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眠：筆下花淚》アドマイヤベガ【秋分點】

　　「謝謝您，訓練師，目前礙於身分，我只能對您說這麼一句，所以，剩下我現在未能說出的話語，我會在未來與您相處的時光內，一一吐露。」

　　我永遠忘不了，那日陽光燦爛的午後，我獨自一人站在流動的草地上，沐浴在漫天的彩帶，以及眾人的歡呼之下。

　　奔跑，深呼吸，擺動手臂，拉長腳步，更快、再更快、要比我的對手還快、要比風還快，在這個最後的直線跑道上，我要從隊伍最後超越所有人，成為這個賽場上最為耀眼的那個人，我跟他約定好了，要挑戰跑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我要一個人與整個賽場為敵，我是這場賽事的最大反派。

　　小腿痠痛，呼吸的頻率趕不上肺部的悲鳴，只差一點點、一點點，用盡最後的力氣與領頭的馬娘並排著衝過終點，我緩緩停下腳步，一邊深呼吸，一邊低下身子撐著膝蓋保持平衡。喘息，濕黏的汗水佈滿身上每一寸肌膚，衝越終點線的那瞬間，世界是安靜的，我所能接受的，只有模糊的歡呼聲，以及自己彷彿要撕裂胸口的心跳，簡直像是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獲勝了嗎？我有好好將勝利和榮譽獻給那個孩子了嗎？我有成為最耀眼的那顆一等星嗎？那時因為全力奔跑而喘著粗氣，雙腿不停發抖的我，只能思考這些事情，周遭的一切都好安靜，整個世界似乎變得黑白、凝固在一起，整個時間就此停止走動，直到我抬起頭看見那個只與我相隔一個籬笆，開心地流下淚水的訓練師，我才知道，我獲勝了。

　　啊，原來那個一直陪在我身邊、不苟言笑地注視著我、與我一起訓練的那個人，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午後的陽光越發燦爛，帶著楓香的微風吹過整片草地，已經喘過氣的我站起身子擦去額上的汗水，一邊揮手點頭向全場的觀眾致意，一邊撥開點綴著整個天空、飄落在身上的彩帶，跨越身邊與我一同競爭最高殿堂的賽馬娘們，背對著紀錄板翻過隔開賽場和觀眾席的柵欄，來到他面前，接著墊起腳，漫出喜悅的笑容，伸出手抱住站在看台後的他，跟他緊靠在一起。

　　這是屬於我們兩人的勝利喔，謝謝您，將我帶到了這個高度，讓我看到這樣的景色。

　　那時的我，是這麼想的。

　　鈴鈴、鈴鈴......

　　早晨七點，床頭的鬧鐘準時響起，一直以來都很淺眠的我，在刺耳的鬧鈴下很快地就醒來，甚至就連賴床的想法都不曾浮現。

　　坐起身子發了下呆，瞇起畏光的雙眼，稍微清醒後我伸了個懶腰，身旁從窗簾中透出的太陽有些刺眼，但灑在身上，很溫暖，而且不知道為甚麼，我似乎夢到了上周在G1賽事奪冠的那天，我明明不常做夢的。

　　打了個哈欠，穿上絨毛拖鞋，整理了床鋪，我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將被風吹起的髮絲擱置耳後來到室友的床邊，坐在床鋪邊緣，小聲地喚醒仍熟睡的少女。

　　「早安啊好機伶。」

　　「早安織姬小姐......」

　　揉了揉眼睛，被我抓著肩膀輕輕搖醒的好機伶坐起身子，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四周，最後把視線放在我身上，接著伸出手輕輕抱住我，賴在我身上睡回籠覺，這已經是早晨的習慣了。

　　坐在床上，無奈地摸著緊緊抱住我、發出安穩鼻鼾聲的真機伶的頭，我伸長手拿來梳子，幫她整理了睡亂的頭髮。過去幾分鐘，等到好機伶完全睡醒、足以對抗秋日舒適的早晨後，我們各自走進盥洗室清洗，換上長袖制服，拎起書包，準備先去食堂吃早餐。

