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快，快点...嗯...对，用力，快点...嗯嗯嗯...”这段低语仿佛是从面罩底下传来的，因此十分模糊，显得有些闷声闷气，且又因着另外的什么动作，而只能断断续续地抖落出来。仔细一听，这呻吟之中不乏欢愉和放荡，但这声音显然不是镇上妓院里的那些女人们所会有的，相反，呻吟者是一名长期从事探险、医疗和毒杀的瘟疫医生：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的娇哼里凝结着一丝积久而成的冷酷，也说明了为什么她的每一个音节都如此难以辨别——因为她刚把几近失智的同伴从地牢里拖出来，回到宿处，面具都还没来得及脱就被按在床上（这鸟嘴面具可是闷得要死！）扯下罩袍、扒光衣裤，遭这该死的没头脑骑士当作泄压药给肏得爱液横流了。

不过，你若要说这骑士真失了智，倒也并不完全如此，因为她的眼睛里明显闪着理性的神采，只是这神采略有些茫然，黯淡得像失了火的灯笼；她手上却不停，左手抚在医生半撩起的内衣下，夹捏着敏感的乳尖；右手则埋在她下体之中，两根灵活有力的指头快速且巧妙地在面前人的穴里顶弄、抽插，顺带还借着这进进出出的动作，用大拇指揉弄着穴口顶上的小肉珠，逼迫这位医生发出了旁人无法想象的淫乱声音。然而，当她终于清醒了一点，把她的面具脱下来、和她亲吻时，脑子里想的并不是这副景象如何美色、如何诱人，也不是对方那湿热的唇舌如何令她鲜血沸腾，而是她这样抽插的动作，让她想起了从前的回忆：她的妹妹，大概就是两年前，被拿着剑的骸骨士兵用这样的机械动作给捅死的。

她只是去隔壁村买面包，被某个她甚至不知道名字的怀春少女拽住聊了会儿天，耽搁得晚了一点，最多半个小时，然后急急忙忙赶回去，生怕把妹妹给饿着了；但当她看见村子上空飘着的那团墨黑色肉块时，她满脑子想的便已不是填饱肚子，而是怎么活下来的问题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倒是挺符合她的姐姐身份的：她从村子的侧面绕进去，翻窗子溜回了她和妹妹的小茅棚里，要想尽量赶一点补救，看能不能把妹妹救出来。幸亏她年少时接受过民兵教育，且因为妹妹瘫痪在床、没法站立，她便负责了所有家务，担水、劈柴这样的重活很好地锤炼了她的肌肉，使她即便半蹲着前行也没有失去平衡、发出任何可疑的声响。

可疑的声响倒的确是有一些，只是那沉闷粘腻的怪声并非由她发出，而是从她妹妹的寝室里传来的！她脑子里立马就有了可能的答案，泪水当即从眼角里接二连三地滚落，简直快要使她憋不住哽咽。不过她不死心，她一边抿着咸苦的泪水，一边转了个弯，慢慢靠近寝室门，从坏掉的锁孔里看进去，便有了以下创伤性的一幕，而这一幕也成为了将她的人生引向多情、复仇与杀戮的最大因素：她的妹妹面容恐怖，脸上流遍了绝望、痛苦与憎恶的泪水——她已经死了，骸骨士兵卡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土墙上，它手里那把锈得不能再锈的破剑此时正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一遍又一遍地往面前的身体里刺入、拔出，弄得整个腰部血肉模糊，红黑色的各种东西搅烂在一起，使那曾经由姐姐搂抱着的温暖的腰部，现在几乎断成了两半。

她看见这样一副景象，这样挚爱亲近之人被邪秽杀死的景象，又如何能忍受得下了？当她的灵魂几乎要被无数的情绪给挤爆时，只见她眼睛里忽然毫无征兆地闪出白色的淡芒，像月光一样神圣且亮堂，但却又有着十足的内在张力，灼热得比下午两三点的太阳还要炽烈（跟降世神通那种吃了手电筒一样的）。在这白光的笼罩下，她的力气似乎大了许多，五官的感知也仿佛有了延伸，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欲望，仿佛自身的灵魂深处在呼喊着（即使那灵魂已经有一种不完全属于自身的异质感）、想要把那具骸骨士兵打个稀碎——于是她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也不知道被哪里来的勇气给支持着，稍微一助跑，脚下猛一使劲，“哐”的一声，一脚狠踹在骸骨士兵的背上，当即就把那沾满黄污的肮脏骨架给踢了个七零八落。

