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包烟。”柯尔特在一家报刊亭前驻足。

“香烟吗，请您稍等！”秃顶的老板说着弯腰摸索柜门。

大雨倾盆，报刊亭大多已经关闭，这条街也看不见杂货铺，也许深入这些破败水泥建筑的小巷里有吧。他看着雨中灯火飘摇的街区——他不想顶着烟瘾探索这迷宫。

“不好意思先生，只有淡味的了，您要吗？”

柯尔特默不作声，接过老板递来的香烟，先取了一支叼在嘴里，拎开皮大衣慢吞吞地找钞票。

“这地方……”柯尔特指点着不远的街口，正好有一辆黑色轿车从那条街开出去，“大雨天也这么热闹。”

报刊亭老板嘿嘿笑：“寻欢作乐嘛，就是下刀子也有人来。”说着他接过钞票，清点着娓娓道来，“这条街的风俗门店确实多，但您看那些有头有脸的来来去去，其实也就那一家店……”

“‘雁归’？”柯尔特说话带出一团白雾。

老板一副吐槽明知故问的表情：“看来您去过？”

“没去过，这还得请您提点呢。”柯尔特笑道，“这店在哪呢？”

老板身子前倾，手指从街口划向街深处：“这条街，是个死胡同，您直往里走，走到底了面前的就是。”

柯尔特点头道谢，转身走向街口，宽檐帽遮住雨水，使烟头成为了大雨中的一点火光，带着白色的烟雾消失在报刊亭老板的视线。

街道两侧刺眼的霓虹几乎铺满了墙壁，内容是极尽的暧昧挑逗，花样百出。柯尔特的皮鞋踩碎红蓝相间的倒影，道路尽头的巨大招牌开始变得清晰。

『雁归』，对比其他店家直接而粗暴的店名，这两个字在这条街上是一股清流。但结合这家店的位置，很明显它不需要大肆宣传自己内部的横流的欲望，寻欢之人也会如雁而归。

柯尔特心里暗暗吃惊，这巨大的牌匾彰显的不只是商业的规模，更是权力。隐约溢出这栋三层楼阁的肉欲之声，也和身后的门可罗雀形成对比。

丢掉燃尽的烟头，柯尔特从压迫感十足的牌匾下进到了接待厅。

和柯尔特认知中不同，在柜台接待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在柜台下面欣赏着影片，传出的声音令听者尴尬。柯尔特敲了三下柜台，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那边是菜单，您选完叫我。”男人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皮面册子，又低下头继续盯着屏幕。

柯尔特沉默了两秒，拿过册子开始一页页翻。

“菜单”里的信息很全面，包括每道“菜”的代号、相貌、特点和特长，每个条目都让人垂涎欲滴。但柯尔特只浏览最上面的代号，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枚金属的饰品，扔到这位成人影迷面前的柜台，发出叮当的碰撞声。

柜台下的男子听到声音，抬头定眼看着那枚饰品，那是一枚圆形银饰，从圆周上生长，开放在圆心的一朵银色玫瑰，和围绕玫瑰的繁星，这不是普通的饰品，这是一个“人情”的证明。

男子带有歉意地微笑，站起身来询问：“您，选好了？”

柯尔特旋转菜单，指着最后一页最后一个代号——“纸鸳”。男子点点头，把柯尔特引向角落的通道。

通道里只有几盏胡闹的红灯照明，两侧是用不透明的布帘充当房门的房间。正如“菜单”上的代号都和鸟类有关，走廊里能听见不同房间传出的此起彼伏的啼鸣，喜爱者自然觉得悦耳，在讨厌者耳中也尽是聒噪。相比用布帘作房门也是为了这些啼叫能够不收阻碍地传播，好增添情趣罢。

两人越过这些房间，到了走廊尽头，柯尔特跟着男人转身，从一边的楼梯往地下前进。刚刚的婉转之声被混凝土的天花板阻隔，已经很难听见。

楼梯的最底就是一道木门，男人拿了钥匙将其打开，里面又是一道栏杆的铁门。

待铁门打开，二人转过一道回廊，才是房门。

男人刚要开门，却听见里面传来娇媚的喘息和床的吱呀声，顿时脸色一沉。柯尔特皱了皱眉，靠墙站在一旁等着男人处理这尴尬境况。

叹了口气，男人重重地打开门，但木门撞墙的巨响也被男人的骂声掩盖。几十秒后，一个臃肿的男子只穿了条裤衩，弓着身子狼狈地逃了出来。

中年男人出门向柯尔特致歉：“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傻儿子隔三岔五要给我添麻烦，您看这如何是好……”

“无妨。”柯尔特打断他，“上面跟你打过招呼了，这里不用麻烦你，你上去吧。”

男人答应着，退了出去。柯尔特旋身进了房门。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异味，想也知道是什么的味道。衣物散落一地，房间正中是一张大床，“纸鸳”趴跪在凌乱的被子中间，白皙的皮肤看几乎不见血色，臀部正对房门，腹部起伏着，带出丝般喘息。