　　打了個哈欠，抹去眼角不小心跑出來的淚水，走在一塵不染的走廊上，跟已經要前往教室，或要去晨訓的同學們打了招呼後，我們來到特雷森學園的食堂，但來的時間可能晚了一點，食堂裡已經坐滿許多人，我們只能乖乖排隊，等別人起身離開座位。

　　那兩個大胃王不在嗎？跟食堂阿姨點了定食後，等待餐點的我環顧了四周，也沒看到好歌劇跟成田路，今天果然睡太晚了嗎？

　　等到餐點，我拿著餐盤跟好機伶找了個位置坐下，說了聲「我開動了」後，我們盡快地結束早餐，接著匆匆忙忙地來到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將作業上繳給成田路後，我看了下書，等待上課鐘敲響，今天的課程只有早上的班會，應該很快就結束了，而也確實如此，上課鐘傳遍整個學院，由班長、級任導師和寮長上台簡單叮嚀後，班會課就結束了，接下來應該是要和訓練師見面，不過今天早上我沒收到他的訓練菜單，這可真稀奇，他該不會睡過頭了吧？

　　將今天要讀的教科書塞入書包，與接下來有其他安排的好機伶分別後，我看著窗外的風景獨自回到宿舍，上課中的學校還真是安靜。踏上樓梯，走過漫長的走廊，打開房門，將書包放在書桌上，我換上運動服，坐在床上打了通電話給訓練師，電話持續響了好一陣子才被接通，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也沙啞的可怕，果然還沒睡醒。

　　道了聲早安，和訓練師約了二十分鐘後見面後，我背上裝著毛巾和運動飲料的健身包獨自來到操場，早晨九點，被太陽烘烤的特雷森學園操場還沒有任何人，只有一片翠綠的草地和細心清理過的跑道，以及帶著楓香的微風，我喜歡這般寧靜的操場，獨自一個人訓練不會被任何事物影響，也可以獨享整個跑道。

　　放下健身包，檢查了鞋子的蹄鐵後，我將運動外套的拉鍊拉上，做了基本的熱身動作，由於上禮拜剛跑完G1賽事，最近的訓練會以調適為主要目標。將全身的肌肉都拉伸、放鬆後，我做了簡單的跳躍、反應訓練，接著沿著2000公尺的跑道慢跑，調整跑步的姿勢和腳步。

　　我喜歡體驗各種時段去跑步，清晨、早晨、午後、黃昏、傍晚、夜晚甚至凌晨，明明都是同樣的跑道，但每天的天氣、氣溫、景色都不同，這種熟悉又陌生的異樣感，令人想要探索，不停地跑下去。

　　「抱歉我來晚了。」

　　小口地呼吸著，調整自己跑步速度的調配和體力的消耗，在我跑了兩圈2000公尺的跑道後，我遠遠看見一道身影朝我揮了揮手，慢慢走過來，我也改變行進的方向，跑到那個不可靠的人身邊。

　　停下腳步，站在那個高了我快半顆頭的訓練師面前，我抬起頭看著他帶著歉意的面容，黑眼圈好重，臉色好糟，他真的有好好休息嗎？路都快走不穩了，他應該多照顧自己一點。

　　「訓練師，你黑眼圈很重喔。」

　　「嗯？抱歉呢，我昨天有點忙過頭了。」

　　「難怪你連訊息都沒看。」

　　「欸？！」

　　聽完我的話，收起苦笑，訓練師慌忙地翻出手機，果然發現通訊軟體有許多我傳的未讀訊息，他趕忙向我道歉，我則讓他抬起頭來，雖然這是他的錯，但這種狀況下我也沒辦法去責怪他，他會這麼努力只為了兩件事情，一個是我，一個是他的家人，僅此。