骸骨没什么智能，却总归是有点魔力的。它的身子虽然散落了一地，但若你仔细去看，就知道那些骨头之间已经有黑绿色的魔力开始粘连，使自己慢慢回到原本的骷髅形状。她看见这样，赶忙把妹妹抱起，谁知正当她要翻窗子逃走时，面前竟忽然现出一个俊美至极的女人——但似乎也不完全是人，因为它赤裸着灰蓝色的身体，腰间布满了左右对称的奇异花纹，在那优柔的曲线后面，则是一对缓缓拍打的漆黑羽翅；它虽然有乳房，但却没有乳头，下身有的也不是女人的阴部，而是光滑一片，既没有毛发也没有外阴。这个“它”挡在我们的主角——她的名字叫蕾瑙德——面前，一伸手，就使蕾瑙德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似的，浑身都无法移动分毫了。

蕾瑙德心里顿时警钟大作，她想挣开控制，但肌肉却不听她使唤，不仅如此，她的眼球转动不了，喉咙发不出声音，甚至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万分。在这番情况中，分明是刀下鱼肉的她却没有遭到面前这个“它”的任何袭击，它唯一做的只是把她怀里抱着的妹妹的尸体接过来。而蕾瑙德那紧抱着尸体的僵硬的手，此时显得滑稽至极，就好像是自己亲手把妹妹递给了它一般！于是，蕾瑙德浑身的肌肉都绷到极限，双瞳里的血丝也肉眼可见地涨红了；紧随其后的还有从她嘴角淌出的暗红血液——她把牙咬得紧紧的，两颗最大的尽头牙竟被生生咬碎了——可这都无济于事，那个它转眼就抱着她的妹妹消失不见，留给她的只有一丝血的气味，还有孤单一人时所难以承受的无限愤怒、不甘与仇恨。

直到一分钟后，蕾瑙德才得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与意志。她几乎就要被躁狂的情绪给蒙蔽了双眼，不过好在她是个懂得“冷静地保持愤怒”的人，再者，那地上的骷髅看上去用不了多久就要恢复原状，她便急忙往妹妹的枕套里面摸去——还在！她松了一口气。此时被她攥在手中的是一片呈螺旋形状的蓝色金属护符。这是母亲临走前交给她、保她安全的，后来她想，她那瘫痪的妹妹显然更需要，可妹妹死活不收，于是她只好把护符塞在了这里（只是这护符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万能，至少没能把她妹妹从骸骨兵手里救下）。所幸这些没有高级智慧的骨头架子并未搜到这种角落，否则她就要失去对妹妹的唯一纪念了！

“格喇喇...”骨架互相碰撞的声音忽然变大了。蕾瑙德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头也不回地向房间的窗口冲刺过去，一个猛跳，立刻就从窗子中间跃了出去，灵活得就像长了两条腿的鱼一样。然而这鱼的右小腿忽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刺痛，且因为落地时遭受的冲击而变得更加恐怖了——痛得她目眦欲裂，要不是害怕引来更多邪秽，她肯定当场大哭出来！这伤口必定由那骷髅的剑留下，只是她跑得这样快、这样灵巧，天知道它是怎么打中的！她心里便想道：要是自己也像骑士那样穿了一身铁铠、配了一把铁剑，她非得把这骷髅劈个稀巴烂不可！但她只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即使那骷髅的剑已经破烂得不像样，也没法抵挡得住。

她已经没空去幻想了，在这满是杂草与荒田的土地上，她极快地奔跑着，血也在飞速流失着，她又不敢停下，于是只好顶着极大的痛苦，一边哭一边跑。不仅因为妹妹而哭，还因为伤口太痛，更因为对生命的渴望，和对邪秽之折磨的恐惧！可她渐渐地就没了力气。她多么想跑！但实际是她越跑越慢，右小腿忽然越来越使不上劲，就好像长久地奔腾在这个少女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流光了似的，再也难以支持起她的活动了。

