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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後篇

[db:作者] 2025-08-13 13:56 5hhhhh 4940 ℃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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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距離開槍,賀茂連同椅子整個人倒在地上。

  達米安手中的槍口冒出陣陣煙硝,硫磺味蔓延在大廳之中。三板一臉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而反應過來的我立刻衝到賀茂旁邊檢查他的狀況。子彈貫穿頭部嵌入地板,鮮血緩緩的流淌到地上。他皺緊眉閉著眼睛,呼吸從緊促逐漸變得微弱,不需要任何醫學知識也能知道他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於是我把賀茂輕輕放在地上,脫下衣服蓋住他的臉。

  「放心,如果沒死的話我很樂意再補一槍。」背後的達米安悠悠的說著,重新上膛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中顯得刺耳。

  「你、你為什麼要開槍...」耳邊傳來三板顫抖的聲音,害怕的感覺一覽無遺。

  達米安瞥了一眼地上的賀茂,把手槍收回藏在衣服裡的槍帶。「我還以為你們都同意要處決他呢,不過現在也晚了。原本以為狼人的生命力會比較頑強呢。」

  但在這種情況下實在讓人是笑不出來,我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看著兩人。「這樣就可以了吧,我把賀茂放進他的房間,你們讓管家打掃。」

  不等他們回應,我把賀茂帶到他的房間。他有些重量,但我還是盡量小心的把他放到床上。我不敢把蓋在頭上的衣服掀開,我害怕看到賀茂的臉、也害怕自己未來也會變成這樣。賀茂會死我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會這樣迎接死亡。右手在胸口畫了十字,雙手在胸前合掌。雖然不信宗教,但我仍祈求著上帝能夠寬慰已經離開的兩人。

  「抱歉。」我把被子罩住賀茂的屍身,從口袋拿出前一天他給的黃符紙放在床頭。「接下來我會加油的,你好好休息。」扯出一個肯定不好看的微笑,推門離開房間。

  出來後,大廳已經被管家清理乾淨,上方的時鐘指向晚上十點。達米安跟三板似乎已經回房,我也回到我的房間、靜靜的等待十一點的到來。

  與昨晚相同的沉悶音樂準時響起,像是夏天的午後雷陣雨一樣讓人身心鬱悶。手背上的印記也開始微微發燙,催促著我開始今天的殺戮。

  這次沒有任何猶豫,我走到隔壁房間直接推門。

  但門的對面傳來阻力,似乎有什麼東西擋在門口,用力推了推門也無動於衷。我拉伸著手臂,再次對門施加力氣,但這次門後的東西卻消失了。也因為這個緣故身體失去平衡,難以控制的往房間內踉蹌幾步。而同時後腦被某種鈍器用力敲下,讓眼前的畫面瞬間黑了一片。我雙手扶在地上晃了晃頭,抬頭看向房間的主人。

  「原來...你也是狼嗎。」三板雙手拿著金屬燭台,充滿緊戒的繃緊身體。可能是平時沒怎麼運動的關係,他說話帶著些許喘氣,深色瞳孔中映出我趴在地上、有些狼狽的身影。

  我一邊觀察著三板,一邊慢慢地爬起來。「抱歉、但是為了狼人的獲勝,我必須在今晚先把預言家淘汰。」

  不曉得是印記的關係還是狼人職業真的比較耐操,身體狀況恢復的異常之快。剛剛燭台造成的傷害已經好的七七八八,甚至還可以感覺到力氣正不斷流入體內。

  其實,三板應該算是很好下手的對象,身高、力氣等等方面都是我佔據優勢。只是昨天礙於資訊缺少所以暫時沒有當成目標,但也確實沒想到他會搞偷襲,果然不能小瞧每一個人。

  「果然是因為身分嗎……」三板喃喃自語著,然後把手上的燭台甩了過來,一個轉身跑進了浴室。

  我側身閃過,拿椅子把門口卡住後往浴室走去。轉動門把,果然是鎖著的。「三板先生…請你把門打開好嗎?」

  對方沒有回應,但從浴室裡發出的聲響大概也可以知道他在裡面做些什麼,可能在做什麼陷阱、又或者是他也有一把槍……應該不會,達米安開槍時那赤裸的害怕絕不會是裝的,他可能過去有遇過被槍擊的經驗,所以開槍的可能很小。

