烬。

“看到这光芒了吗？这是神明所赐的日之力，只需一击就能将你们妖怪的灵魂击碎……从今往后，你这两条胳膊不会再生了，这就是你害人的代价。”

“咳……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击碎我的灵魂……”她抽搐着说。

“因为余打听过了，你从来没有杀死过一个人，也没有虐待过一个人，贩卖少女得来的钱，不少也被你分给了穷苦的人类。”对方将剑收起，“由此可见，你并不是什么邪恶的妖怪，只是走上了歧途罢了。但是……你从来没想过，那些被你卖了的少女会经历什么，她们很多人会成为女奴，或者妓女，坠入痛苦的深渊……斩断你的两条手臂，就是为了让你偿还她们因你而遭遇的一切。”

“什么……”她愕然了，身为妖怪，她真的从没想过这个。身为山贼的头领，她绑架过路的少女，玩弄一番再把她们卖给奴隶商人，但是之后……

“余知道，修行多年的土蜘蛛可以轻而易举地修建楼房、挖掘矿井，只需要人类十分之一的时间甚至更快。你喜欢钱，这没什么不好，但何必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你能改邪归正，靠着你的能力就可以赚下万贯家财……”

她记得，那白色的长发并不是白色，而是许许多多的颜色，随着她说话而不断改变着……那就像是太阳的光芒一样，五彩斑斓，美得令人赞叹。

岚火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侧身，那曾经有过两条看不见的手臂的地方。妖怪的能力和时间的流逝，让这里的伤疤平复到连瘢痕都不见一块……从那以后，她学会了什么才是应该做的事情，也学会了去尊重每一个该尊重的人类。

昔日的记忆成为了她笔下的心血，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再偏离正道。

也让我……认识了这个可爱的笨蛋呢……岚火怜爱地摸了一下式的睡脸。

“哈哈哈哈，阿寿施主你还得差点劲啊。”清净院大笑。

“你也就剩下嘴硬了，清净院师父。”寿也大叫起来。

千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热又红，显然是喝醉了——毕竟她让人拿来的几瓮酒已经被喝掉了大半——但是奇怪的是，她却既没有晕也没有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这可是太让她惊讶了，她平时是根本不喝酒的啊！为什么……

但是，寿和清净院显然比她还醉——就算是经常喝酒的人，情绪激动也非常容易醉，何况她们并不会喝酒——义愤填膺让她们喝得尤其多。

“殿下……”比起身为人类的寿，青坊主少女对于酒的耐受力显然更强。她的身体虽然已经开始坐不稳，但还是转过身来，“您现在有主意了吗？”

“说实话，余没有……”千代的情绪虽然没有喝酒前那么差了，但还是满面忧愁，“阳子小姐让余出城逃命，忍姐姐让余依城固守，但是百姓们……母亲殿下在活着的时候，就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余……要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百姓……”

“殿下，”清净院虽然已经有些醉得摇摇晃晃，但是她的口齿却非常清楚，“小僧不懂如何打仗……但是小僧想问殿下，您自己是怎么想的？”

“余……”千代语塞了，是啊，她是怎么想的？

母亲在世时，千代依靠着她；她不在了，千代又依靠着阳子和莲月；现在，千代又依靠着忍……但是千代自己呢……她自己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殿下……小僧明白，从一开始，您就在为答案而苦恼……但是真正的答案，不在身外，殿下。”清净院指了指自己的乳沟，“而在我们自己的内心……”

“可是余……余比不过母亲殿下，也比不过忍姐姐和阳子小姐……”

“国主是您，殿下。”清净院又喝下一碗酒，双眼迷离地说，“整个领国，谁人不把您当作他们的希望呢？哪怕您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余？一句话？”千代不敢相信地问。

“殿下，我生为平民，从前面对武士的时候每次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蝼蚁。那些骄横的波多女武士，烧了我的铁匠铺，那种感觉简直像摘了我的心肝那么难受，可是当时的我却什么也做不到……我想，樱岛国的百姓更是如此，但他们也和我那时一样，既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敢去想……”已经迷迷糊糊的寿发出了哽咽声，用手擦了擦眼角，“可是殿下您的一句话，就让我成为了我想都不敢想的武士……如果是现在的我，就是拿着大铁锤，都会去用全力揍翻她们！”