　　「抱歉，我昨天不知道甚麼時候睡著了......」

　　「沒事的，今天就先休息吧。」

　　思考了半刻，拿過他手上的手機，我看了下還沒回覆的訊息，確認都不是太重要的工作後，我將其手機關機，收到自己的懷中暫時沒收，他該稍微卸下這些壓力，不然他會倒下的。

　　「可是......」

　　「我的勝利有一半都是您的功勞，我希望您不要如此卑微，您總是讓我沐浴在勝利之下，為了我付出許多，是您造就了我，所以您不能倒下。」

　　看著眼前的有些不知所措，走路搖搖晃晃的訓練師，我牽起他的手，試圖讓他安心一些，我得想個辦法。

　　我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工作到很晚，每天清晨我都能收到他給我的訓練菜單，幫我總結上場比賽的優缺點，這段時間我需要管控甚麼，將訓練中心放在哪裡，告訴我下一場比賽要注意甚麼，其他馬娘的優勢跟她們可能使用的跑法，以往默默無名的我是向別人發起攻擊的那個挑戰者，現在開始，將由躍上G1賽事冠軍的我，接受四面八方而來的挑戰。

　　「嗯，今天我們出去一趟吧，訓練師先生。」

　　思考半刻，我給出了這個再平凡不過的答案。

　　扭了扭腳踝，決定今天讓訓練師跟自己都休息一下後，我請訓練師在校門口稍等一下，便拿起自己的健身包，跑回宿舍快速地沖澡，換上了適合秋日的深色私服。剪除深藍色毛衣的線頭，換上深色的長裙，我穿上船襪和小皮鞋，坐在床上發了訊息給好機伶，跟她說我要跟訓練師出去，可能會晚一點回到宿舍，而下一秒我就收到了一個「OK」的貼圖。

　　將自己跟訓練師的手機收入單肩包，檢查了隨身攜帶的物品，我踩著算快的腳步離開了宿舍，來到校門口跟訓練師會合，接著牽著他的手走在秋日的街道上，秋日的早晨不算特別冷，是個很舒服的氣溫，我想先去訓練師家準備一些東西。

　　花了十分鐘來到訓練師在學校附近租的小公寓，踏上樓梯，踩過走廊，走進不算大的租屋處，我換上拖鞋，目送訓練師走進房間換衣服，我已經好久沒來他家了，果然還是亂糟糟的，資料、筆記、文件跟錄影帶全部散落在書桌上。

　　用了點時間將客廳整理得差不多後，我圍起圍裙，打算借用廚房來做些早午餐，畢竟那人總是為了我努力過頭，不要說好好睡覺了，他平常大概連好好吃飯都沒做到吧，所以我想為他做些甚麼，但打開冰箱門檢查一番後我就陷入了困境，裡面幾乎沒什麼東西，難以想像這是一個活人的冰箱。

　　「我去買些東西。」

　　「拿我皮夾去吧。」

　　換上毛衣和休閒褲，頭髮依舊亂糟糟的訓練師聽到我的聲音便走出房間，把他的皮夾交給我，跟他確認了能夠使用的額度，我踩著樓梯下到超級市場，逛了逛食材區，買足足夠的食材後，我再次回到訓練師家中。

　　「您坐著休息一下吧，我們等等去散步。」

　　「抱歉呢。」

　　「比起抱歉，謝謝這兩個字會是更好的選擇。」

　　將鬍子刮乾淨、梳理好頭髮的訓練師坐在沙發上抱著筆電一臉歉意地向我抱歉，但我還是連同他的筆電一起沒收，並唸了他一下，這人真的不懂放過自己呢。

　　把皮夾還給訓練師，我扎起馬尾，整理了買來的食材，接著將生蔬用清水洗過，簡單切片，連同培根和花了點時間煎好的荷包蛋一起夾進剛出爐的土司。打開熱壓土司機，我把土司塞進去加熱，接著煮了壺水，拿出兩個保溫瓶，分別準備咖啡和玉米濃湯，吃飯時有多一些選擇總是比較好的。

