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邊散散心好了

從醫院下班的真冬在車上不經意的想著，腦袋不自覺萌生的想法促使真冬行動

難得有想去地方的真冬也馬上到海邊，剛下班吹個海風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此時坐在沙灘上的真冬聽到了一段交談聲，四周卻毫無半個人，鬼使神差下真冬開始尋找聲音源頭

走了不遠就看到不遠處的石頭上有一位銀髮的少女坐著，仔細看後真冬發現他沒有腳，而是...一條魚尾巴

「...你好?」

「!!!」

少女像是被嚇到般抖了一下，還差點重心不穩往下跌

「奏?!沒事嗎?」

似乎還有別人存在，聽得出來對方的擔憂

「你是人魚對吧?」

「?...??」

奏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冷靜跟明顯不是人類生物對話的人，但認為自己聲音是種詛咒的奏不打算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我沒有想害你，只是聽到聲音才找過來，你叫奏對嗎」

「真是的，到底是誰啊?!」

奏又點了點頭，此時在一旁的人也忍不住了，跳上石頭看看奏到底在跟誰交談

「哇啊?!等下!!這不是人類嗎?!!」

「...」

女人可怕的音量讓真冬想到高中的一位同學，那大嗓門說不定可以有的一拚

「無意冒犯，但你好吵」

「蛤啊?!!!你這人類真沒禮貌!!」

「我叫真冬」

「嘖，你叫什麼關我什麼事」

奏輕笑著，面對友人的不耐煩也只是輕輕安拂著

「不告訴我妳們的名字嗎」

「蛤?我為什麼要跟你說」

「這樣很沒禮貌」

「我...!!」

「?」

「唉...我叫繪名，他是奏」

「是嗎」

「你這人…既然問了就多點反應啊！」

「喔」

「真是...我要走了!!」

繪名不耐煩的跳回海裡，奏輕笑著朝真冬揮了揮手

「奏」

「?」

「我明天...還能來找你嗎」

「...」

奏愣了一會，又輕笑著點頭

「那我晚上10點來」

「奏~!」

奏轉身躍入海中，真冬就這樣看著海發楞

海風輕輕吹拂著臉頰，海平面寧靜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這讓真冬都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幻覺

回到家洗漱一番，將沙子全部沖洗乾淨，在吹頭髮的期間突然想起便上網查了人魚的資料，隨意的翻找著，人魚這種傳說的生物對於他的敘述也各式各樣

傳說人魚依靠歌聲及外表魅惑他人從而捕食，也有許多聲稱聽到人魚歌聲而沉沒的船隻，不論如何，遇到人魚的下場都不太好，真冬躺在床上思考著，說歌聲，可她看起來不會說話，外表確實是滿美麗的

她真的會吃了自己嗎？

不過就這樣被吃掉…或許也不錯

真冬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思考，這也是她難得的沒有看書

*

又是疲憊的一天，數不清的患者，一場接一場的手術無一不是對精神跟體力的折磨，隨意吃了點東西便來到海邊的真冬找尋著昨日的嬌小身影

「…奏？」

「…」

少女轉頭笑著，真冬不知道為什麼，這笑容特別令人安心，促使自己不斷去接近

或許人魚真的會魅惑吧

「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得到同意後真冬脫了鞋襪踩進海裡，在海水的沖刷下一步一步往奏走去，冰涼的岩石有種說不上的感覺，就這樣坐在旁邊，奏仍舊沒有要開口的感覺

「我很喜歡看海」

經過長久的沉默後由真冬主動開口，奏就這樣認真地看著真冬

「海總能讓我很平靜，由時候總會想著，就這樣消失在海中，也不錯」

「雖然我生活在陸地，但無時無刻都感覺正在溺斃」

奏不了解這個人，但她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巨大的痛苦跟絕望

「在海中是怎麼樣的感覺呢?」

真冬沒有看奏，語氣輕的就像是在自言自語，這句話隨著海風擴散出去，就這樣被稀釋在空氣中，奏將真冬擁入懷中，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真冬愣了一下，隨即便沉淪在這懷抱中