  我開始嘗試用力擰門鎖。有了狼人的身分的加持,沒有過多久,把手還真的有快被拆開的跡象。

  終於扯開門鎖的同時,浴室的門突然被向外推開。這次我反應比較快的向後退了一步,免於被門板拍到的命運。但在閃開時被對方用門擋住製造出視覺死角,而他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那瞬間,門板後方竄出人影,直勾勾的朝我撞了上來。

  衝擊讓人有些趔趄,但敏銳的反應讓我很快調整好姿勢,站穩後抱住來不及後退逃跑的三板。剛把對方按在懷裡,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把鋼製菜刀橫插在肚子上。三板把菜刀一轉、然後用力拔起,大量的血液從傷口湧出,看來他剛剛並不只是單純的撞人。

  「嘶---」咬著牙我使勁扣住他拿刀的手,伸腳用力踹他的小腿把他絆倒。在他失去平衡的同時,我也跟他同時倒在地上,他手中的刀也因為衝擊而滑到一邊,眼鏡也不知道掉去哪裡。

  趁三板還來不及反應時我順勢坐在他的身上,用自己的體重優勢壓制住對方。他在身下掙扎著,但奈何力氣太小,肚子被捅出的傷口都比他的動作還來的有效。

  兩方的懸殊太大,看起來就是狼人單方面的獵殺而已。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把兩隻手按在他的脖子上,然後開始用力。

  「唔……」他想嘗試拉開我的手,但是處於劣勢的他已經沒辦法成功。「你…咳呃……」

  看著他,我換成膝蓋跪地的姿勢,這樣可以把體重也用上,至少不用讓他痛苦那麼久。

  但我似乎錯估了狼人的力量。

  卡擦一聲,我似乎壓斷了什麼。身下的三板停下了動作,睜大著眼睛不可置性的斷了氣。

  「對不起……」我站起身,把他移到床上。他全身都軟趴趴的,頭無力的垂在一旁。

  不像昨天的瘋狂,今天確確實實是我自己殺了他,沒辦法找任何理由,也沒能夠挽回。罪惡感像是一盆冷水讓人渾身冰涼,四肢也不住的發抖起來。

  我也不想這樣做,真的不想。

  但是……我也不想就這樣被淘汰死亡。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不要在這種情況下認識。

  「……」我關上門,回到房間躺在床上。

  比起第一天的害怕,現在更讓人更害怕的是獲勝後再也沒辦法回到原先的生活。雖然賀茂曾說這是場無比真實的夢境,但這樣就能毫無愧疚的說自己沒有殺人嗎…至少我知道我無法做到。

  我現在能做到的事是在明天,最重要、也是最後的一天。我必須讓未知身分的達米安出局,但達米安的個性會不會突然開槍,這也是個問題。然後……最後還要把小桃淘汰掉,這樣才是狼人的勝利。

  我翻個身,把頭埋進枕頭裡,心裡還有很多很多的想法。但說出來也於事無補,憋在心裡也讓人悶的慌。

  「唉……」

  如果摯友在身邊的話那該有多好,至少我能問問他的意見。他在遊戲裡感覺就是預言家,說不定不用像我這樣想那麼多、糾結那麼久……算了,他還是別參與這個遊戲比較好。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是在接委託嗎、還是在看書呢?話說我們六人在現實裡算是失蹤嗎,他會不會發現我不見了?還是打電話報警什麼的?