柯尔特无意中瞥见“纸鸳”腿间之物，尽管他一开始就知道，“纸鸳”是一名男性。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块毛巾扔到床上，柯尔特移开眼神，点燃一支烟。

“收拾一下，穿上衣服，跟我走。”柯尔特一件件捡起地上的衣物，放到纸鸳旁边。

纸鸳慢慢转身，面对面前的男人坐在床上，他没有动手擦拭自己，他心里奇怪，这个人脸上没有任何对自己的欲望。

“我不做上门服务。”纸鸳有了自己的猜想，作出没有感情的拒绝。

“不是服务，你只管跟我走。”柯尔特的回应同样没有情绪。

沉默片刻，纸鸳开始低头擦拭身体。黑亮的长发沾上的白色液体让他磨蹭了很久，但柯尔特很耐心，一言不发，只是吸烟。

清理得差不多，纸鸳从床上下来走到柯尔特身前，凝视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柯尔特注意到眼前的娇小胴体，那张精致的脸上还有些红晕。

纸鸳抬手，想抚摸柯尔特的脸，唇间吐出温柔的字眼：“咱们是去哪？告诉我好不好？”

柯尔特稍稍躲开脸前的小手，解释道：“上面有命令，你不能碰我。”这让纸鸳面露怨色。但他又好像没听见柯尔特的话，红色的瞳孔流转，又添了点魅惑，追着柯尔特躲闪的眼神，欺身而上：“咱们就在这嘛，这里我熟悉，放得开点……”

“穿衣服，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弄出去，你不会喜欢的。”说完，柯尔特出了门，在门外等待。

纸鸳盯着门外，叹了口气，只好开始穿上衣服……

一支烟的功夫，纸鸳穿着白色睡裙站在门口，见柯尔特在抽烟，伸手也要了一支。柯尔特帮他点燃烟，之后准备离开，纸鸳跟在他后面，两人站在一起像是父亲和女儿。

走到楼梯上，柯尔特转头问道：“你叫什么？我不是指代号。”

“纸鸳。”娇小的男孩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没有其他名字。”柯尔特听罢不再说话，两人从柯尔特来时的原路走出了雁归。出门时雨已停了。

入夜，黑色轿车停在灰色建筑的大门口，一个光头的瘸腿老头子出来迎接。虽然腿脚不好，但仍然能看得出来老头身体挺拔，气质非凡。

见柯尔特下车，老头迎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柯尔特先开了腔：“法夫里，这活谁来干都一样，为什么非要我来不可？我不擅长应付‘那种地方’的事，你是知道的。”

老头笑道：“这个任务非常重要，出不得半点差错。而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这次你也没让我失望。”说罢打开了后车门。

黑色内饰衬着白衣的苍白人形，像是在发着微光，纸鸳坐在后座，打量着眼前的老头：白头发白胡子，笑容和善。穿着黑色夹克，左手拄拐，他隐约觉得这老头不简单

“真是漂亮啊，呵呵。请下车吧，纸鸳。”法夫里做了个“请”的手势，纸鸳随即下了车。

眼前的巨大灰色建筑让纸鸳有些眩晕，整面墙上没有窗户，只有棱角上的几盏灯标示建筑的规模。纸鸳被法夫里带进大楼，柯尔特则开着车去了停车场。

走过漫长明亮的走廊，法夫里带着纸鸳来到了位于建筑角落的一个房间。这房间大约三十平方，带有独立卫生间，地板、墙面和床铺都是洁净的白色，只有墙角的黑色电视机格外显眼。

“你可以先休息了，明天我们会来找你。”法夫里道。纸鸳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直到法夫里关门离开。

虽然心中尚有疑惑，但纸鸳知道，他们把他“买过来”肯定有他们自己的玩法，没准现在已经开始了，把他关在这里就是某种放置play。

想到这些，纸鸳脱去了睡衣，躺在床上。长期的性服务让他对性行为严重成瘾，方才遭柯尔特的冷眼，又在车上忍耐了近一个小时，现在终于有机会能释放一下欲望。他好久没有自慰过了，在雁归他的时间和身体基本都被客人占据，就算是睡眠时间也有客人会用他的身体发泄，一开始这导致了他严重的睡眠不足，但久而久之他便能在被人蹂躏的时熟睡，还能不时用梦呓挑逗睡奸他的客户。

抚摸着自己的臀部和阴部，他开始进入状态，用以自慰的幻想则是柯尔特。虽说柯尔特没给他好脸色看，但其深沉的气质和礼貌得体的举止还是让纸鸳生出些好感——但主要还是面容英俊，是个自慰的好素材。

朱唇轻启，绵长婉转的哼声飘荡，他在想这屋子的隔音怎么样，也许隔音不好才更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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