她停下来了，她跑不动了，她撕下一段袖子，给自己做了极不专业的处理——她没有接受过任何医疗教育，唯一只在隔壁村子见过一个火枪手给一个小女孩包扎，如今便照葫芦画瓢了。做完这些，她回头看，没看见有任何东西在追着她；放眼望前，灰暗的穹顶沉沉地压着地面，积云冷雾茫茫一片，像太空的色彩那么深暗。黄黑色的草简直丑陋到了耀眼的地步，密密麻麻的矮树形状怪异，每一根枝丫都扭到了不自然的方向；繁茂的树叶钉在天幕上，投下的阴影染黑了蕾瑙德的视线。几缕风忽然吹过她的脖颈，激起一丝冷意。

然而她还是幸运的。满是树木与灌丛的荒野，虽然无法由眼神所穿透，但里面却忽然闪出一道强大的金色光柱，立刻就吸引了蕾瑙德的注意力。她的行动十分困难，但她在心里感受得十分清楚，那是圣堂修女的力量，那神圣十足的光芒，是那样地有着吸引力...她于是一步一步地、十分小心地挪过去，因为她知道，相比于尚能战斗的人，邪秽更喜欢钩其痛处、攻击她这样难以反抗的伤病者。

当西边的太阳将近落下时，蕾瑙德背对着黄昏那暗金色的暮光，走到曾发生过战斗的地方了。她伏着身子从灌木间窥去，猜想自己又将和邪秽碰面，但实际则并非如此：在一片狭小的空地上，一位断掉了左臂的修女正和两个男土匪对峙着——看来邪秽的入侵还不至于蔓延到土匪的地盘来。修女手持战锤，沐浴在淡金色的雾气里，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而男土匪的状态显然也不好，因为其中一人的整张脸都被砸烂了，他身材壮实，双手却空空的，左大腿上渗了大片子弹造成的血迹，几乎已经要站不稳身子；另一人十分瘦小，他的右大腿里深深地插着一把匕首，手里握着一杆生锈的短剑，额头上也显现出被战锤砸烂的肉，脸色格外苍白。而修女的背后，竟然有三个人的尸体：一个短发男人手里握着把短枪，手指还扣在扳机上，却已经匍伏在地，头被砍下，滚落到了一边；另一个是全副武装的骑士，此时弓腰跪在地上，头盔的缝隙里插着一把短剑（显然这短剑便是那壮实土匪的），双手死死地握在短剑的柄和刃上，看来是防范偷袭失败了；第三人是一名鸟嘴医生，仰面倒在地上，喉咙被深深割开，显然是遭受偷袭而死。旁里还落着修女的断臂和圣典。这也就向蕾瑙德解释了，为什么一组装备如此精良的战斗小队，会在仅仅两个连盔甲都用不起的土匪手里落得这副惨状。

可是，她又要如何帮忙呢？她这副样子也不算健全！但她不知为何，竟渐渐地产生了一种想法：杀死他们！“这是为什么呢？”内心有一个声音试图说服蕾瑙德，“是因为当邪秽蔓延的时候，这些土匪也仍然行着罪恶的勾当！如此，与邪秽有何两样？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见其肮脏与低劣。改变他们太难，只能杀死他们。何况，今日不杀他们，下次被他们杀的还有更多无辜者！”

于是蕾瑙德下定了决心。她目前只需要一个作战计划，但战斗却开始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修女的战锤指着天空，一道金色的雷光就猛地劈断了壮实土匪用来支撑身体重量的右腿，使他再也站不住、扑倒在了地上；瘦土匪则趁着这个时候迅速跑向修女，短剑径直朝她腹部刺去，可蕾瑙德却忽然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来，把他撞到一边，和他扭打在一块。她把瘦土匪按在地上，立马用膝盖往他胯下一砸，看那扭曲的痛苦表情，就知道已经把他的重要器官破坏得十分彻底了；紧接着，不等他挥舞手里的短剑，她的拳头便往他喉结上狠狠一个刺拳，一声可怕的“喀嚓”响起，瘦土匪就停了挣扎，手里的短剑也松开了。修女此时朝蕾瑙德喊道：“杀了他！”蕾瑙德便抓起那柄短剑，丝毫不犹豫地把剑刃往瘦土匪的脖子上送过去，割过来，解了后顾之忧。

蕾瑙德朝修女看去，看见她站在壮土匪的后面，而那个壮土匪正往别处爬行着，看样子是想逃跑。蕾瑙德便走过去，问：“你来吗？”修女回答：“你来。”于是蕾瑙德一瘸一瘸地颠过去，往他的腰里刺了一剑，最后抹了他的喉咙，折返回修女身边。修女此时正从瘦土匪的裤袋里摸出一枚金币，并没有理会来到她身边的蕾瑙德。

“你的队友怎么办？”蕾瑙德问。修女说：“还能怎么办？换一批。”蕾瑙德却愣住了，她又仔细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再次开口：“我是说，你的队友的遗体怎么办...”