“殿下，能做到事情的前提，是您相信自己能做到。”清净院不住地前后摇晃，却还是艰难地将双手合十，“佛法虽然渡人，但是只能渡有缘人。军队也好，城墙也罢，只是一味依赖着它们，并不能得到胜利。能决定一个人未来的只有自己，强兵、利器、奇谋、伟力只能有所裨益，却不能真正地决定结果……”

“……”千代瞪大了眼睛，看着在烈酒作用下滔滔不绝的妖怪尼僧。

“殿下，真正的胜利，是您自己首先拥有坚强的斗志，然后再以此激励您的部下与子民。”清净院说，“这就是六根清净的意义。只有六根清净，您才能坚定斗志——想要击败身外诸魔，您最先要制服的，是自己的心魔啊，殿下！”

“斗志……心魔……”千代喃喃道。她看着满面酡红的清净院，带着醉酒者才有的迷茫笑容，却用简单的话语将她开导，心中顿时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你说的太好了！，清净院师父！”千代没想到的是，寿先用她那已经打结的舌头叫了起来，“你不仅救了我一命，还让我明白了这样的道理……”

寿突然张开自己的双臂，拥吻了高大的青坊主少女。

“诶……阿……阿寿施主……你干什么……”被吻了的清净院大惊失色。

“诶嘿嘿……清净院师父的胸好大呀……”寿一把扒开了妖怪尼僧的僧衣。

“咿……呜呃……”清净院眼看着寿又扯开她的缠胸布，用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她的胸部，这强烈的刺激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结果这一下可不要紧，原本她还能扛住的酒力轰地弥漫过了她的头脑，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榻榻米上。

“呵呵……呵呵呵……”寿显然是醉得失去理智了，身为人类，心情又更加激动，让她的脑子此刻完全被酒填满了。她扑在清净院身上，开始胡乱地撕着她剩下的衣物，“在你抱着我逃命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身体好结实……好想看，又好想摸……嗯嗯嗯……虽然你是妖怪，但是这身材可真性感呀……”

三下五除二，寿把清净院僧衣里面的缠胸布和褌也给扯掉了，露出了清净院健美的裸体。妖怪尼僧的胳膊和腿都非常结实而有弹性，腹部也有明显的线条，而且每一条都恰到好处，完全没有足以影响到她身为女性魅力的凸显肌肉。她的胸部非常大，乳头却是凹进去的，乳晕大而闪光，和蜜穴紧闭的细缝都泛着粉嫩的颜色，未被开垦的颜色——由于私处光洁无毛，所以让寿看得一清二楚。

“啊……呃……阿寿施主……小僧……是出家人……啊呜……”清净院想要推开寿的手，但是寿那双打铁的手依靠着酒劲儿，力气大得足以制服她……而且酒的力量也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冲击着她的思维，让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哈啊……哈啊……好热啊……”头昏脑胀的寿把自己那件单薄的上衣一脱，又解下裤子、踢掉皮靴，也变得赤条条的。尽管皮肤黑，寿的乳头和乳晕依然是粉嫩的，皮肤下的蓝色血管隐隐约约；而拳曲的阴毛则长在同样粉嫩的蜜穴两边，两瓣阴唇闭得紧紧的，看来和清净院一样，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

“呜……吃不消……”清净院高大的身体扭来扭去，在酒力和情欲的双重催化下，她白净的身体已经变得通红——虽然在青坊主少女那强大的妖怪体质对酒的抵抗很强，但她毕竟是从来没喝过酒的尼僧，又一下子喝下去了足以让普通人昏睡好几个时辰的酒——她此时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根本阻止不了寿。

“嘿嘿……清净院师父救了我一命……我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报答……”寿伸出舌尖，撩拨着清净院的乳头。而一双布满了老茧的手则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击起清净院的蜜穴来，“仔细想想，恐怕只能用身体来报答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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