  「早知道就告白了…好討厭……」

  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打電話讓管家送來第一天的匕首。揮了揮刀,還是那挺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已經相處很久的朋友那樣令人懷念。我拿布把刀包起來放在床頭,然後睡了下去。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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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起來時身體已經完全復原好了,完全看不出昨天被刺的刀傷,小腹上甚至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我七點整準時坐在圓桌旁,聽著音樂邊吃早餐邊等其他兩人出來。

  「哎呀,記者先生真早呢。」達米安慢慢走到圓桌,低身湊到我的耳邊。「三板先生的話應該挺容易的吧?」他輕聲笑著。

  我很確定達米安已經知道我跟小桃的身分,但是這麼明顯的激將法用錯了人。於是淡定的吞下口中的食物,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這句話應該是我要說的,這麼做好玩嗎?」

  「遊戲挺有趣的,不是嗎?」達米安笑瞇瞇的坐回位置上,拿起桌上的麵包跟刮刀。「我還以為我第一天就會死了呢,想不到能活到最後一天。」他塗著果醬,漫不經心的說道。「不曉得是我沒什麼威脅,還是單純運氣好呢,先生說是吧?」

  「你是狼的話當然能活到最後吧。」我喝了一口咖啡回答他的問題。

  「怎麼會呢,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呢。怎麼可能會做出殺人的事情呢。」他似乎不記得自己曾在昨天對賀茂開槍的事,又或者單純只是想氣我。所以我深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不要被他帶著走。

  把肺部的氣吐出後,像是同意的他的話一樣接著說。「達米安先生說的沒錯,殺人這種事情只有狼人才做的出來。」

  他沒有繼續回我。「今天就要結束了呢,感覺有點可惜。」他語畢,沒有再說話。我跟他就這樣默默的把早餐吃完。,等待小桃的出現。

  大約等到八點左右小桃終於從她的房間走出來,搖搖晃晃的慢慢走到圓桌旁。她身上穿著端木在第一天幫她選的禮服,頭髮沒有經過整理,就這樣披散在肩膀。右手拎著一把木劍,整個人看著有些凌亂。

  「小姐早安,你看起來不是很有精神的樣子呢?」達米安想去攙扶她。不過小桃拒絕他的好意,只是搖搖頭表示沒事後就入座了。

  「今天應該是最後了……不管結果是什麼,我想快點結束……」小桃說著。她的精神狀況看起來很糟,感覺在這種高壓的情況下也沒辦法撐太久。

  「那麼我們就直接開始吧。」我提議到。畢竟,不管是早上還是晚上討論,或是哪邊獲得勝利,在今天結束前就會有一個結果出現。

  「也是,三板先生看起來已經不會出來了,可惜他那麼有趣的一個人。」達米安點頭,故作惋惜的表示。

  我們三人分別坐在圓桌的三邊,位置正好各自背對著自己的房間。我的左手邊是達米安,右手邊是小桃,而圓桌上的餐點已經被管家收走,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桌面。

  

  「那麼要怎麼開始呢,每人講一點話吧。」達米安率先站起身來,看著我和小桃沒有要發話的意思。「呵呵,那我先來吧。」

  「我是一個有職業的好人,這兩天晚上都乖乖的在房間裡喔。」他眼神裡帶著笑意,慢慢坐回位置上。「畢竟我沒有辦法在十一點後打開門,也就不可能出去殺人了。對吧?」

  看來達米安表明自己是守衛,而小桃已經確定是平民。因此現在我的嫌疑最大,現在是我要讓小桃相信我,在今天把票投給達米安。

  「據達米安你說,你晚上都沒辦法出門,對嗎?」我轉向他。見他點頭,我繼續說道。「我要先表示,我的職業只是個平民。」我頓了一下。「我記得信上寫著晚上有職業的人都需要各司其職,如果你有職業的話,怎麼會整晚都待在房裡呢?」

  語畢,小桃抬頭望向達米安,希望他能給出理由。

  「哎呀……」達米安似乎沒想到我會反咬他一口,臉上的表情收斂了一點。「當然,但是為什麼我不能選擇保護我自己呢?規則裡並沒有規定我需要去保護別人喔?」

  雖然殘酷,但規則確實沒有說守衛就必須保護別人。「你說的確實沒錯,所以這兩晚你都只保護了自己是嗎?」我嘆了口氣繼續問他,得到對方肯定後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如果你有出來的話……」小桃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達米安,聲音有些顫抖。「玲子她…原本不會死的,對嗎?」她雙手緊緊抓著手裡的木劍,盯著對方的眼睛。

