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想要的話⋯⋯呃。」

　　李純摸到勾玉遮掩的魚尾處，撥開露出最深處逆生的鱗片，毫不猶豫拔下來。

　　雖傳來催心刺骨的疼痛，身子更忽然使不上力，但雙臂仍緊緊抱著夜清。

　　本想直接交到他手上，卻發現他已沉沉睡去。

　　李純望著他的睡容，莫名有股衝動，想以此跟他結為伴侶。

　　這一瞬間，李純似乎掙脫了那層桎梏，眼神變得堅定。

　　「主上，吾⋯⋯想把這個，交給您。」

　　李純俯首靠在他的頸窩，嘴唇輕貼耳垂，吹氣般發出低喃。亦引來懷裡身子輕顫，更彷彿回應般發出嘆息聲。

　　他將鱗片咬在嘴裡，再稍微放開夜清，改以挑起下頷，迫使仰臉面向自己。隨即扶上他的後頸吻上，順勢餵了進去。

　　「唔——」

　　夜清輕叫出聲，感覺本就敏銳，突有異物侵入，便只感到陣陣難受。

　　舌身遭到翻攪，其鱗片隨之化為碎末，順著津液流入喉頭，傳來難忍的麻癢感，亦忍不住蹙眉，但聞著熟悉的氣味，並沒有抗拒。

　　他似清醒過來，微微睜開眼，見是李純便放鬆身子，閉上了眼，任由他深深吻著。

　　李純雖是餵食，但亦耐不住莫名的慾望，小心翼翼吻了起來，卻又生怕弄疼他，不敢太過深入。

　　舌尖在裏頭輕掃，探著一寸寸軟肉，卻仍有意無意掃過上側敏感處，激得懷裡那人發出喘息，幾乎軟在他懷裡。

　　夜清昏昏沉沉，但仍是沉浸於這個吻裡，直到分開才又熟悉。而鱗片化為某股真氣，流入他的內元之中，成為了他自身的一部分。

　　這便是鮫人認定終身伴侶後的習性，若將蘊含龐大真氣的逆生鱗片拔下，贈與對方讓其服下，便能成為對方的一部分。

　　意謂永結同體。

　　鮫人對於伴侶相當執著，亦相當專一，並不輕易挑定伴侶。

　　不過對李純而言，夜清並非陌生人，若真要尋個伴侶，亦只能是他。

　　這般強烈的認知，似是刻在了骨子裡，才義無反顧交出了鱗片。

　　明知他們那段過往已逝，更無法想起，仍擺脫不了，自然而然產生的親近感。

　　不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去明白，更無法產生任何情感，卻還是在每次接觸中，不自覺做出親密的舉動。