　　雖然只是很簡單的餐點，但看著外頭坐著的訓練師有些昏昏欲睡，就更加讓我下定決心至少今天要讓這個工作狂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息。把烤好的熱壓吐司拿出來切片，泡了一壺濾掛咖啡和即溶的玉米濃湯後，我在廚房裡找到保溫盒和野餐籃，連同餐具、野餐布和消毒用品放進去。

　　卸下圍裙和馬尾，拿著野餐籃走出廚房，我就看到訓練師在沙發上陷入了淺眠，看了看手錶，距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就先讓他休息一下吧，這樣想著的我放下了野餐籃，坐在訓練師旁邊，看著他的睡臉笑了起來，但沒過多久他就醒了。

　　「我吵醒您了嗎？」

　　似乎已經習慣這樣只能睡一下下的生活，訓練師搖了搖頭，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問我要去哪裡，但我只是牽起他的手，拿著野餐籃離開公寓，走在接近正午的街道上，不過目的地只是不遠處的河堤公園罷了。

　　「......好好吃！」

　　「我是希望您能稍微注意基本睡眠跟飲食呢。」

　　「......嗯，我盡量。」

　　來到公園，找了個廣大的楓樹，我們攤開野餐布，坐在巨大的樹蔭下，拿出我做好的早午餐，一邊吃，一邊看著各式各樣的人們與波光粼粼的河水在眼前消失，適時吹拂的秋風相當舒適，清淡的香氣不時混著河水的氣味竄過鼻腔。

　　雖然有事前預備，做了將近五個人份量的三明治，但在訓練師的狼吞虎嚥之下，很快地就剩下一個三明治，中間他還差點噎死，差點嚇死我，不過看著他吃的那麼開心我就覺得很欣慰，雖然現在我還不是很餓，但也咬了幾口三明治，意外地不錯吃，我並不是一個常下廚的人，就算真的料理也只限於露營時的餐點。

　　倒了杯咖啡給一臉滿足、拍著肚子的訓練師後，我幫自己倒了碗玉米濃湯，跟訓練師聊起各式各樣的日常瑣事，不得不說，即溶湯品絕對是這個世紀最偉大的產品之一。

　　「上次跟家人野餐應該是很小的時候了吧。」

　　「真想看訓練師小時候的樣子呢。」

　　「我應該還有一些相片。」

　　說完，我放下手中保溫碗，從單肩包中拿出訓練師的手機還給他，滑了幾下後，他點開一個相簿交給我，裡面是訓練師平常生活的相片，自己的照片、風景的相片、跟家人或朋友的合照，果然從以往到現在都一樣，訓練師仍舊是個不太會面對鏡頭的人，笑起來真的滿醜的。

　　滑過去幾張相片，時間隨著我跟他的合照、他報考中央訓練師、從大學畢業的相片緩緩倒流，最後停留在手機畫面上的，是穿著西裝的訓練師跟他的家人、朋友的合照，我幾乎沒聽過訓練師說他以前的故事，以此為契機，我試著跟他詢問他在成為訓練師以前，是朝著甚麼在努力。

　　「我以前是音樂系的。」

　　「難怪你的手長這樣呢。」

　　「妳的評價還真簡潔呢。」

　　苦笑了一番，我握起沒想到我的回答那麼簡短的訓練師的手，輕輕摸了摸他指尖的厚繭，從以前我就非常在意，到底是甚麼樣的過去才會讓一個人的指尖長出繭，沒想到這樣一直默默努力的他曾經是個在舞台上活躍的音樂家。

　　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訓練師說，以前的他並不是一個喜歡音樂的孩子，但還是會被父母限制在鋼琴前，甚至有時候還會彈到指尖裂開，即便心不甘情不願，但他還是認真地練琴好一段時間，指尖的厚繭就來自於此，而他確實也得到了一定的成就，但僅此而已，畢竟不是他喜歡的事物，他在這方面也沒有天分，所以他還是在大學輟學，轉了一個他有興趣的跑道。