  「小姐所言即是。」達米安微笑著回答。

  一瞬間,小桃高舉手裡的木劍往達米安揮去。因為位置關係我來不及制止小桃,達米安側身閃開攻擊,手指輕輕扣住小桃的右手。「失禮了,我的小姐。」說完,他手臂肌肉凸起,一個使勁將小桃右手的關節往反方向折。小桃被迫鬆開了手裡的木刀,但是她沒有乖乖就範,反而一直在嘗試掙脫對方的束縛。

  「就是你!玲子才會死掉!」小桃的指甲插進達米安的手臂裡面,手上出現一條條的紅痕。達米安蹙眉,抓著反折的右手固定對方。腳下一掃,把她壓制到地上。「小姐,請冷靜一點。」

  我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小桃,罪惡感讓人感覺到不安。我慢慢的走過去蹲在小桃前面,輕聲安撫著她。「小桃,我知道你很難過,但玲子不會想看到你現在這樣的。」

  不曉得是不是聽到玲子的名字,小桃的動作停了下來。見她不再掙扎,達米安也放開了她。小桃怔怔的趴伏在地板,目光看著遠方、雙眼沒有聚焦在此。

  「還好小姐冷靜下來了呢,不然對女性下狠手可不是我的作風。」達米安看似隨意地說著,但是表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感覺,淡淡的殺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那種樣子讓人感覺他確實會動手一樣,我終於知道之前奇怪的感覺是從何而來,達米安的真實身份肯定沒有這麼簡單,說不定是殺人犯或者其他更恐怖的職業之類的。

  我吞了吞口水,把腦袋裡的猜想放在一旁。將小桃攙扶起來,讓她坐在椅子上。「小桃,我相信你很難過。但聽我說,達米安在說謊,他真實身份是狼人。」

  「是嗎?我都說了我是守衛了,從來沒有表明身份的記者先生才是狼人吧?」達米安無奈的攤手,邊坐回位置邊用著無辜的語氣說道。

  但小桃並沒有發話,雙眼在我跟達米安身上來回移動,瞳孔沒有任何一點光亮。

  我知道,小桃她大概明白了情況。一邊是狼人方的我、一邊是好人方的達米安,現在她手裡握著最關鍵的一票,而且她應該知道只要把我票出的話好人方就會獲得勝利。但現在的沈默大抵還是在糾結,如果達米安確實是守衛的話,就代表著她就算勝利也無法幫玲子報仇。

  就這樣過了五分鐘,小桃抬起頭。「我已經知道要投誰了,開始吧。」她似乎下定了決心,眼神裡充滿著堅毅。

  「剩我們三個人,就簡單舉手表決吧。」達米安微笑著。「數到三就用手指指向想要讓他出局的人,準備好了嗎?」

  隨著緩緩的倒數,所有人伸出手指。

  不過須臾之間,最終的結果出現在三人眼中。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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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想,死亡這件事情是十分偉大且不可侵犯的。

  過往的時光中,不論是多大的壓力或是多麽令人悲傷的情況,自己都不曾想過會選擇以死亡逃避。畢竟我知道,總有辦法可以解決所有的困境,總有人會陪在我的身邊一同面對。

  但是自從來到這,僅僅三天卻顛覆了二十多年來的信念。手中的鮮血、鼻尖不斷環繞的鐵鏽味,罪惡感讓我無時無刻都被愧疚包圍。我已經不只一次的想著,若是能就這樣自殺的話那該有多好。

  在兩天的深夜裡我曾拿著刀抵著脖頸,卻沒有能夠自殺的勇氣。我第一次覺得,人會怕痛這個本能,它能夠拯救許多無法呼喊求救的可憐蟲。無辜的人、悲傷的人……又或者像是我一樣,溺亡在水中的、無助的人。

