讴歌圣国 第六章 十节 画笔

“目前一切平静，我们要返航了，你们那边如何？卡拉修斯姐姐。” 黎晓熠用通讯器对卡拉修斯说，此时已经来到了2184年的年中，5月21号，距离田茉终的逝去还有十四年。

“喔喔，联系上了啊，到这里时空折叠的现象也应该消失了，大家都很好，轨长城也在重修过程中，总之，快点回来吧，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卡拉修斯激动地对黎晓熠说，米希儿在一边歪着头对她的疑惑表示不理解。

“你在和谁通讯？”

“黎晓熠啊，他们说，他们要返航了，带着那二十艘ark级的战船，一切，很快就要过去了。” 卡拉修斯在轨长城上看着长城正在继续延伸向他们飞过的航道，来补全被提阿玛特摧毁的一切。

“看来很顺利啊，照这个返航进度，差不多2185年年初我们就能看见你们了。” 帝刻在通讯器里看见帝飒择逆那些人的返航进度，还有二十七个和帝飒择逆相仿的信号。

“他们回来了，接下来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养生息，至少我们不能把疲惫展现给敌人来看，这是我们必要的事情，防止敌人抓住间隙，周破晓摧毁的那个星球，我认为那只是前菜。”

田茉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也在颤抖，她胸前的紫色水晶再度散发出那只有田茉终才能看见的微小光粒子，散播在空气中。

“有问题，哪里都有问题，这个水晶，米希儿，周破晓，你看见了吗？” 田茉终看着自己的面前全是漫天飞舞的紫色光粒子，自己的头感觉到了那阵阵的眩晕，胸口的水晶正在不断的枯萎自己胸口周围的肌肉，最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田茉终！” 周破晓一边做着人工呼吸，一边吩咐米希儿叫了医疗兵。

“快，快点，墨羲明！” 周破晓喊着那个医疗兵的名字，墨羲明带着一队人赶过来把田茉终抬进了紧急手术室。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 墨羲明一边拆卸开田茉终身上的维生装甲，一边用刀子割开她胸口旁边那些枯萎腐烂的肉低声细语道，她的心脏已经化作了坚不可摧的黑色水晶，血管已经完全干涸在肉和骨骼里面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古老纹路，那些纹路都连着她的心脏，黑色水晶般的心脏流淌出黑色的光和雾，传递着田茉终的全身。

但是田茉终还在呼吸，田茉终还在不停的呼吸，即便心脏已经停跳，全身的器官依然照常运作，她的血液已经干涸，她的身躯已经变质，她的生命依然存在，那水晶上刻着古老的数字——十四，代表了她寿命终结的时间。

“干什么，墨羲明！你为什么不动刀…” 周破晓在手术室的窗户外看着墨羲明那犹豫的样子，踹开门闯了进来，看见田茉终被剖开的胸口迟疑了一下，退回去又关上了门。

“你在干什么？”

“她已经不是人类了……人类的手术，对她已经无用了，棋则将她魔女化的躯体和人体强行凝结在了一起，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就算她是再高级的医疗兵，也救不了田茉终，我们只能看着她自生自灭。”

周破晓抱怨的说，米希儿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被她的手刻意掩盖住没让周破晓看见，她已经可以幻想到田茉终离开之后，自己和卡拉修斯的发挥。

“啊，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米希儿象征性的悲伤的说。

“鬼知道，她身上的血管已经瘪成纹路了，谁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她全身都是棋者的味道，整个手术室里都在散播一种属于棋者本身的物质，我怀疑……她成为了棋者的傀儡，她所做的决策我们都在执行，而末日棋者那些人对我们的决策完全知晓。” 周破晓推测着现在的状况，这可能也是田茉终做决策越来越少的原因，她也许知道这个道理。

“好了，别治了，别治了，你已经很努力了……” 田茉终搂住墨羲明的脖子，她身上的那些被解剖开的伤口正在迅速闭合，田茉终挣脱开那些医疗机器，只剩下呆愣愣的墨羲明和她旁边的护士们看着她的背影。

“告诉我，田茉终，你是不是……棋者的傀儡？” 周破晓抓住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那个田茉终，她的瞳孔里有些许的别致的黑色，透露出一丝细细的紫光。