　　「那麼，請稍微午休一下吧。」

　　將餐具收拾乾淨，整理了裙擺後，我請有些難為情的訓練師躺在自己腿上，雖然他百般拒絕，但我還是硬把他壓到自己腿上，論力氣他是絕無可能贏過我的，就算是強硬一點，我也得讓他悠閒地度過今天。

　　「我很感謝那天攔下我，說想成為我訓練師的您。」

　　「這樣啊。」

　　藏匿在陰影下，無視他人的眼光，我知曉自己懷中的訓練師正不安地看著我，於是我輕聲地跟他聊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日，原本的我是沒有訓練師的，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也只有跟我同一間宿舍的真機伶，所以我真的很感謝那日午後在操場看到我跑步，氣喘吁吁地追上我，抓住我手臂，告訴我想成為我訓練師的您。

　　依舊聊著天，但我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訓練師那亂糟糟的蓬鬆自然捲黑髮，手感意外地還不錯，毛茸茸的，但隨後就聽到訓練師抱怨有點癢。展開手指撥開訓練師那有點長的瀏海，我認真地端倪了一下撇開眼神訓練師的臉龐，明明不那麼邋遢的話，應該是個很端正秀氣的人，這下子到底誰才是訓練師呢？

　　「您看，楓葉已經變紅了呢。」

　　時間慢慢推移，依舊輕輕摸著訓練師的頭，我抬起頭看著楓葉在微風中飄落，捻起飄落在肩上的紅葉，想與枕在自己腿上的訓練師分享這樣的景色，但低下頭，枕在我腿上的訓練師已經發出細微的鼻鼾，這人的睡顏意外的純真呢，雖然本來就長得乾乾淨淨的，但這樣看起來還真中性呢。

　　我其實一直在想，訓練師為甚麼會為了我拼命成這個樣子，他在睡著前有留下了這麼幾句話。

　　＂以前的我一直沒找到想做的事情，但經歷了寵物、家人離開後，我想試著做些甚麼，而就是在那時我看到了在賽場上奔跑的賽馬娘，我被妳們奔跑的姿態深深吸引，所以我想試著去幫助妳們。＂

　　幫助賽馬娘獲勝這件事情，就跟他注視陪伴家人一樣重要，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他已經把我視為他的家人了吧。

　　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原本還在逞強，但現在已經陷入熟睡的訓練師，我撩起頭髮，小心翼翼地彎下身子，在他臉頰上輕輕留下一吻，雖然現在礙於學生跟訓練師的身分，我只能不斷地跟您說謝謝，但終有一天，終有一天，我一定會對您說出......

　　喀嚓。

　　相機的快門聲響起，雖然這聲音非常小聲，但我還是注意到了這細微的聲響，我的頭甚至在我理解發生甚麼事情前就已經轉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而在不遠處，正有一個有著銀色捲髮的馬娘正拿著手機對著我。

　　「真機伶！」

　　「我甚麼都沒看到！」

　　「妳回來！」

　　沒想到是真機伶，看著那身影慌張地轉過身逃跑，我原本想要追上去要她交出相片刪掉，但一動身體，我就意識到枕在自己腿上的人有多麼瘦弱，而且我不想影響他的睡眠。

　　回去可慘了，嘆了口氣坐正身體，放過了真機伶後，我抬起頭看了眼楓葉間透露出的陽光，接著再次低下頭，將手撫上訓練師蓬鬆的頭髮，輕輕地摸了起來，要是這個午後，能夠如同我贏得比賽的那天，能夠一直、一直地延續下去，那該有多好呢？

　　「往後的路，還請您務必要與我一起奔跑下去，畢竟是您找到了我，不是嗎，我親愛的訓練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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