  胸腔中的哀鳴無法壓抑,呼喊阻塞在喉頭。漸漸地,一切的一切都被淚水淹沒。

  微笑如同面具,只要戴上後就可以搖身一變成為聚光燈下的主角,過的快樂且自在。身上的白晝就像是令人上癮的毒品,時間如夢幻泡影似的難以割捨。但是在夜深人靜時,面具總是無法支撐地掉落在一旁。心中的主角變為跳梁小丑,被衝出籠子的猛獸撕咬,一片一片的碎片充滿了大腦。

  每當我想就此沈淪時,總會有個熟悉的藍髮青年微笑呼喊著我的名字,耳鬢的白髮隨著動作輕輕搖晃。他走到我的面前,耐心的將成為碎片的思緒一點一點拼湊回去。隨後骨節分明的手指與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十指相扣,他摩挲著我的手背似乎想讓我不要放棄。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想像。

  重新睜開眼,眼前仍舊是那個富麗堂皇的大廳,三人的手指指著下個即將死亡的人。

  達米安指著我,而我……跟小桃都指向達米安。

  「恩?」達米安似乎也沒想到小桃會指向他,他有些漫不經心地收回手指。「看來這次是我要被淘汰呢。」我偷偷瞥著面無表情的小桃,內心裡有些驚訝。雖說我曾想過這種情況,但確實沒想到這個女孩會用自己的命來幫朋友報仇,看來被這裡改變的人不只有我一個。

  小桃轉身去房間拿了另一把劍,拔出劍鞘後指著達米安淡淡說著。「恩,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找玲子道歉。」

  達米安站了起來,微微彎腰、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當然,路上有小姐的陪伴是我的榮幸。」笑盈盈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對死亡的恐懼,彷彿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就像只是邀請對方跳支舞那樣稀鬆平常。

  我沒有出聲阻止,只是坐在位置上迎接他們的最後一舞。

  在留聲機悠揚的音樂中他們面對面開始起舞,達米安似乎有學過貴族舞蹈,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吸引目光。舉手投足間的優雅不會騙人,他踩著舞步閃避小桃一次次洶湧的攻擊。

  小桃不甘示弱,手中揮舞的劍也在空中畫下一道道流光。她的劍術技巧相當高超,直劈下來的刀隨著手腕一轉立刻變為橫切,以為攻擊揮空的瞬間又從死角不經意的竄出。揮劍的攻擊速度極快,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刀身化為陣陣銀白,讓人有些晃眼。

  隨著舞曲的進行,一來一往的攻防中達米安也有閃躲不及的時候。他身上開始出現很多深可見骨的傷痕,血液也隨著動作不斷向外噴灑,深紅的地板使得潔白大廳中的兩人更加矚目。 但他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小桃,像是享受般的勾起笑容。能感覺到在他眼裡,在他眼前站著的是另一位女性。他未曾停下腳步,也不管自己逐漸殘破不堪的身體,持續地完成屬於他們的舞曲。

  而在整首樂曲最高潮的同時,達米安碰的一聲倒在地板血泊之中,臉上含著一抹滿足的微笑死去。到最後,他成為了表演的一部分。

  樂曲尚未結束,留聲機的音樂環繞在整個大廳。原先優雅悠揚的音樂,現在倒像是嘲笑在場所有人一樣刺耳。小桃靜靜地站在他的屍體前面,低著頭一言不發。身上的禮裙早以骯髒不堪,頭髮也被汗液混合著血水貼在臉旁。手裡還握著被血浸染的刀,血液沿著鋒利刀身滴落在地。

  「我以為這樣就能夠開心了。」音樂停下後,小桃背對著我說道。

  「但為什麼…我只覺得好難過…好難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滴落的聲音在大廳中尤其明顯。

  「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情……」她像是失去力氣一般跪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的大聲哭著。手上的刀也匡噹一聲,掉落在地。

  