“我不是，你多虑了，周破晓。” 田茉终不慌不忙的对周破晓说道，事实她们两个人已经通过眼神确认了周破晓的猜测，田茉终的确是，但田茉终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无能，努力让自己变得闭塞，废除这些让自己的体质变差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颓态。

“呵，那我就等着，等着你。” 周破晓抓住了田茉终的手，她现在心知肚明了，这双温热的手，是会逐渐变冷的，就像乌特拉、涅尔、米希尔、陈琳等那些人的手一样，她们并不会像自己这般恒久的温暖着。

田茉终微微点了点头，在米希儿的窃笑下离开了这里，周破晓注意到米希儿正在捂住自己的脸。

“哭了吗？”

“无法接受……” 米希儿装作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直到周破晓离开之后，米希儿才大笑起来，墨羲明看见了米希儿的大笑，记在了自己的心里，没有主动去询问。

“走吧，各位。” 墨羲明甩了甩自己的黑色短发，她是新晋的医疗兵，不久前还是大学里在校的医院实习生，因为战争的缘故让她被迫成为了一位医疗兵，医术不至于蹩脚，至少能好好担任不错的医疗工作。

“嗡……” 紫色的光粒子在墨羲明身后的门外浮现，粒子透过手术室的门，飞到了墨羲明的手上握着的手术刀。

粒子融进了手术刀，那镜面一般的刀刃映射出未知的景象，墨羲明眼睁睁看着那手术刀里万万千千的城市，直到那些城市崩塌，手术刀落在地上，她的队友拍了拍墨羲明的肩膀。

“怎么了？”

“很奇怪的感觉，走吧。” 墨羲明和同伴一起走进了换衣室。

“怪物在等待逝去，怪物在卷土重来，怪物是永恒的，凝视时机并否定所有可能性。” 突然的寒风与声音，墨羲明冻的浑身一颤，发现衣服上已经结满了冰霜，吓得墨羲明把衣服狂甩，直到衣服干净为止。

“搞什么恶作剧…我就带了这件衣服，我父母永远也不会给我买什么新衣服了，真是让人可悲可恨。” 墨羲明想到自己父母来接自己放学回家吃饭，但是战争造成的地震把父母永远留在了那个放学的下午，那时候自己就穿的这个皮夹克。

“no，普通人，你要见证这个世界的覆灭！” 冰蓝色的剑锋破镜而出，墨羲明向后退了好几步，踢飞旁边的板凳和桌子，被葵芽尽数斩碎。

“你是谁？” 墨羲明的短发都在不断结起冰霜，牛仔裤和黑色皮夹克上的冰晶甚至在逐渐融化，那被冻的打寒战的脸上已经出现了许多的皲裂，原本白嫩的脸此时已经被冻裂、冻出血来。

“我叫葵芽，你不要怕，我要你杀了田茉终，克鲁克的人们，已经太多在苦难之中了，你得让她下去，那个无能者，对吧？” 葵芽飞身过来搂住墨羲明，让墨羲明瑟瑟发抖。

“你最接近她，我会给你足够杀死她的武器。”

“我拒绝……我拒绝…” 墨羲明颤抖着说道，自己都被吓得尿了裤子。

“我会让你和你的父母团聚，在现实世界里面，延续你原本身为大学生完美的一生。” 葵芽把剑锋放在墨羲明的脖子上，捂住她的眼，堵住她的耳。

“我不想……我不想…” 墨羲明偷袭，向后猛撞把葵芽撞倒，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救命！救命啊！” 墨羲明一边跑，一边在走廊里喊，回声不断穿进墨羲明的耳边，即便墨羲明跑出了这栋建筑，那股刺骨的寒意依然在墨羲明的脊背爆发。

“你不应该这么想，你不应该这么做，看着那些抗议者，看看那些历史上因为无能毁灭的王朝，他们何尝不是在畏惧呢！？禁掉那些他们自以为是的一切，那些不听不闻不问的混账们，田茉终就是那种人啊！你的父母不就是因此死在他们的无能之下吗？” 葵芽的声音犹如梦魇，环绕在墨羲明的身边。