人魚的體溫這樣算高，還是我體溫太低了

深夜的來到，帶來了分離，奏輕拍了真冬並向她揮手，真冬原本不明白奏的意思，在奏跳回海中的時候才懂，那是道別，但奏沒有馬上走，而是浮在海面上看著真冬

「我還能...遇到妳嗎」

少女說著什麼，黑暗中真冬透過唇語勉強讀出幾個字

每晚10點，我等你

平靜的生活，產生了漣漪

*

從那以後，每晚下班真冬都準時的前去海灘，就只為了與奏獨處一段時間，期間兩人也不做什麼，也不特意交談，就只是坐在一起看海休息

但過了一個月左右，這樣的生活被打斷了

今天真冬比平時晚了20分鐘前往海灘，岩石上卻不見奏的身影，過了三天都是這樣，這讓真冬認為自己惹奏生氣了

「喂!!那個人類!!!」

「?」

繪名似乎很著急，大喊著

「繪名?」

「你就是每天跟奏見面的人對吧」

「嗯」

「這邊!過來」

「欸?」

「快點!!」

「?」

不明所以的真冬跟著繪名，繪名游的很快

「這裡!」

「!!!」

越過石頭看到的是奄奄一息的奏，渾身是傷

「都是你害的!奏被人類發現好不容易逃脫，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將奏拖來這裡」

「...好重的傷」

「總之...交給你了，你要想辦法治好奏」

「我可以把她帶回去嗎」

「...好吧，我能感受到奏的氣息，如果你敢對奏做什麼我就算死也要幻化成人去找你算帳!!」

「那奏的父母?」

「...已經不在了」

「是嗎...我知道了，謝謝你，繪名」

「嗚...才不是為了你，你最好兩天後就帶著奏來找我!!」

「嗯，知道了」

真冬抱著奏到了沙灘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將外套披在奏的尾巴上，趕快的跑到車旁，感受著奏微弱的氣息真冬也很著急，因為不能帶去醫院只能自己想辦法，經過長時間的搶救終於讓奏有好一點的跡象，請好假後真冬癱在電腦椅上看著床上的奏，心感覺悶悶的

不知何時迎來了清晨，陽光及生理時鐘促使真冬醒來，一覺醒來就發現奏正盯著自己，雙方對視後奏立馬害羞的撇開頭，模樣倒有些可愛

「還好嗎」

奏點了點頭，這讓真冬不禁猜測奏不會說話，應該是嗓子啞了

其實奏不是不想說話，但奏認為自己就是一種詛咒，她不想讓真冬聽到自己說話，即便早已不用來捕食，卻還是厭惡自己的聲音

「繪名帶我找到你的，抱歉，是我太晚到了」

奏笑著搖頭，真冬也不再多說什麼，在真冬的細心照料下奏逐漸好轉，真冬也發現人魚的恢復力好的不像話，在兩天後就幾乎痊癒了，真冬抱著奏回到海灘，不意外繪名早已等候多時了

「奏!!」

繪名緊緊抱住奏，奏輕輕拍著繪名的背安慰著，真冬則坐在岸上看著兩人

「那個」

「?」

「謝...謝謝你，雖然你本來就得負責任」

「不會」

真冬微微笑著，那是奏第一次看到真冬笑

在這之後兩人又恢復到以前的模式，但過了幾個月後，真冬難得的在奏準備離開時開口說話了

「奏」

「我...馬上就要被調派走了」

「!」

讀不出真冬眼裡的情緒，奏有些失落的看著真冬

「你...願意跟我走嗎」

真冬不知道是什麼驅使自己這樣問出口，她只知道，自己不想離開奏

「!!」

「你真的...願意嗎?」

真冬沒想到奏會這麼輕易就答應自己，不敢置信的抱緊了奏，真真實實的體溫傳到身上，而奏只回以一個溫暖的微笑

「那我...後天早上來接你可以嗎，大概6點」

奏點頭後就回到海中了，真冬就這樣望著海面好久

一切都是這麼的夢幻，就像一場夢一樣，站在岸上，奏銀白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閃耀，奏清澈的雙眼就跟海洋般那麼的吸引人，這畫面讓真冬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與岩石上的奏相望

奏進到了真冬的懷抱，就這樣，真冬收養了奏，要說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聽過奏的聲音吧

「你敢欺負奏我決饒不了你」

「嗯，我會站著給你打的」

「你這人...記得帶奏回來看我」

跟繪名道別後帶著奏開往新家，特意買了大型的落地魚缸，這算是母親不在後的小任性吧，將奏放進去，見奏沒有不滿後便就這樣兩兩相望

同居生活沒什麼問題，奏吃的東西甚至跟人類沒什麼兩樣，差別是有沒有熟而已，每當真冬疲累或是痛苦的時候就會坐在魚缸前盯著奏，而奏也會回望並輕輕的笑著，真冬總是會對著奏訴說自己的痛苦，奏也都認真的傾聽、陪伴，一來一往下兩人都互相了解彼此，奏偶爾也會離開魚缸陪在真冬旁邊

「喂？這裡是朝比奈…」

奏發現真冬在打電話後臉色變得很難看，很明顯的痛苦及壓抑，語氣跟笑容也都明顯的痛苦，雖然擔憂，但也不好打擾，但這次尤為嚴重，掛斷電話後就像虛脫一樣真冬靠著魚缸蜷縮在地上

為什麼這麼痛苦呢…？

奏很擔心，卻不知道怎麼辦，隔著玻璃與真冬的手重疊，過了一陣子真冬的情況似乎沒有好轉，過一會真冬一言不發的將奏帶出魚缸，也不管會弄濕衣服就這樣擁緊奏，顫抖的身軀確實的將恐懼傳給了奏，奏將身上的手拿開轉身真摯地注視著真冬

「真冬」

這是奏第一次開口，聲音輕的就像隨時會消散般，拂上臉頰的手輕柔的將淚拭去

「奏...會說話」

「嚇到你了嗎」

「沒有...」

就像是確認般真冬握住了臉上的手，掌心傳來的冰涼卻不讓人排斥

「不...討厭」

「是嗎」

「奏...如果我撐不下去了...」

「能陪我...去海邊嗎，我想，去海中」

「...嗯，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句話讓真冬彷彿抓到救命的浮木

多年後，每當在月光照拂的夜晚，總能看見海中的兩人

或許被人魚魅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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