　　今生是今生，他不過是個器靈，夜清是他的主，不可隨意染指。縱然共結連理，也應當恪守本分。

　　明明該是如此，卻無法控制思緒。

　　這般行徑，連他自己都覺得矛盾。

　　唯有一點明白，那便是他發自內心，想跟夜清在一起。

　　不論是以何種身分。

　　李純將夜清身子洗淨，便又替他換上新的紫色衣袍。

　　那是他們去布行所買的布料，不知何時制成了衣袍，還是他們相對的髮色。

　　李純跟著換上另一件，才發現這是特意設計過的對裝，心中不免觸動。

　　他將夜清抱到床上，讓他背靠胸膛窩在懷裡，才拿布巾弄乾長髮，細細梳理，亦感覺相當柔順好摸。

　　思及此，眼前突然浮現模糊景象，好似過去也曾做過這般的事，耳邊亦傳來熟悉的聲音。

　　「純，往後都替我這樣梳髮，你說可好？」

　　「自然是好。往後我便替你梳髮⋯⋯同樣是辮子嗎？」

　　「嗯，純說過的吧？綁辮子很好看。」

　　李純自知這是曾經的記憶，忍不住按住額頭，更越發頭痛，明白很快就便會遺忘。

　　可他還是努力想要記下來，哪怕一句也好。

　　那時候的夜清，總是掛著溫和的笑意。時常同他說笑，身穿他所挑的衣裝，留著他親手編的髮辮，拉他四處游歷。

　　他們曾約定，要一同至山間隱居，如若煩膩，便動身換個居所，逍遙自在⋯⋯

　　當再次回過神，額間已全是汗，方才那些畫面，亦從腦海消失得一乾二淨。

　　李純頓時有些失魂落魄，內心湧上強烈空虛。再回想方才跟夜清的親近，只越發強烈，怎麼樣都無法輕易填補。

　　明知身為器靈，這樣便已經算很好了，不該苛求。但每當夜清主動靠近，卻又貪婪想要更多。

　　這不單單出於他們曾有一段過往，而是相處的這段期間，產生了模糊的情愫。

　　李純不經意抬頭，亦見到了靈獸相互依偎的模樣。靈兔時常壓著靈狐發洩情慾，更不吝嗇表達愛意，靈狐也總發出軟糯的叫聲回應，迎合它的求歡。

　　那是絕不會，更不能在他身上出現的舉動。

　　對於器靈而言，情意是不可隨意擁有的東西，只能藏在內心深處，不可言說。

　　「主上⋯⋯若吾也能，像它們那般⋯⋯便好了。」

　　李純沉下眼眸，發出唯有自己能聽見的低語，隨即執起木梳，為夜清梳理著長髮，心緒趨於平靜，亦再次想起夜清曾說過的話。

　　若有天真能還他那份情意，只求安寧便好。

　　服侍好夜清睡下，李純才跪坐在床邊，跟著趴下休息。

　　晨起的鐘剛響，宮人便忙活起來，亦擾了夜清的睡眠，微微睜開眼。

　　畢竟身為狂體，對周遭的變化異常敏感，縱然身邊有李純這向者跟著，仍無法隨時去消化外界干擾，便坐起身來。

　　「主上，您醒了。」

　　李純感覺到主子的動靜，隨即跟著醒來，仰頭望著夜清等候指令。

　　即使他並非隨侍，但又似是出於本能，想貼身悉心照顧主子，彷佛從以前就是這般的相處。

　　「嗯，反正都起了，先洗梳吧。」

　　夜清坐到床邊，隨手捻起髮絲，熟練的編起辮子。李純見此，忽然有股莫名的衝動，便上前捉住他的手。

　　夜清頓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有這般舉動。但李純趕緊發話，接過他柔順的髮絲。

　　「主、主上，吾來幫您。」

　　「嗯，那純來幫我吧。」

　　李純得到許可，便接手編了起來，好似過去很熟悉這件事。不過一下子，就編好髮辮綁好，散在身後。

　　夜清透過銅鏡，欣賞著自己的髮辮，忍不住揚起嘴角，亦有種懷念感。過往李純也是這般替他梳頭，細細編著髮辮。

　　看來即便失去記憶，還是殘存著過往的習性。

　　夜清站起身來，沒忍住心中的興奮，拉過李純的衣領，便吻了上去。

　　「唔⋯⋯！」

　　李純瞪大雙眸，感受著唇瓣的柔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仍不自覺將他輕擁入懷。

　　夜清身上的罌粟花馨香，給他帶來了安心感，閉眼迎合著軟舌侵入，舌身與其交纏起來。吻比以往都要溫和，彼此的津液亦混在一起，化為濕潤的鼻息。

　　這一瞬間，李純彷佛放下身份差距，真正跟夜清親近，傳遞著情意。可不過是個美好錯覺，當宮人的腳步聲傳來，便又意識到這舉動不妥，急切想要分開。

　　夜清沒有勉強，索性結束這個吻，但指腹仍磨擦上嘴唇，貪戀著方才的餘溫。想牢牢記在心上，卻又想要更多。

　　「主上，要先面聖嗎？」

　　李純又恢復昔日模樣，替他換上洗淨的衣袍，戴上顯得華麗的帽冠。雖說昨日那般瘋狂，衣袍本汙損不少處，但李純利用真氣修復過後，又恢復如初。

　　「嗯。」

　　夜清心不在焉撫弄衣袍，思及昨日李純狂野放縱的模樣，忍不住勾起嘴角，又伸舌舔著乾渴的唇，莫名想念那般銷魂的滋味。

　　光是回想，下身便騷動張合起來，滲出隱隱淫液。興許是身為坤澤，又是爐鼎，對歡愛的渴望，總是填補不滿。

　　尤其是對於李純，更是怎麼要都不夠，亦忍耐不了。

　　不過待會還有正事得做，便還是壓抑慾望，端正姿態。

　　夜清稍微運氣，拔除那股情慾之後，便化出摺扇輕搖稍作休憩。待時辰一到，便領著李純來到御書房，裡頭也早已待了一人，那便是當今皇帝的弟弟鳳王。

　　鳳王尚是年輕，眉宇間全是英氣，那身紫黑袍透著高貴的氣質，亦是一枚鵝毛羽扇輕搧。據說雖為閒散王爺，卻是走遍各國的大商人。

　　「參見陛下，不知找臣來，有何要事？」

　　夜清亦見過這位鳳王，從前經營玄影閣，便常跟各方人士打交道，自然知道他絕非表面上看來這般。

　　人人都道鳳王是個風流雅士，性情溫和卻豁達。但夜清見過他的手腕，明白此人不過是個心思深沉，善於偽裝之人，還是個頂尖的扇修修煉者。

　　「並非什麼要事。只是我這弟弟啊，聽說國師會占算之後，就一直很感興趣，非得纏著我說要跟你見上一面，想必國師不會拒絕吧？」

　　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臉上全是溫和的笑意，但卻給人隱隱的壓迫感。

　　夜清不受影響作揖，不卑不亢的道：「恕臣直言，這天機並非人人都可得，皇上乃九五之尊，方可聽取神喻，若是旁人要找臣占算，請恕臣拒絕。」

　　「不，本王自當不會為難國師。那若想跟您討教幾招，不知可賞這個臉面？您那日在長街上的姿態，令本王好生崇拜，同為扇修想切磋一番。」

　　鳳王微笑插話，但字裡行間，全是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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