    我站起身來,想去拍拍她,但雙腿卻不聽使喚的定在原地。也是,在殺了她的朋友後我又有什麼資格去安慰她?我用力地咬著下唇把自己的眼淚逼回去,口腔的鐵鏽味將悲傷壓回內心深處。

  小桃哭了很久,直到中午的音樂從留聲機傳出才停下。

  「祥太。」她站起身轉頭面對著我,用手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你是狼人,對吧。」這並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我點點頭,終於承認了埋藏兩天的事實。

  「那玲子有說什麼嗎……」看著小桃的眼神,她的眼裡閃爍著一絲希望。

  「她說……」我頓了頓,喉嚨的乾澀讓人有些不舒服。「她很開心能認識你,跟你相處的時候很開心。」我知道我騙了小桃,但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恩。」她頷首,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小桃緩緩抬起頭。「那祥太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她扯出一個笑容,不等我的回應繼續說著。「把我殺了吧,我想去找玲子了。」

  「你不恨我嗎?」我反問她。

  她點點頭,看著躺在地板的劍。「我當然恨你們殺了玲子,但是我已經累了……」她垂下眼眸,看起來又痿糜幾分。「我知道殺人的感受很糟,你們也是被迫加入這個遊戲的。我恨你們,但我更恨這個遊戲。」

  「所以。」小桃重新看向我,雙眼盯著我。「殺了我吧,祥太。」

  這次我沒有拒絕,但我不想以這麼血腥的方式把對方殺死。腦袋突然靈光閃現,想到了一個能夠達成不血腥又可以殺死小桃的辦法。

  「那麼,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等等出來吃午餐吧。」我笑著走到小桃旁邊,用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樣才漂漂亮亮的,對吧?」

  她愣愣的點頭,回到了她的房間。

  而我把達米安送回他的房間後回到自己房間,拿起話筒跟管家要了一個東西。拿到東西後我回到圓桌旁,幫自己先拿了一份食物。又幫小桃取了一份放在她的位置上,當然我已經使用了那個東西。

  等了一會,小桃從房間出來走到位置坐下。她換了一身新的裙子,洗過的柔順頭髮扎成馬尾,身上還有點沐浴乳的味道。

  「吃吧,小桃你應該也餓了吧。」我指了指她前面的食物,端起一旁的果汁。「敬我們的結束。」她也舉起杯子,隨著清脆的碰撞聲,我們兩人仰頭將杯子裡的液體一飲而盡。

  這餐我們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吃著。

  “砰咚“不到五分鐘,悶聲從小桃的位置傳來。我看著倒在桌上的小桃,她已經失去呼吸,最後一個生命就這樣簡單的離開了。我嘆了口氣,把小桃抱回她的房間放在床上。

  「已經結束了,好好休息吧。」

  在悼念完後,我離開了小桃房間。

  而出來的一瞬間,圓桌那邊傳來了掌聲。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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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啪、啪……”

  明明應該只剩我一人的住宅,此時卻有個人坐在圓桌旁,雙手正一下一下的鼓著掌。

  男人面對著我,他的臉上充滿著戲謔。身上許多的裝飾品讓人看得有些眼花,銀白色的長髮被髮帶束在身後,深褐色的皮膚看上去不像是日本人,身上的白色大衣襯托內部的黑色襯衫。襯衫領口大開,大方的露出胸口大片皮膚;深藍色的西裝褲讓雙腿看上去更加修長,穿著皮鞋的腳沒有節奏的敲擊著地板。

  我想,這大概就是這場殺人遊戲的管理人了。於是穩了穩心情大步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你就是舉辦這遊戲的人對吧。」

  男人停下掌聲,視線豪不客氣的上下審視著我。「是啊~真是好有趣的一場表演呢~」低沈的聲音笑著,而我馬上知道這個聲音就是話筒中的管家。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他看著一切,信紙包括武器都是他提供的。

  「這樣有意思嗎?為什麼要這樣?」我握緊拳頭質問著他。但他似乎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只是用手指捲著長髮,饒有興致的瞥了過來。「因為我很無聊啊~有需要其他理由嗎?」