修女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把手里的战锤递给蕾瑙德，然后捡起落在地面上的圣典，一边施法一边说：“和我们一起传送回去。你今天帮了我大忙，所以我请你和我回哈姆勒特，治疗你的伤口。另外还要请你喝酒吃饭，或者你要钱当报酬也可以。不用担心，我会送你回你家。你是从哪来的？话说你身上有个护符，我很感兴趣，愿意出多少钱卖给我？我的出价是一百金币，比这高我就不买了。你考虑一下？”

蕾瑙德可惊呆了，这修女都不关心自己同伴死活的吗？她又一时应付不过来这么多问题，只回答了一句“那走吧”，就和修女、修女的手臂、修女的同伴一起，沐浴着温暖的传送阵金芒，消失在荒野里了。

如今，她们到了哈姆勒特。首先涌进视线的，是一片十分宽敞、但却破败不堪的空间：这里显然长久没有过修缮，老旧的墙壁上竖着不少猖狂的裂痕，脚下踩的地砖也歪七扭八，缝隙里长着顽强的杂草；在这房间里，散散落落总共有四张病床。看这空间布局，其实可以摆下更多，大概只是因为没钱购置新床。白色的床铺倒还显得干净，各个病床都配有一座床头柜，柜子上又各放着一根熄灭了的白蜡烛，等待下一名病人用金币来将它点燃；头顶上亮着一台烛灯，灯的四角总共有四根照明的蜡烛燃着，把铅色的病房染成晕黄一片。至于修女的断臂和她同伴的尸体，则并未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传送到更适合的地方了吧。

“这是疗养院。受伤了，生病了，都来这里治。”修女言简意赅地介绍，“你在这里等着，马上会有护士来给你治疗。我先把尸体送到墓地，再把我这只手接上，然后来找你。”便挥一挥仅剩的右手，转身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蕾瑙德看着修女离开，忽然想起她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不过，既然对方是一个连队友的死活都不大关心的人，估计也不会对一个偶然搭救了她的陌生少女的名字有多么感兴趣吧！更何况，她还从来不知道，以关怀与友爱闻名的修女会这样不问死活！她这样想着，慢慢走到一张病床边，坐在上面，安静地等护士前来。

刚坐下没多久，连屁股印都还没留下呢，门就“邦”的一声打开，冲进来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蕾瑙德吓了一跳，双眼略带惊吓地看过去，只见这名医生身材高大，穿了一身复杂无比的、墨绿色与黑色相交织的服装，腰带上还挂了几瓶各色的药水，略有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也正因为这腰带的衬托，蕾瑙德才从腰肢曲线上看出这医生是个女人；她虽然戴着鸟嘴面具，但其言语上的激动之情早已透过面具传达出来，就好像被拴了长久的狼狗发现了猎物一般。

面具那空洞无情的眼睛略微俯视着蕾瑙德，医生的脚步也慢慢朝她靠近（不如说是一步步地逼近），待到面具快戳进蕾瑙德额头上时，她才忽然开口了：“我想要你的处女血。”

蕾瑙德听见这道低沉的女声，顿时愣成了一块灰色的冰。她瞪大了眼睛，因受伤和冷风而变得干燥的苍白嘴唇微微张着，略微有些晕红的脸蛋上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喉咙抖了好一会儿，才把话给蹦出来：“为什么？”医生立马说：“因为我要做实验，觉醒了光灵、同时还是处女的人，在这种地方是很少见到的。”

诧异的蕾瑙德还什么都没说，一道十分好听、但却满是讥讽的声音就刺了过来：“不行，她拒绝。下次你想上别人，好歹找个正当的理由。”