“救命！救命……” 墨羲明哪里听得进去那些声音，只是在不断的逃跑，周破晓的白泽刀斩断了墨羲明快要遮盖眼睛的刘海，一切突然消失了，刚刚的那些仿佛一场梦，但是她身上的冰霜可以证明。

“没事吧，墨羲明，正巧我在这里，有敌人吗？”

“是……她说她叫葵芽，想要说服我去杀了田茉终，我……我没有同意，周将军！” 墨羲明看见周破晓简直就像是看见了父亲一样，抱住周破晓的手哭泣起来。

“那就好好的别哭啦，有事情呼叫我就好，通讯器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呼叫。” 周破晓抱紧了墨羲明，抱了一会松开，走向刚刚墨羲明逃跑的路线。

“你是在这里逃跑的，对吧？” 周破晓贴心的询问墨羲明。

“嗯，对，您要去吗？”

“当然，为了大家的安全，如果她还藏匿其中的话。” 周破晓举着白泽刀走了进去，墨羲明感激不尽的看着周破晓的背影。

“这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欢，我才不要回到以前那个破碎的时代，信任没有信任，到处都是资本洪流的快节奏时代，连思考的时间都不会给自己留的时代。”

墨羲明想到了小时候父母对那个时代的抱怨，田茉终确实带着大家走上了较为幸福的生活，比起新世的封建社会和此前的资本社会来说，田茉终让大家都能体面的过上好日子，并且带领大家打赢了每场战争，每个烈士家庭都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我不要回到那个黑暗的时代，再也不要回到那个黑暗的时代了。” 墨羲明回忆到了这些事情，便有些愤怒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卡拉修斯，你听我说，田茉终离死已经不远了，到时候的继任者肯定是我和梅菲，我会把你晋升到梅菲那个位置，梅菲已经想要退休了，张翔空是管军队的管不住我们，我们到时候就是这个世界的掌权者，这个世界的人民就会拥护我们了。” 米希儿对卡拉修斯说出自己的那些宏大愿景。

“你要干什么？”

“共产主义的道路是艰难的，按照田茉终的计划来走的话，我们所走的一切都会因为人类的欲望而崩塌，现在已经有摇摇欲坠的倾向了，而且穷苦无法得到彻底的解决，封建主义又过于集权不利于统治，资本主义可行的，我们只是需要进行一个改进。” 米希儿拿出自己的策略方案，放到卡拉修斯的面前。

“我是个战士，抱歉。” 卡拉修斯有些不悦和质疑的看着米希儿。

“我知道我不适合去当一个指挥官，但我觉得我是一个政治家，社会是没有办法良性发展的，无论是历史里的苏联，还是东中，他们无疑都在坚定的共产主义下拐弯了资本主义，这说明了共产主义的不可行性……”

“你疯了吗！？” 卡拉修斯越听越不对劲。

“这是事实！共产主义就是神！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人们去信仰伟人，活在伟人的阴影之下，只有资本主义才会让人们的自由去信仰每一个他们自己，那所谓的共产，只不过是伟人的个人英雄主义！”

米希儿拍桌对卡拉修斯这样喊，她已经看不起田茉终走的那些道路了，迄今为止大家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起色，反而让大家都能尽心尽力的去实施她的战略。

“我不懂，我是个战士，我要离开了，就是这样。” 卡拉修斯觉得她有些癫狂了，转身推门离去。

“喂，不然我们会无路可走的，田茉终只是一个空想的疯子而已！”

“那你也没有带我们走向过胜利。” 卡拉修斯甩下一句风凉话，米希儿捏紧了拳头，咬着牙跑出去看向卡拉修斯的背影，“你会后悔，卡拉修斯！你就等着我上台吧！”

“那些粗俗的政治家，动动嘴巴，就让素不相识的两个地区的人们互相厮杀，只剩下富人的欢乐和政治家的利益，抛下了穷人的孩子与尸骨。”

黎晓熠趴在陈天骄的身边看起那些历史的书籍，他每天都在学习，为的就是帝刻和田茉终的那些话，他也恨透被葵芽一直问问题，自己又没有什么墨水来反驳的那种愤怒了，他也想有自己的见解，有自己的指挥作战，有自己的“平凡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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