  「就因為無聊所以殺了五個人?」我拍桌站起。「你知道…….」

  「好啦好啦~」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直接打斷。他站了起來走到我的前面,比自己還高一些的身高帶著點危險的味道,他伸出一隻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我不太喜歡很吵的人呢,所以要安靜一些喔,小可愛~」

  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我一把把他的手拍掉,後退了兩步。「遊戲已經結束了吧?你還想做什麼?」

  他咯咯笑著,把手背在背後。「信上不是說了嗎,贏的人我要實現他一個願望啊~」他坐回椅子,翹起腳來。「我不喜歡食言,所以小可愛快點許願吧~」

  我回想了一下,確實信上有提過這件事。但當時沒有特別在意,只當是為了讓我們能相互廝殺的理由而已。看著眼前有些不正經的男人,敢這樣大放厥詞的人還真的第一次見。但仔細想想,能把素不相識的人綁來想必也不正常。

  「你」我開口道。「綁了多少人參加遊戲?」

  男人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他笑了起來。「叫我阿杰伊吧~我邀請了很多人喔參與遊戲喔~」

  「你找了誰?死掉的人去哪了?這裡又是哪?」我不管他的自我介紹繼續發問,這才是我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小可愛好心急啊」他身體往前靠著桌子,右手支在下巴上,翠綠色的瞳孔倒映出我的身影。「這麼想知道這些事情?」見我點頭,他臉上的笑意更深。

  「那麼,我有個很棒的提議~」他起身重新站到我的前面,勾手把我的下巴抬起,視線與他對視。「因為我很喜歡你,所以你可以繼續參加下一場遊戲~每贏一局我就告訴你一點你想知道的,如何?」

  溫熱的吐息打在臉上,因為他的貼近讓現在的姿勢變的有些曖昧。「當然,你還是可以擁有一個願望。」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同黑蛇纏繞脖間、蠱惑般的吐著蛇信子。

  「 ……」心裡不停地響起警報,催促著我快點拒絕這個名為阿杰伊的男人。

  但是他剛說了,他還找了很多這樣的人進到遊戲中,如果自己的摯友也被迫參與了遊戲怎麼辦?他會死嗎?我能接受看著對方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嗎?我想不行,這比讓我死了還更不能接受。

  我思考了很多,最終還是開口。

  「好,我參加。」我看著阿杰伊回答,看著對方幾乎完美的臉上綻開微笑,我知道我已經徹底回不去了。所以,我希望能為放在心上的他做出些什麼,於是我開口許下了願望。

  「願望是,不讓和田細道參與任何一場遊戲。」

  未曾開口的告白永遠無法傳達過去,我想透過這種方式保護對方。至少不能讓他落到這個男人手中,成為供對方把玩的玩具小丑。

  「太棒了,願望我已經收到囉~」阿杰伊放開了我,蹦噠著後退兩步。

  「明天就有一場新的遊戲~期待你的表現♪」說完他就消失在大廳中,碩大的住宅再次剩下我一人。

  接下來的時間,我再次到每個人的房間裡為他們哀悼。從第一天的端木,再來到第二天的賀茂、三板,還有今天的達米安跟小桃。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難過,新的一天又再次到來。

  夜晚,我光著身子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右手抓著後腦綁成一束的頭髮,左手拿著匕首抵著後脖頸滑過。

  刷刷聲伴隨著髮絲落在地上,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原先留存許久的及肩長髮已經變成稍稍蓋住耳尖的捲曲短髮,脖子涼颼颼的感覺頓時讓人有些不適應。我離開浴室躺回床上,閉上眼迎接明天的到來。

  在南洋風格的小島上,一朵白雲從空中飄過,被棕梠樹圍繞著的小木屋內,六人圍在木桌旁。

  一名纖瘦高大的男性站起身,蓬鬆的短髮因為動作變得有些凌亂。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帶有特殊花紋的匕首,溫和的目光緩緩看向其餘五人。

  「我是大野祥太,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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