蕾瑙德循着这声音看过去，又见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她长得美丽大方，身段优雅，却又不乏战斗者所必需的健壮；那大理石一样光滑的颈子上顶着一个多么精致的脑袋！一头深红色的齐肩短发扎在脑后，露出干净的鬓角和耳朵，而在她那俊美的面孔上，五官显得十分协调，肤色呈现出一种日光晒就的黄铜色，温柔而坚定的眼睛里闪着青春的光；她身着探险服，装束与之前荒野里那个断了头的男人并无不同；她的脊背自信地挺着，在那腰间，一边别着一把短枪和一包子弹，另一边则挂了两柄短匕；下身穿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脚蹬一双洁净的皮靴，形状如雕塑一般美丽的双腿立在那里，使整个人看起来匀称极了。总的来说，她有一种稳重冷静的气质，但正当蕾瑙德看着她的眼、有些失神的时候，她却忽然朝蕾瑙德一笑，这笑容里包含着俏皮与活泼，顿时就打破了她表面上所固有的形象，仿佛在告诉蕾瑙德：和你说话的，正是这样一个能将严肃庄重与轻快灵动（这可是极为不同的两种特质！）给完美结合起来的人。

“介绍一下，我是蒂丝玛。”她笑着说道，“这个医生，叫作霍茵海。我们是迦黎丽的好朋友，听说你救了她一命，原本说让霍茵海来给你看看伤口，顺便感谢一下你，不过你瞧她这样子...”蒂丝玛咳嗽了两下，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好女色，看见漂亮的人就跟发了情一样，你不介意吧。介意的话我去找别人来帮你治伤。”

蕾瑙德干笑了两声，说：“没事，我理解...呃，其实我不太理解，但我不介意。”霍茵海低沉的笑声就传来，说：“我很认真，不过我不急。躺好吧，我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于是蕾瑙德撩起裤子，把伤口露给霍茵海、让她治疗，不在话下。

期间，蕾瑙德问蒂丝玛：“什么是光灵？”蒂丝玛思索了一下，回答：“就是光的精灵，对邪秽有压制力量。你碰到过邪秽吗？最常见的，比如骷髅兵。”蕾瑙德说：“有过，我还把它的骨头打散了一地。”蒂丝玛说：“这就是光灵的力量了。没有光灵的人，即使再强壮，也敌不过任何一个骸骨士兵，因为它们由魔力运作。只有光灵才对魔力有效，就好像只有水能够浇灭火一样。”

一直埋头处理伤口的霍茵海忽然开口了：“实际上还有许多别的办法，比如用腐蚀剂把它们的身体融化，或者用光灵剂把它们的魔力截断，使它们晕眩。这是没有光灵的人，或者光灵很弱的人们也能具有的力量，比如我，光灵很微弱。由此，你不能因为光灵对魔力最有效，就瞧不起没有光灵的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是蠢货才会陷入的误区。”

说完，她似乎还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不仅水能灭火，沙子，泥土，就连衣服也能灭火。”蒂丝玛听了，瞬间爆出一声冷笑：“那可能还得看看火究竟有多大呢？倘若房子着火，你想用衣服去拍灭？”

蕾瑙德听了，正想张嘴说点什么，却被霍茵海看见，当即喝止住：“不准动！也不许说话！”把她吓了一跳，只把自己当作个僵尸，再也不敢动半分。蒂丝玛这时走过来，坐在病床边，伸出右手梳理蕾瑙德额头上的碎发——这有力且粗糙的大手，显然是因为长久持刀握枪而变成如此，但那种温柔细腻的感觉仍然透过她的动作传达出来，使蕾瑙德从伤处转移了注意力。之后，蒂丝玛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抚摸，到脸颊，唇边，最后伸展开，覆盖在她的左脸上。温暖的触碰令蕾瑙德放松了许多，在她伤口上操作着的手术器具，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蒂丝玛忽然问：“你愿意消灭邪秽吗？”听了这话，有一瞬间，蕾瑙德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缺失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正是那缺失的对象使她感到无比愤怒，无比悲伤。她于是回答道：“我愿意。”蒂丝玛接着问：“为什么？”蕾瑙德有些走神，她无意识地说：“我忘了为什么，但我必须如此。”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可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心里害怕。”

蒂丝玛沉默了几秒钟，又伸出左手抚摸蕾瑙德的脸颊。她再次用温柔无比的声音说道：“凡是有光灵的，都会遗忘令她感到悲伤、感到愤怒的原因，转而全心投入到剿灭邪秽的事业当中去。邪秽一旦驱除，光灵便消散，而我们被它封闭的那一块灵魂，也最终要回归。所以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们在为一切受邪秽所苦的人们做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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